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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蝶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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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莲池好生热闹。”冯婉言摇着一把蒲扇,笑盈盈说着风凉话。她的身后还跟着郑瑶,郑瑶月前大病了一场,脸色苍白瘦削,与丰润的冯婉言站在一处,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
两人向庄蝶依行了礼。
庄蝶依扫了冯婉言一眼,径自问郑瑶:“郑姬身体大好了?”郑瑶性子柔静,自从病了,月余不曾出殿,庄蝶依曾派人去慰问一二。
“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郑瑶气息虚弱,显然并未痊愈,其实,她今日是被冯婉言硬扯出来的。
说话间,青梅领着仵作来了。
冯婉言和郑姬这才看到旁边的尸体。郑姬胆小,又大病未愈,见到这般画面,脸色发白,止不住躲到一旁呕吐,庄蝶依见状,命侍女扶她回去了。冯婉言也是第一次看到尸体,面露惊惧,强自镇定道:“这死的是何人?”
无人回答她,因为暂时无人知晓。
仵作查验了尸体,确定这宫女是昨夜戌时一刻,溺水而亡。
可是,若是溺水而亡,不可能没有惊动宫中守卫,除非被人打晕了。
冯婉言镇定了下来,瞥见庄蝶依手中的文卷,直觉与这案子有关,故作好奇问道:“皇后娘娘手中是何物?”
庄蝶依紧了紧手中的文卷,犹豫着是不是要示人,远远听见彩茜的喊叫声,这丫头总喜欢大惊小怪的嚷嚷。
彩茜跑近了,觉察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顿觉仪态失礼,走在庄蝶依身边,小声道:“玉露不见了。”
庄蝶依眼眸一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这具尸体很可能是玉露。
“娘娘手中之物不可见人吗?”冯婉言不依不饶。
庄蝶依深知此事不可遮掩,否则越描越黑,当即伸手将文卷递了过去。
冯婉言露出得逞的笑容,展卷一看,嘲讽道:“原来这宫女是皇后娘娘赐死的。”
庄蝶依沉默,这谕令的字迹与她一般无二,印鉴也清晰可见,纵然解释,也是徒劳。何况冯婉言与她针锋相对,清者自清,她也懒得与她解释。
冯婉言见她沉默,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咄咄相逼:“皇后娘娘无故赐死一个宫女,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庄蝶依皱眉,她必须言语一句了,否则冯婉言不知要编排出怎样的荒唐事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皇后赐死一个宫女罢了,有何大不了?”轻飘飘的话,带着冷冽而不容忽视的霸道,不是叶子辰又是谁。
庄蝶依微怔,叶子辰近来与她说话语气温和,竟忘了他原先的冷冽与霸道。这一怔然,却发现众人皆已经向他行礼,而她却呆呆站着没动,反应过来再施礼,又显得太过做作了。
叶子辰倒没有在意她的失礼,视线扫过打捞上来的尸体。
冯婉言因这叶子辰刚刚那句话,羞恼不堪,不甘心道:“陛下,皇后赐死宫女总需要理由,若是无缘无故赐人死罪,传了出去,还道我们皇家滥杀无辜呢。”
好大一顶帽子!
叶子辰没有反驳,众口铄金,传扬出去确实有损皇家名声,也有损皇后之德。
庄蝶依忽然跪在地上,不替自己申辩,却道:“陛下,请让我查清此案。”
叶子辰沉思,他并不是漠视性命之人,刚才那话不过警示冯婉言的相迫,案子迟早要查,淡淡道:“如此,也好。”
庄蝶依命人将尸体抬去御膳房宫女住处,吩咐众人前来辨认尸体,有两个宫女与玉露关系亲密,当即辨认出了尸体正是玉露无疑。庄蝶依心中那点侥幸荡然无存,失落地垂下了眼皮,却无意中捕捉到其中一个宫女眼神闪了闪。这个宫女是玉露的室友,名叫孟秋,与玉露同时进的御膳房,关系亲密,无话不谈。
“孟秋,你领我去你们的住处看看。”
孟秋低着头,默默领着庄蝶依去了住处。庄蝶依特意一人前往,探听这个宫女心中的秘密,人多了怕碍事。
宫女的住处不大,收拾得干净整齐。庄蝶依扫了一圈,视线定在右边的床榻:“那是玉露的床榻?”
“是。”孟秋小声应答。
庄蝶依随意看了看,又将视线落在她的床榻,状是无意地翻了几样物件,每翻一件,不经意瞥她一眼,孟秋一直微微低着头,但捏成拳的手暴露了她的紧张。当庄蝶依欲掀开床榻上的软垫,她终于惊呼出声。
“娘娘。”孟秋本能地惊叫,叫出口才觉不妥,只道,“床榻脏乱,恐污了娘娘。”
“不碍事。”庄蝶依淡淡道,一下子掀开了软垫,却见到一卷熟悉的文书,还没拿到手,却被孟秋抢了过去。
孟秋紧紧抱住文卷,颤声道:“娘娘,请恕奴婢无礼,这是奴婢的家书。”
庄蝶依冷笑,肃然道:“你的家书用这般精贵的布帛所书,想必家境极好,非富即贵,你又为何入宫?有何目的?莫非是哪国的探子?”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孟秋立即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探子。”
“这布帛是本宫所赐,你以为本宫眼神不好吗?”庄蝶依也不再与她废话,语气如刀子般凌厉,“还不从实招来。”
“是。”孟秋伏跪在地上,老老实实交待了事情的始末。昨夜,玉露收到赦免布帛谕令,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告诉了好友孟秋。孟秋也想出宫,编了个谎言支开了玉露,然后偷偷将谕令据为己有。她躺在床榻上,忐忑地等着玉露回来,可是久等不来,便迷迷糊糊睡着了。今日早膳过后,她正想出示谕令离宫,惊闻玉露身亡之事,心中难掩的紧张与恐慌。
“玉露真的不是你杀的?”庄蝶依冷冷追问。
孟秋连连称是,不敢有所欺瞒。
庄蝶依暂且信了她,有了孟秋的证词,又有真实谕令,她的杀人之罪算是澄清了。只是,到底是何人要杀玉露?她又向孟秋询问了几句,却再无任何有用信息。
庄蝶依在御膳房各宫殿逗留一日,将所有宫女内侍询问了一遍,却毫无进展。线索断了,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日头偏西,她神色郁郁地回了雪兰殿,却见一身灰衣的叶子辰长身玉立,声音淡如水:“查的如何了?”
庄蝶依摇摇头,微微抬手,将那卷谕令递给他:“这才是我下的谕令。”
叶子辰展卷一阅,疑惑道:“你为何要下这样一道谕令?”
自然是为了那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庄蝶依差点就脱口而出,所幸开口之际反应过来,敷衍道:“就当我是日行一善了。”
叶子辰也不再深究,想着这两份谕令的原委,沉声道:“这案子表面冲你来,实际却是冲着朕来的。你既然自证了清白,就不要再查了。”
“冲陛下而来?”庄蝶依实在不明白,区区一个宫女而已,如何就是针对叶子辰而设。
叶子辰侧了侧身,夕阳下的人影便如一条细长的线印在地上。他平静地分析道:“前朝事繁,孙彪酗酒伤人,后宫不安,宫女无故丧命,最该忧心的不是朕吗?何况,这些事,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少不得要给朕冠个纵臣伤人,罔顾人命的罪名。”
说到孙彪案,庄蝶依有所耳闻,便问:“前朝那个案子查清了?”
“嗯。”叶子辰道,“这个宫女案,你不必再查了,便以失足落水结案了。”这个案子显然不简单,作案之人手法利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便是查也没有线索,不如明着结了案,待对方松懈之后,再让人暗中观察。
庄蝶依心知他另有打算,便也不再掺和,点头应了。
☆、第十九章 水患
夜里,狂风暴雨席卷整个宫苑,雨珠打在红瓦之上,汇成流水,似瀑布般从房檐泄下来。连着几日的雨水,冲洗了过往的痕迹,莲池女尸之事渐渐被淹没了。
殿内,叶子辰与庄蝶依正在对弈。近日,叶子辰隔三差五过来,不是听琴就是弈棋,在外人眼中,俨然与她相敬如宾。
轰隆隆——天空又划过一道电光,衬得暗夜如白昼。
庄蝶依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雨珠在路烛的映照下,晶莹通透。恍然,想起幼年在伏凌山,一夜暴雨过后,山峰塌陷,溪水猛涨。
叶子辰走到了窗前,负手而立,担忧道:“这雨如此下着,恐生祸端。”
有些人,有些祸总经不住念叨。
这边,话音刚落,何泉急匆匆跑进来:“陛下,商州加急折子。”
叶子辰打开奏折看了一眼,连日大雨,洛河河水泛滥,波及商州,上洛等郡县,而其中商州水患最为严重。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了一道诏谕,交给何泉:“速将这道诏谕交给凌王。”
庄蝶依站了起来,见他眉间似有忧虑,便猜出一二。
“商州水患,朕可能要去一趟。”叶子辰低沉道,商州离此地不远,快马加鞭,半日便能赶到。
庄蝶依睁着大眼问他:“陛下要亲涉险地?”这等事,一般派亲信大臣即可,他竟要亲自前往?这番举动,要么是特意收买民心,要么就是有其他目的。
叶子辰不着边际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朕?”
庄蝶依面色一僵,不过随口一问罢了,真是能联想,嘴上却敷衍着附和:“应该的。”她是皇后,担心帝王的安危可不就是应该的吗?
可下一刻,她却后悔这般敷衍了。
叶子辰眼眸含笑:“既然皇后如此担心,不如随朕一道前往,正好你懂一些医术,也算有所助力。”
这是帝王的命令,她不得不答应。
隔了一日,空旷的官道上,四匹马急驰而过,溅起一地湿泥。马上之人披着雨袍子,遮住了大半的容颜。这正是赶往商州的叶子辰、梁鹰、庄蝶依,还有尹姿。临行前,彩茜依依不舍,央求一同前往,可她不懂武功,行事又冲动,庄蝶依好言相劝,将她留在宫中了。
不过半日,几人到达了商州郡。叶子辰一勒缰绳,远远看着洛河。暴涨的河水像疯狂的野兽,席卷两岸的田地,挟裹着泥沙,汹涌地向东奔去。
“吁——”梁鹰去商州城探听了受灾情形,急急赶来,“陛下,此次水患已淹没万亩良田,百户房屋。受灾人数在千人以上,失踪人数大约几百人,尚未明确。”
叶子辰眯了眯眼:“商州郡守何在?”
“河坝决堤,他正带人堵决堤口子。”
“随朕去看看。”叶子辰拉了拉缰绳,转头对庄蝶依道,“皇后,你们先去城中与云鹤汇合。”
商州的街道被雨水浸透,清静的集市上人烟稀少。商州郡守将受灾之人安置在郡内的破庙中。当庄蝶依和尹姿赶到,庙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个个衣衫凌乱,面色憔悴。云鹤领着御医们正在替人看诊。
庄蝶依第一眼见到这场景,却想起了曾经,漠视一场场刺杀的情景。两种情境何其相似,可终归不同,刺杀不过是瞬间,而眼前的折磨却绵长,痛苦更深。
特殊时侯,众人顾不得礼节,简单照面之后,庄蝶依和尹姿也忙了起来。庄蝶依煮化了一瓶避瘟丹,依次发给病患服用,尹姿以雄黄烟熏室内,避免疫症传播开来。
“云御医,后山一大批灾民需要诊治。”突然,一个侍从闯了进来。
云鹤与庄蝶依对视一眼,交待了一番,领着两个御医,还有自告奋勇前往的庄蝶依和尹姿,赶往另一地。
此地是一个山坳处,三面环山,一面朝着山路。房屋是临时搭建的,简陋而粗糙,容纳了四处流窜的灾民。这里的情形,显然比破庙更为严重。
刚走进一间屋子,便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受伤的灾民无力躺着,嘴巴张着喃喃要说话,又像在喊着疼痛。一些受伤不严重的灾民,靠墙坐着,努力隐忍着痛苦。
诊脉、包扎、熬药,一时间,几人又忙得不可开交。
庄蝶依搅着锅里的汤药,这已经是第三锅了。她盛起一碗药,正准备给一位妇人服下,却发现她气息微弱,身体蜷缩在一起:“云鹤,快过来。”
云鹤替她把脉,又试了试她的额头,神色凝重:“脉浮紧,畏寒,发热。。。。。。糟了!是伤寒之症。”伤寒、疠疾等症状都是受灾后易感染的疫症,此症来势汹汹,传染之快,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伤亡惨重。
庄蝶依又煮了一锅麻黄汤,喂给染上伤寒症的病人。她做得细致认真,隐约在弥补多年来见死不救的罪孽,可惜,不过是她自我安慰而已。
夜悄然而至,又悄然离去,清晨,雨停了。
“云鹤,药快用完了。”庄蝶依搅着锅子,这是最后一锅药了。
云鹤抬起头,目光盯着旁边的山:“山里应该不乏草药。”未料到疫症如此严重,所带药材并不多,为今之计,只有入山寻草药了。
庄蝶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淡淡道:“我去。”
“我去。”尹姿走了出来,忙了一夜,她的脸色不太好。
云鹤看了她一眼,却忽然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错愕地看着她:“你染上疫症了。”
庄蝶依一惊:“尹姿。”她竟然也染上了疫症,大约是昨日淋了一些雨,自恃功力深厚,没有在意。
“我没事,让我去吧。”她武艺不凡,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染了疫症,又不认得草药,去什么去!”云鹤冷哼一声,神色不悦,一改往日的温润,他是医者,平生却恼这种逞强的病人。
“我认识。”庄蝶依淡淡站了起来,麻黄和甘草这种基本的药材,她认识。她不放心的叮嘱尹姿,“你待着养病,这是命令。”尹姿算是她的下属,需要听命于她,可她从来没有将她当作下属,这是第一次命令她。此言一出,尹姿便不能再争辩了。
“可是你。。。。。。”云鹤以为,她是皇后,不能冒险,却被她下一句话噎住了。
“这里需要你。”庄蝶依说完,拿上药篓,匆匆上山了。
晨间的山林,处处是湿气,晶莹的露珠挂在枝头,清脆的鸟声响在远处,仿佛置身于一片无人的人间乐土,清新的气息洗涤尘世的心灵,瞬间便可脱胎换骨。
山林少无人迹,又被大雨冲刷,渐渐找不到路。
庄蝶依踏着泥泞的山路,穿梭于荆棘丛里,不一会儿便将药篓装满了。午后时分,她正准备下山,不经意瞥见一株很美的植物,结着宝红色的果实,格外醒目。她凝神:这植物长得如此妖艳,也许有毒。
果然,下一刻她的猜测就被印证了。一条小青蛇爬到了那株植物旁,吐着信子,一口咬下了一个果子,片刻,蛇身僵硬,滚落下来。毒物能害人,也能是以毒攻毒的治病良药。她决定将这株草采回去。
那株植物长在五六米高的一处岩石壁上,四周荆棘丛生。她沿着荆棘丛攀爬,一面抓着可以支撑的地方,一面处理眼前的荆棘杂草,好不容易爬到了那株植物的旁边,拿起锄子和布,将植物收入袖中,正准备调整姿势往下。突然,手边的支撑点一松,幸好她反应够快,险险落了下来,不至于重伤,只是右手臂被荆棘划伤,肉中扎了一些细小的刺,看着触目惊心。
她处理了手上的细刺,又用药草汁抹了抹,火辣辣的灼伤感立刻变得清凉起来。她拿起这棵仔细端详,却恍然听见一声“皇后”,她一定是幻听,叶子辰还在洛河,又怎么会在这荒凉的山上,可又一句“皇后”的叫唤,让她不由循声看去。
叶子辰果然来了,一身素袍,面色沉静,眼角似有疲惫之色。
庄蝶依向他走去,才走了两步,惊觉脚下山泥松动,不,是整个山都在松动。
“小心。”叶子辰跑向她,左手捞了她,右手拽住一颗树,可这颗树也在晃动。他一松右手,怀抱着庄蝶依,随着滑坡一起滚落下去。
☆、第二十章 黑衣人
恍惚中,庄蝶依感觉一片山石压来,而叶子辰紧紧将自己护在怀中,后来,她好像入了水,又随着水浪往下飘去。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两山之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庄蝶依抖了抖睫毛,睁开眼打量四周。看来,他们运气不错,滚落在河中,被河水冲到此处。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衣衫有些破碎,却并没有受伤,可是,低头看到身边的叶子辰,素袍染血,不由神色微动。
“叶子辰,叶子辰……”庄蝶依一时情急唤了他的名字,又轻轻摇着他,见他没有反应,颤着手去探他的呼吸。她的手还没有靠近他的鼻子,叶子辰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夜幕下格外清亮。
庄蝶依愣了愣,轻吁一口气,尴尬地收回手:“你。。。。。。觉得怎样?”
叶子辰扯一丝虚笑,衣衫摔破,满脸灰土,却掩不住他一身的尊贵之气。
庄蝶依起身往水边走去,扯下裙摆的一片布清洗,转身却见叶子辰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静静看着她,若有所思。
庄蝶依又愣了愣,走向他:“我替你处理伤口。”
叶子辰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庄蝶依伸手解开叶子辰背部湿透的衣衫,白皙的肌肤嵌入碎石,未干的血迹混着污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庄蝶依蹙了蹙眉,却利落地挑出碎石,又替他擦拭肌肤。
叶子辰定定坐着,看不出任何痛苦的模样。
庄蝶依替他擦洗了几次,直到他的背部再没有碎石和泥土。她蹲在水边,任手中的布条随流水而去,这布条再也无法洗清了。她又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浸在水中清洗,身后传来沉沉的戏谑声。
“你这样下去,身上的衣裳迟早要被你扯没了。”
庄蝶依微微咬了咬唇,却自顾自搓着这块布,良久,她默默走到他的背后,又一阵轻柔的清洗。不经意看他脖子上有污泥,她伸过手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叶子辰紧紧拽住她的手,眼眸之中透着不知名的情绪。
庄蝶依使劲抽回手,却发现于事无补,手臂之上传来疼痛感。她抬头看他,不小心撞进他的眼眸,看到了他的眸中她的影子。她不由一撇,盯着他的脖颈处,打破一地尴尬:“你脖子上有污泥。”
闻言,叶子辰松开了她的手。
庄蝶依再次伸手靠近他,还没有接触到他的脖子,恼他戏弄她,将布丢给他:“你自己来,我去找些吃的。”
刚要起身,手臂又被叶子辰抓住,温热的气息传到她的身体:“朕去吧。”说完,他踉跄起身,摇摇晃晃走了。
庄蝶依望着他虚弱摇晃的身体,明明伤得不轻还逞强。她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又默不作声扶住他,却没有看到叶子辰唇角几不可闻的笑意。
“你看那片果子如何?”叶子辰仰头看着山林中一簇鲜红的果子。
庄蝶依愕然一笑:“陛下,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流落于山林?”
叶子辰陷入了沉思,沉默。
庄蝶依耐着性子,解释道:“野果要挑色淡的,颜色鲜艳的大多有毒。”她瞥了旁边一簇红中泛黄的果子,摘了一颗:“这是刺莓,很甜的。”
叶子辰接过来,狐疑地看了一眼,放入口中尝了尝,果然甘甜。吃完之后,他却若有所思地看她:“你也是一国公主,怎么好似个山野丫头。”
庄蝶依一惊,似真似假地笑道:“我就是野丫头。”
夜色深深,山林深处的石洞之中,跃动的柴火明灭不定,一件衣袍架在火边。
庄蝶依低头坐在火堆旁边,一手咬着野果,一手拨弄火堆中的柴,火光立时更亮了。
叶子辰伸手摸了摸衣袍,扯下晾干的衣袍套在身上,坐在她的对面,背靠着石壁。透过火光,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庄蝶依,沉声问:“你的衣衫不用晾吗?”
“我。。。。。。不冷。”其实,她的周身都是寒意,不由缩得更紧,低头咬了一口野果子。幽幽的冷风透着洞口吹来,她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浑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她往火堆缩了缩,却见火堆出现了重影,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叶子辰一惊,起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如火。他沉了沉眉,犹豫着去脱她的衣衫,却发现她紧紧拽住衣襟,戒备心很强。他叹了口气,将她搂进身前,将手放在堆前烤热,然后,搓着她身上的衣衫,然后,又将手烤热,如此反复着。
昏迷中的庄蝶依意识不清,只知道往热源处缩去,渐渐地,整个人都缩进了叶子辰怀中。
深夜寂寂,山林中凉风习习,石洞内温暖而安静。
清晨,金色的阳光铺泄在大地之上,石洞内的火堆烧成了黑灰。
庄蝶依挣扎着睁开眼,悠悠醒来,却摸到了盖在身上的素袍,这是叶子辰的外袍,可他人却不在。她动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无力地靠在石壁上。缓了一阵,她再次站了起来,摇晃着向外面走去,日光暖暖照在身上,让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
旭日东升,墨发单衣的叶子辰静静站着,察觉到身后来人,转身定定看着她:“你醒了?”
“嗯。”庄蝶依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目视前方,右手抬起他的衣袍:“谢谢。”
叶子辰默然接过衣袍。
“我们这是在哪?”庄蝶依看着滚滚的河水,直觉这里应该离商州不远。
“这是上洛郡境地,沿洛河走,一个时辰便能到商州。”叶子辰低头看她,“你还能走吗?”
“当然。”庄蝶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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