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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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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憋着嘴,好半晌才弱弱说,“宝二哥,我以后要学老国公,上阵做将军的。”
涉及到老国公,宝玉就闭了嘴。可刚才的好气氛也没了。
嬷嬷就提议他们玩拼图。贾环、贾兰高兴玩拼图,宝玉知道拼图,还买过一些给姐妹们玩,嘴上不说什么,看几个小厮抱来那么多,就挪了过来。
贾琮显摆,“我这里是全套的,拼图店的每一套我都有。”
贾环羡慕,“你有那么多月钱买麽?”
“不是我买的,我嫂子送给我玩的。”
宝玉就更郁闷了,以前有什么好的,凤姐都是第一时间想着送给他的,什么时候轮到贾琮了。心里不爽,就左一个,右一个翻着,那个都说不好。
贾兰翻到一个雄鹰,说:“宝二叔,这个好,我们一起拼这个吧。”
宝玉探头过去,看那鹰张开双翅,胸肌厚实,目光锐利,尖啄有力,鹰爪雄健,双爪探出,蓝天白云里,一幅要扑下来扑食的凶狠野劲,禁不住赞道,这是截自前朝大师的雄鹰扑食图。这拼图倒是好。
四人就一起拼起雄鹰图。一边拼图,贾琮还一边和贾环说话:“我父亲说了,给我玩到初五,初六就得起来练武背书了。”
“那你不是只有二天能玩啦。”贾环同情贾琮。
贾兰就说:“我娘就给我玩了二天,要不是今天老祖宗开口,我还得在家背书呢。”
贾琮瞬间被治愈,不觉得自己可怜了,“兰儿,你和琏二哥一样,只能休息二天。不过琏二哥,初一还是起了大早,服伺父亲进宫。”
贾环羡慕贾琏进宫,“琮哥,等你长大了,大老爷能带你进宫吗?”
“我不用父亲带,我当将军,杀敌立功,自己进宫拜见圣人去。”
贾兰说:“我娘说我好好读书,以后可以像林姑姑的父亲一样考探花的,可以骑大马游街,还可以尚公主。”
贾琮问贾环,“环哥,你呢?你想干什么?”
贾环想了许久,说:“我不知道。”
贾兰问宝玉,“宝叔,你呢?你长大想干什么?”
宝玉想自己长大干什么呢?老太太说自己是有大造化,什么样的是大造化呢?就想的痴了。
三人等不到宝玉回答也就不理会他,兀自一边说一边玩。“我父亲给我重新讲《诗经》,比家学的叔祖讲的好,我一听就能记住。父亲说我今年把《诗经》学完背会,明年就可以学《大学》了。《论语》我都在背了,比琏二哥背的好,父亲还奖励我一个砚台呢。”
贾环和贾兰就吃惊地瞪大眼睛,大老爷还会讲书,讲《诗经》?大老爷不就是会喝花酒、买小妾吗?不过这话不能问,俩人将信将疑的。
贾琮看他俩的神色就是不相信自己,就大声说:“我父亲以前是太子伴读,功课是极好的,比东府的敬大伯祖还好的。跟老国公上过战场的老家丁都说父亲是文物双全的人物呢。”然后又颇为骄傲地说:“琏二哥的外祖是太子太傅,就是看重我父亲的人品,文武全才,才把孙女嫁给父亲的,那时候,满京城的人都羡慕呢。”
贾环感觉自己找到方向,“我以后也要文武全才,娶太子太傅的孙女。”
贾琏和贾蓉走进屋子,就听到这么一段,俩人笑的跟捡了金元宝一样。贾蓉逗贾环:“环三叔,来,来,让侄儿看看,以后娶太子太傅孙女的文武全才。”
贾环就胀红脸,不好意思了。
贾琮说:“兰儿以后还要当探花,跨马游街,尚公主呢。”
贾琏嬷嬷贾兰的头,说道:“好,环哥和兰儿都是有志气的。看好你们哦,以后别忘了拉巴拉巴我和蓉儿。”
屋子里笑的轻松和谐。
贾琏对嬷嬷说:“嬷嬷,这时辰了,摆饭吧。”
他们的菜品和姑娘们那面的有所不同,红烧狮子头、红烧肉,松鼠桂鱼、金陵盐水鸭,蜜汁叉烧,板栗炖鸡,鸡汁明笋,开水白菜,双色萝卜丸子,黑白双耳,汤是霸王别姬汤。最后还上了米酒,惠泉酒。
贾琏和贾蓉喝惠泉酒,几个小的眼馋的不行,贾琏磨不过,就一人给了一小杯打发了,口里还说:“小孩子喝多酒,会变傻子的。”
除了宝玉,一小杯惠泉酒,已经出乎几个孩子的意料外,三人不顾辣得伸舌头,还像模像样举杯,祝琏二哥、琏二叔早生贵子。
琏二听了高兴,一人又给了一杯,“过二个月,你们琏二奶奶生了儿子,再请你们喝酒。”
贾蓉就举杯祝贺琏二,俩人喝起来不管这些小孩子了。
宝玉还有些痴,小厮夹菜给他也知道往嘴里送。贾环平日哪里得这许多菜品,大大方方当客人待的,就是贾兰也不多。俩人在贾琮的劝酒劝菜下,吃的好、吃的饱,喝的好、喝的美。
当贾琏和贾蓉喝的差不多,发现几个孩子米酒都喝的晕乎乎的了。贾琏失笑,忙让小厮给每个人都添饭,哄着都吃了些饭,然后都送去贾琮房间歇晌、醒酒。带贾蓉回前院书房歇息。
未时末,贾蓉醒了酒,对贾琏说:“二叔,麻烦一天了,我该带他们回去了。”
“也好,回吧。天短,早点回去吧,也省得老太太挂念。”
贾琏打发小厮去后院和贾琮那里说要回去了,又打发人去前面告诉跟车来的贾府家丁仆妇。
贾蓉收拾好自己,把屋里的人都赶开了,问贾琏,“二叔,你恨不恨?”
贾琏愕然。“恨什么?恨谁?”
“老太太啊。”
“怎么恨?她是我祖母,也七十多岁了,还能活几年?我们这支活的好,就证明她错了,后悔就够她承受的了。父亲是她生的,她给了父亲一命,现在父亲还了,就再无瓜葛了。”
贾蓉先点头,然后听到再无瓜葛,就愣神了。
“二叔,你以后再不理会侄儿了?”
“蓉儿,你二嫂子说,同类人、同样高度才能站在一起。你二叔我现在每天过的苦哈哈的,早晚各半个时辰练武功,你赦大叔祖请了跟老国公上过战场的家丁陪练;晚上落衙回家还要练半个时辰的字,然后送去给你赦大叔祖点评;好容易有个休沐,还要到你赦大叔祖跟前背四书五经的。你要是还一直这么游手好闲的,你二叔我在户部兢兢业业地当差,你说我们还能玩到一起?还能有话说吗?”
贾蓉不语。
“你要是想好好的,就去道观找你祖父吧。唯有敬大伯祖能帮得了你。”贾琏拍拍贾蓉肩膀。
在迎春屋子里歇息过了的姑娘,听了前面的传信,就都收拾了,由迎春带着,去凤姐屋里告辞。
凤姐站在堂屋,这回没披风遮挡,众人看到凤姐凸出的肚腹,纷纷恭喜。凤姐一人送了一张美人拼图,也不再留她们,打发平儿、丰儿送她们去前面。
上车的时候,黛玉就靠紧平儿,贴着平儿的耳边说:“请琏二哥和凤姐姐十五前接我吧。”
平儿点头:“林姑娘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同类同样高度的人才会站到一起,你们说,是吧!哪怕是对手。
谢谢亲们看文,谢谢收藏。
☆、红楼66
66
一行人快快乐乐地回去,除了宝玉有点痴痴的。
袭人接了宝玉的大衣服,看宝玉恹恹的,以为他累了,就伺候他洗脸,换了衣服,扶他去睡会儿,没想到晚饭的时候,宝玉就怎么也喊不醒了,吓得袭人赶紧让人去告诉琥珀。
琥珀得了信也不敢耽搁,看老太太精神还好,就转着弯儿说:“老太太,宝玉今天回来看着就恹恹的,睡到现在也喊不醒。”
贾母的手立马就抖起来,是老大拿宝玉出气?自己怎么就老糊涂了,敢把宝玉送到他哪里去啊。这是要挖了自己的心啊!贾母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鸳鸯在一边看不过,上前扶了贾母,“老太太,你先别急,先打发人去请太医。”然后就给贾母抚胸顺气。好一会儿,贾母才喘过这口气,“鸳鸯,你去,打发人请太医,你替我去看宝玉。”
鸳鸯扶贾母坐好,让琥珀小心照顾着,自己出门打发人去找太医,然后往宝玉那边去。心里说,让你琥珀往前上,上去又如何呢?遇到大事了还不是拿不起来,还不是得把老太太跟前第一人的位置让出来。
宝玉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鸳鸯进去就喝了几声,有听话的站下来了,有的还在乱串。鸳鸯喊住麝月,秋纹,“你们俩赶紧把屋子里的丫头都安稳好了,要让老太太看你们这个样子吗?”
虽然鸳鸯不是老太太跟前第一人了,但余威尚在,麝月、秋纹拉了晴雯,晴雯一通喝骂,把屋子里的下人丫头都弹压下去,派了去给太太报信的,烧水的,收拾宝玉屋子的,不一而足。
鸳鸯进了宝玉屋子,见袭人守在宝玉床前哭,鸳鸯恼火,这是个什么样子?等老太太、太太过来,看袭人这样不是更气吗?
“袭人,你在那哭什么呢?等老太太、太太看吗?”鸳鸯的意思是:袭人,你哭的样子太像哭死了当家的了,给老太太、太太看到能有好。
袭人听了鸳鸯的断喝,回过味来,起身给鸳鸯行礼,“谢谢鸳鸯姐姐,谢谢鸳鸯姐姐。”
“你别谢我,老太太让我过来看看。你打发人去报信,也不打发个口齿伶俐的,吓得老太太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说说,宝玉这是怎么啦?”
袭人还不等回鸳鸯的话,王夫人扶着丫鬟疾步进来了。钗环凌乱,口中哀切,“我的宝玉,我的儿啊,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
屋里的丫鬟就跪了一地,王夫人上前看宝玉,见宝玉呼吸平稳,摸摸额头,也不见发热,看起来就是睡着的样子。
转过头问袭人,“我把宝玉交给你照料,你说说这是怎么了?”
袭人磕头,“宝玉今天下午回来,人恹恹的,也没说什么,看起来疲惫的样子。奴婢就伺候宝玉去睡会儿,想想歇歇养养精神,睡知道要吃饭的时候就叫不醒。”
这边正乱着,琥珀扶了贾母过来,见一屋子的丫头都跪着,袭人在回王夫人的话,抖着手去摸宝玉,宝玉的脸也没发热,手也不凉,心下更疑惑,这是中了什么毒?
鸳鸯起来,扶了贾母去外间,安顿到椅子上坐好,嘴里说:“老太太,已经打发人快马去请太医了。你先坐好,不然宝玉见你这样,心里也难受的。”
复又示意彩霞扶太太坐,“老太太,太太,不如把今天同去的人都叫来问问?”
王夫人点头允了,袭人起来,派人去请贾蓉、贾环、贾兰,又打发人去请宝钗、黛玉、探春、惜春。
姑娘们住的近,来的快,宝钗恰好在探春屋子里,也一起来了。见宝玉如此都吓了一跳,姑娘们给老太太、王夫人行了礼,宝钗就说:“老太太,姨妈,我们进了侯府就和他们叔侄分开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分开上的车。”
王夫人见问不出什么来,手里的念珠就转动的越发快了。
一会儿,贾环、贾兰进来,鸳鸯就问他们,今天过去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贾环见了这许多人就害怕的畏畏缩缩起来,贾兰看母亲关切看着他,心里大定,口齿清晰地说:“我们去给大祖父拜年,然后我们就去琮三叔的院子里玩。”
王夫人插话问:“在大老爷哪里吃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吃。大祖父给了我们荷包,然后打发我们去琮三叔那里玩。宝二叔说要去见琏二婶子,我们就去了。”
“在哪里吃什么了吗?”
“没有啊,拜了年就去琮三叔院子了。”
“然后我们在琮三叔那喝茶、吃点心、玩拼图,中午的时候,琏二叔带东府蓉哥过来,我们一起吃的饭,然后在琮三叔屋里睡的觉,然后蓉哥说要回来,就回来了。”
贾母说:“把荷包都拿来看看。”
袭人找出下午宝玉带回来的荷包,递给鸳鸯,鸳鸯仔细翻看着,贾兰也掏出几个荷包,“琏二婶子多给了我一个呢,说是我拜年话说的好。”
鸳鸯一一看了,也没什么,就递给老太太、王夫人。
贾母寻不出原因,手又开始抖,磕磕巴巴说:“老二家的,老二家的,”语不成调。
王夫人不动,只看着贾母,手中的念珠转动的飞快。鸳鸯看不成事,赶紧站去贾母那儿,给贾母抚胸顺气,“老太太,老太太,你不能急,慢慢说,慢慢说。宝玉有宫里娘娘照看呢。”
听到鸳鸯提起娘娘,王夫人想,老太太这时候可不能出事,不然就耽搁娘娘了。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莫急,还是等太医看看再说。”心里想的却是:怪不得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冥冥中自有报应,这莫非是老大报复老太太给他喝了醉梦?心里恨:贾赦,你要报复,就去报复给你喝醉梦的老太太去,何苦来害我儿子!想到害儿子这一节,王夫人就脸色发白,站立不稳,是呵,自己不是害了贾赦的一个儿子吗?他这是报仇来了!
王夫人摇摇晃晃,想起张氏临死那颓败的、不见一点血色的脸,嘴里喃喃着:“你终于来了,你看到了,他给你报仇了。”往后就倒。彩霞一人扶不住,也带累的向后倒,站在老太太身边的鸳鸯、琥珀赶紧去扶,就这么一扶,其他丫头爬起来,围上去一圈,才让王夫人没摔到地上。
这时候贾政带了太医进来,看王夫人如此,也是大骇,王太医疑惑,才说是家里的小公子病了,怎么现在是王夫人这般,看着不大好的模样?
众人七手八脚把王夫人扶到炕上,也顾不得什么回避了,王太医伸手扶脉,心下吃惊,对贾政说:“这是大惊之下血不归经,神魂移位了。”
贾政说:“还请王太医救拙荆一命。”
王太医捻出一根银针,对王夫人的人中扎下去,转动几下,王夫人发出声音,睁开眼,看贾政就流下泪来,“老爷,老爷,我们就这一子了,这以后还怎么活?”泣声哀哀,让闻者欲与其同放悲声。
“可是宝玉?”贾政也唬的脸色发白,眼中就滴下泪来,“罢了,罢了,你也切莫如此伤心,就当那是来讨债的,我们白疼了他一场吧”。
鸳鸯从贾母身边走出来,挑开里间门帘,说:“王太医,还请里面看看宝玉。”
王太医进了里间,见里面无人,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是已经确认不行了,自己可没起死回生的本事。”
鸳鸯引了王太医到宝玉的床前,见撩开床帷的床上,宝玉已经翻身朝里,大半个脑袋钻在被子里。
鸳鸯奇怪,明明刚刚进来看得宝玉是平躺的,这怎么边侧卧了?上手往下扒宝玉的被子,想让太医看看。宝玉却拽着被子嘟囔:“好吵,袭人,让我睡一会儿。”
鸳鸯和王太医都愣住了,跟在后面进来的贾政,闻听此语,大喝一声,“你这孽畜。”
宝玉半梦半醒之间听得贾政这一声大喝,翻身过来看见贾政要吃了他的表情,吓得往后一仰,背过气去。
王太医无法,有抽出银针给宝玉人中来了一针。一手捻针,一手扶脉,半晌宝玉才悠悠吐出一口气。王太医取下针,转身挡住贾政的视线,“政公,可否外间说话?”
贾政见自己一声吓得宝玉撅了过去,心下已经是后悔不迭。听了王太医这话,就赶紧转身让位,“王老,请,请。”
到了外间,贾政见王夫人仍依靠枕流泪,就说:“那孽障已经无事,你去里间看看吧。”
不等王夫人有所表示,琥珀急急对王太医说:“太医,太医,请您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老太太,她……”
☆、红楼67
67
大家看向贾母,就见贾母抖着嘴唇,牙齿上下磕着,嘴角有一点点明亮的垂涎。王太医一看,知道不好,也不说扶贾母躺下,抽出银针,即往贾母人中、百汇、双手的合谷扎去。然后抽出一根三棱针,扎了贾母耳尖、耳垂,挤出血,复又扎贾母的十指指尖,一一挤出血。约莫半柱香,贾母合了嘴,王太医抹了把汗,才取针。
“政公,老太太不能挪动,找几个人,抬到这炕上躺着。”
贾政已经是双股战战,不能发出声音,王太医无法,转眼四顾。还是鸳鸯,在王太医给老太太施针的时候,出来找袭人进去伺候,这时候站出来说:“麝月,秋纹你俩去喊几个婆子拿门板进来。”
一会儿,几个婆子带了门板进来,鸳鸯指着铺了几床被子在上面,把老太太慢慢挪到门板上,直接把门板抬到炕上。
这时候贾政才回过神,请王太医去堂屋就坐开方。
王太医首先开的是老太太的,“政公,老太太这是中风啊!幸好在当场,不然怕是来不及。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什么事儿,都斟酌了再和老人家说吧。”
递过一张方子,上面是黄芪、生地、桃仁、红花、当归、赤芍、甘草等。“这是补阳还五汤的基本方做了加减,先给老太太喝二剂。我后日再来看”然后又低头写方子:“尊夫人和令公子都是惊悸过度,这是安神的方子。尊夫人和令公子的不同,可不要煎错了药。”
贾政见一张方子是当归身、川芎、白芍、生地、黄连、陈皮、白术、茯神、酸枣仁、柏子仁、炙甘草,另一张方子是生耆、人参、当归身、川芎、茯神、贝母、麦冬、法夏、橘红、石菖蒲、乌梅、五味子,甘草。方子上标着使用的人。
贾政将宝玉的递给麝月,王夫人的递给彩霞,贾母的递给鸳鸯,吩咐道:“各自去煎药,不要混淆了。”对王太医是千恩万谢,亲自奉上了诊金,送出门去。
贾政出门送太医了,宝玉就由袭人扶着,跟王夫人给老太太请安,见老太太躺在炕上不能动,吃力地转头看他,就上炕跪在贾母跟前哭,鸳鸯拦住宝玉,“宝玉,可不能再刺激老太太。”
贾母伸出手,抓住宝玉的手,望着鸳鸯,鸳鸯知道老太太想问什么。就问道:“宝玉,袭人说叫不醒你,你是怎么了?”
宝玉吱吱唔唔,贾母握紧宝玉的手,宝玉看老太太又紧张了,就说道:“老祖宗放心,我就是今天累了,困的,不想起来。”
鸳鸯接着问:“你在琮哥儿那里没歇晌吗?”
“歇了,我没睡着。我就想着……想着……”
宝玉吞吞吐吐的,鸳鸯看贾母拽自己的手,没法子,就只好继续问,“宝玉,你想什么?”
“琮哥儿说将来要当将军,自己去见圣人;兰儿说将来要考探花,骑马游街,尚公主;环哥说他将来要学大老爷文武双全,娶太子太傅的孙女。老太太说我将来是有大造化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大造化是什么,就一直在想,想得就没睡着。回来就睡沉了。”
贾政送了王太医回来,正听到这番话,却也不好再说宝玉什么。见贾母已经从门板上,移到宝玉外间的大炕上躺好了,就上前对贾母说:“母亲,你可还好?”
贾母眨眨眼,说了一个清晰的“好”。
贾政放心了。经这么一遭,贾政对王夫人说:“刚才多亏了这鸳鸯,过后好好赏她。”
王夫人已经看过宝玉,心神安宁许多,点头说:“按老爷说的办。”
鸳鸯福身行礼,“当不得老爷太太赏,是奴婢该做的。”
王夫人就拉着鸳鸯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的,老太太这屋子里还就得有你的。”
王夫人搂了宝玉,心里满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我的儿,怎么好好说起这个考探花、做将军的事?”
宝玉不语,贾兰就替宝玉说:“太太,我们一起玩拼图,琮三叔说他就能再玩二天,就得起来练武背书。还说琏二叔每天都要练武背书。大祖父只给琏二叔二天休息,初一还起了大早伺候大祖父进宫见圣人。然后我们问琮三叔,等他大了是不是大祖父也带他进宫见圣人,他说他要当将军的,还说大祖父是太子伴读,太子太傅看大祖父文武双全,才把孙女嫁给大祖父的。”
贾兰咽了口水,继续说:“我们都知道将来要干什么,宝二叔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啊。我们都睡觉了,不知道宝二叔和我们躺一起没睡着的。”
王夫人听了也不好说贾兰、贾环什么,看屋里立着的这许多人,心里升起不耐烦来,“姑娘们都回去吧。”
宝钗领头,黛玉、探春、惜春跟着行礼,退了出去。
复又对贾政说,“这里乱,老爷,您回院子吧。”
贾政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就说:“辛苦夫人,夫人也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告辞走了。
“珠儿媳妇,你带兰哥儿也回去,好好读书,以后考探花。”李纨张张嘴,看了一眼贾母,贾母也没什么表示,李纨就拉着贾兰行礼,告辞了。
“环哥儿,你也大了,有文武双全的好志向,老太太病了,你去抄金刚经给老太太祈福。”
贾环应声退出。
王夫人搂着宝玉,“我的儿,你还小呢,等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宝玉想说贾琮、贾环、贾兰都比他小了几岁的,看躺着的老太太,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袭人端了宝玉的药上来,王夫人说:“宝玉,喝了药去里间睡觉,睡醒了老太太就好了。”
宝玉听话进里间了。
王夫人接了琥珀给老太太的药,“老太太,媳妇服伺您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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