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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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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色一如既往,角落里放着筐削好的箭杆,有一部分已经上了箭头。沈怿走过去,随手捡了一支把玩,半晌又丢回筐内。才多久就磨损成这样,看来她那个弟弟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朝书辞的房门看了一眼,轻拍去手上的灰,慢条斯理的起身离开,脸上神情清淡,分毫没有私闯民宅的心虚感。
  *
  腊月三十是除夕。
  言则虽不在家,年还是要照常过,因为亲戚会来串门贺节,陈氏一早就让下人把家中里外扫除干净,挂上灯笼,买好笔墨和白纸簿,等客人一到,先签名后吃茶,就算是拜年了。
  书辞正在门口招呼下人挂桃符和春帖,迎面看见温明急匆匆跑过来。
  “姐夫,来得这么早?”她理所当然地往旁边让了让,“来,进来喝茶。”
  温明气喘吁吁地扶着腰摆手,“不喝了,陈伯母在么?”
  “在的……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发现他神色慌张,书辞不由多问了一句。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急得直摇头,“言伯父被抓了,如今人还在刑部大牢里。”
  陈氏得到消息,连头饰也来不及准备,慌忙赶到正厅。
  “平白无故,怎么会被抓到牢里去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爹叫我来也是为了问此事。”温明已是顾不得坐下喝口水,“前些日子侵吞赈灾粮款的幕后主使已经让六扇门查出来了,正是兵部武选清吏司禄全,禄大人。就在昨天,大理寺奉命抓人,与此案相关的光是朝廷命官就逮了不下十个,这原本和言伯父没什么关系,可偏偏有人上报,说他曾暗中贿赂了禄大人,还是员外郎李大人亲自引荐的。”
  书辞和言书月不明所以,陈氏一听却知道大事不好,当下瘫坐回椅子上。
  “这个案子上头查的严,最后干脆以同罪论处,索性一并给送到刑部去了。”温明注意到陈氏的表情,“我爹让我来问问,这事是真的么?还是被什么人给诬陷的?”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白,更何况这关系着言书月的婚姻,陈氏掩下惊慌,自然是一口否定。
  “你言伯父的性子你最清楚,他为人老实又胆小,哪里做得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好在温明即便猜到了些什么也当场并未戳穿:“小侄也是这么想的。”
  陈氏惶恐不安地握着帕子,“明儿啊,眼下怎么办呢?你看……你爹能不能帮着通融通融?”
  温明显得很为难:“若能帮上忙我自然不会推辞,可这件事实在是牵扯太大,爹爹只是小小的一个捕头,恐怕很难说上话。”
  她忐忑的起身来回踱步,“那要如何是好……”
  “您先别急,爹已经去想办法了,他在衙门中还是有些人脉的,相信狱卒不会太为难伯方。晚些时候若有转机,我再来通知您。”
  “好好。”陈氏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这件事若能顺利解决,你就是我们言家的大恩人,这份情义我必定记在心上。”
  “您别这么说。”温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都是一家人……”
  送走了温明,言家一家都处在慌乱之中。
  官场上黑暗,行贿二百两的罪名和其他的数目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可错就错在不该这个时候把银子给出去,谁知道那位禄大人背后还扛着这么大一桩案子。
  今年还未开头就已经如此不顺,言则若真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家恐怕是要塌了。陈氏摁着眉心歪在椅子里沉思,言书月拿着帕子在旁边小声啜泣。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陈氏忽然站起身来,在自己两个女儿身上打量了一眼,“辞儿去准备一下,穿戴体面些在前院等我,咱们去你几位姨妈那儿走一趟。”
  书辞点点头,“好。”
  陈家是簪缨世家,陈氏嫁给言则本就不被家中长辈看好,多年以来她与娘家人的关系一直闹得有些僵,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人。
  知道言书月柔弱,但凡这种事情陈氏从不叫她跟着出门,也就唯有此时书辞才觉得自己稍稍占了一些优势。
  言莫在院内拉弓,见家中人来人往的忙碌不禁跑上来问:“姐,出什么事啦?姐夫刚刚怎么来了就走了,我让他陪我练弓也不肯。”
  书辞把他脑袋推回去:“你姐要和娘出去办点事,小孩子别多问,在家乖乖陪大姐姐……小紫,跟少爷玩去。”
  言莫抬头瞧了瞧言书月,她还在哭,眼圈通红,颇有点勉强地应下:“那好吧。”
  陈氏已备好了马车,手上还提了不少礼,书辞回头看着言书月这样,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
  “姐,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无论出什么事,外面总有人给你撑着,只在家里哭一哭就好了。”
  言书月怔怔地望着她,书辞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第七章 
  陈家的亲戚多,书辞跟着陈氏跑了整整一天,能攀上关系的都去问了个遍,这事情可真不好办,原本陈氏与这帮亲眷都不常来往,如今想帮忙的更是没几个了。
  好在奔走了几日,总算从她兄弟媳妇那儿得到点消息。
  “要说起来,你们陈家和当今首辅肖大人还算得上是远房亲戚。肖云和正是查办此案的顶头上司,他要是发话,那肯定得放人。”
  书辞在旁觉得邪乎:“当真么?肖大人可不是一般人。”
  她舅母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当然,俗话说皇帝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是他。”
  陈氏倒是听得很认真:“怎么讲?”
  “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姐十多年前嫁到内阁大学士安大人家做小妾,儿子都生了一个。这肖大人和他们家恰好是表亲,你去求求她,说不准人家肯帮你呢。”
  书辞皱着眉在理这之间的关系。
  “我表姐?”陈氏一脸懵,“哪一位?”
  “这还得从你爹那一辈儿说起。”舅母伸出手给她算,“她是你爹的舅舅的儿子的女儿,不正是你表姐么?”
  书辞默默的想:外祖父的舅舅,这都出三服了……还是个妾,妾的夫家才和人家肖大人攀上点亲戚,他们家谈不上远房表亲吧?
  话是这么讲,不过事关言则的安危,如今也顾不得这张脸了,陈氏拉着书辞一早就买好了礼跑到安府门外候着。
  门房告诉她今天府里有客人来访,暂时闲杂人等不让入内,要在外头多等一阵。
  陈氏自然是没话说,规规矩矩地站着。
  天寒地冻,随便吹一股风都像是带了刀子,书辞拎着东西,给陈氏搓了搓手。
  “娘,你要不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进去找姨妈。”
  陈氏年纪大了,抗冻能力自然比不上她,冷得直打哆嗦还不忘摇头:“不行,你毕竟还小不会说话,这是你爹最后的希望了,咱们一定要谨慎……”
  书辞拗不过她,只好在她手上呵气,盼着兴许能好受点。
  不多时,台阶下停了辆马车,帘子刚打起来,两个门房便急忙上前相迎。
  书辞本在专心的给陈氏捂手,冷不防看见车里下来的人,赶紧将头扭过去,心中暗道不好。
  “什么天儿啊,还没下雪呢,地上滑得连马都不好走了。”安青挽一面抱怨着,一面叮嘱搬东西的门房,“当心点,箱子里的都是贵重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的。”
  旁边的丫头扶她上台阶,由于怕冷,安青挽捧了个手炉,步伐小心地从书辞跟前经过。
  幸而她只注意脚下的路没发觉自己,书辞刚松了口气,不承想安青挽忽然原往后退了两步。
  “嗨呀。”她上下一打量,冷笑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这不是言家二小姐么?”
  暗叹冤家路窄,书辞无奈地仰起头来:“巧啊。”
  “巧,巧得很。”安青挽挑着眉,慢条斯理地绕着她走了两步,“你这是……来拜年?”
  跟着的门房很有眼色地答话:“回大小姐,这二位是来找周姨娘的。”
  “哦。”一个字她念得千回百转,双目含笑盯着书辞,转头时已换了副语气斥责下人,“这可是安府,你们以为是市集呀?什么人都能进的?”
  两个门房面面相觑,连声应是。
  身侧的陈氏暗暗冲书辞递眼色,明显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上回言书月长话短说,她并不知得罪的是安家的人。书辞现下也不好解释,只能朝她做了个干笑的表情。
  “安大小姐。你我之间,没有恩怨吧?”
  安青挽歪头看她:“有没有,你说了可不算。”
  私以为上回在市街,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曾得罪过她,面子台阶全都给足了,想不到她竟是锱铢必较的那一款。
  书辞只好跟她打商量:“我真的是有很要紧的事,如果以前哪里得罪过你,要不,现在同你道个歉?”
  安青挽散漫地摇头,“这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
  她得意道,“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
  话还没说完,书辞便爽快地颔首:“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这个求得太快,安青挽登时有种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感觉,毫无滋味。
  她咬咬牙:“还是不行,就是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这个门!除非……除非你在这儿跪上半个时辰!”
  书辞皱起眉:“你说话到底算话吗?”
  “当然算话了。”她张口就道,“我这个人呢,是很讲道理的,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一不二……”
  书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娘,冷眼看向她,随后抖了抖裙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陈氏当即一怔,一双手想要去扶,又在半途缩了回去。
  许是动作太果断利索,反倒把安青挽吓一跳,没想她真的跪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她顿了顿,“你在这儿好好跪……我可是有人记着时间的,少了一刻,半刻的,那都不行……”
  靠边站的几个家丁见状不禁挪过目光来。
  安青挽站在这儿左右不自在,叮嘱了门房几句,带着丫鬟进屋了。
  冰天雪地里地板寒气透骨,膝盖必然受不了。陈氏则焦急不安地在边上走来走去。这叫什么事?明明是来找人的,怎么找着找着自己跪去了。
  门内人来人往,由于画面太过惹眼,来客进门时皆不由自主朝这边瞅两下。
  到底是腊月寒冬,风打在人脸上无比生疼,知道陈氏吃不消,书辞冲她道:“娘,你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陈氏半是气半是无奈地叹了声:“有你?有你惹麻烦还差不多。”
  她抿了抿唇不好接话,“今天怕是不见着我姨妈了,不过明天应该能进去。天这么冷,您回家歇着吧,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咱们明日再过来。”
  陈氏搓着手看她这样,犹豫了半天,终究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
  “诶,我知道。”
  她撑伞走了一段路,又回头吩咐:“早点回来,当心点别冻病了。”
  书辞心头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陈氏接着道:“冻病了还要花钱请大夫的……”
  “……”
  陈氏走了,风越刮越大,时辰还早,天色却暗了下来,满世界都是灰色。
  书辞垂目盯着地上的小石子发呆,把安青挽一家祖祖辈辈按顺序骂了个遍,又倒过来骂了个遍,再打乱顺序骂了个遍。
  骂完之后才感到有点落寞,往街上悄悄瞅了瞅,雾蒙蒙的街口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
  娘还真的是走了,原以为她会舍不得跑回来看一下自己的。
  寒意缓缓往上窜,双腿麻木到没了知觉。她跪得安静,一声不吭,清瘦的身子显得格外单薄,连门房瞧着也有几分同情。
  书辞正在数地上细碎的渣滓,头顶忽然落下一道高大的黑影,视线里是黑袍的一角,暗金蟒龙张牙舞爪,她顺着袍子望上去,火光映照着的那张侧脸冷硬而又刚毅,和周围的天气一样,冷到骨子里。
  肃亲王目光一转,看到她,不咸不淡地开口:“挡道了。”
  要是在平时她早吓得跳起来,现在跪久了缺乏精力,只得往角落里挪了挪。
  沈怿皱着眉见她换了个地方继续跪,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却没有往前走,只负手在后,朝身边的安元良冷笑道:“安大人府上真是好大的排场,这是要立威给谁看?”
  从他这话里听出点危险的意味,安元良连连作揖:“卑职管教不周,让王爷见笑了。”说完压低声音呵斥门口的几个家丁。
  “怎么回事?这人打哪儿来的?”
  门房将经过简单陈诉了一通,沈怿面无表情地冷哼。
  知道他脾气一贯不好,安元良忙喝道:“还不把小姐叫来!”
  “是是……”
  很快,安青挽不情不愿地从屋内出来:“爹,什么事儿啊,这天……”话刚说了一半,抬头看到沈怿,她心里猛地一怵,不敢再吭声。
  安元良将她拉到一边紧拧眉头低低训斥:“你搞的什么名堂?”
  安青挽小声顶嘴:“爹,这人我不认识,她自己要跪的,可能脑子有问题。”
  “废话!我是你爹,你那点心思我能不明白?”安元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让人看了像什么话!还不赶紧放人家走!”
  安青挽缩着脖子,几乎快被他训得缩到地上去,最后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知道了。”
  书辞脑门儿正发疼,只见安青挽走到跟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快走吧。”
  她扬起头还惦记着陈氏交代的事:“安大小姐,那我姨妈……”
  “什么你姨妈我姨妈的,让你走还这么啰啰嗦嗦,再不走往后就别来了。”
  照这么说,走了往后就还能来。
  反正书辞是如此理解的,当下从地上起身,殊不料跪得太久膝盖早已麻木,才抬脚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倒。
  就在此时,沈怿出手微微扶了她一下,只是借了个力,又很快抽了回去。
  动作虽然迅速,安青挽还是狐疑地瞧了他两眼。
  “好了好了,别碍着王爷的驾。”安元良不耐烦地将书辞挥开,随后笑容满面地抬手迎他进屋。
  “王爷,您请,您请……”
  安青挽则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书辞揉着腿看大门轻轻关上,再望向天空,阴沉沉的,兴许很快就要下雨,然而唯一的一把伞被陈氏拿走了,她只好拖着脚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幸而老天尽管看上去不太友好,雨到底还是没下下来,不过她的家里却是刮风又下雨的。
  陈氏一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响,书辞不自觉跟着抖了下。
  “眼下安府不让进,温家那边又没动静,这都过去好些天了,也不知在劳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她又是急又是担忧,“你说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她了!”
  言书月为难地看了书辞一眼,上前拉陈氏的袖子,“娘,这不怪阿辞,是我……”
  “你也闭嘴。”她沉着脸,“这没你的事,一边儿呆着去。”
  “哦……”
  漫长的一波训诫结束,四周一片安静。
  知道她在气头上,书辞低首不敢抬头,良久才道:“那我再去想想办法。”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陈氏在椅子上冷静了片刻,张口唤她:“上哪儿去啊?你的腿还没好呢!”
  “我不要紧的。”
  人已经在院外了,陈氏也叫不回来,只能叮嘱:“别在外面待太晚知道么?早点回家!”
  *
  从安府出来已是亥时,那里头宴席还没散,一群人喝得烂醉。
  因为吃了些酒,沈怿骑马跑了一段路觉得不大爽快,仍下来步行,侍卫高远在身后给他牵马。
  大年初三,半夜里双碾街上人极少,两旁的铺子都关了门,只余几盏灯笼照着路,足下是炮仗的残渣,走上去高低不平。
  眼见四周没有外人,他淡声问:“让你查肖云和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高远垂目看路,谨慎的回答:“卑职无能,肖府戒备森严,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连上次的事情也未找到半点证据。只不过……”
  “他既有所准备,自然不会留下破绽叫你找到。”沈怿说完,又顿了顿,“只不过什么?”
  高远偷眼打量他,“卑职发现肖大人近来似乎在寻找一个物件。”
  “物件?”沈怿言语稍缓,“什么物件?”
  “具体是什么卑职暂且还不知道,只知他派了不少人前往绍兴、兖州、宁波府等地,专往一些山林、古迹之中走访。”
  前面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在月色下,沈怿转过头,只见那人脑袋微垂,步子有气无力,显得很疲倦。
  “卑职调查过,他们似乎搜寻了不少古坟,连荒冢都没放过。”
  不远处是个小客店,角落里蹲着两个人,走到拐弯的地方时,沈怿分明看到这两人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眼神一直追随着,而后竟起身跟着进了巷子。
  他当下感觉不妙,正欲上前,忽然又想起什么,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身装扮,飞快把外袍脱了下来。
  “卑职在想,既是肖大人看上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会不会和平阳长公主当初……”
  高远还在尽职尽责地禀报,沈怿随手就把衣袍扔在了他的怀中,紧跟着就是头冠。
  被他长袍蒙了一脸,高远才甩开,只见沈怿已带好了面具,不禁一头雾水:“王、王爷,您这是……”
  沈怿束好头发,冲他颔首:“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吧。”
  “可……”
  话刚起了个头,他人已经不见了。


第八章 
  出门太急忘了带灯,今晚云多,月光也不甚清晰,书辞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走在胡同里。
  方才又去了趟安府打算碰碰运气,果然跟预想中的一样,这回门房压根连口信也不帮她传了。
  如今空着手回去要怎么和她娘交代呢……
  书辞刚想叹气,口鼻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力气之大,险些让她窒息。
  “唔唔……你……什么人……”
  一只手在腰间摸来搜去,很快碰到一重物,那人猛地用一力,拽下钱袋。
  她立刻明白过来,张口往那人手上一咬,对方吃痛却不敢大叫出声,正打算将她掠至偏僻之处,背后劲风如骤,转头时,旁边的同伴已然被来者击翻在地,连吭都没吭出一声来。
  “谁!”
  他下意识出拳,不料才伸出手臂,对方飞快反手格挡,长腿横扫,一个手刀利落地劈在后颈。
  总算挣脱开束缚,书辞第一件事就是捡回钱袋,急急朝后猛退了数步,再抬眼时,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人。
  巷子里站着个黑漆漆的身影,她试探性地朝前倾了倾。
  “你……”
  有风从胡同吹过,头顶的云渐渐散开,明月清辉洒下来正照在那张冷冰冰的面具上,泛着一层银光。
  “是你啊……”见到是他,书辞松懈下来,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京城了。”
  她说完捧着钱袋开始清点里面有没有少银子,毕竟事没办成,再丢了钱,陈氏一定会生气。
  沈怿正想说话,又担心被她听出来,琢磨了一阵,用从前在军中学过的发声技巧将嗓音刻意往下压了压。
  “这两人一路跟着你,你没发觉?”
  书辞粗略看了一眼:“没留意。”
  沈怿颦起眉:“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走?知不知道夜里街上有多危险?”
  她闷头数钱,语气疲惫地嗯了一声。
  “你干什么去了?”沈怿打量她神情,“脸色这么差。”
  碎银子加上铜板,钱不多也没少,书辞握着荷包发怔,半晌没言语。
  沈怿拿不准她发生了何事,只能猜测:“怎么,少了?少了多少?”
  话音刚落,就看见她眼中豆大的泪水簌簌而落,他一瞬间有些懵。
  “你……差得多我帮你补上就是了。”
  书辞一手将脸捂住,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欲在外人面前落泪,她顺着墙蹲下去,拼命把泪水往回咽。
  沈怿叹了口气,在她旁边蹲下,“出什么事了?”
  平复了一会儿,书辞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没有泪花了。
  言家并无晚睡的习惯,尽管还未到打更时分,家中却已不见灯火,估计陈氏早就睡下了,两个人遂在门槛前并排而坐。
  “你想让安元良替你爹说情?”
  “这件事本来就和我爹没关系。”书辞忿忿地揪着衣角,“朝廷抓的是私吞粮款的案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爹关进去?他又没有参与,这不是冤枉好人么?”
  沈怿轻轻哼笑,提醒道:“可你爹毕竟行贿了。”
  书辞冷声说:“就那二百两?朝堂上这些人你来我往,他们送出去的何止二百两?说两千两都是少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爹就是因为从前老实不肯买人情,才一直在京营里待着出不了头,好不容易开窍了舍得给银子了,偏偏又遇上这种事。”
  她摇头叹息:“真不知是招惹到了哪路神仙妖怪……”
  “只是行贿的话,顶多发配,不至于危及性命。大理寺查得出来,眼下不过是先抓人,回头还会一个一个的审。”
  “发配……”她头疼地抱着膝盖,“家里现在只有我爹爹一个顶梁柱,他若是走了,我家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我姐还好,能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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