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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蝶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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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天色阴霾暗沉,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空气莫名的沉凝压抑。幽都郊外,鸟叫声远去,虫鸣声淡了,诡异的静谧中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尹姿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在官道上飞奔,呼啸的风扬起她的发,英姿飒飒。忽然,她勒住缰绳,□□的骏马仰天长啸,响彻丛林。她默然看着被围攻的男子,狠狠甩了甩缰绳,纵马冲入包围圈,抓起那个锦衣男子,飞驰而去。
“吁——”尹姿策马跑了一阵子,在一处僻静处将他放了下来,“这里应该安全了。”公主尚在贼人手中,她要尽快赶去救她,没时间管闲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尹姿一甩缰绳,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去,风中传来清冷的两个字:尹姿。
叶子寒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刚刚那一刹那,他几乎是本能地搭上这个女子的手,时间好似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与她并肩作战的女子又回来了。可是,这个女子不是明月,她与明月有一张不同的脸。
无言的悲伤蔓延开来,或许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往城外一条小道走去。
金风的马车顺利从北门进入幽都城,最终,停在了北门不远处的一处小院。
这院子与午时那处不同,绿树如茵,清幽雅致,但也有相似之处,墙角长了一簇凤仙花,正是盛开时。金风一路走去,路过那簇花,脚步顿了顿,目光也在花上停了一瞬。
庄蝶依不动声色将一切收入眼中,心底却在疑惑:他喜欢凤仙花?可是,那样的眼神又不像喜欢,到底代表什么呢?她这一路十分配合,没有表露任何逃离的举动,金风对她没有好脸色,但防备却松了一些。是以,她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也没有引来他的呵斥。
金风将她安排在二楼的一处寝室。这里视线极好,推开窗户便可见幽都北门的情形。庄蝶依还不及细看,便见去而复返的金风丢了一套衣衫给她:“换这个。”说完,冷酷地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庄蝶依抖了抖衣衫,这是一套宫廷守卫的衣衫。她顿了顿,慢吞吞摘下一切女子饰物,却悄悄将一颗耳坠子收入手中。这守卫装是男子的服饰,她穿着太宽松,所幸腰带一缚,倒也将就了。她打开门,只见金风站在回廊上,视线定定落在楼下的那簇凤仙花,她的脑中灵光一闪,那样的眼神代表沉浸与回忆。可是,他在回忆什么?
金风觉察到她的靠近,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便见一个仆从装扮的男子匆匆走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庄蝶依竖起耳朵听了听,却没有听清楚,隐约听见几个词:酉时三刻。。。。。。北门。。。。。。她凝神思考,幽都的城门酉时一刻关闭,对方既然提到酉时三刻,莫非是叛军进城的具体时辰?
金风听完,点点头,示意那人下去。那人刚走,一袭青衣的女子闯进了院中。她身轻如燕,下手果断狠辣,院中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金风站在二楼,鹰目微眯:“她是你的人?”
“是。”庄蝶依供认不讳。
金风疑惑道:“你何时传的信?”一路上,她十分配合,并无任何反常的举动。
“你可听过王蝶?”庄蝶依侧眸问他,见他不语,解释道,“王蝶嗅觉灵敏,雄王蝶十里之内都可以寻到雌王蝶的气味。”她摊开手心,一粒珠子静静躺在那里:“我的耳坠中有雌王蝶的粉末。”
“你以为她能救走你?”金风瞧不惯她那般从容的姿态,迅速扼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信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的主子,不许你杀我。”这一点,庄蝶依很肯定。
金风不以为意,反驳道:“与其让你逃走,不如让你死在我手中。”
庄蝶依镇定自若,面色平静道:“你是为了玉露?”
金风的手松了松,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识破他身份的女子:“你都知道了?”
“不如,你先松开我。”庄蝶依与他打着商量,见他不为所动,又道,“我离你这么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金风松了手,问道:“你何时知晓我与玉露的关系?”
庄蝶依揉着被他勒疼的脖子:“其实,我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不过,你刚刚自己承认了。”
金风气结,又无可奈何。
庄蝶依也不再激他,娓娓道来:“玉露死后,我顺手查了她的青梅竹马,与她同州的未婚男子只有三人,其中一人事发后调来任北门校尉。你从东门而入,却绕来北门,又联想到你对我的恨意,我隐隐猜出一二。还有,你看着凤仙花的目光,柔情似水,隐含遗憾,定是在思念女子。我分析的对吗?金校尉。”
金风暗暗倾佩她的冷静和机敏,面上却冷笑:“你猜到又如何?你再聪明,也不过就是泯灭人性的杀人凶手。”他的眼中又溢满恨意。
庄蝶依的眸色深了深,叹息道:“玉露不是我赐死的,你若因她的死而恨我,恕我直言,你恨错了人。”
金风仰天大笑,森然问道:“莫非你要我相信,她是失足落水而死?”
庄蝶依看他的姿态,便知他定然受人挑拨,深信她是杀玉露的凶手。若是平日,她言尽于此,懒得多言,可今日叛乱将起,不由多解释了一句:“我确实下了一道谕令,但不是赐死,而是赐她自由,此事你可以去求证孟秋。幕后之人陷我于不义,我本想查清此案子,但当时,陛下另有考量,让我不要再查,所以才以失足落水昭告众人。”
“当真不是你赐死的?”金风紧紧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寻到一丝心虚与掩饰,但她的面上一片真诚与坦然。
“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后,何必做这等事败坏名声?”言下之意,她重名声,其实,她并不在意名声。她想了想,又道:“你背后挑唆之人不过是利用你,如今,你还要劫我去威胁叶子辰吗?”
金风的眼中有挣扎,犹豫不定。
“就算你劫持了我,又真的能威胁叶子辰了吗?”庄蝶依凉凉道,“据我观察,叶子辰并不会受人威胁。”
“你走吧。”金风偏了偏头,放弃了劫持她的念头。
庄蝶依踏出一步,忽然又顿住:“你们的计划是酉时三刻开启北门,放叛军进城?”
“是。”金风看了看天色,“时辰也快到了。”
时辰快到了,却还没到,此刻赶去或许来得及阻止,庄蝶依快步往前走去。
“没用的。”金风获悉她的意图,又道,“北门只放北军的一营,东门和西门各会放一营,宫中卫尉也有一支。这场叛乱,你阻止不了。”
庄蝶依顿了顿,道了一声谢,然后,快速冲下了楼,与尹姿一道奔往北门。
可是,当她踏上城楼的时候,城下并没有叛军。酉时三刻已至,城楼下依然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心中疑惑,莫非是叶子辰的部署?
北朝军队分为幽都军和地方军。幽都军大约有十万兵力,分为北军、南军、城门校尉和非正统军。北军是幽都军的精锐,约五万兵力,分为五营,其中莫氏一党掌两营,高哲掌一营,叶子辰原是掌了一营,但日前孙彪犯事,叶子辰强行夺回一营。南军即卫尉,守卫皇城,约三万兵力,分三支,莫氏一党占一支,叶子辰占一支,剩下的一支由太后的弟弟林宁掌控。城门校尉约一万军力,四门分别占两千余人。非正统军由中尉执掌,负责幽都的治安。
莫青山若是要反叛,所能倚仗的便是莫氏一党的两营北军兵力和南军的一支,再加上城门校尉,合计三万多兵力。而叶子辰可以掌控的也是北军的两营和南军的一支,再算上心腹高哲的一营北军,也不过是旗鼓相当而已。至于林宁的那支南军和中尉的非正统军,确是个变数。
庄蝶依站在院门口,凝思着幽都军的分布。现在局势不明,她与尹姿想要入宫,还需借助金风的力量。她转身回了小院,却见金风舀着一勺水在浇灌凤仙花:“城门为何不见叛军?”
金风的手顿了顿:“大约生了变故。”
“带我们入宫。”想必现在宫门都被控制住了。
“我不准备趟这趟浑水了。”他显然信了庄蝶依的话,不会入宫参与反叛。
“我不是要你参与反叛,而是带我们入宫而已。”庄蝶依慢慢道,“这场内乱,赢家一定是叶子辰,你无故绑了他的皇后,还想全身而退吗?”
金风瞥了她一眼,冷笑:“你想要我这条命,尽管拿去。”他无惧生死。
庄蝶依佩服他无惧生死,又不耻他的消极懦弱:“你难道不想查清玉露被害的真相?你难道任由杀她的凶手逍遥法外?”他若是真在意玉露,不会不闻不问,她继续道:“带我们入宫,待此间事了,我让陛下允我查清此事。”
金风紧紧捏着勺柄,盯着凤仙花看了一会,猛然将勺丢在一边:“成交。”
☆、第二十九章 宫乱
宫中,天色黯淡无色,宫灯摇曳,宫女内侍静默地低头行走,静谧之中仿佛能听见呼啸的夜风,让人顿感山雨欲来。
忽然,宫内一阵沉闷有致的步伐传来,一波卫尉簇拥着莫青山及一群臣子,疾步前行。这架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一时间,宫女内侍仓惶乱窜,纷纷四散逃命。
莫青山领着这支南军卫尉,一路畅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正华殿。
孙彪早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此刻,他粗鲁地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这小男孩约莫三四岁,生得浓眉大眼,不哭不闹,眉眼之间与叶子辰有一丝相似。
随行的官员品秩不低,皆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文官居多,除了莫氏的党羽,其余人皆是被劫持而来,个个噤若寒蝉。蒋廉年纪大,经受这番折腾早已气喘吁吁,翘着胡子表露不满,一双饱经岁月的眼中透着精光。
莫青山扫了一眼殿内,示意孙彪看好众人,领着几个精壮的侍卫,前往太后的含仁殿。叶子辰中毒昏迷,他必须拿到太后的懿旨,才能扶植这个小孩登基,名正言顺地改朝换代。
含仁殿,太后穿着深红色的着装,靠在软榻上,侍女锦绣轻柔地替她按着肩。忽然,一个侍女急匆匆跑了进来,嚷道:“不好了,左相带人闯进来了。”
话落,莫青山领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霎时间将含仁殿控制住了。
锦绣跟随太后多年,颇有见识,竟无一丝慌乱,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停,如往日一般轻声唤道:“太后,左相来了。”
太后眯着一条眼缝,威严道:“莫左相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有何贵干?”
“臣请太后下诏,改立国君。”莫青山神情肃穆,语气尚算尊敬。
太后的眼眸乍然睁开,挥了挥手示意锦绣退开,整了整衣冠直起身子:“陛下不过是中毒昏迷,不日便会醒来,你何故如此逼迫哀家?”
莫青山冠冕堂皇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为江山社稷虑,不得不如此。”
太后目露微光,悠悠笑了笑:“不知莫左相要立何人为君?”
“湛王幼子,天资聪颖,气度从容,可立为国君。”莫青山语气坚定,并不是来商量的。
太后闻言,唇角的笑意冰冷刻骨。湛王乃是叶子辰的皇叔,生性懦弱,不喜权势,断不会参与此事,这幼子定然是被莫青山抢来做登基的傀儡。
莫青山耐心有限,怕她故意拖延时间:“请太后立刻下旨,改立国君。”
太后缓缓站了起来,声声掷地:“哀家若是不肯呢?”
莫青山挥了挥手,含仁殿所有宫女内侍脖子上都被架了一把刀:“太后,莫非想眼睁睁看着相伴多年的宫人一一死去?”
太后眼眸淡漠,沉默不语。
莫青山见她不配合,脸色一沉:“杀。”
“且慢。”太后呵住了众人,锐声反问他,“莫青山,你当真要将你莫氏一族推向地狱深渊?”
莫青山愣了愣,疏狂一笑,目露狠意:“成王败寇。”走到如今这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胜则尊荣无尚,败则步入死地,如此而已。
“既如此,哀家也无话可说。”太后瞥了一眼锦绣:“过来,替我研磨。”
莫青山兴奋地捏着太后的懿旨,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色,这天果然要变了。他匆匆回了正华殿,缓缓走到殿中心,举着布帛,朗声道:“太后懿旨。”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恭敬地聆听太后的懿旨。
莫青山一展布帛,宣读起来:“太后懿旨:湛王幼子叶子清,恭孝敏德,聪颖天成,册立为国君,择日登基。”
众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当中却有一人站起来质疑道:“不知左相这懿旨是真是假?”这声音略显苍老,却掷地有声,不是蒋廉是谁。蒋廉不涉党争,却不耻莫青山这等反叛之举,他在朝中有些威望,这番质疑,立刻引得其他中立臣子骚动地站了起来。
莫青山面色一沉,却和颜悦色地将布帛递给蒋廉:“右相慧眼如炬,定能看出真假。”
蒋廉接过布帛看了看,确实是太后亲笔,印鉴也无误。如此看来,太后也受了莫青山胁迫。可懿旨是真,他便没有理由反驳了。
莫青山冷哼一声,抱着叶子清往龙椅上走去。
莫氏一党齐齐伏地参拜,中立派的墙头草也跟着跪地,只有蒋廉和两个臣子迟迟不跪。
莫青山看着蒋廉如一尊雕塑般直直立着,气不打一处来,平日处事圆滑的他,何曾有这样一副傲骨了?他冷冷道:“蒋廉,你为何不跪新君?”
“陛下尚在商州,何来新君?”蒋廉为人圆滑,但身受皇恩,自有文人的傲骨。
孙彪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将这个固执的老头按在地上,却被莫青山呵住了。
莫青山有他的考量,蒋廉在文臣中颇有威望,若不能让他臣服,那他的所为终有污垢。他一生重名声,此番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却仍不愿染上污点,好言相劝道:“右相,陛下中毒昏迷,怕是不能醒来了。我此番行为,也是为天下苍生计。”
蒋廉冷笑:“什么天下苍生?你若真为苍生计,便应该寻药问医,救陛下于危难。即便陛下不能醒来,江山又岂能交给这样一个幼子?莫青山,你做着大逆不道之事,还妄想保住一世清名,真是愚不可及。”
莫青山被他戳中心事,脸色难看之极,横眉怒目道:“来人,将这个老匹夫给我押下去。。。。。。”
“莫左相,你好威风啊。”深沉冷冽的声音似一阵夜风飘进了殿内,随之而来的男子如天神般降临,丰神俊朗,墨衣翻飞。随之而来的卫尉,火速控制了大殿。
蒋廉面色一喜,激动道:“陛下。。。。。。”与蒋廉同进退的两个臣子一改刚才紧张的神色,面上露出希望。伏跪在地的中立派却局促不安,如今是站了不是,跪也不是。御史李城的面色也白了白,惶惶不安,偷眼看了莫青山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稍稍宽了心。
这一瞬间,莫青山的脸色经历了多重变幻,从震惊到慌乱,从慌乱到镇定,从镇定到狠绝,从狠绝到冷静,每一种心思快速转换,让人几乎捕捉不到。他看着完好无损的叶子辰,冷冷问了一句:“你没有中毒?”
“你很失望?”叶子辰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似嘲讽,似冷笑,墨色的眼眸泛起过往的回忆,“朕确实中毒昏迷,不过,朕运气尚佳,没有像皇兄那般被你毒死。”说到后面,他的话锋一转,凌厉如刀。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先帝病重,不治身亡,原来竟然是被人毒死的。
“我毒死先帝?”莫青山脸上的茫然一闪而逝,不过,他可没有耐心在往事上纠缠,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当即脸色一暗,不再顾及君臣之礼,□□裸地逼宫,“既然陛下醒了,便亲自下诏传位吧。”
叶子辰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从容不迫道:“莫左相如此胸有成竹,倚仗的可是北军?”
莫青山对自己的部署很有自信,当即得意道:“是又如何?”
叶子辰长身玉立,姿态雍容,淡淡道:“很可惜,你寄予厚望的北军不会来了。”
“你说什么?”莫青山嘶声问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朕已经派人凌王和幽都令分别去东门和北门,拦住了你掌控的北军,他们赶不来了。”叶子辰的声音淡漠如水,“能进入皇城的只有高哲的北军。”高哲是他的亲信,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哈哈。。。。。。”莫青山仰天大笑,“叶子辰,纵然你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可惜,你不察人心,高哲是我的人。”
叶子辰脸色微沉,薄唇紧抿,一身冰寒的气息令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殿内一阵沉寂,沉寂之中恍惚听见殿外的踏马啼声,将士厮杀,兵器相交,好一阵混乱的异动。
莫青山竖耳一听,展颜大笑:“快听,高哲来了。”
☆、第三十章 真相
庄蝶依混在金风的北门守卫之中,顺利通过了宫门,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要到了正华殿,忽然,一阵整齐的步伐传来,这两千多守卫瞬间被另一支军队包围了。单看他们的凛凛气度,非这些守卫可比,显然是北军的精锐。
昏暗的月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踏马而来,冷冷注视着被包围的守卫,余光无意中扫到金风身后的庄蝶依,又淡定地移开了。
“高哲,你这是何意?”金风冷声质问。
“何意?”高哲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看不出来吗?”
金风瞥了一眼四周,满心疑惑又笃定道:“你。。。。。。背叛了左相大人?”
此言一出,站在金风身后的庄蝶依微微一惊,高哲不是叶子辰的心腹吗?何来背叛莫青山之说?
高哲静默,这男子如何知晓他是莫青山之人?他区区一个城门校尉,并不是莫氏核心人物,照理说,不该知晓他的身份。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冷嗤道:“我背叛?我看是你背叛吧。你一路护送皇后回宫,意欲何为?”
金风哑口无言。
高哲大声喝道:“来人,速将这些贼子拿下,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方人马立刻厮杀在一起,缉拿者立功,反抗者保命,兵刃相交,声声不绝。
尹姿护着庄蝶依突出重围,却见高哲从马上跃下,横身挡在了两人面前。他一袭素衣灰袍,冷冷注视着庄蝶依,眼含杀意。
庄蝶依淡漠以对,惊于他的杀意,却更疑惑他的背叛,他是叶子辰的亲信,不知何故,竟然背叛了叶子辰。尹姿伸手拉住庄蝶依,将她挡在身后,冷冷地与高哲对峙。
下一瞬,两人交手了。高哲的招式简单凌厉,没有虚招,招招直击要害。尹姿姿态轻盈,谨慎地防范着他的没一次攻击。数十招之后,尹姿明显占了下风,倒不是她功力不济,而是气力不及男子,何况,先前在小院就已经耗了不少气力。
最终,尹姿一个不慎被他寻到空隙,受了一掌,后退了数步。她不服气,向前走了两步,却被庄蝶依拦住了,只听她道:“别打了。”
庄蝶依不动声色地整着衣袖,捻住袖中一枚银针,缓缓问道:“你今日非杀我不可?”只要他答一句是,她立刻抽出袖中的银针,强行解开封住的内力。
“不,我不杀你。”高哲平静答道,眼中已经没了杀意,“你的生死掌控在陛下手中。”
庄蝶依暗暗松了手,无性命之忧,她就不需要强行解开内力,毕竟那样有损身体。可是,他的后一句又让她警觉起来,什么叫做掌控在陛下手中?不过,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举动了,因为,高哲的人已经将她制住了。
高哲领着北军精锐,踏着血雨尸身,向正华殿走去。
庄蝶依被押着前行,恍惚中好似感受到了天空中飘下的雨滴。她微微仰头,面上又落下一滴雨,这天乌沉了许久,终究绷不住,大雨将至。
高哲踏入正华殿的那一瞬,数十道目光齐齐投来,有惴惴不安,有义愤填膺,也有喜笑颜开。
莫青山喜出望外,高哲是他的人,他来了,殿内的局势要逆转了。
叶子辰一脸平静,如寒潭般的黑眸缓缓看向高哲,余光轻轻掠过他身后的庄蝶依,眸底清波微荡,似一瞬的蜻蜓点水,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浑厚,似钟鼓声声:“高哲,你当真背叛了朕?”
高哲不答,拔出身边将士的佩剑,搁在了一身侍卫装扮的庄蝶依脖子上:“陛下若想救她,便拿江山来换。”说完,他劫持着庄蝶依,退到了莫青山身侧,目光冷冷,与叶子辰对峙着。
莫青山得意大笑:“叶子辰,你大势已去,趁早交出退位诏书。”
叶子辰直直盯着高哲,眼底似星火燃起,顷刻又被巨浪湮没,他的声音如洪钟,字字敲入高哲的心尖:“你果然。。。。。。背叛了朕。”
高哲的身躯微微一僵,这番细微变化别人或许没有察觉,但被他挟持的庄蝶依显然察觉到了,心中疑云更甚。
叶子辰微微敛眉,语气坚定又淡漠如斯:“朕。。。。。。不会拿江山换她。”
庄蝶依尚未理清心头的疑云,听着这一句誓言般的承诺,心头一凉,今日只怕不能难逃一死了。此刻,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挣扎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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