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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J男的春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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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

连旗从巷子里看过去,一个瘦子在路灯底下握着拳头挥来挥去,旁边摆着馄饨摊。紧贴着人行道停着一辆私家车,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男人站在车前,好像也有点理亏,一脸无奈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你放心。”瘦子冷笑,声音也没那么高了,但一字一字跟冰刀霜剑似的往那男人脸上刺,“我死不了,我为什么要死?像你这种败类还好好活着呢,我为什么要死?我就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比你们活得都开心都幸福。你TM一个同性恋,对着女人能硬得起来吗?天天上C就跟被强X似的你能活得起?你看你现在一脸郁卒的怂样,活不起你就死去,省得浪费粮食,也算给你老胡家积点德!”……

连旗脑袋里嗡嗡的,不由自主一步一步走过去。

田一禾早把胡立文骂跑了,自己一个人收拾桌子上的塑料碗塑料袋,一边收拾嘴里还在骂:“混账王八蛋,我为什么要死?你死我都不死。我就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忽然悲从中来,眼泪不争气地掉往下掉。他胡乱抹了两把脸,嘴里骂:“没出息,你哭个PI!哭个PI!”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他干脆把塑料碗木筷子一把扔到桌上,肆意地哭了一会。

街上人来人往,个个神情漠然,偶尔有几个注意到哭泣的田一禾,却也只看一眼便走开了。在这世上,各有各的愁苦,各有各的不幸,除了自己,谁还能管得了谁呢?

田一禾心里舒服了些,把脸上眼泪抹净,一抬眼却望见了落魄的连旗,正直勾勾地盯住自己。

“看你M头啊看!”田一禾炸毛了,“被见过人哭吗?今天收摊了,要吃馄饨明天赶早!”收拾收拾东西,骑着破三轮车,走人。

连旗没动,他站在那里很久没动,田一禾和哥哥的话翻来覆去在耳边响起:“我为什么要死?像你这种败类还好好活着呢,我为什么要死?”

“连旗,你得好好活着……”

连旗仰头看向苍穹,那是夜的颜色。

他哽咽着,无声泪落。

8

8、追求。。。

连旗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田一禾。

那天他不再去酒吧,而是又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大觉。睡得昏天黑地日升月落,睡得冯贺差点拨120过来抢救,睡得醒过来时胃部饿得都麻木了。

然后他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刮了脸,穿上一身衣服,焕然一新。他把以前的比较可靠的小弟都找回来,做了香港黑彩的下线。

仍然赚钱,但却极为低调,低调到甚至一些高层还以为他早已离开S城。

瀑布在转折处缓上一缓,泻入深不可测的碧潭,从此古井不波。

铺设的黑彩站点像黑色的触手,缓慢的、无声无息的、不露声色的渗透到城区甚至郊区的每个角落,垄断了S城黑彩行业。什么赌马赌球赌狗,什么六合彩七星彩幸运彩,什么大陆香港澳门,你就说吧,想买哪一种?

发展下线,培训员工,制定规章制度工作守则等等等等。人家连旗弄的可不是一般的黑彩,那些瞎咋呼哄骗几个没脑子的拢点钱开奖后不给兑拍拍PI股走人?连旗不干那种事,黑彩怎么了?黑彩也是讲究品牌信誉和服务质量的,也是需要资格审查培训后再上岗的。说句不好听的,香港黑彩的管理制度和风险控制,已经非常成熟,可比什么体彩福彩的厉害得多,可靠得多。大陆彩票事业才起步几年哪,跟人家一比那是小孩,路还走不稳呢。

做买卖要成功,说白了只有一条:钻空子。

从李嘉诚到霍英东,从潘石屹到马云,全是这样。等这门行业发展壮大了,规则制定了,国家干预了,法律完善了,那你也就赚不到钱了。

要不怎么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书还是多读点吧,有用着呢。

隐藏黑彩站点的方式有很多种,普通彩票站是最常见的,常来的熟客,和站点老板都有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暗号。一个介绍一个,暗中传递。因此连旗表面上就是一个双击彩票站的老板,堂而皇之地出入体彩福彩大门,打探最新内幕消息。

结果在一次体彩培训课上,他见到了田一禾。

刚开始连旗没认出他来,毕竟日子太久了,当时又黑又远,他看得不清楚。但他听见田一禾同体彩的工作人员说话了,问一些体彩福彩销售比例方面的问题。这声音连旗有点熟悉,而且印象很深。连旗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然后他记起来了。

但他不确定,于是想办法跟田一禾见了面。

“简直就是道光年间的出土文物碰一碰都能掉渣,你什么品味啊?”田一禾这句话一骂出口,连旗乐了,对,是这小子没错!

其实当年连旗对这小子也没过多关注,虽然后来他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瞥一眼,但田一禾早就中了奖过舒坦日子去了。没有馄饨摊的街角显得空落落的,再过一个月,多出一家卖饮料的吸吸吧。

没遇到的时候没感觉,甚至似乎早已忘记,一旦遇到才发现,那人一直在自己内心深处藏着呢,尽管毫不起眼,尽管悄无声息。现在人和声音一对上号,就像多年的愿望终于完成,挂了许久朝夕以对的人像突然活了。于是心里熨帖了,落地了,圆满了。

所以从这天起,连旗一听田一禾凶巴巴地骂人就想笑,真心地笑。以至于田一禾很长时间都以为连旗有受虐倾向,所以骂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张牙舞爪。当然后来发现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不过那都是后话。

连旗再一次跟田一禾见面不算成功,他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重新约那小子,哪成想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田一禾自己出面了。

事情还是起源于连旗,他的黑彩除了附着于彩票站,也有其他的掩饰方式,比如他最近开的这家,就是个书店,专门出售时尚杂志,还有轻小说、青春文学方面的书籍。因为这里是高校集中区,连旗想发展的客户,是大学生。

谁成想不只吸引到大学生,还吸引到田一禾。

说来也巧,当然无巧不成书。田一禾的彩票站,就在小书店的对面,隔着一条马路。他对这个书店里别的书籍统统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漫画。而且是长时间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书。什么《颤栗之华》、什么《艳se游戏》、什么《主人,请再多疼爱我吧》……不用看封面,一听就知道很黄很暴力。人家田一禾就好这口,可惜网上现在都和谐了,弄到不容易啊,弄到了也没有实体书更震撼不是?

于是田一禾被震撼了——我靠这么不起眼的小书店还能有这种东西呢?老板真是太邪恶了。田一禾一边在心里鬼叫鬼叫,一边看得目不转睛心潮澎湃,身体发热骚动连连。

一开始连旗没发现田一禾,他对小书店的经营其实没多大兴趣,进什么书他都没看过,全是冯贺带着店员布置的。等书店全忙活完了,他才过来看一眼,结果这一眼,瞥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田一禾。田一禾正看得过瘾,他也不管人家这书是用来卖的。笑话,明明多走两步就有免费的可以看,谁会花钱去买?

田一禾坐在大书架子旁的大阳台上,身后就是冬日和暖的阳光,活泼泼地在深栗色的发丝上跳跃。深红色的羽绒服敞开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毛衫,湛蓝的牛仔裤紧紧裹着的两条腿垂着一晃一晃。瞧这一身,多鲜亮,放哪里都是一骚包小美男。

连旗轻轻走近了——其实他不轻轻地,田一禾也注意不到,那小子正深陷漫画的虐心虐身OOXX中不可自拔。嘴唇下意识地微张着,上唇中间的那点“含珠”于是更加明显,红润润的,极为吸引人。在连旗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田一禾很难得这般静,倒让他心里腾起格外的柔软。

“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家去看。”连旗说。

田一禾猛一抬头,靠,炮灰!他翻个白眼,很是气恼被路人甲无端端地打断:“我去哪儿看用你管吗?……”话刚说完,田一禾忽然意识到什么,偏头斜眼瞧着连旗,“让我随便拿?书店你开的呀?”

连旗好脾气地笑,点点头。

“啊。”田一禾了悟了,不过还是一脸拽拽的不领情的架势,“那你怎么还骑辆自行车?书店生意不行啊?”

“不是。”连旗回答得老老实实,“那天我有点急事,回来晚了,见外面堵车堵得太厉害,开车肯定干不过去,自行车可能还好点。”

“那你的车呢?”

连旗指指外面。田一禾顺势看过去,落地大玻璃墙外似乎停着一辆桑塔纳。嗯,也算凑合了。田一禾再一看,正瞧见对面自己那家彩票站。

“哦——”这次拖着长音,田一禾从窗台上跳下来,伸出食指对着连旗一点一点的:“原来你早就在观察我。”

“啊?”

“然后无意中知道石伟认识我,才约我出来见面。”

“啊……”

“被我拒绝还不死心,无意中看我在这里,连忙过来打招呼。”

“嗯……”

“还想用高H漫画勾搭我。”

“……”连旗发现跟田一禾你就没法好好说话,这小子自我感觉好着呢,而且一张小嘴吧吧吧吧说得太快,你连个插言的余地都没有。

田一禾越说越得意,可也越不屑,隐约又有点心酸。像连旗这样对他献殷勤的人太多了,多到根本不用在乎,甚至不用给个好脸色。每次遇到这样上杆子巴结的他就想,TM的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了吗?还能有什么?小爷我摆馄饨摊站落边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这朵花啊?等我有钱了,能拾掇拾掇了,就都一个个跟苍蝇似的飞出来了,一群下半身思考的玩意!

田一禾这种心态很微妙,也很复杂。一方面他搔首弄姿惹人注意恨不能见到的纯1们都能为自己神魂颠倒鬼迷心窍;另一方面他极为瞧不起这种人,心情好笑一笑,心情不好一脚踹开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他以为连旗也这样。随手把书往旁边一放,双臂抱胸,仰着头居高临下地问:“你想追我呀。”

连旗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田一禾这种又臭屁又欠扁的小样儿,极为忠犬地“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

没回答田一禾就当是默认。田一禾偏头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小爷我现在正巧无聊。”还没等连旗有所表示,又立刻板着脸说,“不过我警告你,我只是答应被你追,可没答应跟你上床。”

连旗说:“行,只要你高兴就行。”

田一禾真没遇上过这么“忠厚老实”的,就想耍一耍他,曲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说:“那你得负责我一日三餐不许吃外卖、看电影去游戏室下馆子偶尔喝顿小酒、洗衣服擦地刷碗叠被铺床、有人找我麻烦立刻冲上来做保镖我要跟别人开房不许吃醋立刻圆润地滚开销声匿迹、服装费旅游费水费电费煤气费全部报销、工资奖金分红加班费全部上缴……嗯,暂且这么多,以后再看。”

连旗笑笑,一口答应:“行。”

这下轮到田一禾傻了,他这才正眼看着连旗,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心说:“这小子是真缺心眼还是真缺心眼还是真缺心眼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行行,你忙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连旗早看出来,田一禾就是典型的嘴J,孔雀一样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其实归根结底最多算只飞禽,连猛兽的边都靠不上。嘴硬跟钉子似的,羽毛软得跟掸子似的,伸爪子挠你一下顶多流点血绝对不会受内伤。

连旗就是觉得好玩,这小子真好玩。只要他在,就好像眼前一下子有了颜色,五彩斑斓绚烂多姿都不带重影的。

连旗掏出一片纸,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递给田一禾:“我的手机,随叫随到。”

“行行。”田一禾已经把连旗归为高危患病人士,好说好商量的,“你快忙去吧。”

等连旗走开,田一禾也顾不上看高H漫画了,瞧瞧四周没人,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石伟,你TM给我介绍个什么人啊?”

“怎么了禾苗,谁呀?”

“还能有谁,那个连……连……”

“啊,连旗。”

“对,连旗。他是不是有病啊?”

石伟叹口气:“我说禾苗,你能不能嘴上积点德呀,连哥是个挺好的人,真的。那天你们就该好好谈谈,别那么嫌贫爱富行不?其实他也有车。”

“对,有车。”田一禾一撇嘴,“不就是辆桑塔纳嘛。”

“什么桑塔纳啊,禾苗你真不识货。那叫辉腾,辉腾你懂吗?低调的奢华。迈腾辉腾……”

“行了,你就说值多钱吧。”田一禾不耐烦地打断他。

“一百来万吧,保守估计。”

田一禾呼吸一下子屏住,静默半天低骂一句:“靠,早知道让他先把车给我好了。”

石伟:“……”

他这边聊得正欢,没想到连旗早回到办公室,打开监视系统。他们这边黑彩才是主业,所以极为小心,一楼不但装有摄像镜头,还有窃听器。

冯贺凑过来看热闹,吹了个口哨:“呦,小田田。”

连旗无声地瞅他一眼,冯贺立马闭嘴。

然后他俩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田一禾强劲的聊天,虽然只有一边,那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冯贺笑骂:“我去,这也太见钱眼开了吧。”

他一回头,却见连旗根本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器,唇边不由自主地泛着微笑,带着几分柔和、几分愉悦,还有几分宠溺。

宠溺……

冯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楚欢的地雷,霍霍霍!!!!

9

9、江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亲的地雷!!!我好开心哦!!!!

江照最近又有灵感了,他想到一个很好的但很BE的故事,和《海的女儿》有些相像,写的方式也很特别,是仿照《穆斯林的葬礼》,两条线交叉进行。

一边是一条刚从海里出来,要去完成儿时的约定,去找人类小攻的人鱼;而另一边则是那个小攻,在乡下生活的日子。

人鱼曾经和一个随着父亲出海的十五岁的少年一见钟情,但他年纪不够法力不够,不能和少年回到内陆去,只好相约十年以后相见,人鱼给了他一枚自己身上的鳞片作为纪念。

十年以后,那个少年并没有来,人鱼决定亲自去找他。人鱼虽然能够化成人形,但并不能持久,他求助于大祭司,得到一种灵药,吃了之后可以保证一百天不会恢复成人鱼。不过,一百天之后,一定要回到大海里,否则会被渴死。于是,人鱼变成人类,踏上了寻找恋人的路程,唯一的指引,就是那一小片鳞片给他的感应。

另一边,那个少年早已不是十年前飞扬自信的少年了,他和普通的渔民一样,贫苦辛劳,而且已然成亲。他的媳妇很漂亮,却也很虚荣,天天念叨着自己嫁的丈夫太没本事,让自己受穷受苦,看看邻居某某某,就因为曾经捉到一条人鱼,居然发了大财。丈夫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她的唠叨,也会反驳一句:“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当年还曾经去远方的大海上,见过活的人鱼呢。”

“呸,不要脸,那你早就发财了,还用守在这里吃咸鱼干?”

丈夫心里憋气,但他也实在无花反驳,只好再去河里捕鱼。

所以,小人鱼一踏上路途,就已经注定是个悲剧,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在路上,不停地回想着当年跟少年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时光,幻想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惊奇万分,感动莫名。一想到这里,小人鱼自己都被感动了,于是又有了力气,继续在崎岖的艰辛的道路上前行……

结局会怎么样?

江照把故事讲给群里的读者听。

“太虐了太虐了……”

“可怜的小人鱼”

“踢开渣攻,强烈要求换小攻!!”

“让小人鱼遇见爱他的人吧。”

江照眨眨眼,有点犹豫,这个故事尚在构思当中,改动结局其实影响并不大,但悲剧永远都比喜剧更有力量。再说,他也更擅长写这个。

读者们正讨论得热烈,江照在电脑前静静地旁观,忽然见到小编的QQ跳了起来。点开看时,小编咋咋呼呼地叫:“大江大江快去看,论坛里有人举报你刷分,挂你墙头!”

江照的小编是个实习小编,刚工作一个月,还没有适应JJ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头一回有手下的作者被挂墙头,气得直跳脚。因为那个举报的人不但说江照刷分,而且还把他在作者群里的聊天内容复制到了帖子里,说他对别的作者指手划脚。其实只不过是有个新入的作者写文遇到了瓶颈,江照顺手建议几句而已。

实习小编很气愤,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作者群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其实说白了,作者群啦中抓圈啦,和娱乐圈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动静大动静小而已。娱乐圈有超级巨星,作者群里也有超级大神;他们有巨星,作者里有大神;他们有娱乐版,作者有论坛;他们有狗仔队,作者有挂墙头;两边都有恶意炒作,都有看风就跟,都有拉帮结伙,好的坏的香的臭的美的丑的可笑的可鄙的可恨的咬牙切齿的嬉皮笑脸的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的口蜜腹剑的……

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虚拟世界也一样。

总有一天,实习小编会淡定的,但她现在不淡定,忍不住跳出来找江照。

她以为江照会很气愤,至少也得心里不平,发两句牢骚。

没想到江照就一个反应:“嗯。”

“啊?完啦?”

“嗯,没事。”

“……”

实习小编更没想到江照会是这种反应,跟充了气的球被人扎了一下,“噗”地就瘪了。

这说明什么?胸怀大度宠辱不惊?拉倒吧,你平白无故说和尚念经念得不对和尚也急。这只能说明江照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在JJ的情况,根本就没当回事。没准人家写东西只是为了玩玩,人家还有更重要更吸引人的事情去做呢,谁在乎你这边?

于是小编桑心了,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丢人现眼,当事人都无所谓我在这里咋呼个什么劲?真没意思。她没再说话,但难免心里别扭,这个“大江”,真是……

真是什么,她还形容不出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个帖子江照看了,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看了,包括主楼和下面一溜跟帖。有的嘲笑有的质疑有的反驳有的说LZ无聊,江照看得很认真,但他没有跟帖,匿名的也没有。

他心里没有波动吗?当然有,他才当写手多少天,离大神远着呢,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想法?自己辛辛苦苦一字一字地码上去,为构思一个情节半宿半宿睡不着,累得腰酸肩沉脖子疼手腕都快得腱鞘炎了,好不容易聚集点人气聚集点读者,然后人家说你成绩都是刷的,读者都是假的,落谁身上谁不急?

可江照能怎么着?

就好比父母去世之后寄宿在叔叔家里,小表妹不小心摔裂了妈妈的乳液瓶子,不敢承认一口咬定是江照弄的。江照能怎么办?坚持把真相讲出来?小表妹会挨骂,于是恨自己;婶婶心里依旧不痛快;叔叔说不定还要嫌自己不懂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这些没人教江照,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从他寄宿在亲戚家里,他就开始擅长琢磨这些了。所有收留过江照照顾过江照接触过江照的人,都说,这孩子听话、乖巧、懂事,从来不找麻烦。

可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性格么?

当然,亲戚们并不虐待他,怎么可能,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还连着血缘呢。但有些东西,你其实并不用别人提醒,你自己就会留心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屋檐没有强迫你,但它就那么高,你不低头?那你只能撞得满脸血。

比如江照从来不说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没那个资格,能给他买就不错了,谁家也不容易,谁家都不富裕;比如江照遇到高兴的事情从来不会太过快乐,因为没人在乎,同样,遇到伤心的事他也会让自己不要太难过,至少表面不要太难过,那会被别人认为这孩子事儿太多。

好吃的先给别人吃,好玩的先给别人玩,好东西先给别人留着。人家多买的、玩剩的,才是你的。什么叫听话、乖巧、懂事?那就是把心里一切喜怒哀乐都藏得好好的,只表现出大人喜欢的样子给他们看。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习惯久了,也就自然了。

所以,江照永远都是微笑的,被动的,退缩的,息事宁人的。他不争辩,争辩有什么用?他不生气,生气有什么用?他不抱怨,抱怨有什么用?你给我,我就拿着;你不给我,我也不要。你夸我,我就听着;你骂我,我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这就是江照。

因此,在小编眼里,大江这个写手一直非常配合她的工作,安排什么榜就是什么榜,要求更新多少字就是多少字,从来不会伪更啦、弃坑啦、不完成任务啦、抱小编大腿求给个好榜啦、跟读者们闹矛盾啦、傲娇啦等等等等。

因此,一旦有人居然把“大江”挂墙头,小编才会跳出来打抱不平,可没想到,连这种事大江也是听之任之,不在乎。

或者,装作不在乎。

江照看着论坛里那个逐渐盖高了的楼,忽然对写文异常厌倦,刚燃起的热情一下子被熄灭了。但他没说,在群里也没说,只是突然觉得,那个BE的结尾非常不错。

他写不出来HE,小攻小受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

可幸福的日子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江照关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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