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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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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莎多娜…克伦最近在舞台上混得相当成功;海达…安德逊虽然是个 模特儿,却有一种活泼而聪明的自然魅力。有时候,他还去看看米莉安…芬 奇。芬奇很乐意单独看见他,几乎把这看作是反对安琪拉的一种表示,虽然 她不愿意故意瞒着安琪拉说他没有来过。别人,尽管他没有嘱咐,都认为既 然安琪拉没有跟他一块儿来,他就是不要人说,于是也就依了他的意思。她 们都认为他在婚姻上犯了错误,在艺术上和精神上或许是孤独的。她们大伙 都相当忧虑和伤感地注视着他身体的衰弱。大伙都认为,如果他身体在这时 候垮掉,那就太糟啦。尤金老害怕,惟恐安琪拉知道他的这种拜访。他认为 不能告诉她,因为第一,她会怨他不带她一块儿去;第二,假如他事先提出 来,她会反对的,或者定上另外一个日期,再不然就是问些无意义的话。他 喜欢自由地上他高兴去的地方去,一声不言语,也不觉得需要什么解释。

    他渴望过去婚前日子里的那种自由。这时候,因为他不能从事艺术工 作,因为他需要消遣、需要快乐的艺术『性』闲谈,所以他特别痛苦。人生似乎 是黑暗而丑恶的。

    尤金回来了,跟平时一样,对自己的情形感到懊丧,想从她这儿得到 点儿安慰。他在一点钟(他们通常吃午饭的时候)回来,发觉安琪拉仍旧在 『操』作,于是说道,“哟!你老喜欢一做就做个不停,对吗?你真是匹老在工 作的小马。挺麻烦吗?”

    “没—没有,”安琪拉含糊地回答。

    尤金注意到她的声调。他以为她身体不很强壮,这一收拾打点惹得她 发烦了。侥幸只有这几只衣箱要收拾,因为大批用具都是工作室的。不过无 疑的,她是疲倦了。

    “你挺累吗?”他问。

    “不—不,”她回答。

    “你样子挺累,”他说,一面用胳膊轻轻搂着她,同时用手捧起她的脸来, 脸上苍白、愁苦。

    “并不是什么体力上的事,”她回答,伤感地把眼睛避开,不去望他。“只 是我的心。

    这儿!”她把手放在心坎那儿。

    “到底是什么事?”他问,疑心是什么感情上的事情,虽然要了他的命, 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事情来。“你心里难受吗?”

    “并不真正是我的心,”她回答,“只是我的精神,我的情感;虽然我想 那应当是没有多大道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琪拉,”他追问下去,因为他很替她难受。她的这 种表达感情的能力很能打动他。这或许是做作,或许不是。它可能是一种真 实的或是假想的苦恼;——不管怎样,在她总是真实的。“出了什么事?” 他继续问着。

    “你是不是只是累啦?我们扔下这个,上外边哪儿去弄点东西吃吃。你 会觉得好些的。”

    “不,我吃不下,”她回答。“我这就放下,给你预备午饭去,不过我不 吃。”

    “哦,什么事,安琪拉?”他请求着。“我知道是有什么事。到底是什么? 你累啦,你病啦,再不然就是出了什么事。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吗?望着我! 是吗?”

    安琪拉把脸避开他,朝下望着。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始,但是可能的话, 她要使他非常难受,跟她一样难受。她认为他应当难受;如果他有一丝真正 惭愧和同情的感觉,他准会这样。面对着尤金的无耻的过去,她的情形真可 怕极啦。她没有谁来爱护,没有谁可以依赖。

    她自己的家庭不再明白她的生活——它改变得这样厉害。她这会儿是 个跟先前不一样的女人了,她比以前要伟大些、重要些、出『色』些。她跟尤金 在纽约这儿、在巴黎、在伦敦,甚至婚前在芝加哥和黑森林的经历,改变了 她的观点。她认为自己在思想上不再和以前一样了。一旦发觉自己在情感上 给人这样抛弃掉——并不真给人家爱着,从来就没有真给人家爱着,只是遭 到人家戏弄,当作个洋娃娃,当作个玩意儿——这是够凄惨的。

    “嗳呀!”她用一种尖锐嘶哑的声音喊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 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法!如果我知道该怎么想法、该怎么办, 那就好啦!”

    “什么事?”尤金请求着,一面松开手,把思想约略地转向自己和自己 的情况以及她的情况。他的神经给这些情感上的发作激得忍耐不住了——脑 筋相当疼痛。这使他的手战抖起来。在他身体和神经健全的时候,这没有多 大关系,可是现在,在他不舒服的时候,在他的心脏衰弱(象他所认为的那 样)而他的神经给一点儿嘈杂的声音就激动得『乱』颤的时候,这简直叫他受不 了。“你干吗不说?”他坚持着。“你知道这样我受不了。我经不起。出了什 么岔子?老这样有什么用?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喏!”安琪拉说,一面用手指指她放在窗台上的那一盒信。她知道他会 看见那些信的,会立刻记起它们是什么的。

    尤金看了看。他立刻认出了那只盒子。他神经质地、害臊地拿起来, 因为这就象他无法招架的一下迎头痛击。他跟璐碧、跟克李斯蒂娜所干的『性』 质特殊的勾当,立刻回到了他的脑海里,并不象他当时对那些事情的看法, 而是象安琪拉这会儿对它们的看法。她准对他有着什么样的看法呢?这儿, 他正在坚决地说自己爱她,说跟她一块儿生活多么快乐、多么满意,说她认 为某些女人对他有意思,因而非常嫉妒,可是他对随便哪一个都不感兴趣, 说他一直爱她,也只爱她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些信突然出现了,把所有那 些赌咒发誓的话都变成了谎话——使他显得就象他知道自己的确是那样的一 个没出息的下流汉和毫无道德的荒唐鬼。她以前糊里糊涂,对他很亲切,既 不够深知,又缺乏了解;现在,她突然知道了一切。

    在证据确凿、事实昭彰的情况下,他无可奈何地瞪眼望着,神经在战 抖,头脑在发痛,因为他的确经不住一场刺激的争吵。

    可是安琪拉这会儿在哭。她从他身边走开,靠在壁炉台上哭泣,仿佛 她的心碎了似的。

    她声音里可真有一丝令人相信的痛苦——一丝表示她那时感到的损 害、挫折和绝望的激情。

    他瞪眼望着盒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傻,竟然把这些信搁在衣箱 里,竟然把它们全保留着。

    “唉,我不知道对这有什么可说的,”他最后说,同时踱到她站的地方。 他根本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他知道。他非常懊恼——替她懊恼,替自己懊 恼。“你把它们全看过了吗?”

    他好奇地问。

    她点点头,表示看过。

    “唉,我并不很喜欢克李斯蒂娜…钱宁,”他解释说。他想说一句话,随 便说一句什么话,来打消她的沮丧心情。他知道这种沮丧不会多么厉害的, 只要他能够使她相信,这两件事里没有一件是多么了不起的,相信他对她们 的兴趣和盟誓都属于一种轻薄的、戏弄的『性』质。不过璐碧…堪尼的那封信显 示出来,她非常喜欢他。他可说不出什么反对璐碧的话来。

    安琪拉听清楚了克李斯蒂娜…钱宁这个姓名。它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 里。她现在回想起来,以前不时听他称赞的就是她。他在工作室里曾经说过, 她有条多么可爱的嗓子,她在台上的姿态多么漂亮,她可以唱得多么有情感, 她多么聪明地看待人生,她多么好看,有一天她要回来表演大歌剧的。他还 跟她上山呆过——当她,安琪拉,在黑森林耐心地等待着他的时候,他倒去 向她求爱。这立刻激起了她胸怀中一切好斗的嫉妒心;这也就是以前使她不 顾那些在她周围进行的阴谋和暗算,而去紧抓住他的那种嫉妒心。她们不可 以占有他——这帮下流的工作室中的优越分子——她们没有一个可以,她们 全体合起来也不可以,即使她们勾结起来,想要得到他的话。从她到东部来 以后,她们待她太无耻了。她们几乎一致忽视了她。她们当然来看尤金。现 在,既然他成名了,她们无法对他再好啦,可是对于她——嗨,她们对她干 脆就没有什么用处。她没有看见吗!她没有注意到她们眼睛里的那种挑剔的、 虚伪的、察看的神情吗!她不够漂亮!她没有什么文学气息或艺术气质。她 对人生知道得并不比她们少,或许还要多些——多十倍,可是因为她不会大 摇大摆、装腔作势、瞪起眼睛、捏着嗓子说话,她们就自以为优越了。而尤 金,这个卑鄙的家伙,他也是这样!优越!这些下贱、卑鄙、『淫』猥、自私、 傲慢的角『色』!嗐,她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当你仔细察看她们的衣服时,都 是些破布——缝得不好、质地恶劣、只是挂在一块儿,可是她们竟然那样神 气地穿着那些衣服!她要给她们看看。有一天,等尤金有钱的时候,她也把 自己打扮起来。她现在就在这么做了——比她初来时已经穿得好多啦。没有 多久,她还要穿得更好点儿。那帮下流、卑鄙、轻贱、自私、装模作样的家 伙。她要给她们瞧瞧。啊—

    啊!她多么痛恨她们。

    这会儿,在她哭着的时候,她想到尤金也可能写情书给这个可恶的克 李斯蒂娜…钱宁——无疑,她也是一个那样的人,她的信就显示出来了。啊 —啊!她多么痛恨她啊!但愿自己能够抓住她、毒死她。可是她的哭泣表达 出来的,多半还是她所感到的伤心而不是这种愤怒。她多少有点儿软弱无能, 这她知道。她不敢确切地让他看出来她所感到的一切。她怕他。他可能会离 开她。他实际上并不十分喜欢她,受不了她的一切——是不是这样呢?这种 怀疑就是这整个事情的一个可怕的、沮丧的、毁灭『性』的特『色』——要是他喜欢 她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

    “请你别哭,安琪拉,”停了一会儿,尤金恳求地说。“并不象你以为的 那么不好。看起来相当不好,但是那会儿我还没有结婚,况且我并不怎么喜 欢这两个人——并不象你认为的那样;真的并不。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喜欢, 可是我并不喜欢。”

    “并不喜欢!”安琪拉冷笑着说,突然一下发作起来。“并不喜欢!看起 来仿佛你是真不喜欢,一个叫你‘亲爱的孩子’和‘阿多尼斯’,另一个说 但愿她已经死了。你很需要点儿时候才能叫人家相信你并不喜欢。而且那时 候,我还在黑森林等待,渴望你来;你倒上山去向另外一个女人求爱。啊, 我知道你多么喜欢。你可以把我留在那儿伤心、等待,而你倒跑上山去跟另 外一个女人逍遥自在,这就足够表示你多么喜欢了。‘亲爱的尤——,’‘亲 爱的宝贝’,‘阿多尼斯’!这就表示你多么喜欢了,对吗!”

    尤金无可奈何地瞪眼向前望着。她的尖刻和忿怒使他惊诧、气恼。他 不知道她会这样大发雷霆,象那会儿表现在她脸上和话里的那样,可是他知 道她是很有理由的。不过干吗这样狠呢——几乎有点儿蛮横了?他人不舒 服。她就不体谅他了吗?

    “我告诉你并不象你以为的那么不好,”他倔强地说,开始显出一丝发火 和反抗的神气。“我那会儿还没有结婚。我当时是喜欢克李斯蒂娜…钱宁; 我是喜欢璐碧…堪尼。这有什么呢?我现在没有办法来补救。我对这有什么 可说的呢?你要我说什么呢?你要我做点儿什么呢?”

    “啊,”安琪拉抽抽噎噎地哭着说,立刻把无可奈何的、愤怒责备的口吻 改变成恳求的、痛苦自怜的口吻。“你竟然站在这儿向我说‘这有什么呢?’ 这有什么!这有什么!你该说什么?你想想你应当说点儿什么?我还以为你 是那样可敬重的、那样诚实可靠的!哦,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如果我早知道 的话!我早该投水死掉,也不要活着来知道人家不爱我了。嗳呀,嗳呀!我 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可以怎样!”

    “但是我是爱你的,”尤金安慰地、坚决地说,他急于想讲点儿什么或是 做点儿什么,好使这场可怕的风暴平息下去。他想不出自己怎么会那样愚蠢, 竟然把这些信随便『乱』丢。啊呀!他把这弄得多么『乱』七八糟啊!假如他把这些 信稳稳妥妥地放在别处,或是把它们毁掉,那多么好。不过他还是想留着克 李斯蒂娜的信;她的信写得太美啦。

    “是的,你爱我!”安琪拉发怒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多么爱我。这些信 就显示出来啦,嗳呀,嗳呀!但愿我已经死了。”

    “听我说,安琪拉,”尤金竭力说,“我知道这些信看起来很不好。我是 向堪尼小姐和克李斯蒂娜…钱宁求过爱,但是你瞧,我并不挺喜欢她们,没 有和她们哪一个结婚。如果我当真喜欢她们,我早就结婚啦。我喜欢你。随 你信不信。我和你结了婚。我干吗和你结婚呢?肯回答我这个问题吗?我并 不是非和你结婚不可。我干吗和你结婚呢?当然因为我爱你。我还有什么别 的理由呢?”

    “因为你娶不着克李斯蒂娜…钱宁,”安琪拉愤怒地怒喝着,她具有根据 一个事实推论出另一个事实的那种直觉,“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你能够娶她, 你早就娶啦。我知道的。她信上就表示出来了。”

    “她的信可没有表示那样的事,”尤金怒恼地回答。“我娶不着她吗?我 可以娶到她,挺容易的。我不要她。如果我要她,我早就娶啦——这我可以 跟你打赌。”

    他厌恶自己这样撒谎,但是目前,他觉得不得不这么做。他不喜欢做 一个被抛弃了的情人。他多少有点儿认为,如果他果真尽力,他是可以和克 李斯蒂娜结婚的。

    “不管怎样,”他说,“我不跟你争论这一点。我并没有娶她,你瞧;我 也没有娶璐碧…堪尼。嗐,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我知道。我以前喜欢 她们,但是我并没有娶她们。我反而娶了你。在这一点上,我该算不错吧。 我娶你,我想是因为我爱你。这非常清楚,是吗?”他一半要自己也相信过 去他是爱她的——多少是这样。

    “是的,我瞧出来你多么爱我,”安琪拉坚决地说,一面考虑着他所坚持 的,而理智上也很难驳倒的这个古怪的事实。

    “你娶我,因为你脱不了身,这就是为什么。嗳,我知道。你并不要娶 我。这是显而易见的。你要娶别人。哦,天哪,天哪!”

    “嗳,你怎么这样说!”尤金傲慢不逊地回答。“娶别人!我要娶谁?如 果我要娶的话,我早可以娶过几次了。我不要跟她们结婚,就是这么回事。 随你信不信。我要娶你,我就娶了。我可不认为你有权站在这儿这样争吵。 你所说的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你知道。”

    安琪拉进一步考虑着他的这套论点。他娶了她!为了什么呢?他或许 喜欢过克李斯蒂娜和璐碧,但是他一准也喜欢她。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这里边还有点儿什么——除去单纯想欺骗她以外,还有点儿什么。或许,他 稍许还喜欢她。随便怎么说,跟他争辩显然闹不出大名堂来——他变得倔强 起来,分辩、争吵。她以前没有看见过他这样。

    “哦!”她哭泣着,从这个为难的辩理的境地里,躲避到比较安全、比较 自在的不合理地流泪的境地里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 想!”

    她受到恶劣的对待,这是毫无疑问的。她的生活是一场失败,可是虽 然这样,他总还有点儿叫人喜欢的地方。当他站在那儿,茫然地四下张望, 一会儿傲慢,一会儿恳求的时候,她禁不住看出来他可不是一无可取。他只 是在这一点上很软弱。他爱俏丽的女人。她们也老想来勾引他。这大概也不 能完全怪他。如果他果真很后悔,或许可以让这件事过去。这件事并不能获 得原谅。她决不能原谅他这样欺骗她。她对他的理想已经毫无希望地粉碎了 ——不过她或许可以试着跟他一块儿生活下去。

    “安琪拉!”他说。那会儿,她还在哭泣,他觉得应当向她道歉。“你相 信我吗?你原谅我吗?我不喜欢听见你这样哭。说我没有做什么,是没有用 的。实际上,我说什么干脆都没有用。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要你相信;不过 我挺难受。你相信吗?你原谅我吗?”

    安琪拉好奇地听着他这一席话,她的思想翻来复去地转着,因为她同 时对他感到绝望、惋惜、怨恨、嗔怒,同情,渴望保持自己的身分,渴望取 得并保有他的爱情,渴望惩罚他,渴望做上百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哦,如 果他从没有做过这件事,那可多么好!而且他还在不舒服呢。他需要她的怜 惜。

    “你原谅我吗,安琪拉?”他柔声地央告着,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我 决不再做那样的事了。你相信我吗?嗳,来。

    别哭啦,好吗?”

    安琪拉踌躇了一会儿,伤心地游移不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 说。或许他不会再背着她做什么坏事了。据她知道,直到那会儿,他都没有。 不过这总是个可怕的发现。突然,由于他巧妙地站到了一个适当的地位上, 由于她自己也厌倦了争吵、哭泣,还由于她渴望怜惜,她终于让自己给他拉 进了怀抱里,头伏到了他的肩上;在那儿,她哭得比早先更厉害。尤金那时 候觉得非常伤心。他真替她难受。这是不对的。他应该自己感到惭愧。他决 不应当做出那样的事来的。

    “很对不住,”他低声说,“真对不住。你原谅我吗?”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想!”停了一会儿,安琪拉呜咽着说。

    “千万请你原谅我,安琪拉,”他竭力央告着,同时带着询问的神气搂住 她。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央告和情感上的撩拨,直到后来,安琪拉完全疲 惫了,终于说了声是。尤金的神经给这次冲突弄得疲惫已极。他面『色』灰白、 精疲力竭、心神恍惚。他想着,要是有许多次这样的吵闹,那他就要发疯啦; 不过就连这会儿,他还不得不下工夫温存爱抚一番。使她恢复到平日的那样, 这可不很容易。这种温存敷衍真是一件讨厌的事,他想着。它似乎给他招来 了各种痛苦;安琪拉又非常妒嫉。天呀!当她给激起来的时候,她的『性』情多 么暴躁、凶狠、爱吵爱闹啊!他以前从没有料到会这样。当她这样的时候, 他怎么能当真爱她呢?他怎么能同情她呢?他回想起她怎么讥诮他——她怎 么拿克李斯蒂娜的抛弃他来笑话他。他疲乏厌倦、受了刺激、渴望休息和睡 眠;但是现在,他必须多多温存亲热一番。他抚爱她。渐渐地,她心境稍许 好点儿,但是就连那会儿,他都没有真正获得谅解。他只是被她知道得更清 楚些。她也并不是当真又快活了,只是有了希望——并且留神注意。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春天、夏天和秋天来过又去了。尤金和安琪拉先到了亚历山大,然后 又到了黑森林。在尤金患着神经衰弱,被迫离开纽约的时候,他失去了他在 艺术方面的努力所获得的一些最好的果实,他原可以常出去的,因为查理先 生和许多别人都对他感觉兴趣,准备有意思地好好款待他一下。但是他的精 神非常坏,对谁都显得没有意思。他病势很重,老爱谈忧郁的事,非常伤感 地看待人生,并且认为人们一般都是邪恶的。欲念、狡诈、自私、妒嫉、虚 伪、毁谤、憎恨、盗窃、『奸』『淫』、谋杀、痴呆、癫狂、愚蠢——这一切和死亡 腐朽占有着他的思想。

    四处都没有光明。只有邪恶和死亡的大风暴。这些想头加上跟安琪拉 的淘气、自己的不能工作、婚姻上犯了错误的感觉、以及怕自己死亡或是发 疯的恐惧心理,使他过了一个可怕而痛苦的寒冬。

    等最初的暴风雨般情绪过去以后,安琪拉的态度倒是充满了同情的, 不过里面却含有一丝责难的意味。尽管她什么也没有说,答应忘掉它,但是 尤金始终觉得她并没有当真忘掉,还在暗地里责备他,而且在寻找这种软弱 的新表现,期待着这些,留神提防着这些。

    亚历山大的春光在他们抵达后不久就展开了。这对尤金多少是一种慰 藉的源泉。他决定目前暂时放弃工作,放弃上伦敦或上芝加哥去的念头,只 是休息。或许,他的确是倦了。可是他并不觉得是那样。他不能睡,不能工 作,然而他觉得自己是够活泼的。他难受,只是因为他不能工作。但是他还 是打定主意竭力闲散一番。或许,这会帮助他恢复他那精妙的艺术。同时, 他不停地想着自己失去了的光阴,惦记着的名流和没见着的地方。哦,伦敦, 伦敦!如果他可以去画它,那就好啦。

    老威特拉夫『妇』瞧见儿子又回来和他们团聚,心里非常高兴。他们生来 是朴实、正派的人,不明白儿子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委顿。

    “从金尼生下来,我就没有瞧见过他这样精神不振,”老威特拉在尤金初 到的那天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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