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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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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有权力“处置”苏言父子的,会是谁?
墨离躬身立于一旁,此时恭敬开口请示道:“主人,这苏夫人……”
苍昊淡声道:“送她回去,本王估摸着,苏澈也该到了。”
“是。”
“公子。”苏夫人走近一步,福了个身,轻声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多谢公子相救,贱妾的夫君便是琅州侯苏言,公子可否随贱妾到府内一聚,好让相公和犬子苏澈拜谢恩公,聊表谢意。”
“不必。”苍昊淡然拒绝,“以苏澈小小琅州侯的身份,还不配让本王去见他。”
苏夫人脸色一白。
“他若要谢本王,本王在上面茶园候着他便可。墨离,送苏夫人回去。”说着,苍昊已转回头,往密道另一头走去,脚步闲散,神情悠然,似乎刚刚的事浑然不曾发生过。
而密道里,随着苍昊的脚步移动,只见到尸体静悄悄铺满一路,多到仿佛没个尽头,在微弱的光照下,苍昊的脚步显得尤为沉静。
万余人的性命,只在弹指一挥间。
苍昊嘴角微扬,他只是不喜欢大规模的战争,不代表他是菩萨,心怀不轨妄想打苍月主意的人,他从来不介意让他们血流成河,以示警诫。
☆、48。第48章 命运多桀
明帝十一年
这一年的秋天,对自小在冷宫长大的月萧来说,意味着又一个噩耗的降临。
苍月皇朝四百七十年,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百姓生活安定,皇帝的后宫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昏昏沉沉病了数年的皇上突然晕倒,陷入了沉睡,数日未醒,皇后娘娘独揽大全,怒斥嫔妃伺候皇上不周,接连赐死贵妃昭仪美人数人,负责给皇上诊病的林太医失职问斩,牵连家人流放极苦极寒之地,终生不得回返。
守着冷宫十六年清苦度日的兰婕妤,也终于在这年秋天,迎来了她的死亡。
一根白绫,一瓶鹤顶红,凤座上的那位很仁慈地给出了选择。无辜相伴冷宫十数年,九五宝座上的君王,或许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后宫里,也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如花般美丽却很快凋谢了女子,和她被阴谋设计之下为皇室留下的一双儿女。
一对龙凤胎,兰昔爱之若命。然而,随着慕容家日渐专横的权势和刚登上凤座的那人残酷的手段,为了保住孩子的命,兰昔不得不千方百计求助于皇上的宠妃,终于在孩子十岁那年,将爱子过继给了虽得圣宠却没有诞下皇嗣的月贵妃,独留女儿玉镯儿,在冷宫相依为命。
无权无势,只凭着一张无与伦比的花容月貌和与世无争的性子而得皇上宠爱的女子,毕竟不敢真的与后宫之主叫板,其他皇子早早进了国子监读书,而月贵妃的孩子,不得皇后允许,却只能随着母妃待在自己的宫里,自学四书五经。
皇上对待月贵妃突然多出来的孩子,竟没有过多责问和追究,不知是心底明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对朝堂,对天下,并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昭告天下及文武百官,取名月萧,为皇上之龙子,排行第三,称三皇子。
今年十六岁的苍月萧,身形修长,已长成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了,纵然已六年不曾踏出过筱月宫,对冷宫的关注却从来不曾懈怠过。而这六年,病了好好了病的皇上,除了时不时宣月贵妃殿前侍驾,也未曾再踏进过这宫里。
望着书桌前正在认真练习书法的少年,和与他母亲一般俊俏的容颜,月贵妃心下戚然,该说的话却不得不说,“萧儿。”
少年抬起头,见是自己母妃,忙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恭敬施礼:“儿臣拜见母妃。”
月贵妃执起他的手,未语声先泣:“萧儿,母妃无能……救不了你的母亲和妹妹……”
少年顿时如遭雷击,脸色一白:“母妃,您在说什么?我娘亲和妹妹,怎么了?”
“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认为是冷宫里带来的厄运,已命李公公送去白绫和毒药,说是娘娘给的格外恩典,赐兰婕妤全尸。”
少年踉跄倒退,颤着声道:“欲家之罪,何患……无词?”这几日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赐死的嫔妃还少吗?
月贵妃百般不忍,“萧儿……”
“母妃,”少年抬起头,轻唤了一声,随即跪下身子一叩首,容颜惨白,神色悔痛,却坚定,“儿臣不孝,母妃养育教导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娘亲有难,儿臣不能袖手旁观,儿臣要去救娘亲,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萧儿,”月贵妃泪眼相看,几乎泣不成声,“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少年身子晃了一晃,只觉眼前发黑。
月贵妃扶起少年,“一个时辰之前,兰婕妤就已经……去了。”感受着眼前这个十六岁少年内心的极度悲痛,月贵妃几乎不忍诉说,只能怜爱地将他单薄的身躯搂在怀里,“萧儿,母妃无用,争不过皇后,刚刚才得到了消息,可是已经,晚了。”
咸涩的泪,自眼角悄悄滑落,少年闭着眼,艰难问出口:“那,我妹妹呢?”
月贵妃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母妃?”少年疑窦,心头不祥之感愈发强烈,“妹妹她……”
月贵妃转开脸,低声道:“玉镯儿,被赐给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商公公。”
少年一震,以为自己听错,可是看月贵妃的表情,却不得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信。
可是,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六岁少女,赐给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太监?皇后娘娘,我们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噗!”一口血喷出,少年摇晃着站起身,如玉的脸上已找不到一丝血色,神情却突然变得决绝,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萧儿,你干什么去?”
少年头也没回,只咬牙轻声道:“我不能任由一个老太监糟蹋了玉镯儿,我要把她救出来。”
“萧儿,站住!”月贵妃喝止住他的脚步,快步走上前去,看着少年满脸的伤痛,道:“你这个时候出去,不但救不了玉镯儿,还会把你自己也搭了进去。”
少年痛苦地低下头:“母妃,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玉镯儿,那个美丽单纯,即使身在冷宫,也总是笑得恬静柔和的妹妹,怎么能留给一个虽没有了能力却手段毒辣变态的老太监糟蹋?
“啪!”月贵妃抬手一个耳边打了过去,怒声道:“你娘亲千方百计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希望若有朝一日,能保你一命。皇后这几年一直再查你的下落,明知本宫突然多了个孩子事有蹊跷,却一直碍于皇上维护而不敢有所动作。此时,你却要自己跑出去送死?!”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
月贵妃爱怜地抚上他的脸颊,“萧儿,皇上如今病倒,慕容家把持了朝政,你一人绝无可能救得出玉镯儿。皇后独揽大权,后宫嫔妃无不自危,本宫平日得尽皇上宠爱,早已被皇后视作眼中钉,欲除而后快,只怕此次,亦自身难保。所以,这里,也已不再安全。”
“母妃……”少年抬首欲言。
“萧儿,听我说。”月贵妃打断了他,惨淡一笑,道:“皇上早已料知今日,数月前曾告知我,若一日有难,可去找昊天殿的主人,他必有方法救我。可是萧儿,皇上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丢下他独自离去,况且,我这宫里侍女太监几十人,我一旦逃走,皇后必定迁怒。所以,我不能走。”说到此处,月贵妃拉起少年的手,往一面屏风后走去,“萧儿,跟我来。”
偌大的屏风之后,是一处月萧看过无数次却从未觉得有何异常的白色墙壁,墙壁上甚至光滑得连一点突起都没有,亦没有一点装饰。
月贵妃只是用手指在白色墙壁画了一个少年看不懂的图形,片刻之后,面前的墙壁竟奇迹似的缓缓开启,出现一条石板铺就的台阶,不知通往何处。
“萧儿,密室里的台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走完了,前面就是昊天殿,你去那里试试,或许那里的主人愿意救出你的妹妹,即使不能,也定然能保住你的性命。”
“母妃……”
月贵妃道:“萧儿,别问太多,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还有,即使玉镯儿……真有什么不测,也别试图报仇,至少现在别想。皇后的势力,你完全想象不到,保住你自己是最重要的,这一点,请你一定记住。”
少年咬着唇,摇头:“母妃,我不能走……”
“你必须走。”月贵妃静静看着他,神情坚定,不容反驳,“本宫自从进了宫,得皇上眷顾怜爱,心中感激,只想清静度日,从来没把名利地位荣华富贵看在眼里,性命亦然。皇上性子不够狠决,十六年前就该下的旨断的事却一直没能如愿,今日才会陷入如此境地。本宫以前不争,此时欲反抗已然无力。萧儿,所幸本宫没有九族可连累,只有一个哥哥,这次若能安然离开这是非之地,日后帮本宫寻到哥哥,告知他本宫的死讯便可。”
“母妃……”少年泣难成声,心中酸痛,难以决断。
“为了日后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报仇,你必须走。”不得已,月贵妃唯有搬出这个她百般不愿的理由,狠了狠心,终是冷冷背过了身子,“本宫的死是必然的,若你不愿为你娘亲和本宫报仇,便继续待在此处,等着皇后将我们一同处死便可。”
少年心中一恸,看着月贵妃纤细而决绝的背影,闭了闭眼,沉痛地犹豫半晌,终是跪下了身子,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泪水不知不觉落满腮颜,声音哽咽:“孩儿拜別母妃。母妃今生之大恩,儿臣已然还之不清,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必……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月贵妃闭着眼,不答,晶莹的泪水,是少年看不见的脆弱,和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控诉。
站起身,少年咬了咬牙,终于转身,进了密道上了台阶。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世间帝王从来没有过的最高阶,前方等待他的,是命运的救赎,转折,还是又一次落入深渊。
未知的将来,少年不知道,他的心中,已被八个字字填满:活着,救出妹妹,报仇。
☆、49。第49章 昊天大殿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引路的宫灯,苍月萧凭息走了三个时辰,这条路,庄严肃穆,充满一种眼睛看不见语言也无法描绘的霸气,只有亲身走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进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敬畏之心。
此刻,苍月萧的心里,已暂时忘记了母仇伤痛,心头满满的,是对这石阶之后,昊天殿的主人,产生的一种好奇和仰慕,和些许忐忑。
他想,昊天殿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化外高人,或者皇室中举足轻重的掌权之人,也或许,是个看破红尘的武林高手,总之,独自待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是为了清静,或者正在闭关修炼,不愿被人打扰。
苍月萧不停地想着,想着怎样能让这高手“前辈”愿意伸手救出妹妹。可是,当他真的踏入昊天殿,他万万没想到他见到的昊天殿主人,居然只是一个——
昊天殿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宫殿,布局跟后宫嫔妃所居住的宫殿几乎没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他的宫院外凌乱地摆放着几块颜色形状都很奇怪的石头,而就是这几块石头,把苍月萧阻挡在外面近两个时辰,无论他怎样走,面前始终是一样的景致,似乎他一直呆在原地没动。
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而他此刻,就待在这一堆石头里,进不去,亦出不来。想起自己平日看书时偶尔书里有提及到的“阵法”,他知道,此刻困住自己的这些石头,或许就是一种神奇的阵法。
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苍月萧采取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他生平第一次放开喉咙大喊:“请问,这里是昊天殿吗?苍月萧有事求见昊天殿的主人。”
没有回应,沉默中,却有悠然空寂的琴音响起,缥缥缈缈,听起来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际,苍月萧等了片刻,欲扯开喉咙再喊一遍,琴音中,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却响了起来,清晰得似乎就在耳边,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嘲意,和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本王随手拈来的一个小小的九石阵都破不开,你有何资格求见昊天殿的主人?”
苍月萧怔了一下,随即心下愧然,枉他自认读遍四书五经,学富五车,却从来不曾将一些奇门怪谈的东西放在心里,以为那些东西用之不到,却当真是到了用时方悔之。
不知该如何接话,此时那个稚嫩的嗓音又响起,似乎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搬开你眼前那块绿色的石头,放到身后,把左侧紫色的移过来,放在右侧,往前走,遇到河流退后两步。”
苍月萧沉默不语,只是依言照做,行了两步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退了两步,眼前却画面一转,出现一道湍急的瀑布,翻滚流飞的银白色水流无休止地倾泻而下,水流两旁是悬崖峭壁,一眼看去,非人力可以通过。
稚嫩的声音再度在缥缈空寂的琴声中响起,说的却是:“走过去。”
苍月萧脚步顿住,抬眼看了一下,巨石嶙峋,岩石陡峭,水流湍急,如何走得过去?
“照做,别再让我重复。”声音中透出淡淡冷然命令的语调。
深吸了一口气,苍月萧闭了闭眼,压下心底些微不安,不再犹豫,抬步走了过去,本以为激飞的水流很快袭来,却不成想,脚下依旧如踩在平地一般,并无丝毫水迹。
走了十多步,苍月萧睁开眼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瀑布峭壁,一座外表很朴素的宫殿赫然矗立在眼前,两旁各九道庄严古老的汉白玉柱支撑着长长的廊道,平滑如镜的玄色水晶地砖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宫殿深处,不远处的大殿整体构造与皇帝的其他宫殿并不太大不同,甚至没有其他宫殿来得奢华,也不见富丽堂皇,却从骨子里透着尊贵霸气。
一把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琴,横放在左边第二道柱子旁,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正端坐在琴后,十指悠然弹奏,神色专注,表情清冷疏离,一袭天蚕丝雪衣衬出少年如画般俊美脱俗的眉目,恍若化外仙童。
惊于少年罕见的绝世容貌,苍月萧又怔了一怔,空灵的琴声幽幽回荡在耳际,更是教人不忍打搅。但是,想起自己有事在身,却是不敢再耽搁,清了清喉咙,苍月萧礼貌地施了个宫廷礼仪,道:“萧惭愧,刚才多谢小公子指点道路。请问,此处可是昊天殿?”
弹奏的少年头也没抬,漠然道:“若不是,你来做什么?”
被噎了一句,苍月萧静了静,并没有不悦,接着又问道:“那昊天殿的主人,不知此时可在?”
少年道:“你找他做什么?”
苍月萧脸色一黯,想起至死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的娘亲,和命运多桀的妹妹,心头剧恸,低声道:“我找他,是想求他救命。”
“救谁的命?”琴声由缥缈转至虚无,似乎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了下来,少年的嗓音始终带着淡淡的,嘲看万物的睥睨,和一切了然于心却事不关己的漠然,“救你自己,还是那个被许配给了太监的叫玉镯儿的女子,或者,是筱月宫的主人月贵妃?”
若是在平日,心细的苍月萧定然会觉得,这种神态,本不该出现在如此年幼的少年身上。可是此时,他已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于别的事情上,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知道玉镯儿跟月贵妃,闻言只精神一振,“如果可以……”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少年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希翼,“本王对救人不敢兴趣,尤其是女人。“
本王?苍月萧这次没有忽略他的自称,心头一跳,带着点不敢置信,“你……就是这昊天殿的主人?”
少年淡淡看了他一眼,“月贵妃必死无疑,无须费事去救,你那妹子,刚刚在一个时辰前,企图行刺皇后替母报仇,已被几个侍卫糟蹋了身子,随后以弑君大罪被慕容清命人丢进了虿池,若运气好些,此时或已气绝。”
什……么……?
苍月萧只觉眼前一黑,无暇去分辨少年的话是真是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连的打击已教这个未曾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十六岁少年无力承受,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在了地上。
弹奏的少年只漠然一瞥,并没有分神去给予过多的关注,只是琴音里,却渐渐的,似乎多了什么。
不大功夫,苍月萧便幽幽转醒,躺在冰凉的玄色水晶地砖之上,少年的心里几乎已充满绝望,那个正值二八芳华的妹子,从来与世无争,即使命运不曾眷顾,她也没有丝毫抱怨与不满。为何,那些人,要如此对待于她?
被几个侍卫糟蹋了身子,于女子来说,比死还痛苦啊!虿池,虿池,苍月萧心痛难抑,一缕血丝再次溢出嘴角。
“若地上躺得舒服,本王不介意让你永远躺在这里。”清冷的声音,是弹琴的少年特有的语调,苍月萧呆呆地楞了片刻,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此时对他来说,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痛,头痛,心痛,四肢筋脉都在剧烈地泛着疼,苍月萧痛得脸色惨白,空灵的琴声突然似催命符一般,尖锐地钻入身体各处,带来无法言喻的痛楚,一遍遍凌迟着身体的每一寸,苍月萧痛得身体抽搐,几乎满地打颤。
清醒地疼着,清晰地感受着每一根神经带来的剧烈痛楚,和对身体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带来的恐惧,被丢入虿池的玉镯儿,是否也曾如此清醒地感受着无数毒蛇钻入身体各处带来的巨大痛苦和恐惧,求死亦难?!
“我……我错了……”苍月萧终于艰难出声,额上的冷汗几乎迷蒙了他的双眼,他还不能死。娘亲的死,玉镯儿的痛,在这一刻,化作了刻骨的仇恨,他必要亲手将那些禽兽,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琴声幽幽回荡了一圈,终于渐渐停下,痛楚渐缓,浑身已被冷汗打湿浸透的苍月萧,只觉得似乎刚从鬼门关的烈火酷刑中走了一圈回来,褪去了一层皮肉,重新脱了胎换了骨。
“本王明日便要离开此处,身边缺一个打点琐事的奴才……”
“我愿意。”不等他说完,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苍月萧静静看着面前端坐着的少年,至少比自己小上四五岁,可是即使端坐不动亦难掩周身慑人的威仪,刚才只浅浅露了一手,已告知了他这个少年的深不可测和绝不仁慈的手段。
奴才?又算得了什么?此时此刻,于他而言,已没有什么是他不可接受的了。
少年看着他,表情依旧清冷淡然,“既然如此,还站着做什么?”
苍月萧咬了咬唇,自此抛下了尊严,屈膝跪倒:“奴才苍月萧,见过主人。”
“既称奴才,‘苍‘之一姓从此就不必再用了。”
“是。”苍月萧没有反对,姓什么对他来说,也已无关紧要。
☆、50。第50章 伤痛回忆
房间里,苏末懒懒地半躺在床上,月萧恭顺地蹲跪在地上,帮她捏着双腿。
十一年的时间,造就了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月萧,成就了名动天下的霁月山庄庄主。然而,早已沉淀已久的往事,此时回述,于月萧来说,带来的痛依旧不曾减少半分,仇人一日不除,他心头的结难解。
“主子的能力,深不可测,虽然那时尚且年幼,可那只浅浅地露了一手当作惩罚的手段,已教我至今仍深深畏惧着……”
苏末稍感讶异,却又似乎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你与他,是兄弟?”
月萧笑了笑,却是摇头:“与主子做兄弟,我怎么配?这世间,没有人有资格做主子的兄弟。”
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奴才”二字之于月萧而言,并不是一件会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事,尤其在后来见识到苍昊的本事之后,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想着,跟着这样一个绝世风华的人,即便当的是奴才,也该是荣幸的。
对于这样的回答,苏末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然后呢?”
“然后么?”月萧低叹了一声,“后来,我求了主子,让我再见玉镯儿最后一面……”
苏末道:“他同意了?”
月萧眸中痛色一闪而逝,低声道:“是。我见到玉镯儿的时候,她已没有呼吸,身体被万蛇侵噬,惨不忍睹,没有皇后允许,她的尸体无人敢动。我不知道她到底被丟在虿池里多久,但那一幕,仿佛烙印一般牢牢刻在了心头,午夜梦回,常常被惊醒,仇恨便日渐加深。”
苏末静静聆听,偶尔接上一两句话,月萧的痛与恨,她没办法化解,要想解了今日的结,必须断了当日的因,而造成这一切的祸首,大限将至。
月萧深深吸了口气,仍抑制不住嗓音的颤意:“玉镯儿尸首不全,母妃死后还被……挫骨扬灰,这是皇后与慕容家造的罪孽。跟在主子身边,每每想起,时常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致后来,被主子密室里罚跪思过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唯有对着娘亲的牌位,被仇恨填满的心才能渐渐平静下来。当踏出那方寸之地时,也才能再对着世人露出掩盖了一切的完美笑容。”
苏末转头,看着月萧,淡淡道:“之于你,任何的安慰与怜悯都是无用的凉薄之词,但是我要告诉你,真正亲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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