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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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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浔忆这个学生很怪,他访了一遍高三七班的所有代课老师,得出大同小异的回复,他很奇怪。
向阳自己也看的出来,这个学生非常的聪明,据说他辍学辍的早,不知动用了何方势力才没有经过任何考试而空降附中。
在社会上闯了些时日,他的意识和大脑并没有被社会风气侵蚀进而僵化,反而读的尽书,还读的挺好,折让向阳很诧异,而且骆浔忆此人很聪明,向阳不知道他不到三十分钟分钟翻完一本语文选修书,有没有把课文的意义理解透彻,但他清楚的是骆浔忆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这叫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曾在一次晨读课上,他悄悄站在骆浔忆背后目睹他不到三十分钟把一本崭新的选修六翻完,然后合上书静静做了一回儿,像是在回想,更像是在发呆。
“记住了吗?”
向阳当时如此问他。
骆浔忆似乎对身后忽然多了个人不怎么诧异,但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很不爽,而且防备心极重。
向阳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盯了几秒,竟有些怯意,但他很快摆脱了那点对自己学生的惧意,拿起他的书顺手翻开一页,把页数告诉他,让他把内容背诵。
骆浔忆把背紧紧贴在椅子背上,垂眼盯着课桌不言不语,看起来颇不愿配合他。
向阳极有耐心的站在他身边等了一会儿,只见他把自己当空气,只好说:“我让你们抄檄文,你在干什么?翻书玩儿?背不出来把书抄一遍!”
向阳一向言出必行,罚学生抄书自然并非儿戏。
骆浔忆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他,没多少色彩的嘴唇紧紧抿着,依旧不开口说话,只拿出纸和笔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从他还算工整的字迹中,向阳看着他一字一字的把这页的文字一字不落的默写了出来,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讲台上开始讲解檄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骆浔忆很聪明,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点就透一目十行,但这并没有让向阳把他当做重点培养,因为他看的出,骆浔忆志不在此。
此人极其的摇摆不定,托人花了重权转到附中也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鱼的时刻尽心尽力努力刻苦,晒网的时候又心不在焉消极怠工,所以各科老师对他都很无奈,偏偏他还整天笑呵呵的没个正经时候,嘴里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哄得人有脾气也难发,不免让人怀疑此人是不是浪荡管了在耍着代课老师玩儿,手法就是扇你一巴掌再给你甜枣,完事儿又嬉皮笑脸凑过去认错卖乖,然后故技重施不长记性,陷入死循环。。。。。。让人可叹,可恨。
向阳对他也很无奈,或许是在他游戏人间的处世态度中看到了他的劣根性,盯了他两天也就悄默声的撒手了,只给过他一句忠告。
“你认真一些”
对此,骆浔忆是这么回复他的。
“老师,我恨认真啊”末了没头没脑的又说了句:“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向阳领悟不了他貌似有所深意的话,只当做戏言,老生常谈的教育了两句便抛之脑后,让他把这次的周末作业代为转告语文课代表。
“剧本创作,不少于两个镜头一千字,去吧”
骆浔忆领了命,但没去,钉在原地问:“剧本?”
“嗯,模仿剧本模式,写几个镜头”
骆浔忆默了片刻,笑问:“就是把自己当成上帝,做导演么”
向阳点点头:“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风格限制吗?”
“你想写什么风格?”
“不知道,悲剧吧”
向阳皱眉:“为什么?”
骆浔忆笑:“莎士比亚告诉我们,悲剧才能流芳百世传唱不衰”
“你不是莎士比亚,别模仿他”
“但您不觉得他写的人物的结局虽然悲惨,但都被他从地狱里解救出来了吗?并且都死在了人间的幸福里,多好的结局”
向阳看着他沉着清冷的眉眼,一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倒叙,根据之前的一些情节套进去的时间点,看不懂的话应该是你没有看前面的的内容,嗯,谢谢!
第27章 莎士比亚【2】
死在了人间的幸福当中,这是最好的结局。
“剧本是吧?”
骆浔忆敷衍的冲他一笑:“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从向阳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大课间下课了,他回到教室里看到杨昊等几个班里活跃分子正趴在窗边朝下看。
他走过去拍了拍杨昊的肩膀,身子一斜倚在窗台边:“看什么?”
边问也朝下看了过去,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群学生在艳阳天下跑步而已,这些男生的眼球就盯在正在操场跑步的女孩儿身上,看她们短袖下露出的细腻皮肤,看她们随步伐微微起伏的胸脯,看她们轻盈窈窕的身姿。
他们用自己出于欣赏耽于向往的目光向这些少女致以青春的欲望和敬意,不是什么猥亵,年轻罢了。
几个大男孩儿略带矜持和羞涩的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粗声粗气的向吸引住他们目光的女孩儿们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嘴上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谁也没有少看一眼。
骆浔忆也跟着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忽悠忽悠的眼神就开始在操场附近乱瞟,随后就看到操场边上的柳树小道上散步的一男一女。。。。。。
从四楼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下去,足以看的清脸,所以他一眼看了出来那男生是于忘然,女孩儿他不认得,貌似是个漂亮的。
骆浔忆调整了一下站姿,胳膊架在窗台上侧身靠在窗前,垂着眸子悄无声息的注视着绿柳小道上的两个人。。。。。。
杨昊和其他男生说笑了几句,转眼看到骆浔忆正盯着楼下什么地方看,表情冷冷的,眼神还挺凶,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正好看到于忘然抬起手按在柳树树干上,把女孩儿圈在了怀里,不禁“哈!”的一声乐了出来。
“这小子可以啊”
杨昊瞧的津津有味:“我上高二的时候没他干的出来”
预备铃一打,女孩儿就跑了,于忘然掉头往操场走。
骆浔忆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右边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抬眼看着对面教学楼上的天空出了一会儿神,把窗帘拉上,坐到座位上拿出稿纸和笔。
凝神静坐了一会儿,他提笔在稿纸上写了标题——哈姆雷特的诞生。
他写的这几页剧本全篇围绕两个字来写,欲望,或许是因为读音和含义有点接近,他写欲望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写成‘于忘’最后一个然字还没来的及写就先发现失误,于是一次次的划掉重写,等他写完初稿回头看时,纸上只用线划去了两三处,但在他看来却是通篇出错,每个字,每个词,每一行都得划掉重写,写的更隐秘,更让人看不出来,写成。。。。。。满纸荒唐言。
作业交上去不久,他就被向阳叫去喝茶了。
向阳问他写这个剧本的初衷是什么,他答不出来,也不想答,于是和向老师陷入冗长的拉锯战中。
不知是不是过度解读的结果,向阳总觉得他从骆浔忆笔下阴暗卑劣,占尽人间所有黑暗面的主角身上看到了他翘首期盼,举起的双手。。。。。。
就像他所说的,一双从地狱伸向人间的手。
向阳以为他会给主角一个哈姆雷特式的结局,毕竟扮演上帝的创作者说过他很欣赏这种结局,但是骆浔忆却没有,他甚至没有给主角一个交代,只让他继续待在原地。
这真是莫大的。。。。。。狠毒。
“你的阅读量不小,新约全书全看完了?”
“我说了,很久之前可能翻过一遍,记不清了”
“你读过三毛?”
“什么?”
“你给你的人物写判词的时候提到她,说她是身体跟的上灵魂的自由人,这句话写的很好,我只想夸夸你”
“哦,谢谢”
向阳跟他扯不下去了,筋疲力尽的挥挥手:“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关怀你的未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要不然考虑跻身文坛也行,去吧”
骆浔忆站起身说了声老师再见,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撕学习报的于忘然。
看到于忘然,他脚步滞了一瞬,然后和正巧转过头的于忘然对了一眼,径直出门了。
趁着还没上课,他回教室把书包背上,拿起帽子又下楼了,回到大办公室外面的的楼梯口,刚把帽子戴上就见于忘然出现了,走向对面的的楼梯口正欲下楼。
“嘿”
他满面笑容的叫了他一声。
于忘然对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已经给有了免疫力,所以没多惊讶,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巧啊”
骆浔忆歪着脑袋笑说:“巧吗?你出现在这里是必然,我的出现是偶然,对我来说碰见你是巧合,而对于你来说,碰到我是必然”
“或许吧,但是我认为必然撞上偶然,一定还需要运气”
“哈哈,那咱们两个运气都不错啊”
说完,他看着于忘然,像是在等着他说些什么,然而于忘然向他道歉是他没料到的,他很不喜欢听人道歉,那是明知有错却偏行,最后无计可施别无他法使出博人原谅的拙劣把戏,是亡羊补牢的愚蠢做法。
于忘然愚蠢吗?当然不,他聪明睿智,沉着自持,可爱,单纯,心思耿直,他是完美的,他不需要道歉,他永远都不需要像任何人道歉,如果有人惹恼了他,那必定是对方的错。
在骆浔忆眼里,于忘然就是这样。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你不需要道歉,你做错了吗?”
他还想和他待一会儿,但是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于是朝他挥挥手,准备下楼。
“等一下”
于忘然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周末游湖活动,这让骆浔忆很意外,同时也挺高兴,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参加,于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和于忘然分开,翻出学校院墙骑着他那辆拉风的盗版道奇往老城区赶的时候,他想到了把周末的事推开的好几种借口,沈少游不同意也拿他没办法,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让老子千辛万苦把你送到附中,就是去交朋友的?”
沈少游的腔调像一个盼儿有出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不耽误你事”
赶了好几个大夜把这些车装好,骆浔忆乏的连多说一句话的精神都没有了,脱掉工作服就想走。
沈少游把他拦住,脸上笑吟吟的,嘴上说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儿:“骆儿,你最近很嚣张啊”
骆浔忆端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流氓样,懒洋洋的指了指自己的脸:“看不惯我了?好说,您一句话我就滚的远远的”
沈少游定定瞧他片刻,无视其他人在场,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跟前儿,稍仰头看着他说:“滚到我床上吧,怎么样?”
骆浔忆推开他的肩膀往门口走。
沈少游在他身后笑:“干嘛这么害羞啊,又不是没上过,那次。。。。。。”
话没说完,骆浔忆弯腰捡了地上的的一块三角铁朝他砸了过去。
“靠!你他妈真疯了,药够吃吗你!”
和沈少游待在一块儿,他总能轻易暴躁,久而久之,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继续在一起,即使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最自由,但是现在,他只想远远的避开他,越远越好。。。。。。
再看一眼沈少游的脸,他都厌烦。
奈何这个人偏偏不肯放过他,这让骆浔忆很暴躁。
“我是疯了”
骆浔忆回头笑说:“别把我逼急了”
沈少游攒着怒火压着步子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谁把谁逼急了?你犯神经冲着我来啊,跟个半大小子搅和什么?你想干嘛?玩同性恋那套吗?人肯陪你玩吗?!”
杨昊在旁看了许久,越听越觉得荒唐,忍不住自作聪明的帮骆浔忆辩解:“三少,为什么说这么难听,骆哥交个朋友而已”
“怎么哪儿都他妈的有你?!”
沈少游掉头吼道:“他骆浔忆要是有一天暴尸街头了,功勋章就有他妈的这个见鬼的朋友一半!”说罢脸色忽悠一变,对骆浔忆笑说:“跟我待一块儿吧,挺好的,我还能帮你收尸呢”
骆浔忆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转身推开修车厂大门,窗外的阳光挤开门缝泻进来一地,转眼又被铁门阻隔。
本来打定主意要去,经过沈少游这么一闹,他又有点不确定了,回家换了校服赶到学校心不在焉的上了一天课,下午放学后也无心回家,就近跑到学校周边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个难吃到刷新他世界观的汉堡坐了半个多小时。
汉堡吃到一半,他实在受不了了,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罐芥末自己调味。值班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给他送芥末的时候介绍道:“帅哥点一杯烧仙草吧,新品优惠,很划算的”
骆浔忆想也不想的就谢绝了,汉堡难吃到这种地步,奶茶肯定还不如红砖茶。
小姑娘耸耸肩,回到收银台接着玩手机。
“欢迎光。。。。。。啊,是你啊,今天还是珍珠奶茶加咖啡吗?”
女孩儿死气沉沉的语调忽然变得欢快,骆浔忆仰头往外间的收银台看了一眼。
这家快餐厅分外内外两间,中间有一堵半人高的艺术墙挡着,他坐到了里面那间,外面那间空荡荡的没有人。
“嗯,谢谢”
于忘然冲她点点头,径直朝外间靠窗的角落里走过去了。
他就坐在艺术墙边上,稍直起腰回头就能看到坐在外间的于忘然,但他没这么干,只看了一眼他在干什么就不再往后看了。
于忘然一落座就把耳机戴上了,趴在桌子上玩手机,一副与世隔绝不想和人交流更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
骆浔忆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挤满芥末的汉堡细嚼慢咽的吃完,然后在要一杯奶茶还是要一杯果汁中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招来小姑娘说:“他喝的什么?给我来一杯”
他不怕惊动于忘然,因为于忘然带着耳机,或许连快餐店里打起来了都听不到。
“他?他都喝咖啡加奶茶,你也喝?”
骆浔忆撑了撑已经被辣晕了的额头:“好创意,给我来一杯吧,快点”
小姑娘很快给他端上来一杯特饮。
骆浔忆尝了一口,满口的苦涩味里带着浓郁的奶香,说不上难喝也觉得谈不上多好喝。
几口把这杯特饮喝完,他把帽子一戴起身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看了看于忘然。
于忘然正低头看手机,压根儿没注意店里什么时候出去一个人。
骆浔忆步行了几百米,到了一个百货大楼边上的露天停车场,去取他的摩托车。
“。。。。。。有事儿?”
拉风霸道的摩托车上骑了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穿着黑色针织小背心,一条牛仔短裤,背心和裤腰之间露出一段细白的腰身,蹬着一双低帮马丁靴。
等她回头的时候,骆浔忆才看清,她年纪尚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只因穿的教露骨所以不显稚嫩。
“你的车?”
姑娘反问,单脚踩在地上,双手扶着车把,也是一副机车发烧友的模样。
“很酷啊”
留着轻薄利落的‘高俊熙’短发的姑娘拍了拍车把,抬起一条修长的美腿踩在保险杠上,拨开一缕垂到她眼前的刘海儿,冲他挑眉一笑:“带我跑两圈儿呗,帅哥”
这姑娘长的很漂亮,画着略显成熟的上眼线也没把她天生丽质的面孔打了折扣,她脸型容长,单眼皮高鼻梁,长的还真有几分时下韩流女星的味道,虽然四肢纤瘦欣长,但从她的胳膊和她腰侧露出的两段人鱼线可以看出她有健身。
‘高俊熙’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我带你逛也行,上车”
骆浔忆没接她的话,走了过去言简意赅道:“没时间”
‘高俊熙’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他的摩托车上,笑了笑说:“你真没劲,交个朋友嘛”
骆浔忆在校服口袋里摸钥匙,没什么情绪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高俊熙’看着他把浑身的口袋摸遍,然后把书包也打开了往里探手。
“钥匙丢了?”
骆浔忆看她一眼:“承你吉言”
“你这人真怪”
‘高俊熙’好脾气的笑说:“又不是我弄丢的,诶?我帮你发动车,你让我骑两圈儿,怎么样?我这么个大美女,不吃亏吧”
骆浔忆满脸的不信任:“你会?”
‘高俊熙’哼哼笑了声,抬手把坠在右耳酷似水滴形的黑色不知名金属耳环取了下来,扭了几下,然后查到钥匙孔里,左右来回扭了几下,引擎嗡的一声发动了。
‘高俊熙’朝他挑挑眉,把耳环又恢复原状带到了耳朵上:“怎么样”
骆浔忆略笑了笑:“没看出来,失敬”
“詹镜”
骆浔忆看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留着法式美甲的白皙手掌,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
“你叫什么?”
詹镜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木糖醇丢进嘴巴里,主动问道。
“骆浔忆”
“哦,骆帅哥儿,那我帮你开锁,你是不是应该遵守信用呢?”
“。。。。。。你想去哪儿?”
“外环高速!”
骆浔忆把书包扔给她:“往后面坐”
詹镜把他的书包背到背上,万分自觉的搂住他的腰,哈哈笑说:“认识你很高兴”
骆浔忆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挂到车把上,又把唯一的头盔递给她,没再废话,一轰油门,车离弦的箭似的蹿了出去。
第28章 莎士比亚【3】
詹镜说的骑两圈太有欺骗性了,不算来的这一路,她已经彪了将近两个小时,并且此女子精力旺盛生龙活虎,愈来愈有不知疲惫越战越勇之势。
骆浔忆把她带到省道就下车了,放她一个人骑着摩托在公路上飞来飞去。
骆浔忆自己坐在公路边上的防护栏上看着面前绵延无际的麦田,今年秋麦长势好,地主多半是要发。
詹镜像个女鬼一样风驰电掣的在他背后又飘了几个来回,骆浔忆回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没了吐出去的欲望,像是在脑海里构思一句话再推送到嘴边,已经让他绞尽脑汁筋疲力尽。
就在来的路上,他扶着车把,就想这么永无止境的开下去,不是有多么的向往远方,说实话,他对前路是何风景,一点像知道的欲望都没有,他就是。。。。。。想以那样的状态,一直继续下去。
关键时刻还是詹镜一直在吵闹着他让他把车停下。
于是他把摩托车给了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太妹,自己坐在马路护栏上,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麦田发呆,很久没有动弹。
还好詹镜知道节制,再把剩下的半缸油用完之前停下了。
“嘿”
詹镜长腿一跨,坐到他旁边,像个男孩儿一样大大咧咧的列开腿,抬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骆浔忆撑住额头闭上眼,闷闷的嗯了一声。
“干嘛?心疼你的摩托车吗?”
詹镜见他情绪低沉,想要引他笑。
骆浔忆还算给面子的牵了牵唇角,面部表情很快归于平静。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西边一轮火红的太阳正一寸寸的没入地平线,黑暗从像一张大网一样从天边渐渐蔓延。
詹镜瞄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着放在指间,也是个熟练的老烟枪。
“你是附中的?”
詹镜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问他。
骆浔忆没答她的话,可以说是完全的无视她,只撑着额头闭眼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皱,表情隐隐的烦躁,从骨子深处透出一股不安来。。。。。。于忘然料想的不错,他真的很善变,甚至可以说是分裂,他可以在每一种状态中完美无缝切换,见人变人,遇鬼变鬼,好像每一个骆浔忆都是一张假面,又好像每一个骆浔忆都是他自己。
真真假假,让人头疼。
“我经常在附中溜达,没见过你”
詹镜好像存心引他说话一样,见他不搭理自己,偏偏又凑他近了些。
骆浔忆良久掀开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按手机,屏幕上的光打在他脸上把他教深邃的眼部轮廓照的像两只失去眼珠的骷髅一样,黑暗无光。
“你和我一样大吧?十八?十九?”
“。。。。。。十九”
“啊哈,叫姐姐吧,我二十一”
骆浔忆终于抬眼瞅了瞅她,没什么表示,又低下头看手机。
“我十四岁就不上学了”
詹镜光着胳膊,晚风吹在皮肤上难免有些凉意,她略缩了缩肩膀,把唇角的烟拿掉,眯起左眼对准正在升起的半轮月亮点了一个‘洞’,口吻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很清楚,我爸妈也不管我,反正上面有我哥,他们重男轻女,把我当野小子养,我从小就是放羊的,我哥有出息,青年才俊年少有成,缉私警二级警督,他们就更不管我了,呼。。。。。。我也无所谓,不是赌气,我真的无所谓,反正这世间没几个能让我在乎的人”
詹镜说着顿了一下,把夹在指间的烟头松开,让那一点星火自由掉落了下去,等到星光一灭,她耸着肩膀笑了一下,转头望着骆浔忆说:“看的出来吗?”
“。。。。。。什么东西?”
“我有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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