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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雪探秘红楼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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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既然“金玉良缘”终究落空,那个伴着宝钗的黄金莺,也注定是明珠投暗,命运多舛了。
☆、九、隔花人远天涯近——龄官
龄官只是梨香院的一个小戏子,然而出手不凡,一出场就得到了元贵妃的赏识。
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龄官叩头。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做《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
小小一段文字,一个色艺出众、个性鲜明的小戏子形象已经跃然纸上,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十二戏子的名字通用了一个“官”字。而“龄官”,更是十二官中第一个出名之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尤物,大抵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吧?
庚辰本在《相约》、《相骂》两折戏后批注:“《钗钏记》中,总隐后文不尽风月等文。”
后来,在第三十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中,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一段“风月”的端倪,知道她心中惦念的乃是一个“蔷”字。
在这一回中,书中通过宝玉之眼,第一次对龄官的相貌做了描写,乃是“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
宝玉早又不忍弃他而去,只管痴看。只见他虽然用金簪划地,并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画字。宝玉用眼随着簪子的起落,一直一画一点一勾的看了去,数一数,十八笔。自己又在手心里用指头按着他方才下笔的规矩写了,猜是个什么字。写成一想,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蔷”字。宝玉想道:“必定是他也要作诗填词。这会子见了这花,因有所感,或者偶成了两句,一时兴至恐忘,在地下画着推敲,也未可知。且看他底下再写什么。”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见那女孩子还在那里画呢,画来画去,还是个“蔷”字。再看,还是个“蔷”字。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千个“蔷”。外面的不觉也看痴了,两个眼睛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心里却想:“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大心事,才这样个形景。外面既是这个形景,心里不知怎么熬煎。看他的模样儿这般单薄,心里那里还搁的住熬煎。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
伏中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忽一阵凉风过了,唰唰的落下一阵雨来。宝玉看着那女子头上滴下水来,纱衣裳登时湿了。宝玉想道:“这时下雨。他这个身子,如何禁得骤雨一激!”因此禁不住便说道:“不用写了。你看下大雨,身上都湿了。”那女孩子听说倒唬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花外一个人叫他不要写了,下大雨了。一则宝玉脸面俊秀;二则花叶繁茂,上下俱被枝叶隐住,刚露着半边脸,那女孩子只当是个丫头,再不想是宝玉,因笑道:“多谢姐姐提醒了我。难道姐姐在外头有什么遮雨的?”一句提醒了宝玉,“嗳哟”了一声,才觉得浑身冰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都湿了。说声“不好”,只得一气跑回怡红院去了,心里却还记挂着那女孩子没处避雨。
如此,龄官已是在玉兄处挂号了的。然而龄官还不只是在宝玉眼中像黛玉,后文连凤姐也说:“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却不说出,唯有史湘云道破天机:“倒象林妹妹的模样儿。”
这样的层层渲染,无非是告诉读者:龄官,乃是黛玉的又一个替身。
林姑娘,龄姑娘,便是发音也是很像的。
单是相貌酷似林龄相近还不怎样,竟连性情和多病也像,就不能不令人称奇了。
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中,是龄官的又一场大戏,也是最后一次出场,整个描写仍是宝玉的所见所闻:
一日,宝玉因各处游的烦腻,便想起《牡丹亭》曲来,自己看了两遍,犹不惬怀,因闻得梨香院的十二个女孩子中有小旦龄官最是唱的好,因着意出角门来找时,只见宝官玉官都在院内,见宝玉来了,都笑嘻嘻的让坐。宝玉因问:“龄官独在那里?”众人都告诉他说:“在他房里呢。”宝玉忙至他房内,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文风不动。
宝玉素习与别的女孩子顽惯了的,只当龄官也同别人一样,因进前来身旁坐下,又陪笑央他起来唱“袅晴丝”一套。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宝玉见他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蔷”字那一个。又见如此景况,从来未经过这番被人弃厌,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宝官等不解何故,因问其所以。宝玉便说了,遂出来。宝官便说道:“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宝玉听了,心下纳闷,因问:“蔷哥儿那去了?”宝官道:“才出去了,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
宝玉听了,以为奇特,少站片时,果见贾蔷从外头来了,手里又提着个雀儿笼子,上面扎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见了宝玉,只得站住。宝玉问他:“是个什么雀儿,会衔旗串戏台?”贾蔷笑道:“是个玉顶金豆。”宝玉道:“多少钱买的?”贾蔷道:“一两八钱银子。”一面说,一面让宝玉坐,自己往龄官房里来。宝玉此刻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
只见贾蔷进去笑道:“你起来,瞧这个顽意儿。”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说着,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贾蔷还只管陪笑,问他好不好。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说着,果然将雀儿放了,一顿把将笼子拆了。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宝玉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
那宝玉一心裁夺盘算,痴痴的回至怡红院中,正值林黛玉和袭人坐着说话儿呢。宝玉一进来,就和袭人长叹,说道:“我昨晚上的话竟说错了,怪道老爷说我是‘管窥蠡测’。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袭人昨夜不过是些顽话,已经忘了,不想宝玉今又提起来,便笑道:“你可真真有些疯了。”宝玉默默不对,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伤“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
此前林黛玉曾因众人说龄官酷似她而同宝玉怄气,说他“拿我比戏子取笑”,又说:“你还要比?你还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比了笑了的还利害呢!”
而此段龄官因贾蔷买雀而生气,也是怪他“且弄这个来取笑”,“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声口作派像极了黛玉。
湘云曾说黛玉“小性儿,行动爱辖制人”,而对此考语,龄官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看她时而梨花带雨,时而柔情缱绻,把个贾蔷迷得何等颠倒。难怪宝玉自惭形秽,终于悟出“各人各得眼泪罢了”的道理。
能使宝玉“情悟”的人,功德比可卿犹高,又怎能不入十二钗呢?
戏班解散后,龄官没有分入大观园,应该是随干娘走了。或是被贾蔷收了外室?又或是咳血死了?
书中没有交代。此后再没出现过龄官这个人。
而同时消失的,还有宝官和玉官。
特别的是,宝官、玉官两个人出场次数虽少,却永远同时出现,并且总与龄官相关。
第一次就是“龄官画蔷”那一幕后,宝玉回到怡红院,“可巧小生宝官、正旦玉官两个女孩子,正在怡红院和袭人玩笑,被大雨阻住。大家把沟堵了,水积在院内,把些绿头鸭、花鸂鶒、彩鸳鸯,捉的捉,赶的赶,缝了翅膀,放在院内顽耍,将院门关了。袭人等都在游廊上嘻笑。”
再次就是宝玉往梨香院来寻龄官唱戏,“只见宝官玉官都在院内,见宝玉来了,都笑嘻嘻的让坐”,向他解说“只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也是宝官。
而在这一回后,这三个人便同时失踪了,戏班解散后,“贾母便留下文官自使,将正旦芳官指与宝玉,将小旦蕊官送了宝钗,将小生藕官指与了黛玉,将大花面葵官送了湘云,将小花面豆官送了宝琴,将老外艾官送了探春,尤氏便讨了老旦茄官去。”
——算下来,除了药官(菂官)已死,就只有龄官、宝官、玉官进园子。宝、玉竟然和龄姑娘一同走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十、闲踏天门扫落花——芳官
1。芳官属金还是属玉
《金陵十二钗》正册中有四春,副册中有二尤,而又副册里,有两官——龄官与芳官。
按说《红楼梦》中原有十二官,为何却只有两官可以入又副册呢?
即以戏份而论,虽然文官、艾官、宝官、玉官、葵官、茄官、豆官等戏份甚少,药官更是早早死了,可以略除;然而藕官、蕊官却是和芳官共同演出《杏子阴假凤泣虚凰》回目的人,又分别是宝、黛、钗的丫鬟,意味深长,身份相当,应该够资格向十二钗又副册名额发起竞投了。
尤其藕官烧纸,宝玉还替她打掩护,又引发了一通“喜新不忘旧”的理论来,似乎很符合“在石兄处挂号”的要求。何以倒不能进入又副册呢?回目名说得好,“假凤虚凰”,藕官、蕊官两个人的出场,只是虚晃一枪,做个陪衬而已,这一回真正唱主角的,是芳官。藕官、蕊官、药官(又作菂官)的三角恋,原是通过芳官转述的;而宝玉的一番议论,也是冲着芳官发的。所以此一段,纯为芳官出色耳。
这段描写一波三折,很能吊起读者的胃口来。先是说宝玉见了藕官烧纸,便问她祭的是谁,藕官不答,及后来承了他护庇之情,不好不说,却又道:“我也不便和你面说,你只回去背人悄问芳官就知道了。”接着写宝玉去潇湘馆探望黛玉回来,“因记挂着要问芳官那原委,偏有湘云香菱来了,正和袭人芳官说笑,不好叫他,恐人又盘诘,只得耐着”;接着芳官又洗头去了,且与干娘吵起嘴来,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并借麝月之口形容道:“把一个莺莺小姐,反弄成拷打红娘了!”好容易事情平息,又夹了一段“吹汤”的余波,直到宝玉吃过了饭,盥漱已毕,袭人等出去吃饭,“宝玉使个眼色与芳官,芳官本自伶俐,又学几年戏,何事不知?便装说头疼不吃饭了。”屋里只剩下宝玉、芳官两个人,宝玉这才郑重问起藕官烧纸的根底,芳官也这才娓娓道来。
而随着藕官、蕊官、菂官故事的追本穷源,芳官的形象也越来越鲜活明朗了。所以说,这一幕戏,回目虽关藕、蕊,主旨却在芳官。莺莺小姐也好,拷打红娘也好,花芳官,才是那个挑大梁的真正主角。
这还只是芳官的第一次正戏。后来,她成了深得宝玉宠爱的小丫头,戏份颇为不少,然而最重的一幕,却是发生在宝玉的生日宴上。那日正宴未开,她已经妆扮上场了——
宝玉只穿着大红棉纱小袄子,下面绿绫弹墨袷裤,散着裤脚,倚着一个各色玫瑰芍药花瓣装的玉色夹纱新枕头,和芳官两个先划拳。当时芳官满口嚷热,只穿着一件玉色红青酡绒三色缎子斗的水田小夹袄,束着一条柳绿汗巾,底下是水红撒花夹裤,也散着裤腿。头上眉额编着一圈小辫,总归至顶心,结一根鹅卵粗细的总辫,拖在脑后。右耳眼内只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单带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引的众人笑说:“他两个倒象是双生的弟兄两个。”袭人等一一的斟了酒来,说:“且等等再划拳,虽不安席,每人在手里吃我们一口罢了。”于是袭人为先,端在唇上吃了一口,余依次下去,一一吃过,大家方团圆坐定。
这里,芳官是多么任性、娇纵,不过是个二三等的小丫头,却和宝玉平起平坐地划拳,由着袭人等在底下侍候。众人无心,只笑说“他两个倒象是双生的弟兄两个”,袭人是有心的,虽不好发作,却赶紧上来敬酒,岔开宝玉。然而芳官仍然无知无觉,一味贪酒。连袭人占花名,说“同姓者陪一杯”,她也赶紧地说声“我也姓花”,蹭了一杯酒喝。当时的袭人,大概颇有点儿视芳官如阿Q的怒意吧,恨不得骂一句:“你也配姓花?”
然而袭人是有城府的,她仍然隐忍不发作,却在酒尽人散之后,借机就势,狠狠地诬陷了芳官一回——
那天已四更时分,老嬷嬷们一面明吃,一面暗偷,酒坛已罄,众人听了纳罕,方收拾盥漱睡觉。芳官吃的两腮胭脂一般,眉梢眼角越添了许多丰韵,身子图不得,便睡在袭人身上,“好姐姐,心跳的很。”袭人笑道:“谁许你尽力灌起来。”小燕四儿也图不得,早睡了。晴雯还只管叫。宝玉道:“不用叫了,咱们且胡乱歇一歇罢。”自己便枕了那红香枕,身子一歪,便也睡着了。袭人见芳官醉的很,恐闹他唾酒,只得轻轻起来,就将芳官扶在宝玉之侧,由他睡了。自己却在对面榻上倒下。
大家黑甜一觉,不知所之。及至天明,袭人睁眼一看,只见天色晶明,忙说:“可迟了。”向对面床上瞧了一瞧,只见芳官头枕在炕沿上,睡犹未醒,连忙起来叫他。宝玉已翻身醒了,笑道:“可迟了!”因又推芳官起身。那芳官坐起来,犹发怔揉眼睛。袭人笑道:“不害羞,你吃醉了,怎么也不拣地方儿乱挺下了。”芳官听了,瞧了一瞧,方知道和宝玉同榻,忙笑着下地来,说:“我怎么吃的不知道了。”宝玉笑道:“我竟也不知道了。若知道,给你脸上抹些黑墨。”说着,丫头进来伺候梳洗。
这一段,作者用一惯白描手法,表面上替袭人遮掩是“见芳官醉的很,恐闹他唾酒”,似乎完全出自一片诚心;然而次日起来,却当着众人说:“不害羞,你吃醉了,怎么也不拣地方儿乱挺下了。”生怕众人不留心似的。
袭人惯于人际,非常明白煽风点火、借刀杀人的道理:小丫头芳官竟与宝玉同榻而眠,这样的奇事,她自己不说,也自会有人当作新闻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还怕上头将来不替她报仇?
接下来,作者又浓墨重彩的写了一段“改名”大戏,再次突出了宝玉对芳官的重视:
(宝玉)因又见芳官梳了头,挽起攥来,带了些花翠,忙命他改妆,又命将周围的短发剃了去,露出碧青头皮来,当中分大顶,又说:“冬天作大貂鼠卧兔儿带,脚上穿虎头盘云五彩小战靴,或散着裤腿,只用净袜厚底镶鞋。”又说:“芳官之名不好,竟改了男名才别致。”因又改作“雄奴”。芳官十分称心,又说:“既如此,你出门也带我出去。有人问,只说我和茗烟一样的小厮就是了。”宝玉笑道:“到底人看的出来。”芳官笑道:“我说你是无才的。咱家现有几家土番,你就说我是个小土番儿。况且人人说我打联垂好看,你想这话可妙?”宝玉听了,喜出意外,忙笑道:“这却很好。我亦常见官员人等多有跟从外国献俘之种,图其不畏风霜,鞍马便捷。既这等,再起个番名,叫作‘耶律雄奴’。‘雄奴’二音,又与匈奴相通,都是犬戎名姓。况且这两种人自尧舜时便为中华之患,晋唐诸朝,深受其害。幸得咱们有福,生在当今之世,大舜之正裔,圣虞之功德仁孝,赫赫格天,同天地日月亿兆不朽,所以凡历朝中跳梁猖獗之小丑,到了如今竟不用一干一戈,皆天使其拱手俛头缘远来降。我们正该作践他们,为君父生色……”大家也学着叫这名字,又叫错了音韵,或忘了字眼,甚至于叫出“野驴子”来,引的合园中人凡听见无不笑倒。宝玉又见人人取笑,恐作践了他,忙又说:“海西福朗思牙,闻有金星玻璃宝石,他本国番语以金星玻璃名为‘温都里纳’。如今将你比作他,就改名唤叫‘温都里纳’可好?”芳官听了更喜,说:“就是这样罢。”因此又唤了这名。众人嫌拗口,仍翻汉名,就唤“玻璃”。
因了这一出宝玉的心血来潮,此后芳官便在诸版本中多了许多个不同称谓,有时是耶律雄奴,有时是金星玻璃,而多半是仍称作芳官。看得读者好不眼花缭乱。而“金星玻璃”的名字一出,便替芳官坐定了“金派”女儿的身份,与黛玉替身的“玉派”龄官遥遥一对了。
后来王夫人撵芳官时,便问的是:“谁是耶律雄奴?”又道,“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怠出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捣起来,调唆着宝玉无所不为。”
其先王夫人问四儿时,问的是“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且指出四儿所说“同日生日就是夫妻”的私语来,臊得四儿“不禁红了脸,低头垂泪”。王夫人遂命道:“也快把他家的人叫来,领出去配人。”
及至王夫人训斥芳官时,那芳官却无畏无惧,只笑辩道:“并不敢调唆什么。”竟是磊落大方,不卑不亢。
红楼女儿成双成对,连撵出园子时也是祸不单行的。比如迎春房里的司棋是罪魁,惜春屋里的入画竟也陪绑;这四儿的对子是五儿,故而王夫人问完了四儿,便从芳官身上归结五儿的下落来了,说她:“你还强嘴!我且问你,前年我们往皇陵上去,是谁调唆宝玉要柳家的丫头五儿了?幸而那丫头短命死了,不然进来了,你们又连伙聚党遭害这园子呢。你连你干娘都欺倒了。岂止别人!”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见王夫人对房中事了若指掌,是打定主意要替众婆子与袭人出气来了。
然而芳官出了园子,并未如王夫人安排的那样,“外头自寻个女婿去”,而是闹着要出家。正如她干娘所说:“疯了似的,茶也不吃,饭也不用,勾引上藕官、蕊官,三个人寻死觅活,只要剪了头发做尼姑去。我只当是小孩子家一时出去不惯也是有的,不过隔两日就好了。谁知越闹越凶,打骂着也不怕。”
难怪当初王夫人责骂芳官时,她会那般从容淡定呢,原来心里早有了个出家的念头,无欲乃刚。也难怪王夫人令人带进她们来当面问之再三,“见他们意皆决断,知不可强了,反倒伤心可怜,忙命人取了些东西来赍赏了他们,又送了两个姑子些礼物。”可见自知错怪了芳官。
芳官的结局,到底像她唱的《赏花时》那样:“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礼佛求仙去了。而藕官、蕊官也再一次唱了配角,随她一道出了家,却是“芳官跟了水月庵的智通,蕊官藕官二人跟了地藏庵的圆心,各自出家去了”。怎不惹人叹息?
2。从芳官看湘云结局
芳官虽然只是怡红院一个二等丫头,却身系宝、黛、钗、湘四个人的命运,可谓异数。
首先,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中,贾母在元宵家宴上曾令芳官唱一曲《寻梦》,可见她扮的人物是杜丽娘,暗射黛玉身份。
然而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宝玉过生日,宝钗占花名得了牡丹花,又命芳官唱了一支《赏花时》。宝玉“拿着那签,口内颠来倒去念‘任是无情也动人’,听了这曲子,眼看着芳官不语。”——此处,芳官又与宝钗重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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