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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重生:王爷我不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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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太说话一向细声细气,对人也和颜悦色。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留情。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必须这么做。”苏夕颜将花盆转了一遍,欣赏着自己剪了一个早上的杰作。陈姨太手腕再毒,也只是一个姨娘,只要没扶正。都欺压不到她的头上。
离陈姨太怀上孩子还有一段时日,她得想个办法,分了陈姨太的宠。再这样下去,陈姨太的肚子迟早都会有动静。
苏夕颜将修剪好的忍冬青放在窗外晒太阳,安慰了清晓一句。“不用太过担心,这门婚事一定成不了。”
“小姐……”门外一道小小的声音插了进来,小玉端了午膳进来,“小姐该用饭了。”
清茹被罚去了院外,大小姐的饮食都交到了她的手上伺候。
小玉觉得自己身份卑微。见了大小姐,还是畏怯不安的样子。
苏夕颜笑了笑,从窗户边起了身子。眼前又浮现起,小玉抓着自己的衣袖,手腕细得像根柴火棍,明明对自己怕极。还要噙着眼泪,劝自己忘了青鸾王爷的情形。
一大桌子菜上齐,小玉和清晓站在旁边伺候。
小姐屋子里陈设简单,每一样却都是精品,五彩瓷釉瓶。小叶檀的茶几,就连杯子都是白沙瓷的。
她笨手笨脚的,要是碰坏了一样……
苏夕颜没有用膳,而是打量着小玉若有所思。她年纪还要比清晓再小些,又是没见过世面的,自己一下子将她提到身边伺候,是为难她了。
她身边现在缺人,再去买两个丫头进来,还要花费时间调教,也怕买来的丫头不够忠心。
娘亲去世之后还留下些人,她觉得不满意全都打发了,其中有个嬷嬷以前一直给她娘管账。也不知道现在去了哪,要是能将她找来伺候,自己也能省不少工夫。
“小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小玉见小姐一直不动筷子。就小心问道。
苏夕颜将目光落在小玉身上,今日换了一身紫色比甲,配着粉白色的裙子,头上戴着碎玉做成的叶子串。
容貌看上去好了些,但还是瘦。显得眼睛大大的,像只总是惶恐不安的猫儿。
她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子,帮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头饰,“小玉你在我房里。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无心做错了事情,我不会怪你。”
苏夕颜温声说完之后,朝她柔和一笑,“这样好看多了。”
小玉摸了摸小姐碰过的地方。受宠若惊地红了脸,磕磕绊绊道:“奴婢一定好好学,会照顾好小姐。”
食不言,寝不语。等用完膳,让小玉撤下之后,苏夕颜才向清晓问道:“徐妈妈去了哪里?”
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三句话一说就容易跳脚发脾气。徐妈妈是央家带来的老人,规矩是多一点。徐妈妈又受她娘亲托付,希望将她教养成大家闺秀。
自己厌烦她无比,左右看不顺眼,就诬陷徐妈妈手脚不干净,将她赶出了院子,也不知苏家后来有没有将她留下。
清晓一愣,大小姐已将徐妈妈赶出院子一两年了,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但徐妈妈的去向她还是知道的。
“徐妈妈被陈姨太要走了,要是徐妈妈没出什么事的话,应该还在陈姨太那里伺候着。”
陈姨太有意要走徐妈妈,肯定是有所盘算。她娘亲留下多少嫁妆遗产,只有徐妈妈最清楚。
她相信徐妈妈是个忠心的老仆,不会轻易将这些事情告诉陈姨太,但也掌不住日子长陈姨太的软硬兼施。
这人她得尽快要回来,不管陈姨太肯不肯松口。最好再能找回几个以前在她娘亲身边伺候过的人。
第三十九章:王爷正无聊
桃蕊怀里揣着梅花笺,急匆匆地出了苏家大门。
在大门前,桃蕊被拦了下来。
桃蕊也不慌张,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含笑送到了守门小厮的手里:“奴婢有急事,得出门一趟。”
苏家大门合上。桃蕊往后看了一眼,隐隐的还能听见苏家前院争吵的声音。
冯家人坚持要娶苏家两个小姐,苏富泽忍无可忍之后命人将冯家人赶了出去。连并冯家送来的聘礼,原封不动的扔出了府。
两家撕破了脸,婚事也彻底告吹了。
冯家闹得实在过分,苏家上下都觉得丢了颜面。
苏家大门一开,冯家人被苏家护卫推搡着扔出了府外,管事身后领着一群人,捧着冯家送来的聘礼,大盒小盒朝冯家人脸上丢。
盒子里面装好的首饰,摆件滚落一地。
冯家人才从地上爬起身子,来不及拍去衣服上的灰,就慌忙俯身去捡地上铺散开的聘礼。
苏家门前人仰马翻。
冯家婆子揉着摔伤的腰,恨恨地盯着台阶前的苏家管事,捏着声音叫唤道:“还不扶着嫡少爷,那些不值钱的聘礼哪不得上嫡少爷重要!”
冯家嫡子胖得像待宰的猪,走在最后面。苏家护卫在他背上一推,两条腿哪里支撑住胖成球的身子。
“哎呦!”冯家公子叫了一声,像个冬瓜从台阶前滚到了台阶尾。
冯家下人放了手里捡的东西,几个箭步窜到嫡公子的身后,想要托住他几百斤重的身子。
他们低估了嫡少爷的体重,几声闷哼,想要扶住冯家公子的下人都被他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冯嫁婆子绞着手中帕子,眼瞧着被嫡公子压在身下的人脸都青了,急忙使唤道:“还捡什么东西!不快点将少爷扶起来,就要出人命了!”
又是好一阵闹腾,几十个人连拖带拉才把自家的公子从地上扶起来。
苏家门前人来人往。不少行人停下来看热闹,冯家人弄得满脸灰,狼狈至极。
冯家同来提亲的婆子牙尖嘴利。哪里肯吃亏,掐着腰骂街道:“要不是陈姨太非托人来我们冯家说亲,我们还不来呢!苏家大小姐从小没娘。是个没教养的,二小姐又是个不自爱的。我家公子刚来参宴,她就狐媚得往我家公子身上贴。不过就是个庶出的身份,还当个宝,让她做妾,难道还亏待她了不成?哼,不嫁就不嫁,身子都被我家公子摸遍了,吃亏得又不是我家公子!”
这番尖利叫骂。让苏家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清楚,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响起。
苏家人忍了许久,听到她的叫骂。脸色冷到了极致。冯家真是不要脸。婚事定不成,还要毁了两个待字闺中小姐的名声。
管事到底是个男人,骂起人来没有冯家婆娘嘴那样利索。
“苏家没有逼着你们来提亲,苏家总共只有两个小姐,哪有都嫁入你们冯家,一个做妻一个做妾的道理。”
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苏家有多巴结冯家,将两个女儿都要搭进去。
真说起来,要不是冯家有个员外身份,哪比得上苏家家大业大。
冯家婆子也不甘示弱:“不是我胡吹,我们冯家金银成山,吃穿不愁,上哪挑不到好姑娘。要不是给你们苏家几分颜面。那两个小姐,咱们冯家还瞧不上呢!”
冯家婆娘越骂越有劲,简直是胡搅蛮缠。苏家管事一来嫌丢人,二来也骂不过她,索性让人关了大门,任由她在院外难听叫骂。
冯家嫡子是个痴子。还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赶他们出来,胖如猪蹄的手抓住喋喋叫骂的婆子衣袖,流着口水的厚唇不清问她:“乳娘。我要美人,苏家二小姐是个美人。她还没陪我睡过呢!”
这样直白露骨的话,冯家嫡子当街就说出了口。
那婆子终于不骂了。看着喝自己奶长大的嫡少爷,慈爱地帮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公子咱们先回去。皇城里面美人多得是。后院里不是还有几十个老爷为你选来的通房丫头?”
冯家嫡子痴傻的眼睛发直,固执地摇头,“乳娘,我就要她!就要她嘛!她长得好看。”
在晚宴上,她也看过几眼,苏家二小姐是个难寻的绝色美人。整个皇城里的贵女小姐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但苏家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
冯家婆子为难了一瞬,似下了什么狠心,越发慈爱柔和地给嫡少爷擦嘴,“少爷不急,你想要的人儿,有谁是得不到手的?乳娘会为你想办法,等苏家二小姐名声坏透了,无人肯娶,到时候也只有我们冯家会不计前嫌地要她。”
苏家扔出的聘礼。他们收得收,扔得扔,忙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妥帖。
冯家的马车向皇都城内驶去。跟冯家嫡子共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婆子,莫名的眼皮跳了起来。
好端端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车里的人身子向前撞去。特别是冯家少爷。差点像冬瓜一样滚出去。
冯家婆子护住了少爷,刚准备呵斥,听见驾车的车夫已先她一步嚣张的呵斥出声:“你们是怎么驾车的。不长眼么?看见我们冯员外的马车也不避让,莫非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惹上什么麻烦。”
“没事,少爷莫怕,没人敢欺负到冯家头上。”冯家婆子安慰着车里打盹的少爷,一双老眼透着精光得意。
冯家的马车从里到外都用得是上等木材,就连车厢上的雕花都费了心思。旁人一看就该知道他们冯家非富即贵,哪敢触他们的眉头。
除非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本王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们打算怎么给本王添些麻烦。嗯?”一道含笑,磁哑的声音从雪白的织锦帘子后面响起,落入耳中,却瞬间结成了寒冰。
这架看似简单寻常的马车,细看之下,才能发觉它的古朴大气,车架上雕琢着龙纹。空中似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架马车是用千金难买的绿沉香打造而成。
达官贵人用绿沉香做手串已是难得,马车中人竟是这样的大手笔。
他们好像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冯家驾车的人战战兢兢,手里的缰绳再也握不住。
马车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骑马的黑甲护卫,他们戴着面罩,纹丝不动,满目阴森。身上的黑衣与座下的纯黑骏马融为了一色。
只有其中一人略微挑起面罩下的眉,冯家人运气真不好,正巧碰上王爷无聊的时候。
第四十章:王爷心,海底针
“王爷饶命……”冯家车夫两腿一软,从马车前滚落在地上,朝着他的马车磕头不止。
冯家婆子听到车夫惊骇的哭求,满脸狐疑,顺手将帘子挑了起来。
看到下跪磕头如捣蒜的车夫,眼皮跳得格外厉害。他嘴里念什么?王爷?
这条路又不是皇城最繁华的路,怎么可能会遇上皇亲国戚?
冯家婆子身为冯家嫡公子的乳娘,在府里也居功自傲,一向狂妄惯了。以为顶着冯家员外的头衔,就能在皇城里面横着走。
看了一眼六皇子的马车,觉得灰蒙蒙还有点泛绿,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木材。马车上半点金银装饰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王爷的马车。
冯家婆子将信将疑,不情愿地扭着腰,下巴微抬地下了马车,朝挡在路中央的马车行了行礼。
织锦雪白的车帘纹丝不动,仿若没看见挡在他车前,一跪一站的两个人。
“本王听说冯员外的儿子肥头大耳像只猪,是不是这样?”车帘后的人饶有兴致地问马车外的黑甲卫。
黑甲卫一瞬迟疑都没有,也不觉得自己王爷言论有何不妥之处,恭敬冷声答道:“正如王爷所言,只是猪还未必能养得他那样胖。”
说完的黑甲卫心里还是一颤,王爷的恶趣味又犯了……
冯家婆子冷不丁听到旁人这样形容自己奶大的嫡少爷,将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差点就用尖刻的嗓音去反驳。
一声轻笑,低低的、冷漠的,又带着残酷的味道。
“本王不信。”
宛若阎王庙里勾魂阴差的黑甲卫,噌的一下拔出了腰间锋锐的刀,锐利的银光闪过,刀气如浩浪,向冯家的马车震去。
隔空划开三刀之后,黑甲卫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瞬。
本还不肯跪的冯家婆子,感受到黑甲卫身上逼人的煞气,又见他手中霜刃的刀。膝盖一软,一张老脸吓得惨白,哪还有胆子站在六王爷的马车前面。
冯家马车的车顶被削去。四面车厢裂开,露出里面肥胖瘫坐着,一脸懵懂痴样的冯家嫡子。
冯家婆子吓得眼睛乱转,头上冷汗一颗颗往下掉。完全猜不出马车里的王爷想对嫡少爷做什么。她脸上挂着僵笑,对嫡少爷招手,哄劝他:“少爷快来,来拜见王爷。”
马车里的胖子还没睡醒,马车破了,四面没了遮挡。风凉飕飕地吹在他身上,扰了他睡觉。冯家嫡子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压得剩下车轴吱呀作响。
他抬眼看了婆子一眼。嘴里嘟囔:“我不去,我要睡觉。”
雪白的车帘轻晃,露出骨节分明,异常修美的一只手,这只手优雅地卷起车帘。
冯家婆子终于看清了马车中的人,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里面雪白的盛光刺伤了眼,慌忙又垂下了脑袋,不敢冒犯天颜。
一角衣袍莹白如雪,是她从未见过的绸缎料子。
雪白之上是子夜一般浓墨的发,静静地流泻在贴身无褶的锦袍上。
她没看清六王爷的脸,也不敢去看。
只是淡淡的一道影子。就带着无上的尊贵与压迫。除了天家血脉,谁又能有这样与生俱来的尊华。
是她错了!竟敢在王爷面前摆姿态,也不知王爷会不会跟她这无知无礼的老婆子计较。
马车中人淡漠地吩咐一声,薄唇带着三分难测笑意:“将他带来。”
骏马上的黑甲卫腾空而起,几百斤的胖子在他手中轻若鸿毛,轻而易举地捏住冯家嫡子的衣襟。将他拎着扔到了王爷的马车前。
跌坐在地上的冯家嫡子,击起一阵尘烟,屁股上传来的痛让他清醒过来。
修长的手指握起帕子。蹙眉掩在自己的鼻口间。一双漆黑,深不见底的凤眸抬起,落在冯家嫡子的身上。
瘫坐在地上的一堆肥肉呆呆地望着马车中的人。冯家婆子在冰冷的压迫下,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他先是嘟囔:“仙人……乳娘。我看见仙人了。”
很快,他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浑身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乱颤:“怕!乳娘我怕!”
马车两边的黑甲卫一动不动,如同傀儡假人。他们心里都清楚,没人敢一直盯着王爷的眼睛。
王爷异常深黑幽凉的眸,像是一把锋锐的刀。总带着玩世不恭的邪肆。看任何人都像是在看掌心下的蝼蚁。
在六王爷的目光下,冯家嫡子彻底清醒恐惧起来。
冯家婆子用尽力量爬到少爷的面前,挡住了六王爷的目光,牙关都在打颤:“王爷饶命,少爷他脑子不好,说话没有分寸,求您不要跟他计较。”
“少爷?向苏家提亲的冯家少爷?”马车中的人移开了目光,轻淡,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冯家婆子连连点头。心里又慌又乱。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过是小户人家联姻,怎会传到王爷的耳朵里?
六王爷慵懒地靠在墨秀软垫上,交叉起修长的手指。唇角的笑又深了一分,“见过苏家大小姐了?”
冯家婆子继续点头,都不敢开口出声。
“有没有靠近过她?”
冯家婆子一愣。觉得王爷问得话有点奇怪,只能挤出一丝笑,“王爷说笑了。亲都没定下,岂敢坏了规矩。”
“嗯,”马车中开始闭目养神的六王爷应了一声。
冯家婆子不经意看见王爷那一截优美脖颈,像是白玉一样无暇,她老脸一烫立即心虚害怕地移开目光。
“觉得苏家大小姐如何?”
冯家婆子心中疑惑越来越多,王爷难道也看上了苏家小姐?可苏家只是商贾世家,就算是嫡出小姐,身份也太低了,给王爷做侧妃也是勉强。
“这……这……”冯家婆子踌躇了好一会,挑了折中的说辞:“老奴只跟苏家大小姐见过一面,对大小姐也不清楚。不过老奴听闻苏家大小姐是个心性高傲的,名声倒不如二小姐好。”
她以前也以为苏家二小姐是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哪会想到提亲的晚上苏家二小姐就来攀附自家少爷。
可见传闻,并不都可信。
“觉得她不好?”王爷的语气听着冷凉,捉摸不透,冯家婆子打了个寒颤。
她张着嘴,舌头像是打了结,“苏家大小姐挺……挺好。”
马车中锦衣如雪的六王爷坐起身子,修长的指尖摩挲过自己的下巴,凤眸轻挑,继续逼问:“觉得她挺好,这婚事怎么没有定下?”
冯家婆子百转千肠,真想问一句,王爷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冯家,苏家的丑事,要她怎么跟王爷解释。
“是……是少爷他配不上。”冯家婆子哭丧着脸,只能挑王爷可能想听的话说。她实在不敢继续跪在王爷面前,喉咙一阵阵发紧,不停咽唾沫。心里在不停祈求王爷能开恩早点放他们走。
这句话说完,冯家婆子蓦然松了一口气,腿打哆嗦的幅度都小了很多。
王爷似乎挺满意她这句话,将充满压制的目光移走了。
第四十一章:当街要人
“知道配不上就好。”六王爷轻轻转着指节间的戒指,嗓音凝笑做了总结。
冯家婆子也顾不得去在意马车中人语调的嘲讽,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拉着嫡公子磕头,“耽误王爷这么长时间,老奴惶恐。时辰也不早了。冯家还等着……”
六王爷还不打算放他们走吗?冯家婆子的心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忽上忽下。
“就这么想走吗?”
她听见六王爷轻笑了一声,像琴弦挑起商音,藏着幽眇的肃杀。
“王……王爷……”冯家婆子像是惊弓之鸟,身子乱颤,都不知自己嘴里在嘀咕什么。
“本王见冯公子不错,想要带入王府。”
冯家婆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家公子是个傻子,怎么就被王爷看中了呢?冯家婆子太过害怕,心头空荡荡的,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将他带入王府,先挖了眼睛。”因为这双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人。
什么?冯家婆子身体彻底瘫软匍匐在地,哭求:“王爷,您饶了我家公子罢!”
六王爷对冯家婆子求饶的话充耳不闻,凤眸轻转,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再让本王听见你难听的哭声,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落下,马车两边的黑甲卫同时训练有素地拔出了刀。
冯家婆子将身子蜷起,哪敢再多言。少爷的命固然重要,但她不想将自己的命也搭上。
悦耳的嗓音在冯家婆子的头顶响起,“本王听说鲛人油制成的灯,可以长燃不灭。本王想知道直接用人油炼成的灯,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冯家公子是个傻子听不明白,他身边的婆子浑身冰冷,坠入了冰窖。
他……他竟是要拿公子去熬油炼灯。
他们不过是冲撞了王爷的銮驾。就要落得如此惨的下场?这位皇子的手段,简直叫人闻风丧胆。
六王爷懒洋洋地抬起锦袖下的指尖,没有多余的话。“带下去。”
肥胖的冯家公子被黑甲卫一手拽起,当真像是待宰的猪一样,从他们的面前拖拽到了别处。
冯家公子惊恐不安地叫唤:“乳娘。乳娘……我不跟你走。”
剩下的婆子像是僵死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马车中王爷含笑的目光,像是闸刀一样悬在她的头上。
“不用害怕,本王只对有意思的人感兴趣。你回冯家好好复命吧,他能给本王炼油也是他的福气,白长一身肥肉却无用处,实在可惜。你说是不是?”马车中坐着的王爷,竟俯下身子。凉薄的唇染着一点粉色,像是两片柔软的樱花。
但冯家婆子只有怕,止不住地点头。“王爷说得是!这是公子的福气,天大的福气……老奴一定不会乱说。”
“很好,”他笑了笑,向眼尾勾勒的凤眸闪过魅人心魄的光芒,“回冯家吧,别让冯员外久等了。”
他坐回马车,白色织锦帘子放下,折射出雪一般的幽光。
马车缓缓从冯家剩下的仆人身边驶过,溢开佛性的檀香气息。
冯家婆子直起了身子,双手空悬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停留过的地方。
最纯净的白衣,寡淡出尘的风姿。有着白梅一样无垢面容的王爷,手腕怎会如此残酷狠戾?
“爷,”马车外黑甲卫低语,“王爷的身份不能让更多的人怀疑,冯家的那些奴仆要不要处理掉?”
他知道王爷“玩心”重,最喜研究各种刑具。各种折磨人的手段。寻常嘴再硬的人,在王爷手底下都熬不过一日。
“不必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不疾不徐的嗓音极有磁性,诱人之余又带着危险的味道,“冯家不会留一个疯了的下人活多久。更何况。她还弄丢了冯家少爷。”
晃动的帘子隔住了街道上的日光,明明灭灭的光影烙印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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