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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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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姑姑却已经匆匆出了内厅,径直去了辰甲道。
    那是一条漆黑的胡同,萧澜很容易便打开了机关。
    看着眼前珠光幽幽的暗道,鬼姑姑与药师对视,眼底都是狂喜——无论这暗道的尽头是什么,都代表着冥月墓中又有一个新秘密被发现,那么离彻底打开墓穴也就更近了一步。
    她几乎是用颤抖的时候推开了尽头的暗门。
    玉棺依旧停放在高台上,发着暗光,隐约能看出里头的人形。
    药师问:“少主人可曾去看过那玉棺?”
    “自然看过,我方才就说了,里头是一名极美丽的女子。”萧澜道,“若非全无呼吸,我几乎以为她是在沉睡。”
    鬼姑姑一步步向上走。
    屏风后,一个漆黑的身影正佝偻蜷缩着,双目射出愤恨而又惊恐的光,死死盯着屋中三人。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那玉棺中的绝世美人。
    哪怕只是看一眼,也不行。

☆、第一百零四章 吞噬

【第一百零四章…吞噬】碎石达人陆明玉
    墓穴中三人皆是高手;可却并没有一个人觉察到蝠的存在,哪怕对方已经近在咫尺,蓄势待发。
    鬼姑姑一步步走向高台。
    方才听到萧澜说起玉棺中的绝世美人;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会是谁——关于白玉夫人的传闻从回忆中渐渐浮出,一件件,一桩桩。身为最受宠的歌姬,她在下葬时,身上佩满了最珍贵的珠宝,价值连城。更有人说那陆府的主人为能时时见到她;特命人在白玉夫人墓与主墓之间修建了暗道,以便在身死之后;依旧能享用美色。
    而现在白玉夫人的墓穴既已找到;也就意味离彻底打开冥月墓又近了一步。想到这一点;鬼姑姑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与之一起燃烧的,还有那早已苍老僵硬的灵魂。
    药师又重复问了一回:“少主人当真上去看过吗?”
    “自然。”萧澜纳闷看她一眼;“方才就说过了;况且若是不看;我怎知那玉棺中是大美人?”
    药师没有再接话;她总觉得这墓室中有些危险,可又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萧澜扬扬眉梢:“你若不信我,觉得上去会有危险,为何不制止姑姑?”
    药师面色僵了一瞬。
    萧澜上下打量她一眼,笑得有些嘲讽,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那埋在最深处的欲念,被厚厚的茧壳包裹着,从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她是不满鬼姑姑的,不满她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迟迟不肯听自己的话,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众人还是幽拘在这终年漆黑的冥月墓中,惶惶不见天日。
    为了这份不满,她甚至想过,假如这冥月墓中没有了鬼姑姑,会是何种情景。这想法虽只存在了一瞬,却在心里顽强地生了根,伺机而伏,蠢蠢欲动。
    而这份心思,还是头一回被人戳穿。
    萧澜却没有再理会她,紧走几步自己也登上高台。
    白玉夫人能令人入魔,他并不想让鬼姑姑在此时被阵法控制。
    玉棺近在咫尺,凛冽的寒气迎面扑来,人如同站在隆冬风雪中,湿滑的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萧澜道:“姑姑小心些。”
    鬼姑姑道:“白玉夫人,澜儿你在看她之时,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不适?没有。”萧澜摇摇头,打趣道,“那棺木中的女子生得倾国倾城,神情也挺安详,又不是什么狰狞怪物。”
    “那你想要她吗?”鬼姑姑又问。
    萧澜这回被吓了一跳:“生得再美也是亡故之人,我要她作甚。”
    “传闻中说,这白玉夫人不管是生前还是亡后,都能引得大批男人为她疯魔,甚至连替她摆放棺木的下人,也忍不住要一亲芳泽。”鬼姑姑道,“原来也有例外。”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坠下。屋中三人同时警觉地看过去,就见无数黑影腾空而起,密密麻麻朝这边飞来。
    药师惊叫:“是吸血金蝠。”
    生活在墓穴中的鬼影,面容丑陋獠牙鲜红,覆盖着薄膜的翅膀张开后,最大能有三尺余长。偶尔飞出墓穴,倒挂在附近的村民房梁下,那闪着蓝光的双眼,不止一回将人活活吓出病来,直说自己见到了鬼。
    乌金铁鞭当空甩过,将最大的一只吸血金蝠击落在地。萧澜拉着鬼姑姑一跃而下,两人刚一落在地面,那蝠群就像是闻到了血腥的苍蝇,又齐刷刷调转方向,继续向着二人扑来。
    药师问:“可要先离开这里?”
    萧澜扫了眼方才蝠群飞出来的地方,飞扬的尘土中,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幽深的眼睛,正在注视着那高台上的白玉夫人。
    蝠群还在源源不断聚集盘旋,等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三人果断撤离墓室,厚重的石门轰然关闭,将那些吸食人血的鬼影全部挡在了另一头。
    萧澜道:“姑姑恕罪,澜儿昨晚来时,并没有遇到这些蝙蝠。”
    “你能发现这墓穴,已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鬼姑姑道,“那白玉夫人既是得宠,棺木旁有些机关也不奇怪,是我大意了。”
    萧澜问:“那可要想个办法驱散这些蝙蝠?”
    鬼姑姑看了眼药师。
    药师道:“用药草点火熏蒸,可驱逐吸血金蝠。不过此物已有多年未在墓中出现过了,需从外头去找药进来,加上晒干炮制所花费的时间,大约需要十来天。”
    鬼姑姑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药师答应下来,转身匆匆去做准备。
    萧澜道:“那这里要继续守着吗?”
    鬼姑姑点头:“这里交给你负责,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懂吗?”
    萧澜道:“澜儿明白。”
    “那黑蜘蛛怎么样了?”鬼姑姑一边走一边问。
    “还没死。”萧澜答。
    鬼姑姑皱眉:“让你审问,不是让你折磨他,什么叫还没死。”
    “该审的,都已七七八八交代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这些年搜刮囤积的墓葬,分散藏在各个暗室中。”萧澜道,“姑姑只说要留他性命,可没说不准严刑拷打。”
    见他态度吊儿郎当,鬼姑姑也没再说话,既然该问的都已经问了出来,那便由着他去折腾黑蜘蛛,也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
    两人一路远去。待到外头的声响彻底消失后,蝠方才从暗处爬出来,他顾不得其他,先是踉踉跄跄冲上高台,趴伏在玉棺边沿看了眼白玉夫人,见她依旧睡得安详,方才放下心来,撑着慢慢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底一片空洞。
    墓穴中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先前是堂皇富丽的,现在巨大的黑色蝙蝠倒挂在各个角落,被明珠散出的光芒一照,身上细细的绒毛也发出银黑色的光来。
    这个地方被人发现了。
    想到此处,蝠紧握的拳头颤抖着,过了许久,他突然猛地爬起来,不知从何处抱来一大卷绳子,将那巨大的玉棺一层一层捆起来,试图背在身上离开这间墓室。
    自然是失败了。那寒玉棺虽不重,却极脆,方才离开高台半寸,立刻就裂开一条细细的缝隙,连着里头的白玉夫人也侧了侧身子。
    蝠大惊失色,赶忙将玉棺又放了回去,双目死死盯着那棺中人,直到确认她并没有受到损坏与惊吓,已经是完整而又安详的,方才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若白玉夫人离开玉棺,还会不会保持这鲜活年轻的容颜,因此也不敢轻易出手。左思右想,却都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能让自己继续守着这绝世美人,朝朝暮暮,日日年年。蝠逐渐焦虑起来,这焦虑一层层叠加纠缠,又从中生出几分恨意——恨这与这冥月墓有关的所有人。
    尤其是陆家人。
    后山山洞外,陆追蹲在地上,手中拿了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半个时辰也不见动一动。
    岳大刀感慨:“公子可真好看。”
    阿六在旁扯扯嘴角,我爹蹲在地上就好看,我蹲在地上就被踢,讲不讲道理,分明蹲的姿势都一样,而且我还要更加壮实一些。
    岳大刀跑过去,问:“公子在干什么?”
    陆追道:“若按照陶夫人推出来的阵法,我方才试了试,冥月墓外应当处处都是破绽。”
    岳大刀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镜花阵实属多余。有了这些破绽,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想进冥月墓,都是轻而易举之事。”陆追道,“会绕路就成。”
    岳大刀吃惊道:“真的?”那还一个个削尖脑袋,抢得什么红莲盏,傻不傻。
    “我也不信,这当中应该还有别的玄机,红莲盏也未必就没有用。”陆追丢下木棍,“不说这些了,先扶我起来。”腿麻。
    岳大刀搀着他,问:“那公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先等等看吧。”陆追道,“看冥月墓中会不会传来更多消息,我猜用不了多久,蝠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玉佩上挂着的那只草蛐蛐依旧翠绿生动,陆追走到哪里都带着。陆无名看得直闹心,一个这破玩意就能将儿子哄走,到底还是小时候没养好,长大了才会容易被骗。
    陆追将手压在一块巨石上,稍稍用力,那石块登时就四分五裂,化为碎石与微尘。
    阿六路过瞅见,很吃惊:“爹这是在做什么?”
    陆追道:“玩。”
    阿六:“是吗?”
    陆追问:“妙手前辈还没回来?”
    阿六摇头:“方才陶夫人也在说,也不知是在冥月墓中做些什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陆追又按碎了一块石头,拍拍手飘然离开。
    阿六:“……”
    空空妙手强忍着喷嚏,半天方才压下去。
    他像是壁虎一样,紧紧贴在墓室内的石壁上,一身黑衣。那些蝙蝠或许是将他当成了同类,又或许是当成了石头,连眼皮也没有动过一下,依旧安安静静悬挂在白玉夫人的棺木上方,翅膀将自己紧紧包裹成一个坚硬的蛹。
    他并不敢将目光投向白玉夫人,或者说是不敢将目光投向那枚雪钻。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在得知借由白玉夫人的墓穴,便很有可能会打开整个冥月墓后,他发现自己也有些无法避免地沉沉目眩,几欲入睡。
    那是正在逐渐被迷阵吞噬的迹象。
    空空妙手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这回不该私自闯入,而是该预先告诉萧澜一声,也好留个退路。

☆、第一百零五章 废庙

【第一百零五章…废庙】深藏山中的秘密
    蝠一动不动坐在墓室中;许久都未挪动一下,看上去一时片刻并不打算离开。
    可空空妙手知道,他必须得想个办法逃走了;否则此时眼前浮动莫测的光影,很快就会变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变成重重叠叠的迷城,将自己牢牢禁锢在其中,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他难得痛恨自己的贪婪,为何要对雪钻、对冥月墓有如此强烈的向往;以至于只要一靠近白玉夫人的玉棺;就会全身滚烫;心底伸出无数尖锐小手;每一下抓挠都痒得人要发疯,似乎只有伸手拿到那雪钻;方能舒坦一些。
    一只吸血金蝠煽动翅膀;在墓室内盘旋了半圈;最后稳稳停在他身边;继续悬空倒挂着。长满漆黑绒毛的身体不断散发出腥臭味,金色的指甲是最漂亮的武器,见血封喉。
    妙手空空闭住呼吸,在心里计算自己打晕蝠,绕开这些蝙蝠群,而后安然逃出去的可能性——只要不惊动冥月墓的人,那自己也并不算是坏了萧澜的计划。
    主意打定,他深吸一口气,指间悄无声息落下一片薄如蝉翼的钢刃,刚欲动手,右手攀住的一根大柱顶端却猛然晃了晃。
    “谁!”蝠觉察到异样,猛然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了数十只巨大的蝙蝠展翼腾空盘旋,将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挥手驱散那些蝠群后,屋顶上空空如也,只有尘埃在明珠的光线中飞舞飘扬。
    蝠定定地盯了那柱子片刻,确定的确一切如故,方才重新坐到地上,脸颊贴着白玉夫人的玉棺,也不觉得冷。
    一片漆黑中,空空妙手趴伏在地上,觉得胸口闷痛而又泛着铁锈味。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的这里。
    方才在手中木柱松动时,他本能地用另一只手胡乱一抓,却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重重甩出,沙袋般撞到墙壁,又被反弹到了地上。
    漆黑,寂静,寒冷。
    若普通人被关押在这里,即便撞不到鬼怪,八成也会被自己活活吓出病来,可空空妙手却不同。在身上的剧痛消散后,他擦了把鼻子中流出来的血,硬撑着站起来。假如此时有光线,那定然就能看到他眼中的狂喜——这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先前从未有盗墓者踏足过,他是第一个。
    而这与白玉夫人墓穴联通的暗道,极有可能就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想到此处,空空妙手早已将一切都抛至脑后,他先是侧耳聆听了一阵,确认四周并无任何声音,方才从布袋中摸索取出明珠,照出一方亮光来。
    粗粗一观,这条暗道蜿蜒曲折,前头不知通往何方。而方才的入口已消失无踪,那机关巧妙地嵌合着,连一丝最细微的缝隙也隐蔽不见。
    空空妙手兴奋无比,一步步向前走去。
    红莲大殿中,萧澜正坐在桌边,盯着茶碗中的一根茶梗,先是上下起伏,再是沉入杯底,直到最后腾腾热气散尽,茶水变成深褐色,也不见喝一口。
    下人站在一旁,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出声打扰。
    萧澜闭起眼睛,继续在一片幽静漆黑中想事情。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商议,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思考。
    “少主人。”许久之后,有人在外头小声敲门。
    萧澜睁开眼睛。
    来人是鬼姑姑身边的侍女,说是请少主人过去。
    萧澜问:“何事?”
    侍女摇头:“不知。”
    萧澜起身去了前厅,这回只有鬼姑姑一人,想来药师应当还在配置驱散吸血金蝠的药物。
    “姑姑。”萧澜问,“找我有事?”
    “距离伏魂岭不远,一座荒山,名叫掩仙山,你现在应当不记得了。”鬼姑姑道,“不过我曾带你去那里的瀑布下练过功夫。”
    萧澜道:“姑姑现在要去吗?”
    鬼姑姑点头:“不过这回不是为了练功,说起白玉夫人,我倒是想起来了,那荒山中有一处寺庙,传闻在早年间,里头有个白玉美人的雕像。”
    萧澜微微皱眉。
    鬼姑姑道:“药师配药还需花上几天,你随我再去趟山中吧,或许会有收获。”
    萧澜点头:“好。”
    他倒是记得那掩仙山,孤零零一座险峰,诸多百年古树盘根错节,将整座山都包裹了起来,并无小路可通山顶,连砍柴人都鲜有涉足——毕竟方圆还有不少别的山丘,犯不着冒险。
    在那样一处荒败的地方,会有寺庙?若是有,那又是谁所修建呢?
    事情发展至此,萧澜已经能肯定,陆追先前的想法并没有错——那白玉夫人之所以能在千军万马中翻出一片巨浪,绝不单单是因为绝色姿容,更有可能是被人利用布阵,做了祭祀的牺牲品。
    “这些都是关于白玉夫人的传闻,我整理了一些,你自己拿去看吧。”鬼姑姑递给他一摞泛黄的书册。
    萧澜答应一声接在手中,拿回住处粗粗一翻,都是先前那些早已听过的传闻,并无其它新的东西。其中倒是挺大方提到了陆府,看来是对毒蛊极有信心,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忘了先前所有事。
    翌日清晨,两人策马离开冥月墓,一路去了掩仙山,距离不远,下午便已抵达。
    站在山脚往上看,云雾缭绕郁郁葱葱,整座山都是最蓬勃的绿色。
    萧澜道:“这么大一座山,只有姑姑与我两个人,只怕不好找那破庙,可要多调些人来帮忙?”
    “你只管随我来。”鬼姑姑往里走,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于是萧澜也就没有多问,跟着她一路往山上走去。盛夏时分天上日头正烈,山林中却丝毫闷热也无,茂盛的树冠将阳光遮挡大半,只在缝隙间流出细细的光亮来。
    树根伸出土地,远看像僵死的蟒蛇,鸟鸣声刺耳沙哑,如同嚎哭。萧澜道:“这山中闹鬼吗?”
    鬼姑姑停下脚步:“怎么,你怕鬼?”
    萧澜笑道:“若不闹鬼,都对不起这些树木鸟雀。看一路枝干的粗度,这山怕是荒凉了数百年,想在这里修庙,人力都是一大笔开销,家底子不殷实可做不到。”
    鬼姑姑道:“在月儿湾。”
    萧澜道:“什么?”
    “那座庙宇的位置,在月儿湾。”鬼姑姑道,“我虽不知道那是哪里,不过童谣唱过,每晚月亮升起之地,就是月儿湾。”
    月亮升起之地?萧澜道:“那就该往左边走了。”
    鬼姑姑点头:“你带路吧。”
    萧澜一边用匕首砍开树藤,一边道:“姑姑不愿意带更多人来,是因为信不过吗?”
    “事关冥月墓的秘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鬼姑姑道。
    萧澜又问:“那药师呢?姑姑可信得过她?”
    鬼姑姑道:“我不必相信她,也不必不信她。”
    萧澜不解:“姑姑这是何意?”
    “她不会背叛冥月墓,也不会背叛我。”鬼姑姑道,“我与她的性命,是连在一起的。”
    萧澜道:“如何连?”
    “我与她是师姐妹。”鬼姑姑道。
    萧澜心中意外,自从他记事起,药师就是一副苍老而又佝偻的样子,甚至还有传闻,说她已经活了数百年——虽说听起来夸张了些,可也没想过她竟会和姑姑是同门。
    “我儿时中毒,师父便将我与她的命连在了一起。”鬼姑姑道,“用她的血,来解我的毒。”自那之后,两人的血液便奇妙交融在了一起,药师饱受毒物蚕食之苦,容貌也迅速老去,十年走完五十年。
    “我很感激她。”鬼姑姑道。
    萧澜道:“姑姑恕罪,澜儿冒昧问一句,药师会恨姑姑吗?”
    鬼姑姑摇头,缓缓道:“恨过吧,或许现在还在恨着,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早就变成了一个人,既是同一个人,自己恨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萧澜道:“原来如此。”
    “这里应当就是月儿湾了。”鬼姑姑停下脚步。
    “已是这掩仙山的最高处了。”萧澜四下看看,纵身跃上树梢。
    天色已暮,半轮残月慢慢悠悠被云托上天际,仰头望去似是近在咫尺。绚烂晚霞尚未完全隐没,金红色的光芒照亮半边苍穹,与另一头的残月稀星形成鲜明对比。
    世界被一刀砍成两半,一半光影浮动,喧嚣温暖,笼罩着山脚下那小小的村落与城镇;另一半寂静沉沉,冰冷萧瑟,映出山间破瓦残桓,斑驳红柱。
    萧澜道:“找到了。”
    鬼姑姑顺着他的方向寻过去,也看到了那被岁月侵蚀到摇摇欲坠的建筑。
    蛛网几乎将整间庙宇都包覆了起来。萧澜将匕首□□去重重一割,竟然发出了类似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真真不知已结了多少层。
    好不容易才将门上的蛛网清除,木门一触即碎,露出后头黑漆漆的门洞。不知隔了多少年,终于有清冷的风吹进屋中,梁上纱幔瑟瑟化为粉尘,断裂悬空的木梁摇摇欲坠,看起来下一刻就会坠地。
    神位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白玉雕像。
    鬼姑姑道:“据说在战后不久,那白玉夫人的雕像便被人撬走,从此不知下落。”
    “会是陆府主人所建吗?”萧澜又问。
    “说不准。”鬼姑姑跨进庙中。萧澜也燃起火把跟进去,跳动的光亮照出破旧的墙壁,上头或许是曾经有画的,可现在早已消失一空,除了尘土,其余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一处破破烂烂的空庙。
    千辛万苦找来这里,唯一的收获就是确定了的确曾经有一个人,在这月儿湾为白玉夫人修建过一处庙宇。至于那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是哪年哪月以何种方式修建,白玉夫人的雕像又去了何处,统统不得而知。
    萧澜道:“听外头的风声,像是要落雨了,明早再回去吧。”虽说这庙宇破了些,可也总好过在荒山中挨冻。两人点起篝火,围坐在旁取暖。
    鬼姑姑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最近练功时,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萧澜摇头,“药师也说我身上有毒未解,可当真觉察不出什么,会不会是搞错了?”
    “如何会错。”鬼姑姑道,“你现在觉察不到,是因为还未到复毒发的时候。”
    萧澜追问:“那何时才会毒发?”
    鬼姑姑摇头:“你若是一直像现在这样,那这毒便永远也不会发。”
    萧澜不懂:“像现在这样?”
    “我早就说过了,失忆对你而言是好事。”鬼姑姑道,“往后就像这样,乖一些,莫再处处执拗,硬是要同我做对了。”
    萧澜道:“我先前——”
    “不必再提你先前的事。”鬼姑姑闭起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先前的事情,我自会全部处理好,你只管顾着眼前事,将来事。”
    萧澜笑了笑,答应一声倒也没继续问。在吃完带来的烤饼后,便向后枕着手臂,躺在地上看着头顶那即将脱落的屋顶。
    外头雨声从缓到急,轰隆隆一串惊雷自天际滚过,像是火药在院中炸开。
    这场雨一下就是整整一夜,直到去天亮时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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