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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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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今已经有了两相,怎么又提升一相,这不是三位丞相了吗,闻所未闻。
嬴政待议论声稍静,清理一下嗓子说:“设置三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黄帝时候曾设六相呢,蚩尤、太常、卷能、祝融、风后、后土六人都是相位,他们各司一职,共同向黄帝负责,才使得黄帝明天道、察地理、辨四方、悉百姓,把天下治理得有条不紊,寡人今天设三相正是效法黄帝之举。”吕不韦知道嬴政此举是冲着他来的,他又不好当着群臣的面与嬴政顶撞,便向亲信之人奉常冯无泽使个眼色,冯无泽会意,高声问道:“黄帝曾设六相,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其他人有听说过的吗?”冯无泽话音未落,李斯站出来说道:“我听说过,《尚书·尧典》上还有记载,家师荀卿也曾同弟子谈论过黄帝设置六相治理天下的事,只怕奉常大人孤陋寡闻读书太少吧。”
这是秦王政与李斯早就商定好的,冯无泽闹了个大红脸,还想争辩,嬴政冷冷地斥道:“身为国家宠臣,不学无术,巧言诡辩,贻笑大方,不懂少插嘴!”嬴政这一发怒,群臣再无一人议论,大殿静得掉下一根针也听得见。嬴政扫视一下吕不韦,朗声说道:“现在正式宣布三项职责,文信侯为相国职务不变,职权是管理左右两丞相,直接向本王一人负责。提升涑议大夫隗状为左丞相,掌管全国粮棉储存与国库,昌平君仍为右丞相,负责监察百官,左右两相互不服从,听命相国。”
“那么军权由谁掌管呢?”不知谁在下面小声嘀咕一句,虽然声音不大,由于朝堂鸦雀无声,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嬴政干咳一声,“军权由国尉掌管,免去司马梗国尉一职改任少府,任命长信侯为国尉,从此国尉不再向相国负责,直接属于本王管辖,国尉下属五将军,任命王翦为上将军,蒙武为前将军,杨端和为后将军,王绾为左将军,辛胜为右将军,李信为裨将军。国尉管理行军布阵,出征、杀伐及粮草调配及领将晋级奖惩,但无权任免将军,也无权发兵,对将军的任免与发兵一律由本王一人负责。”
宣布完毕,嬴政不等众人插嘴,站起身来宣布退朝,转身走出大殿,头也不回地走入内宫。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都各怀心事地走了。但每人的心中都在琢磨着一件事,别看主子年轻,可不是个饶人的角色,今后可要提着点儿心。
吕不韦刚走出咸阳宫,司马梗就追上来嚷道:“丞相,我这次可被大王整惨了。”吕不韦心里正烦,没好气地说:“我比你更惨呢?你虽然降了职,但却落个实职,我这丞相表面看来还升了一级,却是徒有虚名,被整得只剩个空架子。”“丞相何出此言,不就是让出军权么,其他不仍由你掌管吗?”“呸!”吕不韦走到车前,猛跺一脚,“我管个屁,你想想,昌平君与隗状两人都是什么东西,大王的两条狗,他们怎么会事事都听我摆布呢?”
吕不韦说完,蹬车而去。司马梗挠挠脑袋,也是,他还想再询问几句,却见吕不韦的车子走远了。
吕不韦刚回到府中,相府总管司空马就气呼呼地报告说:“长信侯府中的人愈来愈霸道,今天在街上办事,一个管家与对方发生了口角,对方二话没说动手就打,管家说是文信侯府的,谁知对方打得更凶,边打边说揍的就是文信侯府中的人,你不提文信侯府还不揍你呢。相爷,再忍下去只怕长信侯府的人就骑在咱头上拉屎啦。”
吕不韦窝了一肚子火还没处发,见司空马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一拍桌子吼道:“你有完没完?怎么你也跟着下人瞎嚷嚷,我不是再三告戒你要忍,再忍,打你的左脸把右脸伸出去给他打,小不忍则乱大谋,懂吗?”
司空马被吕不韦劈头盖脑训斥一顿,拉长脸说:“这样忍也不是办法,必须想个办法呀,几年前相爷多威风,小的们跟着相爷多神气,可现在——属下人怨声载道,门客也一天天减少了,有几个没骨气的东西竟然跑到府中了,有朝一日——”
司空马看看吕不韦的脸色没有说下去,吕不韦练达地说道:“不必责备他们,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客,自古都是富贵多友,贫贱少朋,人情世态本来如此,逐利忘义,远是人之本性,何必苛求常人呢?人要做的是不断改变自己的命运地位,令众人惟你是从,马首是瞻。”
吕不韦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我现在自身都岌岌可危,怎能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与争胜,人如同草水万物有盛荣衰败四季更替,则像春夏草木正处旺盛之季,而我则如秋冬之苗,需要蹈光养晦,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相爷,不能等待时机,那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等不来呢?必须主动寻找时机或创造时机。”“唔,你说说看,怎么创造时机?”
“大王是趁成作乱,把相爷的军权收回的,相爷要想重新得到原有的大权也必须有一个乱的局势,或者对外用兵,或者外敌入侵,或者内部有人作乱。从当前各国的形势分析,韩国最弱,韩惠王新死,太子安继位,相爷主动要求领兵伐韩呢?凭相爷的才能,有二十万大军便可一举灭掉韩国,相爷有如此大功便可得到部分大权,然后再对魏对赵用兵,等到相爷手握大军还怕没有大权吗?”
司空马分析得有些道理,但吕不韦却摇摇头,如今是国尉,五大将军只有杨端和一人是自己的人,可杨端和这人一直有脚踏两只船之心,关键时刻总是倒向优势一方,只可同享福不可同患难,自己率领这些人去攻城掠地,功劳自己捞不到,吃了败仗却躲不开干系,他这么一把年纪,不想再到战场上搏杀。但司马空的建议都提醒了吕不韦,尽管自己不得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群朝臣相比,只有胜过自己,是靠赵姬起家的,他这几年犯了致命的错误,忽视了赵姬的作用,他要从赵姬身上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通过赵姬惹恼这条缺乏城府的疯狗。雍城阳宫。
吕不韦走在曲檐回廊的小道,穿过一层宫饰帷幔,看着层次不同的亭台楼阁,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这是赵公子嘉的寝宫还是自己的邯郸府第,两者都是又都不是。吕不韦轻轻揉一下眼睛,不是眼上蒙有尘垢,是人老眼花了,岁月不饶人啊!
吕不韦又走上前几步,“玉儿,不,太后,真的是你?”
赵姬走上前,握住吕不韦的双手,“不韦,真的是你,听说你要来,我的心都快飞出去了。”
“不会吧,有了心上人,早把我这糟老头子忘得一干二净。”“哼,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贫嘴,不怕人笑话。”赵姬责怪道。吕不韦打量一下赵姬,翠绿上衣下配碎花长裙,她依旧楚楚动人。保养再好,也挡不住无情岁月在眼角刻下的历历深纹,那微微秃现的脑袋,留下过度纵欲的印记。
“不韦,哪阵风把你这大忙人吹来的,是公还是私?”吕不韦叹息一声,“我如今不忙了,快要成大闲人了。”
“怎么?是政儿逼你让贤,还是你想明白了主动辞去相位?”“你的宝贝儿子可真行啊,只怕不辞也不行啦。”赵姬拉着吕不韦的手坐了下来,劝慰道:“辞就辞吧,激流勇退是智者所为,让他们年轻人好好干一番事业吧,你退下来搬过来咱们三人住在一起,也多一个谈话开心的人,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吕不韦本来心情就不佳,一听这话火了,“我来不是同你谈情说爱畅叙黄昏之恋!”
赵姬见吕不韦面带愠色,马上不高兴地说:“这也不是你发火的地方,你有话就说,没话走人,不要把朝中受的气在这儿出!”
吕不韦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赵姬是堂堂太后怎会任凭自己使性子耍脾气呢,何况几年的长别彼此陌生了许多。吕不韦歉疚地说:“人到了这个年纪遇到不顺心的事老想发火,我来是求你一件事的。”
赵姬见吕不韦致歉,也感到不好意思,关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赵姬知道吕不韦不能做的事一定是非同寻常,便摒退侍从人员。吕不韦这才说道:“我想和政儿挑明父子关系。”赵姬吓了一跳,“不行,绝对不行,除了这事我什么都答应你。”吕不韦急了,“为什么不行,他的确是我的儿子,为了他我把一切都搭上了,青春、金钱、女人、精力。做父亲的难道与儿子相认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不必说了,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因为政儿不是普通百姓,他所处的位置不允许有你这个父亲,你与他相认只能毁了他的一生,毁了他的前途。成作乱时的那篇檄文差点毁了政儿,是我用泪水与膝盖和诅咒保住了,你事先了解成要作乱,不加以制止,却想乘乱有机可乘,如今贼心不死还要让我帮你毁了他,不行,你走吧,我永远不愿再见到你这自私的人,永远不愿见到你这为了权欲可以不要一切的人!”吕不韦知道来硬的不行,又花言巧语地说:“我与政儿父子相认完全是为了政儿着想,如今嬴氏宗室都被我排除在大权之外,只要我们父子联手,朝廷上下何人敢说一个‘不’字,他把军权交给我,我很快会帮他统一六国。”
赵姬冷冷一笑,“你那点伎俩瞒了别人瞒不了我,我能不了解你心里想什么,你想篡国,哼,死了那条心吧!”
吕不韦见赵姬一语道破他的阴谋,恼羞成怒,低声吼道:“篡国怎么了,你仍是你的太后,他仍是他的君王,你不答应我自己同他去说。”
“你要是想早死就自己去说吧。”吕不韦胆怯了,颓丧地说:“那好吧,从此我永远不再提这件事,但你要向他为我求求情,让他别逼得我狗急跳墙,为了他我确实付出了一切,假如我有篡权之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我的确是把他当作儿子教育,辅佐他成人,盼望他成为一名有为之君,也尽力帮助他早日实现一统大业的梦想,可他为何一点也不能理会我这份苦心呢?”
吕不韦老泪纵横。赵姬第一次见吕不韦流泪,她理解吕不韦此时的心情,知道吕不韦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赵姬难过地说:“因为你们二人都有同样的性格,都有同样的心理,对权的拥有不允许第二个人分享。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万一政儿听不进我的话,不韦,你就回雒阳(今河南洛阳)封地吧,跳出权与利的樊笼,平淡何尝不是人生另一种享受,许由、务观害怕为君王躲进深山密林,范蠡功成身退泛舟名山大川,最后成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你为何做不到这些呢?”吕不韦凄然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商人,难道让我再回到从前经商的位置上吗,我苦苦追求了一生,又回到自己的出发点,可笑,可笑!”
忽然,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声,吕不韦一愣,这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吕不韦不相信地问:“你与——”
赵姬点点头,“无聊时养个孩子取取乐。”
吕不韦见赵姬并无半点羞色,大着胆子说:“我原以为你在这里只是取取乐,有陪着不寂寞,想不到你们竟然闹腾到这种地步,不怕闹出事吗?”
赵姬嘻嘻一笑,“对于我来说,养两个孩子就如同养两个小猫小狗,不过是个玩物,寂寞时打趣逗乐罢了,政儿再霸道也不致于管到我的这些私事吧,他不知道就算了,就是知道了我可以说领养的,必要时送出宫派人养着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姬说得轻轻松松,她认为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隔壁的哭声更响了,赵姬便令宫女把孩子抱进来,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大的不过三四岁,小的才刚会挪步,两个孩子咿呀扑到赵姬怀里,喊着娘,脸上都挂着泪珠。赵姬亲昵地把小的抱在腿上,一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逗他们说:“快喊伯伯!”“伯伯,伯伯,”两个孩子齐声喊道。
吕不韦内心涌起一股醋意,他有点嫉妒了。吕不韦注视着两个孩子,内心蓦地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嘴角滑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微笑。
吕不韦告别赵姬立即赶回府中,把司空马叫到密室。
司空马从密室出来,乘一辆普通马车来到五大夫颜泄家中。颜泄一见司空马突然来到家中又惊又喜,司空马虽是个管家身份,但不是普遍管家,是文信侯府总管,深得吕不韦信赖,常言说王侯之家的佣人都比五品官还大。司空马一句话可以让你兴旺发达,也可以让你满门抄家。
颜泄把司空马请到客厅坐下,一边敬茶,一边陪着笑脸问道:“司空总管到敝人小宅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在下一定照办!”司空马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吩咐,外出办点事,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司空马愈是说得轻松,颜泄愈感到不安,莫非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吕不韦,司空马特意来问罪的。颜泄一边陪司空马闲聊着,一边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吕不韦的事。司空马知道颜泄好赌,故意问道:“颜大夫最近手气不好吧!”
颜泄一惊,自己与赌博输的事司空马也知道,只好老实承认:“唉,自己技不如人,输得很惨,不是朋友劝阻,只怕这点房产也赔了进去。”
司空马这才进入正题,“丞相听说你输得很惨,怕你因为赌输家庭闹别扭,催我几次来看看你,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外出办事顺便拜访一下。”司空马说着,把几块金砖轻轻往桌上一放,慢声细语地说:“丞相看不惯赌博时狂妄自大的那个德行,想和他赌一赌挫挫的锐气,又怕不肯,我便推荐颜大夫出面替丞相去赌,颜大夫该不会拒绝吧?”颜泄一听是吕不韦让他去的,又看看那闪闪发亮的金砖,立即答应了。
“敢问司空总管,丞相让卑职怎么个赌法?”
“你们平时怎么赌就怎么赌,出手要大方,赌起来要豪气,不要心疼钱,丞相说了,赌赢了是颜大夫的,赌输了丞相会随时派人送去,丞相虽然不能亲临赌场,但是会派人到场观看的。”司空马说到这里,忽然加重了语气:“还有一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你在与赌博时,要边赌边出言相讥讽,什么话都可以说,言辞越苛刻尖锐辛辣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挫败他的锐气。你不要有丝毫畏惧,惹出天大的麻烦丞相都给你揽着。”
司空马见颜泄有所惧怕,鼓励他说:“你不要以为如今是国尉,有点实权,在众人眼里似乎比丞相风光。其实大王根本不信任他,他不过是个太监,原来是城南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不学无术,根本不懂兵法,大王怎么会重用他呢?大王不过用他作个幌子,直接总揽军权罢了。你是知道的,虽是国尉,却无权发兵,也无权任免将军,他本身又不懂行军布阵,这不是个摆设是什么?而丞相则不同,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又是大王仲父,大王虽设两相分解其权并不是不重用丞相,他在大秦国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颜泄认为司空马分析得有道理,恭敬地说道:“请丞相和司空总管放心,我一定办到!”吃屎的狗离不开茅坑。贵为长信侯,身为国尉,执掌全国军政大权,却仍然改不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在府中建有四处咸阳一流的设施,人称“四绝”。
一是酒馆,聘请各诸侯国一流的庖厨,不出府门可以品尝到任何一个地方的风味大菜,豫齐国的紫鱼姜片、鲁国的孔府宴、燕国的鹿茸炖白鸡、赵国的清蒸燕窝、韩国的海狗丹桂、魏国的大梁山萸肉、楚国的云梦虾、甚至银耳雪莲和南陀的的霜泡猴头,这些上上珍品在长信侯府均可品尝到。至于酒类就更不用说了,孔府宴、女儿红、杜康、一品香、杏花楼,真是应有尽有,秦宫与之相比也逊色许多。
二是娱乐场,按照声乐、器乐、舞蹈、说唱四个部分组建。声乐厅,这里有来自各国的小曲能手,你爱听什么可以随便点唱,有独唱也有合唱,有男女单唱,也有男女二重唱,自己也可以和演唱者一同嬉戏滚打同唱。器乐厅汇集了天下所有找到的各种乐器:琴、瑟、笳、笙、筑、竽、笛、箫、筝、埙、锣、鼓、磬、壶、云板、编钟、号角等等,随时有乐队恭候。舞厅有汇集全国各地的舞蹈高手,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来的,最吸引人的也是最喜欢欣赏的就是男女混合脱衣舞。说唱厅里有许多优伶杂耍能人,他们能说唱能表演,可以讲笑话,也可以说史书,喜笑怒骂声泪俱下。
三是风月楼,这里供养着数百名娼女面首,专供来府中寻欢作乐的男女到此享受。
四是赌场,集结天下各种赌具,什么赛马、博弈、围棋、掷骰子、抛球、投标、击剑、射击、斗牌、猜谜各种赌博方式都有,赌注大小形式自由多样,最常见的是赌钱,也有赌女人赌人体不同部位,甚至有赌性命的。咸阳街头流传着几句顺口溜:长信侯门向南开,不会风流不要来,进府过把瘾,死了赛神仙。
从这足以看出长信侯府是咸阳城那些地痞流氓的天堂。
今天是的四十岁生日,长信侯府较往常更加热闹,府内外张灯结彩,如过大年一般。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气派,府中上下四五千口人全部换上崭新的衣衫。“四绝”更是派上了用场。
也真值得炫耀,远在雍城的赵太后送来丰盛的贺礼那是不用说,秦王政也派人送来了一匹汗血宝马作为寿礼,就连韩魏楚三国也都有贺寿的使臣到来,至于朝廷上下的官员就不足一提了。
府门洞开,人来人往,东水马龙,热闹异常。直到深夜,府内仍然灯光通明,人声如潮。
送走客人,乘着酒性,乐呵呵地来到赌场。众人急忙让开位子招呼入座,也不客气。一边剔着牙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在赌桌前。
颜泄这多日来虽然和赌了几场,但毕竟有所惧怯,场上的表现不令吕不韦满意,当然不是指输嬴,而是指他没有用尖酸的言辞激怒这头蠢猪。司空马狠狠地训斥了颜泄,又送给他更多的金银珠宝,让他务必抓住四十岁生日这个大好特好机会羞辱一顿。司空马还向颜泄许下诺言,羞辱的程度,达到丞相的要求,给封爵两级,由五大夫升为右庶长。
金钱与名利驱动下,颜泄不能不动心,他借祝寿之便在府中等候了一整天。
刚坐到赌桌前,颜泄就凑上前招呼说:“爷今天红光满面,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爷何不乘兴开一把,和大家一齐乐一乐?”
打着饱嗝,“你小子有兴趣,爷陪陪你,只怕你小子没有种,赌注小了爷可不干,最低下注一百两银子,敢不敢?”颜泄迟疑了一下,这时有人挤到颜泄跟前,偷偷用脚碰了颜泄一把,颜泄会意,拿出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一拍桌子说道:“好,就依你,下注一百两!”
当然是庄家,把三粒骨制的骰子拈了拈,放进白玉缸里,然后双掌合一,嘴中念念有词,这才双手抓住玉缸使劲摇晃着,骰子在玉缸里跳动着,发出清脆地撞击声,是那样诱人,撩拨着周围观看的人也如一口吞下二十五只小兔——百爪闹心,跃跃欲试。
“快下注哟,下多赢多,下少赢少,不下赢不了!”
一边吆喝着,一边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众人。颜泄放了一张五百两的王牌筹码。
掀开玉缸,嚯,粒粒都是“六”,一共十八点。“爷好手幸,头一把就掷出个‘豹子’!”有人叫喊道。庄家掷出十八点,赢定了。
颜泄不服气,第二把把筹码提高到一千,结果又输了。颜泄十分恼火,第三把索性押了二千,又被吃掉。颜泄又急又气,骂道:“祖奶奶起来的,老子赌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现过‘三黑’,今天出了鬼奇,我就不信邪没有‘开胡’的时候,老子这一把押五千!”众人一听颜泄这么一喊,都知道他输红了眼,在旁边起哄,嘿嘿笑道:“爷这几年的运气越来越好,特别是今天,你就是把你老娘押上我也照样赢来!”
边骂边“开宝”,颜泄也骂道:“嗬,你也太猛了吧,刚过几年好日子就不知道哪儿痒痒了,你比文信侯可差远啦,你才封几天侯?”
颜泄大着胆说这几句,边说边注意表情变化。一听颜泄说自己不如文信侯,把眼一瞪:“文信侯算什么东西,别看他仍然是个丞相,不过是个空架子,聋子耳朵是个摆设,在我眼中猪狗不如。”
颜泄又大着胆说道:“你说文信侯是个空架子,你才是标准的空架子呢,虽然占有国尉这个空位置却不懂兵法,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你手下那几个将军谁会听你的。”颜泄话音未落,身后有人接着说道:“说得好,原先不过是一市井无赖,靠入宫当太监取宠有什么值得自傲的。”
由于赌桌周围挤满了人,只听有人骂他,却看不见是谁,他把玉缸往桌上一摔,吼道:“都给爷让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爷的大好日子给爷泼冷水,是诚心给爷过不去!”
等到众人散开站在旁边,刚才说话的人也不知挤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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