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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风云-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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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说道:“什么秘密?”小安子说:“不能跟您说。”“混帐!”陈主事大发雷霆。安得海解释说:“老爷息怒,这件事确实不能对您说。”
陈主事见他胸有成竹,把火压了压,问道:“你想对谁说呢?”“我要亲自面见宝大人,或是文大人。”
陈主事明白,他指的是内务府大臣宝茎和军机大臣文祥。可见,小安子是有来头的。他不敢怠慢,马上用一乘小轿,把安得海送到宝无洌Ц
宝洌枪淄醯闹两唬彩枪У车闹饕山<柑炖矗τ诹私獬械碌亩锘愿丁肮嗣蟪肌钡陌旆āL顺轮魇碌馁鞅ǎ顾罡蟹呀狻P“沧又徊还且幻⌒〉奶啵辞蠹矣惺裁词履兀苛⒖檀埃研“沧哟础
安得海恭恭敬敬给宝茎请了安。宝茎看罢,拉着长腔问道:“你就是安得海吗?”“是的。”“什么事呀?”安得海往四外看了看,没有言语。宝洌镣俗笥遥治实溃骸罢饣啬愀盟盗税桑
小安子从辫子里取出一张纸条,呈给宝釜。宝洌О阎教跽箍豢矗偈彼嗳黄鹁础8辖粽酒鹄矗姹倍ⅲ啬盍艘槐椤I闲矗
着恭亲王奕诉速来行在,有密事面商。切宜谨慎,勿泄密。
钦此
纸条上面盖着“御赏”印,收尾盖着“同道堂”印,无疑是两宫太后的懿旨了。
宝洌О阎教跏蘸茫蛐“沧有ψ潘担骸捌鹄窗桑陆不啊!薄靶淮笕恕!卑驳煤W轿谀镜噬稀1︿'又问:“看样子,你是用苦肉计混出来的?”“正是。”小安子得意地说,“肃六控制着行在,鸟儿都难飞越。要舍不出点本钱,还能出得来?”
宝大人一看小安子这副模样,从心里腻味他。不过,看在两宫太后的分上,不得不说几句场面话:“真难为你了。有种,是个好样的。”小安子把胸脯一拍,说道:“不是小人说大话,这种差事除了我,谁也办不了。不过,为了大清朝的江山,受点罪也没什么。要不,怎么叫忠臣呢?”宝茎不愿多听,把话锋一转,严肃他说:“你立了功,将来必受重赏。不过,现在要保守秘密。你照旧去打扫处干活,别露出任何马脚。”“是,小人记住了。”宝洌в炙担骸澳阋盗舜笫拢赡媚闶俏剩 薄暗比唬比弧!北︿'喝令一声,命人把安得海押走。
按下安得海不提,单说宝洌АK蔚秸频剖狈郑ψ习颂Т蠼危北季蟪嘉南楦<婧螅虻サ匕咽虑樗盗艘槐椤N南榧鹿刂卮螅γ饲氪笱抗鹆肌⒕戮┲煅冢俚焦淄豕∫槭隆
恭亲王的书房里灯蜡辉煌。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密商大事。大学士桂良道:“看来,行在的形势非常紧张。不然,两宫太后何至使用苦肉计?你应该马上动身去承德。”
桂良是恭亲王的岳父,谈话自然很随便。朱学勤说:“三天前,我就把恭亲王要去行在、叩谒梓宫的折子发出去了。不用问,肯定卡到肃六手里。他会用种种借口,来阻止恭亲王去的。”“管他呢!”文祥说,“咱们来个突然进攻,叫去得去,不叫去也得去。恭亲王与先帝一奶同胞,又是堂堂的恭亲王。兄弟之情,君臣之义,不论从哪方面讲,叩谒梓宫也是应该的。他肃六再狡辩、也拿不出挡道的理由。”“对极了!”宝洌У溃安蝗牖⒀ǎ傻没⒆樱褪且雠鏊嗣舜蟪迹 敝煅诓逖缘溃骸肮丶辉谂霾慌觯饕氖怯肓焦笊烫执笫拢媸诨恕D谟辛教螅庥性勖枪淄酰训阑苟凡坏顾嗨常俊
恭亲王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出神。宝洌实溃骸澳阍趺床谎杂铮俊鞭叁反问道:“你说,这条苦肉计出在谁的身上?”宝洌У溃骸罢饣褂梦事穑孔匀皇俏鞅撸ㄖ肝魈螅┏龅牡阕印!鞭叁道:“何以见得?”宝洌ψ潘担骸岸罄鲜档貌坏昧耍湔岸妓挡怀觯睦吹闹饕猓课鞅叩目删筒蝗涣耍源虻贸韬螅P鹊郯旃隆L担不抖裂菀逍∷担苎陨平玻榷嗍掠制美保刹皇歉鋈娜说摹N易邢缚戳俗质膊幌穸蟮谋始!?杉际浅鲎晕魈笾帧!惫鹆嫉溃骸罢庋蠢矗鞅叩牡故歉瞿檬碌摹8腋嗔狭康娜耍霾皇歉龊萌堑模慰鲇质歉瞿杲龆咚甑呐耍俊薄拔侍饩驮谡舛!惫淄趸肥幼胖谌说溃骸岸愿端嗔⒉荒选鹂此枪嗣蟪迹丶钦馕晃魈蟆K敫墒裁茨兀勘确剿担压嗣蟪即虻怪蟆
“对呀!”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从心眼儿里称赞恭亲王的远见。宝洌У溃骸拔乙蚕牍4又种旨O蟊砻鳎赡苡写沽碧拇蛩恪!薄巴滤担滤担 惫淄跻桓鼍⒍卮叽偎1︿'接着说:“十天前,颁布过一道圣谕。规定说,凡奏章,必先经两太后过目后,再交顾命大臣审理。还规定,几属廷寄和上谕,必须经两太后用上‘御赏’、‘同道堂’两印之后,方能有效。这就很清楚地表明,她们在向八大臣夺权。还是那句话,东太后决没有这个心,都是西边的主意。当太后的,不甘心大权旁落,皇上又在冲龄。这不是走垂帘的路子吗?”桂良不服地说:“本朝向无垂帘之说,这是断然行不通的。”宝洌б⊥返溃骸安蝗唬蝗唬略谌宋剑
恭亲王道:“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两太后一定要垂帘,那该怎么办?”文祥道:“这个可能大得很。倘若真如所料,我们就赞成。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取消顾命。”宝洌Ъ蔽实溃骸肮嗣埠茫沽币埠茫栽勖嵌济挥泻么ΑT勖堑孟氚旆ǎ压淄蹙偕先ゲ判邪。 蔽南榈溃骸拔业幕盎姑凰低昴兀∥沂撬担勖且么沽保∠嗣K嬷吹氖牵蠊淄跚撞么笳此觥蟠沽薄ⅰ淄醺ㄕ5侥鞘保钩罟淄跛盗瞬凰懵穑俊敝煅诘溃骸俺先绱蠹宜福鞅叩娜肥道骱Α7讲糯笕怂郏徊还窃勖且幌崆樵赴樟恕N鞅叩淖骱未蛩悖共坏枚K裕淄醣毙校凉刂匾N蘼廴绾危阉牡滋殖隼矗绻涞搅焦沽薄⑶淄醺ㄕ稀⒃勖蔷屯酃布茫醋琶馗伞L热羰掠朐肝ィ蛘咚滴鞅叩囊览看笕ǎ勖窃倭硐攵圆摺!薄岸裕裕≡蕹桑蕹伞!北︿'不住地鼓掌。桂良手拈胡须,转着眼睛说:“还须提防她卸磨杀驴呀!”
奕䜣冷笑道:“不要把西边的说得神乎其神。她再有本领,也只不过是个女人,到那时,军政大权都操在咱们手里,怕她何来?”接着,站起身又说:“就这样定了。明日准备一天,后天一早我就走。”宝洌剩骸耙勇穑俊鞭叁笑道:“用不着,又不是开兵见仗,带几百卫队就足够了。”恭亲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问朱学勤:“胜保的军队何时能开到?”“胜大人说了,在梓宫回銮之前,他一定能赶到北京。”奕䜣说:“还得麻烦你一下,明天再通知胜保一遍,催他越快越好,以防有变。”“是,我今晚就写信。”
宝洌使鹆迹骸把笕耸窃趺创鸶吹模俊惫鹆妓担骸懊晃侍猓腹苟贾С止淄踔凑5奖匾氖焙颍腔岵扇〈胧┑摹!薄罢饩秃谩!北︿'说,“有洋大人替咱们撑腰,还怕什么?”
恭亲王要叩谒梓宫的消息,飞快地传到承德,顾命八大臣乱作一团。怡亲王载垣暴跳如雷地说:“他来干什么?快把他的折子驳回去,就说京城重地,不能擅离。”郑亲王端华说:“一定要驳回去,决不能叫他来。老焦,你马上动笔,用六百里加急发出去!”杜翰道:“这就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我真纳闷儿,他非来要做什么呢?探风,摸底,还是跟什么人接头磋商?”“反正没好事!”焦大麻子说,“不过,找不出驳他的理由。”载垣道:“为什么?”焦佑瀛说:“王爷请想,恭亲王是先皇的胞弟。哥哥死时未能见上一面,难道在灵前哭祭一下都不行吗?这乃是人之常情,没法驳他。”“可也是!”载垣急得直挠脑袋。
肃顺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溜着。这些人都听他的,他不言语,什么事也定不了。十四只眼睛望着他那张大白脸,等着他拿主意。肃顺停住脚步,转身对众人说:“我看用不着在他身上费心思!他愿意来就来吧,难道还怕他不成?咱们是奉了懿旨的顾命大臣,又不是假牌的。他鬼子六要是个懂事的,那就乖乖听咱们的话,这是他的便宜。他要是依仗位尊,和咱们胡搅蛮缠,可别怪肃六无情,我定要按王法整治他!”“说得对!”杜翰忙溜须说:“中堂说得就是有理。怕他什么?他敢不遵先帝的遗命吗?我们是顾命大臣,赞襄一切政务。这一切之中,包括着兵、刑、工、吏、户、礼。要把咱惹急了,皇上他二大爷也不行。恼一恼把他的王位拿掉,看他老实不!”
杜翰是大学士杜受田之子。杜受田是咸丰的老师,在杜受田的授意下,咸丰才得以爬上皇位。咸丰为报答老师的恩情,在杜受田死后,破格起用杜翰。从一名编修,一直提拔到军机处,当了权摄军政的军机大臣。临终时,又委他为顾命大臣。杜翰是肃顺的好帮手,言听计从。所以,他顺着肃顺的意思,比谁咋唬得都凶。
端华是肃顺的四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弟兄。别看端华承袭了他爹的王位,但在才干上、谋略上,比肃顺差之千里,是个地地道道的大草包。当然,他们哥俩的想法是一致的。听了肃六的话,他也转变口吻说:“可也是!他愿意来就来呗,我看他是河沟里的泥鳅,掀不起多大风浪!”
三天后,肃顺接到一连串的禀报。军机处接到宗人府转递“和硕恭亲王”府长史咨文,通知恭亲王自京起身的日期。大常寺接到王府司仪长的咨文,以恭亲王叩谒梓宫,通知预备祭典。内务府接到咨文,要求为恭亲王及其随从人员,代办公馆。行营步军统领衙门接到咨文,通知恭亲王行程,派兵警卫。
八大臣对此大为不满。端华大叫道:“鬼子六耍的什么名堂,摆什么谱,抖什么威风?”载垣也不满地说:“可不是嘛!我还是亲王呢,没工夫理他!”
肃顺大笑道:“你们都是妇人之见,看不透恭老六的意思来。他就剩下这点儿威风了,这叫跟咱们赌气。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脓水?我说呀,就答复他的要求。甚至比他要求得更好,叫他看看咱顾命大臣的度量。来人哪!”侍从人员赶紧走进来请安:“伺候中堂。”肃顺道:“通知内务府、太常寺、步军统领衙门和宗人府,一定要接待好恭亲王。礼仪要隆重,供应要丰盛,伺候要周到。否则,我可不答应!”“是!”侍从转身去了。
端华不解地看着肃顺,问道:“老六,你耍的这是啥名堂,干吗对他这么优待?”肃顺冷笑道:“君子斗志不斗气。四哥,你就瞧好吧!”
第八十九回 恭亲王叩谒梓宫 巧安排叔嫂密议
多猜忌,把眼挤,
你骗我,我弄你。
都为损人利自己,
虚伪狡诈好卑鄙。
顾命八大臣对恭亲王叩谒梓宫的事,怕得要死,恨得要命,但又无法阻拦,只好见机行事。
恭亲王来行在的消息,迅速在承德传开,引起巨大震动。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亲一贵,旗鼓相当。究竟谁胜谁败,成了议论的中心。
八月初一清晨,以顾命八大臣为首的王公亲贵,文武大员,都在接官厅等候着。
时间不长,但见尘头大起。二百铁骑当先开道,后面是亲兵、侍从、宫监和王府的随员。当中是一辆八匹马拉的华盖车,后面还是马队。浩浩荡荡,声势惊人,恭亲王坐在车里,焦急地往外看着。车驾停住后,他从车里走下来。
肃顺头一个来到面前,把手一扬,说道:“老六,路上辛苦了。”恭亲王见肃顺这种大大咧咧的样子,心中着实不快。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忍耐。他忙笑着拱手道:“您才辛苦呢!”接着,众人都过来打招呼,不亲假亲,不近假近。
肃顺陪着恭亲王,先到军机直庐休息。载垣道:“你来得可够快的。承德府刚接着滚单,你就到了。”“是啊!我怕误了二七殷奠礼,昨晚二更天就从滦平起身了。没误了吧?”“没有,没有,就等着你呢!”这时,惇王奕淙、醇王奕譞也到了。兄弟三人相见,寒暄了一阵儿。
鸿庐寺的官员,在门外向肃顺请示说:“回中堂的话,殷奠礼的时刻到了。是按时呢,还是拖延一会儿?”肃顺道:“人都到齐了,按时进行吧!”于是,众人都站起来,换了孝服,向澹泊敬诚殿走去。
澹泊敬诚殿停放着咸丰的金匮。青纱白幔,素蜡银灯,布置得极其肃穆。在哀乐声中,肃顺和景寿陪着小皇帝走进大殿。王公亲贵在身后跟着,文武大臣在院中排班站立。
小皇帝亲自拈香,往拜垫上一跪,放声痛哭。接着,大殿内外响起一片哭声。其实,绝大多数人是逢场做戏。不过,恭亲王想起手足之情,从内心感到悲痛。他越哭越悲,愈哭愈痛,竟忘了君臣礼仪,扑到金匮前,顿足捶胸,几度昏厥。过了好长时间,在众人的苦劝下,恭亲王才止住悲声。
景寿小声地提醒他:“皇上在这儿呢!”恭亲王深感失礼,忙走来向小皇帝磕头。拜完后,小皇帝又给六叔施礼。
殷奠礼结束后,八大臣陪着恭亲王,到偏殿休息。肃顺道:“今儿个我给老六洗尘。在座的诸位,还有惇王、醇王作陪。”恭亲王谢过。大家坐了一会儿,有人禀报说,车子套好了。众人陪着恭亲王,来到宫门外上了车。在卫队的簇拥下,赶奔肃顺府。
这是一座临时的府第。当初是一个百万富翁的别墅,坐落在棒槌山下的丛林之中。前有湖水,后有悬崖,风景极其秀丽,肃顺住到这儿之后,又进行了修饰,比以前更阔气了。
车子停住后,主人把客人陪进府第。他们沿着五色碎石铺成的甬路,一直来到“水香榭”。这个地方四面环水,水里养着荷花和鲤鱼。走过一架曲桥,这才来到厅堂。
恭亲王往四外看了看,顿觉心旷神怡。连连说道:“世外桃源,别有洞天。好极了,好极了。”肃顺得意地说:“要不是暂住一时,我真想再大修一番。后山悬崖上,还有个神仙洞。要在那儿建一座厅堂,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上人间呢!”众人说笑着,分宾主落座。十几个俊童像穿梭一般,端茶、送点心、递手中、打扇子。
郑亲王端华往大靠椅上一靠,问恭亲王:“洋人都退走了吗?”奕䜣道:“五个多月以前就走了。”端华又问道:“公使都住在京里了?”“嗯!这是北京条约规定的,自然照办了。”端华说:“听说你每天都与洋人打交道。他们到底和咱们有啥不同的地方?比方说,吃、喝、人情分往,等等各方面。”恭亲王说:“洋人也是人,跟咱们没多大区别。七情六欲,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洋人都比较直爽,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不像咱们鬼点子多。”载垣笑道:“我看洋女人可不错。听说洋人不分男女,随便胡扯。一天换一个,有这事吗?”恭亲王笑着说:“这我可没领教过,难得你观察得这样细。”一句话把众人都逗乐了。
这时,仆人已把桌椅排开,宾主十一人归座。象牙筷子、金银器皿、珐琅吃碟、白玉酒杯,光彩夺目,猴头、燕窝、鲨鱼翅,美酒佳肴,数不胜数,肃顺边吃边问恭亲王:“老六,你看什么时候梓宫回銮比较好?”恭亲王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要看两宫太后的意思和顾命大臣的决定了。我只能候命,不敢妄议。”“哈哈哈哈!老六学乖了。你是京城的全权留守大臣,说一不二。不跟你商量行吗?”恭亲王道:“留守大臣也得听顾命大臣的,这个理儿我还不懂吗?”
肃顺听了,十分得意。载垣又问道:“老六,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三五天。京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饭后,残席撤下,仆人又端上水果、点心。这时,有个门卫进来请示:有人找中堂。肃顺拱手说道:“诸位少坐,我去去就回。”端华说:“我说六爷,你不见见太后吗?”
恭亲王一听,马上警觉起来。他不知端华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实,他来行在的目的,就是要见两太后。不过,决不能叫八大臣知道。所以,装着毫不介意地说:“见不见都无关紧要。叩谒完梓宫,我此行的心愿就算了啦!”“是呀!恭亲王说得对,见不见太后没有必要。而且,年轻叔嫂,得避免嫌疑。”
好厉害的杜翰,一句话把门封死了。恭亲王好似冷水浇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载垣、端华暗中喝彩,忙同声说道:“是啊!年轻的叔嫂,是不便见面的。连普通人家都怕闲话,何况堂堂的帝王乎?”他们一唱一和,把恭亲王弄得非常尴尬。
正在这时,肃顺从外边进来了。他满面春风地说:“老六,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一招手,就见一名仆人手抚木盘,轻轻放到桌上。肃顺把遮布掀开,用手指划。恭亲王一看,原来是些铜钱。肃顺从中拾起一枚,托在手中说:“这是新铸的铜币。你看成色怎么样?”恭亲王接过一看,铜钱的正面是汉文。上镌“祺祥重宝”四字,背面是满文。又重又厚,成色也好。所以,不住地夸赞。
肃顺得意地说:“这是云南的上等铜,分量十足,敢说超过康、乾通宝。”恭亲王说:“此钱何时发行?”肃顺道:“按理说,新君登基的那天就该发行。现在,只好等梓宫回銮后再说了。”肃顺指着这些铜钱说:“听说,北京物价上涨,钱票贬值。有些大钱庄,把现钱都囤积起来了。哼,等我的新市一发行,看他们如何收场。”
恭亲王暗自想道:人言肃顺有过人的能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上谕刚颁发不到十几天,新市就铸造出来了。如肃顺所言,新市一发行,物价下降,银价回平,市面稳定,小民得以生活,谁不颂扬顾命之恩?要到了人心悦、民心服的时候,再想取消他们,可就颇费周折了。要抓紧,一定要抓紧,所以,奕䜣暗下了决心。肃顺又说:“六弟,累了吧?我可不是撵你,快到行馆休息去吧。走,我陪你看看住处满意不?”恭亲玉笑道:“六哥替我安排的,那还错得了?”说罢,便起身向众人告辞。
书要简短。时间不长,来到行馆。这里,是当初的金庭馆。为接待恭亲王,重新修饰了一番。屋里富丽堂皇,应有尽有。恭亲王十分满意,不住地向肃顺称谢。肃顺说:“你休息吧,改天我再来看你。”恭亲王一直把肃顺送出门外,这才拱手告别。
恭亲王吩咐总管:“我要休息一会儿,来人一律挡驾。”“是!”恭亲王躺到床上,想着和太后见面的事。他见肃顺等人防范得这样严密,料知很难如愿。可是,又不能白来一趟。到底该怎样办呢?思前想后,辗转不安。他的头太痛了,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到掌灯时分。总管禀报道:“醇王爷来了。因见王爷睡觉,未敢惊动。”“现在何处?”“在书房候着呢!”“快请。”
时间不长醇玉奕譞从外边走进寝室,给恭亲王请安。恭亲王说:“起来,起来。自己弟兄,何必多礼。”醇王道:“本想请您过府用晚膳,因考虑六哥太累,就把酒宴送来了。”恭亲王笑道:“难为你考虑得周到。”
醇王吩咐一声,将酒宴摆下。兄弟二人对坐,边吃边谈。奕譞说:“六哥,我和五哥就盼您来呢!肃六太不是东西了,咱得想法整治整治他!”恭亲王瞪了他一眼。奕譞知道冒失了,赶紧站起来,扒看门框往廊下观看。见四处无人,这才把心放下。笑着说:“放心吧六哥,没人。”恭亲王说:“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何至如此毛草?若被肃六听去,对你我有何好处?”奕譞道:“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不过,话还是要说的。”他凑近奕䜣,悄声说道:“大行皇帝临危前后,肃顺这小子左右不离,生怕别人靠近皇上。连我和五哥,想见皇上一面都办不到。也不是我抱怨咱四哥,临死不留念想,连六哥的名字提都没提。结果,任命肃六一党为顾命大臣。你说可气不?”恭亲王低头听着,没做任何表示。醇王继续说道:“现在可好,什么事都被顾命大臣包下来了。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连两宫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说实在的,他们怕的就是你。若没有肃六的挑拨,大行皇帝对你也不会这样无情。可是,见着面又假好假厚,真叫人恶心死了!我早看出来了,有肃六他们,就没有咱们;有咱们,就没有他们。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恭亲王拍着奕譞的肩头,说道:“你说得很对,他们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六哥!你也得想个办法呀!”“什么办法?”奕䜣反问道。“这……”奕譞被问住了,他噘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叫他们随便摆弄。”
恭亲王和他谈来谈去,谈到两宫太后身上。醇王说:“东太后不加可否。西边的却急得要命,她把肃六都恨透了。”“你是怎样知道的?”“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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