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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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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句,她迟迟没说,沈怿也并未多问,四下里的空气随天上的明月一起安静着。待久了才发觉,原来月光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把一切的事物,都染得温和无比。
  *
  言书月的病在月初的时候便痊愈了,可惜的是,书辞依然每天精神抖擞,不见有恙,连她自己都感到纳闷——没想到自身体魄竟有如此之好。
  自打言书月恢复以后,陈氏的心情较之以往平和了许多,连脾气也不经常发了,傍晚在饭桌上,她竟兴冲冲地提起了言书月和温明的婚事。
  “月儿和明儿本就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上回老温就在跟我催婚书,依我看,该把这事定下来了……你说呢?”她在问言则,后者正吃着饭,自然一口答应。
  “好啊好啊,这是好事。”
  陈氏颔了颔首:“你说好那就这样了。”她转向言书月,“现在才四月份,五六月太热,我打算把吉日挑在秋分以后,你看如何?”
  言书月一直担心她会变卦,想不到此刻会答应定亲,自然喜不自胜,是早是晚也就无所谓了。
  “我听娘的。”
  陈氏含笑道:“嫁妆里的那些鸳鸯戏水的帕子、牡丹花的盖头还有床幔都得自己准备着,时候还早,你慢慢绣,不着急,回头我得空了和你一起做。”
  “好啊!”她点头。
  “哦对了,改天把明儿叫过来,咱们吃顿饭。”陈氏微笑道,“你们不说,我心里都明白,前几日见他那么拼命的抓贼,也是为了你配得上你。其实何必呢,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
  桌上尚在商讨成亲的细节,言莫瞅见书辞默默吃着饭没吭声,于是给她夹了块鸡腿,悄悄道:“二姐,吃菜。”
  她垂下眼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家里办喜事自然值得人高兴,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是五味杂陈。她想自己还是很嫉妒言书月的,尽管这个人一直以来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尽管知道这个人懦弱无知,可心地并不坏,尽管有时候她还会站在她这一边替她说话。
  但是羡慕与嫉妒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内心一面在对她说,姐姐其实挺好的;一面又对她说,可是凭什么……
  晚饭结束,几个丫头在厅里收拾残羹冷炙,厨房内有洗刷的声音,言莫在和紫玉捉迷藏,沿着回廊跑来跑去。
  言则消食走到后院,抬眼就看见书辞坐在石凳上,头微仰着,不知是在发呆,还是看月色。
  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些酸涩之感来,缓缓走过去。
  书辞刚要伸手去支下巴,背后忽的响起言则的声音。
  “辞儿啊,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转过头,望着他叫了声爹。
  言则抿抿唇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不自在地磨蹭,嘀咕道:“还怪冷的……”
  “您消食啊?要不要喝杯茶,我给您倒去。”
  他忙说不用,“坐会儿就是了,不要紧。”顿了顿,又问她,“夜里风大,怎么不回屋歇着?瞧这妖风吹得……”
  书辞摆摆手:“没事,屋里太闷,我闲得无聊,出来透透气。”
  父女俩各自静默了一会儿,言则终于开口:“我看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有心事?”
  书辞垂眸望着脚边的落叶,然后她蓦地抬起头,“爹。”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告诉我。”
  见她神情无比认真,言则愣愣道:“你问。”
  她语气突然生冷,一字一顿:“我到底,是不是娘的亲生女儿?”
  言则当下惊愕,许是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你怎么会这么想?肯定是的啊,难道还有假的么?”
  书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可是娘她对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言则轻声安抚,“你姐姐是你娘的头一胎,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怪她。”
  他无奈地喟叹了一声:“我和你娘刚成亲那一阵,家里头两边长辈都反对,这你是知道的。结果一年两年了,也没怀上孩子,你几个姑姑怀疑她生不了,你娘又想要一个孩子,每天以泪洗面。那段日子真是难熬啊,千奇百怪的偏方,药方,吃了好几十种,几乎日日汤药不离口。”
  这些是书辞之前从没听过的,于是静静地等他下文。
  “好不容易有了,等到后来生产也艰辛得很,胎位不正导致难产,中途还险些大出血,孩子和母亲都差点保不住。”提起往事,言则摇了摇头,“所以即便第一胎是个女娃,她也喜欢得不得了——月儿正是因为这样,打小就体弱多病,都是娘胎里给带出来的。”
  细细想来,这个理由倒也可信。
  书辞颦眉不语。
  言莫是个男孩儿,天底下没有娘不喜欢儿子的,所以说是因为她来得太容易了,故而陈氏才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你也莫怪你娘。”不欲见她失落,言则伸出大掌摁在她脑袋上,“别看她嘴上厉害,其实心里还是很疼你的。”
  “上回咱们还在谈你的婚事,等月儿这边嫁出去,就好好替你筹备。”
  话已至此,饶是仍有怅然,书辞还是点了点头:“嗯。”
  *
  夜深人静,正房内还亮着灯,一个高大的黑影投在窗上。
  言则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平时,也对辞儿好一点。”
  陈氏从铜镜前回过身,不解的看他:“我对她不好么?”
  “吃穿住用,从来没短过,你是知道的。”
  言则有些语塞,来回走了两步,“不是这种的好!”
  他不善言辞,此刻愈发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辞儿是个姑娘家,难免心思细腻,你偶尔也多关心关心她一下,毕竟是咱们家的孩子……”
  “难道我不想?”陈氏唇边含着一抹苦笑,鼻腔中发出无奈地冷哼,“这么多年了,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你以为我就不难受?”
  “好好好,我不提了。”言则败下阵来,走到床边坐下,又忍不住开口,“辞儿是真的很孝顺,对你也是真的好,你……哎,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不等陈氏转身,他迅速脱了靴爬上床去,抖开被子,随意往身上一裹,便睡了。
  妆奁旁的孤灯明灭不定,陈氏将手里的木梳缓缓放下,转而头疼地摁住眉心。
  “真是冤孽……”


第二十二章 
  又一次探完额头的温度以失败告终; 沈怿终于忍不住劝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这是天意。”
  书辞不死心地摸摸自己的头,又去摸他的; 咬了咬唇很是不甘; “那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连病都不让人生一个。”
  他淡淡道:“我估计老天爷也没想到有这么个暴殄天物的人。”
  书辞摇摇头,笑他目光短浅:“得病的有人服侍; 没病的服侍别人; 你说你是想做那个服侍人的,还是被服侍的?”
  沈怿垂眸瞥她:“我砍去你四肢; 让你下半辈子都不愁人服侍,你觉得怎么样?”
  书辞:“……”
  看她轻抿着嘴不服气,沈怿低笑一声:“行了,你姐姐的病都好了; 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
  书辞微微皱眉,双手环住膝盖,语气里带着固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行的。”
  听她这话似乎仍不肯放弃; 沈怿总感觉不大对劲,于是多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 在某天深更半夜的时候,书辞悄悄溜出了房。
  他坐在树上; 垂眸看见她轻手轻脚地掩好门扉,一副做贼的样子环顾左右; 猫着腰往胡同外面走。
  这丫头,这么晚了打算上哪儿去?
  他不紧不慢的一路尾随。
  书辞从鸣玉坊出去,沿街行了一阵,竟来到了城北的小树林外,沈怿心下愈发奇怪,脚踩在树干上借力,也跟着她往里走。
  眼下正是仲春,凉风飒飒,林中的草木枝繁叶茂,要藏个人轻而易举,他轻功好,自然风过无痕。
  不多时,闻得书辞脚步声骤停,沈怿也拣了棵树落脚。
  正对面是一汪小湖,岸边的莲子草郁郁苍翠,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柔美。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俩自然不会有第三个人。
  书辞站定后举目四望,随后俯下身去,指尖自水面一划而过,一池静水瞬间破碎起来。她在心里道:就是这儿了。
  沈怿离得不远,原本尚在猜想她来此地会有什么用意,忽然看到书辞低头解开了衣带,双手轻扬,石榴红的上衣便褪到了腰间,淡淡的月光下,少女裸背上的肌肤莹白如玉,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银粉。
  他登时一怔,等回过神来,才忙将脸别开。
  春日的深夜,湖畔带着浓浓的寒意,书辞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水里。
  刺骨的冰凉从足底直往上窜,如针扎一般,让周身的鸡皮疙瘩不住朝外跳,她抖着一口牙将身子埋到水中,这股冷气,简直冻得头皮发麻。
  书辞哆嗦着抱住膝盖,暗想,若是连这样都不病,那她必是神女下凡百毒不侵,回头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把自己给供起来……
  背后间或有水声响起,沈怿倚树靠着,已猜到她大约是想借此举染上风寒。这丫头……果然还是不肯死心。
  他无奈地轻叹出声。
  何必呢。
  山风带动树叶在耳畔轻摇,那些沙沙的动静里带着说不出的一股温柔。
  沈怿鬼使神差似的侧了侧头,月淡星稀,枝叶的缝隙间是涟漪万千的湖面,几缕错综复杂的青丝与月光相揉,平静地铺在水上,白皙的肩膀在这样的天色里显得光滑而苍白。
  他看着她搂住双臂瑟瑟发抖,最终只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漫长的草丛隔着两个人,她垂首缩在水间,他偏头倚在树后,飘在空中的树叶一划而过,像是一条分界线,然而最终也没有人回头。
  书辞走上岸,等风把身体都吹干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离断气不远了。重新把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冰得麻木的肌肤终于有了回暖的迹象,她在原地蹲了会儿,才慢慢起身,沿着小径往回走。
  长这么大还从没走过这么长的一条街,脚下仿佛灌了铅,举步维艰,摸到巷子口时,书辞终于支持不住,扶着墙靠了片刻。
  脑子里困极了,只想睡觉,眼前看东西都有好几个重影。
  她把院门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东倒西歪地回了房,蒙头就睡。
  这一觉特别久,也特别沉,早起还是紫玉在耳边叫醒她的。
  窗外的天阴暗无光,像是要下雨,辰时都过了,帘子放下来屋里还似没亮一般。
  “小姐,您今天真好睡,都辰时二刻啦。”紫玉在桌前给她换茶,絮叨道,“夫人说了巳时正一定得出门,您可得快点。”
  书辞裹着被衾,迷迷糊糊睁开眼。
  头疼,鼻塞,嗓子里火烧火燎仿佛要冒烟。
  这都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生病的感觉。
  “小紫……”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微不可闻。
  紫玉听得险些没把手里的茶壶给扔出去,急忙扑到床边来。
  “怎么搞的,嗓子怎么坏掉了?”说着见书辞脸色不对劲,紫玉往她额上一探,触手滚烫,这才发现她烧得跟火炉似的。
  “您发烧啦?……您等等,我去叫夫人!”
  她缩在被窝里点头,心中倒生出了几分满足感。
  走廊上脚步声匆匆,陈氏和言则很快就赶了过来,冰凉的手摸到她脸颊。
  “烧得很厉害。”陈氏语气里透着焦虑,又有些说不出的急躁,“还不快请大夫,赶紧去!”
  门外的下人连连应声跑开了。
  言书月拿帕子给她擦汗,“阿辞,难受么?要不要喝点水?”
  “那一个病才康复,这一个又病上了?好好的,怎么接二连三的闹风寒?”陈氏坐在床沿直叹气。
  言则摇头让她别慌,“春天么,这季节就是容易发病的,吃几副药就好了,没事没事。”
  言书月闻言也颇为内疚,“许是那些天她为了照顾我,才不小心被过上了病气。”
  书辞从被子里悄悄伸出手,摸到她娘的掌心,陈氏垂眸沉默片刻,最后才轻轻握了握,抬手将她脸边的散发拨到而后。
  这个动作无疑给了她巨大的安慰,恍惚间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出疹子发烧,那时的陈氏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在旁边,手拍着她的被子,一下又一下,从没有过的轻柔。
  她尽可能地想波澜不惊一些,然而心头仍是五味杂陈。
  大夫很快就到了,望闻问切,一套功夫结束,便翻出箱子准备开药方。
  “不打紧,这是伤风了。”他铺开纸,边写边和言氏夫妇说,“吃点药,加点被子捂出一身汗来,就好了。”
  言则听完松了口气,正说谢谢,陈氏急忙问:“那大夫,今天能好吗?”
  “开玩笑。”老大夫沾了沾墨,“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着也要休息个两三天,哪有那么快的。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陈氏显得很着急:“就……就不能有快点的法子吗?至少把烧降下来。”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老大夫听着也烦了,把笔一搁,“究竟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们若不信我,尽管换个人来瞧病!”
  “别别别……”言则安抚住他,讪笑道,“您写您写,我们照您吩咐的抓药就是。”
  眼看大夫不情不愿的重新提起笔,他只得朝陈氏道:“你别那么心急,病得慢慢治,慢慢好的。”
  “你!……”她此时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摇头重重一声叹息,甩袖往外走。
  书辞转过眼,正望见她的背影,逆着光朦胧不清,这一瞬忽然觉得手心里的余温开始不真实起来,她于是沉默着翻了个身。
  再摸过脉,又稍叮嘱了几句,老大夫才背起箱子告辞离开。
  紫玉去厨房煎药了,房间里清清静静的,书辞皱着眉睡了片刻,睁开眼时,床边只有言书月。
  “你好点了吗?”见她转醒,言书月关切地凑上前,拿帕子她擦鬓角的汗,“是不是很热?大夫说还得多捂捂,你忍耐一会儿。”
  “你一个人?”书辞偏头打量四周,哑着嗓子问,“娘呢?”
  “娘……在房里的。”说完,又赶紧补充,“她、她刚刚来看过你了。”
  书辞闻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言书月被瞧得莫名心虚,不自觉把头低了下去。
  “小姐小姐,药好了。”
  紫玉端着碗进来,因为烫,她先搁在桌上,两手去捏耳垂。言书月见状,忙起身,“我来。”
  “诶。”紫玉提醒道,“大小姐,你小心烫手。”
  她舀了一勺在唇下吹凉,试过温度之后才去喂书辞,“咱们俩可真有意思,你看,我病了你照顾我,你病了我就来照顾你了。”
  想说些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惜腹中没有存货,言书月绞尽脑汁,半天还是无果。
  书辞喝了几口药,突然问:“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言书月和紫玉对视一眼,忙否认:“大概……是刘婶和刘叔吧,他们两口子爱吵,你知道的。”
  汤匙送到了唇边,书辞并未张口,就那么呆呆地坐了许久,像是明白了什么,摆摆手说不喝了,掀开被子下床。
  言书月不禁诧异:“你病还没好,这时候起床作甚么?”
  “没事,我出去一下。”书辞穿上鞋,“你们别跟着。”
  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她一张脸由于发烧而通红,嘴唇白得没有血色。书辞扶着墙走到正房外,尚未进门,已经听到里面的声音。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陈氏支着肘,手摁在眉心上,止不住的叹气。
  言则站在旁边劝她:“这种事谁料得准,你也不能怪人家。”
  “可我都和那边说好了,镇国将军夫人啊,那可是!”她两手一拍,摊开,“一会儿你叫我如何解释?”
  “能怎么解释。”言则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你实话实说不就得了,都吃五谷杂粮,还不让人生病是怎么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托人做的媒,对方特地摆宴席招待,结果我们临行前推病了不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陈氏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人家只会认为我们摆架子,找借口,故意抬高姑娘的身价。”
  “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不成让孩子带病去么?”
  “你冲我凶什么?我也没说非得让她去不可,我自己发发脾气不行吗?”
  ……
  书辞听到这里,提起裙摆,抬脚往里走。
  所有的争吵都在她进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言则和陈氏同时看了过来,脸上神情各异。
  言则想上前搀扶,却被书辞轻轻推开。
  她双唇轻颤,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陈氏,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问道:“在你心里,我的命,还比不过一次赴宴,是么?”
  闻言,她愣了愣,随后也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你以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陈氏对上她的视线,“这次去赴宴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你说谎。”书辞拧紧眉头看她,“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
  “我为了我自己?”陈氏紧紧抿了一下唇,“给你说这个媒,我花了多少工夫,你说我为了我自己?”
  饶是出声已经很艰难,她仍不顾虚弱地开口:“姐姐病了,你就可以没日没夜地守着她,照顾她;姐姐无论做错什么事,你都不忍心惩罚。可换成是我,就连生病,你也不在乎。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今天出这种事的是我姐姐,你会生气么?”
  见她骤然语塞。书辞平静而又残忍地质问:“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会无动于衷?”
  陈氏被她最后这一句怔住,身形险些不稳。
  空气里是一片死寂。
  哪怕心中有千言万语,言则此刻却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书辞漠然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出门。
  都听到房内的声音,院子里噤若寒蝉。毕竟那么多年了,从未见过二小姐对夫人发火。
  言莫由紫玉牵着,站在一旁低低唤道:“二姐……”
  言书月跑过来,刚拉住她的手,书辞却停住脚,猛地甩开。
  “还有你。”她抬起眼皮,即便气若游丝,语气却寒彻骨髓,“你是我姐姐,你又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那口气堵在心口,仿佛压了块巨石般难受,她冷冷道,“从小到大,我替你挨了多少次骂,你数过吗?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
  人唯有气急了,说出来的才会是心里话,言书月从没有听过她的心里话,一时间触电般惊愕,无比尴尬又无比歉疚,讪讪地收回了手。
  将她眼底里的那丝凄凉抛之脑后,书辞冷漠地擦肩过去,走出那扇斑驳老旧的大门,走出树叶交织的胡同。
  天际厚厚的云层中隐隐有电光暗闪,像是长久以来堆积在胸腔里的阴霾,随着雷声,突然之间,公诸于世。


第二十三章 
  雨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落下来的。
  沉寂的天空被惊雷劈碎; 倾盆大雨降临人间。
  她走在街上; 雨劈头盖脸地打在周身,寒气无孔不入; 漫漫长街被水汽氤氲; 躲雨的人们踏着泥泞从旁边经过,与她逆向而行。
  书辞沿着这条路走,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瞧着眼前千篇一律的人和千篇一律的景; 打心底里生出无尽的荒凉。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甚至想不起这条道通往什么地方。
  水珠串成线; 丝丝缕缕从房檐上往下坠,沈怿站在那柄竹骨油布伞下,看见对面的人在雨里缓缓走着,她衣裳早被水浸透; 目光无神的注视着前方,饶是雨点砸得噼里啪啦作响,却也无知无觉。
  他眉头渐渐拧起; 视线一路追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水雾里的刹那; 转身将随从手中的伞夺了过来。
  冰凉的湿衣贴在肌肤上; 因为含了水,要比平时重上几倍; 书辞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就在此刻; 有人大力扣上她手腕,一把将她拽得转过了身。
  头顶上的雨停了,水顺着发梢在脸颊边滑落,她看着那张冷冰冰的面具,不知何为,竟还有心思打趣:“真难得,能在白天见到你。”
  “你疯了是不是?”沈怿眉峰深锁,沉声训斥道,“病还没好又跑出来淋雨,你嫌命长?就算非得要引起你娘的注意,也实在犯不着这样吧!”
  他话音刚落,耳边已隐隐闻得啜泣,正惊愕之际,书辞垂着头,终于哭出声:“你说的对,你说得对……我就是东施效颦。我在她的心里,永远比不过姐姐……”
  她说完,一头靠在他肩上,不可抑制地嚎啕大哭,那些声音像是狂风卷起的枯叶,被滂沱的暴雨吞没殆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右手举着的油布伞随之一颤,沈怿僵在原处,注视着长街上无休无止的雨,终究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别的什么都好办,然而清官难断家务事,人的感情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左右的,他虽有心却也无法。
  书辞并未哭多久,气息便渐渐弱了下去。
  隐约觉得肩头的重量缓缓往下滑,沈怿回过神来,急忙搂住她。
  “书辞,书辞!”
  见她脸色着实不大对劲,沈怿扔了伞,随即摸上她的脉门,又飞快探了探额头。
  脉象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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