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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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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多了,眼睛有点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图省事,额头抵上了宗杭的后背,偏了脸看一侧风景。
  宗杭心里一跳。
  后背上的神经忽然极其敏感,能感受到她的分量、身体的柔软,还有轻微的鼻息,透过那一层薄薄的布帛,正拂在他背上。
  宗杭顿了一会,才说:“易飒,你别睡着了啊,这样睡着挺危险的。”
  易飒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宗杭不觉就笑了。
  手心有薄薄的汗,盔帽的挡风罩上积了些许灰沙尘粒。
  心里像揣了只刚睁眼拿嫩喙去破壳的小雏鸟,这里啄啄,那里啄啄,又酥又痒的。
  这段路可真好啊。
  始发站未必好,终点站可能也不让人愉悦,但这段路,可真好啊。


第76章 
  正午时分,终于进了城。
  易飒没往市中心去,看到一家不错的酒店就停了车,上星的酒店就是规矩严,乌鬼不能进客房,最后花了点钱,送到餐饮部去寄养一晚,这部门名字听着不祥,易飒真担心乌鬼会被当家禽给宰了。
  作为“黑户”,宗杭照例在对街徘徊,偶尔眼巴巴抬头看高处窗扇,等着接收信号,哪知等了一会,易飒反出来了,招呼他:“跟我去打电话。”
  打电话也要人跟着?宗杭纳闷了一会,才发现她是在找公用电话亭。
  抬眼看,满街的手机党低头族,这些年,别说公话亭了,家用电话都快被手机淘汰得差不多了,两人连走好几道街,才在一条小巷头找到了一个。
  易飒在就近的小卖部里换了些硬币,带他进了电话亭。
  是挺少人用了,电话机上头一吹腾一层灰,好在听筒里信号音还正常,易飒投了币,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对着上头的号码拨号。
  是井袖的那张寻人启事,这是在给井袖打电话?
  宗杭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等接听的当儿,易飒吩咐宗杭:“待会你别出声,我跟她说,你听着就行。”
  宗杭嗯了一声,电话亭是带门的,透过玻璃看外头,日头正炽,人来人往,但因被电话亭过滤了一道,不觉燥热,也不显喧嚣。
  井袖的声音传来:“喂?”
  宗杭心头一热,到底曾经是朋友:吴哥大酒店的聊天小露台,还有那本花花绿绿的《吴哥之美》,被这声音一带,如在眼前。
  有个怪异的声音响起:“是井袖吗?”
  宗杭打了个激灵,还以为电话亭里凭空冒出个第三人,张皇四顾。
  “是我,你哪位?”
  “我看到你贴的寻人启事……”
  宗杭看出来了,确实是易飒在说话,但她嘴没动,也不知道这诡异声线从何而来。
  井袖的声音有点不耐烦:“瞎打电话好玩儿吗?你倒说说,我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也不赖她脾气大,寻人启事贴出去,正经电话没接到一个,反而一堆办证的、卖保险的、推销壮阳药的,烦得她都想换号了。
  “是找宗杭吗?”
  井袖那头静了一两秒,再然后,语气又惊又喜:“哦,对,对,不好意思,我刚还以为是骚扰电话……你有宗杭的消息吗?”
  “电话里不方便说,可以当面聊吗?”
  井袖有点迟疑:“这个……不是很方便,我现在人不在江西。”
  忽又急切:“但是,你要是能等一两天,我赶过去也可以。”
  “要一两天那么久啊,能问一下你现在在哪吗?”
  “快的话一天就可以,我会尽量抓紧,我现在在太原……”
  易飒直接挂断了电话。
  宗杭注意到,听到“太原”两个字时,她几乎是当场黑脸了。
  他小心地问了句:“怎么了啊,太原……有什么不对吗?”
  易飒歇了口气,又揉了揉喉下,把声音从腹语调回来:“丁长盛他们两个常驻的地方,一个靠大河,壶口;另一个在城市,方便进出,太原。”
  ***
  井袖握着手机发愣。
  刚回拨了两次,那头没接。
  边上的房产中介有点不耐烦:“哎,美女,你觉得这铺子怎么样?沿街哎,月租三千五,很合算了,你找装修队隔一下,里头自住,外头做生意,商住两用,不要太省心哦……”
  井袖有点恍惚:“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再看吧……改天。”
  她推门出来,玻璃门荡了两下,把中介的牢骚隔在了背后。
  这一片其实不算闹市,居民楼灰蒙蒙的,门市和招牌都黯淡,大街上很多出租车,上白下红的两截色,本该是最鲜艳抢眼的颜色,但很多车主惫懒,任它蒙一层灰。
  从暹粒到鄱阳湖再到太原,井袖觉得自己真跟做了一场梦似的,人晕晕乎乎,决定也来得信手涂抹。
  ***
  那天,她三两语就“讲清”了自己和宗杭的关系,打定了主意: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再问还是这么多,不知道!
  丁碛惯会拿捏女人情绪心事,察言观色,知道再问徒招反感,不如以退为进,再说了,他清楚井袖的斤两——宗杭背后一定是易萧,而易萧行事那么小心,也不可能向临时找来的人透露什么关键的。
  反正,从井袖嘴里,他已经证实了那个叫宗杭的确实还活着:厨房里见到的,都是真的,不是他眼花,也不是人有相似。
  所以他话题一转,只谈风月:“还回暹粒吗?以后有什么打算?”
  井袖心里没底:暹粒那边的工作已经黄了,易萧和宗杭又双双失踪,万一就此没音讯,她算什么?欢天喜地跳槽,上任没两天新东家就卷铺盖跑路了?
  有点像。
  不过细论起来,也不算吃亏,毕竟受雇还没一个月呢,得了块柿子金。
  丁碛接下来的话,让她心头一颤。
  “其实上次在暹粒,我问过你的意思,我跟你呢,算有情分,也有缘分。”
  他摸了支烟出来点上:“也别指望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从来也不是谈情说爱的人,我身边换过几个女人,你要是能定,我也懒得换了。”
  “总之就是,想走呢我不留,想留呢我愿意收,你自己考虑。”
  这信号释放得很明显。
  井袖脑子里突突的,定了定神,问他:“那宗杭……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见过他,对吧?”
  这问题不搞清楚,她没法给答复。
  丁碛吸了两口烟,又拈在手里掐灭:“对,见过。当时,他被人绑架了,我见着了,但绑他的人是毒贩子,我犯怂,没敢插手,也一直不想跟人提……一来怕麻烦,二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理由,井袖觉得合情合理。
  她说:“我考虑一下吧。”
  丁碛的话其实说得并不动听,但井袖反而觉得真实,她的糊涂毛病又犯了,那句“你要是能定,我也懒得换了”,被她解读成“你来了,我可以为了你收心”。
  但没什么时间给她考虑。
  第二天,船上的人就开始四散了,第一拨人就地下了船,第二拨人在老爷庙下的,其中就包括丁碛,当时井袖在甲板上,看到他下船的背影,像被砸了一棍。
  是不是她那句“考虑一下”,让他觉得矫情?索性不跟她啰嗦了?
  她没地方去,又抱着“宗杭或许会回来”的侥幸,一直待在船上,然而到了九江,航程结束,工作人员清船,连船上都没法待了。
  井袖没办法,坐车回到了最初上船的地方,印了些寻人启事,贴满了码头:你雇了我,又玩失踪,我没有拍屁股走人,还在试图联系你们,够义气的了。
  但义气不是傻气,总不能一直等下去,等了快一周,人生地不熟的,井袖实在不想待了,反正寻人启事还在,上头有她电话,真想找她,总能联系上的。
  她收拾好行李去了车站。
  但熙来攘往的售票大厅里,仰头看班车客运表时,她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该去哪。
  暹粒是没必要回去了。
  昆明呢?没脸回去,当初不顾家人反对,跟着男友去柬埔寨闯天下,结果……
  正彷徨不定,有个男人过来,递了个接通的手机给她,说:“碛哥找你。”
  电话那头,丁碛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这两天回太原,你要是愿意,我就过来捎上你一起。”
  ***
  井袖回到酒店。
  开门时,就听到屋里有电视音,进去一看,果然是丁碛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见她进来,丁碛眼皮都没抬:“明明可以住我那,非要花钱住酒店,我说给你找店面,算我入股,你也不干,说真的,来都来了,跟我玩什么独立。”
  他真心觉得没必要,养个把女人,他还是养得起的。
  井袖说:“我乐意。”
  丁碛失笑。
  他觉得,女人太温柔顺从,就少点嚼劲,太过泼辣,又让人乏味,井袖这样的刚刚好,闲时一朵解语花,细看才知道带刺。
  但他掌上茧多,并不怕扎。
  “店面看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
  井袖有些魂不守舍,她还在想着先前的那通电话,撇开宗杭的消息先不谈,打电话的女人是谁呢?声音又诡异又难听,倒有点像易萧。
  丁碛听出了这语气里的敷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再问什么,手机响了。
  伞头阴歌,丁长盛的。
  丁碛皱了皱眉头,任由它响了几秒才接起来,但刚一接通,声音立时殷勤迫切:“干爹。”
  井袖好奇地看他。
  这几天接触下来,她感觉丁碛和他这位“干爹”的关系,很是耐人寻味,像人的正面背面:表面上言听计从、绝无违逆、随叫随到,身后拖着的影子里却又藏敷衍、抵触、甚至些许厌恶。
  丁长盛的声音里带几分犹疑和思忖:“丁碛,有件事,你要留意一下。”
  丁碛看了井袖一眼,起身走向窗边,井袖坐着不动,拿遥控器调台,顺带调低音量。
  “我今天听人说,丁玉蝶这小子,跟好几个人打听我有没有窑厂。”
  丁玉蝶?那个妖里妖气,脑袋上总插一朵花还是蝴蝶的水鬼?
  丁碛奇怪:“他打听这个干什么?”
  “是啊,这小子从来不跟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个好事的人,忽然屁颠屁颠地打听窑厂,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丁碛沉吟了一下:“他最多能打听出你以前开过的那个窑厂,这个没关系吧?早修成柏油马路了。”
  “话是这么说,”丁长盛说得意味深长,“但‘窑厂’这两个字……你懂的。”
  没错,兹事体大。
  “要我做什么吗?”
  “一是,派几个人盯住丁玉蝶,你知道的,他跟谁都聊不来,唯独跟易飒走得近,这趟姜家开金汤,他俩刚聚过,回来就猴急急打听窑厂,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丁碛嗯了一声。
  “二是,窑厂现在什么情形?”
  丁碛说:“易萧……”
  他瞥了一眼井袖那头,声音又低了几度:“易萧是最后一个,她逃出去之后,那里用处就不大了,我留了几个人看守,其它人都撤了。”
  丁长盛想了想:“不好,不太妥当。这样,你这几天去处理一趟,重要的东西都带出来,剩下的,一把火烧了吧。”


第77章 
  晚上,易飒洗完澡出来,宗杭又不见了。
  该不是又去练了吧?易飒开窗看,这是临街的酒店,外头是街,不适合。
  她出了房间。
  走廊里也没有,一直走到尽头的楼道门处,耳朵贴在门上听:找到了,在这。
  易飒想推门进去,想了想转了主意,她坐电梯上了两层,进了楼道门,脚步放轻,一阶阶往下走。
  看到了,宗杭呼哧呼哧,练得可起劲了,一会抬腿踹,一会出拳,偶尔还来个姿势拙劣的飞身,飞完身之后还要拿眼神狠狠剋一眼空气,整得跟自己多厉害似的。
  易飒下到正对着他的楼道上,胳膊抱起,专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没等多久,宗杭一个腾起时,眼角余光蓦地瞥到昏暗的楼梯上“飘”了个女人,吓得“妈呀”一声,落地时连退几步,差点从楼道门里跌进走廊。
  然后看清是她,讷讷的很不好意思。
  他存了点小心思,想通过努力,勤能补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时机到时,给易飒看看破茧成蝶的自己——没化蝶时,在茧里钻来拱去的丑样儿,不想给人看。
  易飒一步步下来,问他:“知道错哪儿了吗?”
  她瞥一眼他的T…shirt,都汗湿得粘在身上了。
  宗杭低着头,说:“没经过批准,偷偷跑出来练功。”
  易飒哭笑不得:“放屁!”
  他吃喝拉撒,爱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她批准了?
  她清了清嗓子:“第一,我从楼上下来,走到这段楼梯,在上头站了足有五秒钟,你都没发现我。知道什么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练武要专注,专注招式,也专注环境,缺一不可。”
  这就是“点拨”了吧,宗杭听得认真。
  “第二……”易飒沉吟了一下,“来,打我,就用你刚刚的冲拳,用尽全力,打我。”
  宗杭嗯了一声,攥起拳头,酝酿了会,一拳朝她面门打过去。
  易飒头一偏,伸手搭上他手臂,都没费什么劲,顺势往前一带,宗杭猝不及防,“哎”了一声,失了重心,差点迎头撞墙上去。
  “你出拳的姿势有问题,别人出拳,躯干像扎了根,手臂打出去,和躯干呈九十度,你出拳,半个身子跟着胳膊走了,力气再大,也轻易就被化掉了。”
  宗杭脸红。
  “第三……”
  易飒走到他面前,向着他一笑,脚尖蓦地勾住他脚踝,向后一带。
  宗杭真像块面板,直直往前砸下去,不得不伸手拼命抓握——幸好胳膊长,抓住了楼底扶手,饶是如此,还是半趴在了地上。
  易飒说:“下盘太不稳了,一勾就倒,练武的时候,为什么总爱说‘气沉丹田’?气沉下去,重量压下去,人像树扎了根,再推也不倒。新手入门,一来就扎马步,几百上千次地练冲拳,你以为是折磨你?这叫基本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就是基本功,再多花花招式,都要从这一里来。来,再练。”
  她上了几级台阶,低头吹了吹灰,然后坐下来。
  这是要看着他练?起先宗杭有点放不开,冲了几次拳之后就好了,而且点拨真如点睛,寥寥几句,是比自己闷头瞎练强。
  易飒观练如观棋,只必要时开口。
  ——不要耸肩。
  ——拳头低一点。
  ——收也要有力,收是张弓,张得满,打出去才有力……
  说到中途,忽地低头,伸手“啪”一声,拍死小腿上叮着的一只蚊子。
  手掌送到眼前,蚊子都被拍扁了,她嫌恶地拿指甲拨起,呼一声吹掉。
  夏天就是这事烦,都第三只了。
  ***
  第二天一早,通过酒店联系的车就到了,按照易飒的吩咐,一要带司机,因为她开车远没开摩托车利索;二要皮卡,车后斗有足够的地方放摩托车。
  出城前,还专门绕了趟菜场,给乌鬼买路上吃的鱼。
  鱼市有点脏,一地污水,易飒抱怨:“早知道这趟开金汤用不上它,就不带了,这么麻烦。”
  一句话提醒了宗杭:“我下船的时候,看到好多乌鬼,你们三姓,是不是人手一只啊?”
  “不是,至少得到水抖子才给配,还得看当地好不好养活,乌鬼一般长在南方,所以丁家人身边都没有。”
  宗杭还是想不通:“那干嘛开金汤要带它呢?它起什么作用?”
  “力气大啊。”
  她给宗杭解释,百十年前,翻锅这种事儿还没出现的时候,开完金汤,乌鬼是运货主力,因为有些金汤水面,根本不适合停船——百十只乌鬼乌泱泱聚在附近,每只乌鬼脚踝上都绕了铜环,听到乌鬼哨后,齐刷刷下水。
  水底下,几大箱的金汤已然整装待发,外头罩着百头兜网,“百头”意指兜网上至少也有一百个勾头,乌鬼过来时,水鬼就拿勾头挂住它脚上的铜环。
  俄顷挂完,一个手势,百十只乌鬼一起发力,自水底往上腾起——要知道,一只训练有素的乌鬼,差不多能拖一百来斤的分量,众多乌鬼合力,多重的金汤都不在话下。
  宗杭听得心向往之,觉得那场面,颇像《飞屋环游记》,一只乌鬼就是一只氢气球,那么一大群乌鬼,吊着沉重的金汤自水中冉冉浮起,也算人间奇景了。
  真想亲眼看看。
  易飒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别想了,我都没看过。”
  宗杭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天姜孝广带姜骏下水,就两个人,连乌鬼都没带,他们根本不是开金汤去的吧?”
  易飒点头。
  金汤没法提前开,但可以延后,姜孝广带了水下摄像机,应该只是想通过姜骏探路,但丁长盛跟过去凑什么热闹呢……
  想不通,但希望所有想不通的,都在易萧说的那本黑色皮革手册里。
  上了车,易飒向司机打听了一下车程,然后给丁玉蝶打电话。
  先问交叉比对的结果。
  丁玉蝶得意洋洋:“差不多了,有一个符合的,距离壶口有段距离,我正准备驱车过去确认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跨坐在摩托车上,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后视镜里帅气的自己:回家之后,他真是更精致了,面膜用得勤,脸色好到不得了,T…shirt上都是团团的重工刺绣,尽显奢华。
  易飒嗯了一声:“你把地点先发给我,我今天在路上,明天应该能到,到时候我直接过去,就不从你那绕了。”
  丁玉蝶吓了一跳:“你要过来?”
  什么破窑厂这么重要,还不辞劳苦地过来,窑厂下头也埋着金汤吗?
  丁玉蝶有点好奇,但鄱阳湖底差点饿死的经历给他带来了阴影:不危险的话可以掺和一把,要是有危险,那还是别了。
  易飒嗯了一声:“你打听窑厂的事儿,没让丁长盛知道吧?”
  丁玉蝶说:“那当然,问完之后,我都吩咐了,让他们千万别对外说。”
  虽然他向来心高气傲,没结交过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脉,但堂堂水鬼,还是很有面子的,那些人别提多配合了,一迭声的“好的好的当然当然”。
  易飒手机差点没拿住:“你还特意叮嘱了,让他们别对外说?”
  “是啊。”
  易飒咬牙:“是你个头!”
  ***
  井袖一大早就带着柿子金出门了。
  她身上有点积蓄,这块柿子金如果能卖个好价钱,店面的设备、装修,还有租金,应该都不是大问题。
  丁碛说她是“玩儿独立”,随便他怎么想吧,她就是不想用他的钱:她以前是那么个身份,孤零零到这里,住他的吃他的,那成什么了,包养吗?
  她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挣钱,才好挺直了腰杆经营一份感情,一味倚靠他,哪天他腻了,赶她走,她连条流落街头的狗都不如。
  一上午,她跑了不少古玩店,多跑几家,多听些行情,才好有个出价的判断。
  所谓“三千年文明看陕西,五千年文明看山西”,这话不是混说的,做古玩的,山西人最多,嘴皮子也利索,能忽悠。
  一个拈了拈她的柿子金:“五万,最多五万,妮子,你别死眯处眼的,我这价,最高了。”
  一个拿放大镜看:“六万最多了,美女,你这是做旧仿古,錾刻根本也看不清,就值个金价……”
  一个不先看金块,却拿眼斜乜她:“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这货哪来的啊?我跟你讲啊,来路不正,起不了价的……”
  ……
  跑得累人也累心,到中午,日头又毒,她被晒得头晕眼花,决定先回酒店。
  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街,正要转弯,忽然脖子后头一紧,被人揪住裙领倒拽进一条岔巷,井袖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刀就抵脖子上了:“抢劫!有钱吗?”
  两个男人,都戴帽檐压低的鸭舌帽,拿刀的那个粗壮,边上还站了一个,精瘦,嘴里叼着烟。
  井袖哆嗦着打开挎包,一只手盖住柿子金,另一只手抽了几张大小钞递过去:“我……我没多少钱,就这些……”
  拿刀的把钱接过来,甩了甩揣进裤兜,井袖刚松一口气,叼烟的冷笑一声,吐掉烟屁股,上来就夺包。
  井袖尖叫:“不行,这个不行……”
  她拼死拽住包链子,把包往怀里抱,挣扎间,脸上挨了一拳,又被踹翻在地,一时间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乱响,抬眼时,只看到快速离开的四条腿。
  是有人路过吗?不抢包了是吗?包链子还攥在手里呢,她急急往回拽链子,拽到末了,心都凉了。
  链子被拽断了,包没了,只剩链子了。
  ***
  丁碛一边接电话一边拿房卡开门进来。
  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关着,里头水声哗哗的,井袖好像在洗脸,而电话里,那人说个没完。
  “妈的,打扮得跟个妖姬似的,骑着摩托车出门,我们心说肯定是办什么事去的,就赶紧跟上了,结果,他先去吃烧烤,又去买奶茶,抱了一桶爆米花,在环城河边看了一上午老头钓鱼……碛哥,丁玉蝶就是个神经病,这还要跟吗?”
  丁碛说:“跟啊,看他能出多少妖蛾子。”
  挂了电话,洗手间的水声也停了,井袖没出来,大概在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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