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沉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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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安安望着她，还以为她生病了，立刻嘘寒问暖，哪知简曦颤着声音说：“你是说，小舅舅上大学，就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路安安却是蹙着眉头，问她：“曦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检查个便，还感受到曦曦微微颤颤的身子，再抬眼，就见着简曦红了眼。路安安更急了，可是简曦却不再说一个字。最后一节课，路安安的注意力一直在简曦身上，简曦一直在发呆，两个人先后被点名，被老师批了一顿，然后挨到放学。
　　路安安担忧地挽着简曦，原本愁眉苦脸的简曦，见着校门口的简殊，立马精神抖擞地甩开路安安的手，跑了过去，路安安咬牙切齿，重色轻友。可是说出这话，她又觉得不对，见着简曦扑向简殊怀里，路安安脑袋里闪现一个念头。
　　简曦直直扑向简殊，那力气，要不是简殊稳稳站好，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摔倒。他揪着她的领着，把她拉开，听得她闷闷说：“小舅，我好想你。”
　　轻易一句话，把最近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的心浮气躁一扫而空。简殊面上却故作严峻，问她：“既然想我，最近干嘛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
　　简曦低了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闷闷说：“舅妈张姨都说最近不要我来打扰你，怕我影响你高考。”
　　简曦说完，便听得头顶一阵感叹，她仰着头，望向他。她突然发现，小舅很高，她拼命仰起头，才能看得见他。淡淡的余光在他脸颊晕开一层层波光粼粼，望向她的眼底晶莹剔透，又蛊惑人心。那时候的简殊，在简曦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高不可攀。
　　简曦失神之际，听得他浑厚低沉的声音：“你以为你有多大的影响力？”
　　虽然是安慰她的话，可是要不要这么打击她？简曦愤愤瞪了他一眼。
　　两人一起回去，路安安人精地拉着简陆陪她到天黑才放过他。而简曦跟在简殊身后，他走的不算很快，可是她的腿太短，怎么也跟不上。直到他停下脚步，看到落在后头直勾勾望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
　　他突然好笑，朝她招了招手：“快点。”
　　简曦收拾好心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握住他伸出来的手。简曦觉得那双略带冰凉的手，宽厚又温暖，又听得头顶传来简殊低低的话：“以后跟不上我，要和我说，我会等你。”
　　简曦偏头望着他，又听得他继续说：“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也可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他如风般清朗的话，正在一点点击打在她的心，她贼溜溜的眼不停地在他脸颊来回转悠。她又道：“那小舅，你会一直都在吗？”
　　简殊突然停了停脚步，撞上那双漆黑而固执的眼眸，不由得一笑，摸了摸她的额头：“瞎想什么呢？我一直都在。”
　　他随口的话，更像是承诺，在她心底生根，而随之病态般扩散地还有她对他的依赖，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很多个她最需要他的夜里，他都不在。

☆、她要学画画

　　简殊高考完，慢慢悠悠地走出去，那气定闲若的模样，走在阳光下，活像一副行走的画报。直到看到学校门口那小小的身子，他不过一愣便加快了脚步而去，简曦圆碌碌的眼睛一直盯着来往的学生身上，直到简殊挡住她的视线。
　　她正皱着眉头，想要往边上挪一挪，哪知那道墙也动了动，直直堵住她的视线。她愤愤抬头，正欲发火的话见到来人后硬生生憋回了肚子。
　　“小舅。”
　　她眼睛一亮，拉住他的胳膊，简殊习以为常，不过淡淡看了眼，倒也未挣扎，开口的话带着淡淡的淡漠：“这么认真数着人群，在等谁？”
　　“等你啊。”
　　简曦仰着脑袋望向他，他自然知道，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说：“走吧。”
　　“哦。”
　　简曦被他牵着，才迈了两步，便听得一阵叫唤：“简殊，简殊。”
　　简殊偏过头，见着他同学跑了过来，道：“不是约好了一起去聚聚。”
　　简殊低头望着可怜的小人，敷衍地说：“忘了。”
　　“你是不是叫简曦啊？”
　　一个男同学望着简曦来了兴趣，简曦怯怯躲在简殊身后，简殊一脸戒备带着寒意警告面前的几个人，男同学才作罢，拍了拍简殊的肩：“不要再放我们鸽子了，都说好了。带她去也成啊。”男同学又望了眼简曦，深深建议。
　　“既然放过鸽子，再放一次你应该也习惯了。”
　　简殊凉飕飕说完，男同学错愕不已，便见简殊轻柔地牵起简曦的手，低缓地说：“曦曦，我们回家了。”
　　“哦。”曦曦也不再关注那个男人，跟着简殊回去。
　　二人回去，简榭的脸色便非常差，那是简曦第一次见他发火，因为她撒谎请假。还是老师打电话来询问简曦的状况，简榭一头雾水，却也知道了原委，于是简曦便去罚了跪。简曦一直都未吭一声，即使简榭狠狠批她，她也不置可否，直到简老爷子让简殊一道和她罚跪，简曦立马炸毛了：“为什么？小舅又没犯错。”
　　“你是因为他才翘课的，不罚他罚谁？”
　　简曦听了，狠狠瞪着他：“这不公平，爷爷，你不讲道理。”
　　“再多说一句，我让你小舅多跪一天。”
　　找到了怎么治简曦的简榭冷不丁威胁，简曦便气冲冲拉着简殊的手走了出去。那种亲密，让简老爷子心里狠狠一抽，却又担心是他多想了。
　　简曦在院子里便立马跪下来，简殊也跪在了她一旁，简曦连忙让他起来：“我一个人可以，你又没有犯错，不要跪。”
　　简殊又跪在她身旁，半真半假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公的脾气，我要是今天不跪，明天估计就是双倍了。”
　　简曦低着头一身不吭，简殊狐疑地望过去，她异常沉默，安静得可怕。简殊不安地揪了揪她的衣角，她颓败得一动不动，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对着自己，这才发现她咬着下唇，眼眶都红了。他咋舌不已：“你哭了？”
　　“小舅，对、不、起。”
　　她内疚死了，她好像一直在给他添乱。
　　简殊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
　　他的手一碰到她的头，她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收不住。他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怀里，安慰她：“别哭了。”
　　“小、舅，对、不、起。我、我……”
　　她在怀里抽泣，自责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他拍了拍她的肩，低低说：“其实这样也好，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简曦吸了吸鼻子，顿时就刹住了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推开他的怀抱，怔怔望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道：“不哭了？”
　　她还愣着，他看着可怜兮兮的她，叹了口气，温柔地拂去了她睫毛上的泪花。高考结束，简殊陪着简曦罚跪，一直到太阳下山。这段不算美好的事，让他记忆犹新，在无数个之后没有她的日子里，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简时和简陆跑过来，和他们说，不用跪了。
　　简殊起身拉起简曦，察觉到简曦身子一僵，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脚麻了。”
　　简殊二话不说，便把简曦打横抱起，丢下了一句话，便把简曦抱回了房间。他说：把饭菜热好了拿去曦曦的房间，在给她送一杯温牛奶。
　　简曦埋在简殊的怀里，依赖又享受，却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和简殊的分离也进入了倒计时。
　　一直在房间，简曦都在傻笑，简殊再次来到她的房间，见着她咧嘴笑着，饭没怎么动过，连牛奶也是。
　　他走过去拍了拍她脑袋，斥责：“笑什么笑，赶紧吃饭。”
　　“哦。”
　　即使挨揍，简曦也甘之如饴，低着头乖乖吃饭，他又耐心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由于高考结束，简殊也闲了下来，留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他便给简曦补补课之类。偶尔碰上送上门的路安安，他也毫不客气地给两人一同补课，简曦是一脸崇拜爱慕，几个小时的学习，简曦闲时间过的太快，而路安安则是深受折磨，她怎么会想不开晚上来找曦曦出去呢？
　　就连简陆的爸爸也连连赞叹，说曦曦长大了真听话。又望了眼自己的儿子，深深嫌弃，还询问似的想简殊给简陆补课。简殊还没发话，简曦便替他拒绝了，简佟好奇一问，只听简曦理直气壮地说：“小舅教我已经很累了，你想把他累死啊。”
　　一副小大人模样，把简佟几人笑得乐呵呵的，还取笑二人，辈分怕是颠倒了。
　　路安安终于忍不住了，在暑假的某个日子里，拉着简曦在肯德基，终于忍不住问她：“曦曦，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简小叔了。”
　　简曦拿着勺子的手一滞，呆呆望着她，勾了勾唇角：“喜欢？我从小就喜欢小舅啊。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说的喜欢不是长辈和晚辈的，而是男女之间的。就像……我爸妈，还有简二叔和婶婶。”
　　“可是什么是喜欢啊？”
　　路安安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上去撕开她的头看看里头是什么，她解释：“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想他？”
　　曦曦点点头。
　　“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曦曦又点点头。
　　“当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她考试拿了满分，跑回来，避开了爷爷，张姨，扑在他怀里，告诉他。她狠狠点头。
　　“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也会第一个想到他？”
　　曦曦这次没有点头，而是困惑地望着路安安，说：“我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啊。”
　　路安安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她一眼，简曦着实无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路安安又道：“我问你这些话时，你想到的人是谁？”
　　迎上路安安鼓励的目光，简曦咽了咽口水，道：“小舅。”
　　路安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激动拍了拍桌子：“还不承认你喜欢他？”
　　“我……”
　　简曦突然疑惑了，又听得路安安在她耳畔添油加醋：“喜欢就和他说啊，说了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
　　简曦弱弱地反驳，路安安又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咬牙切齿：“你们能在一起多久？等到简小叔去读了大学，那里美女如云，小叔长得又那么可口，万一没把持住，被哪一个勾搭走了，曦曦，你就去哭吧。”
　　路安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简曦默默点头，终于再路安安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可乐之际，简曦困惑问她：“安安，这些话是谁叫你的？”
　　路安安听了，连忙自豪说：“我的美术老师。”
　　“……”
　　“连老师可厉害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学画画？你肯定能学到很多的。你来这里，问问连老师，他肯定能告诉你，怎么让小叔喜欢你，和你一直在一块。这叫勾搭大法。”
　　“也是连老师教的？”
　　路安安说的神乎其神，简曦一脸的向往，回去便和家里的几位一说，想和安安去学画画。一听是隔壁的安丫头，最先答应的便是简榭，画画，陶冶情操，不错不错。
　　而简殊默默望着她，还把她拉过去，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毕竟这之前，他可没听说她喜欢画画。
　　她连忙点头，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安安说的，画画很有趣。”
　　她编了一个拙劣的谎，她还不好意思和他说，她是为了他才去学的画画。就像安安说的，不能告诉舅舅，不然他不会让她去。
　　简殊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谎，只道是小孩子家家玩心重，她现在还小，闹腾闹腾也不错，于是也没点破还一脸心虚的简曦。只是简殊还不知道，他的一个没做深究的错误决定，让他天真可爱的小外甥女一去不复返，整日开始和路安安神神叨叨，围着他瞎琢磨。
　　简曦出门便见到了意气风发，朝她摆摆手的路安安。路安安见到她，笑得是一个灿烂，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开来，稳稳停在一旁，窗子被摇下，探出简殊清爽的俊脸来。路安安没来由沉了沉脸，有些不自然地拉着简曦低低说：“曦曦，我们去上课，你喊简小叔做什么？”
　　“小舅不放心，想去看看。”
　　简曦那娇羞的模样，安安无力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简殊微微颔首，两人便爬进了后驾驶。
　　一路无言，简曦暗暗扯了扯安安的手好多次，安安还是不理她。此刻，前头的简殊早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低沉着嗓子：“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和曦曦说的，安安，你不要怪她。”
　　安安嘟囔了一声，简曦则是担忧地望着前头的人，糯糯问：“舅，你生病了啊？”
　　简殊清了清嗓子，摇摇头：“大概是受了点凉。”
　　“那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简曦紧张地望着前头的人，仿佛他生了什么大病。他笑了笑：“我没事，乖乖坐好。”
　　“哦。”
　　简曦这才颓败着往后靠了靠，安安在一旁默默把她鄙夷了半天，不就是感冒吗？谁还不能受个凉，感冒下？她感冒的时候，家里几个可都不理她的。
　　“曦曦，车后座边上应该还有瓶水，递给我下。”
　　他一开口，她便乐开了花，拿出来给他贴心打开，递过去，要是她有小尾巴，路安安狠狠想，绝对已经翘到了天上。让她拿水还这么高兴，又不是夸她，真是笨蛋。

☆、整了容的猪肉

　　很快，三人下了车，路安安带路，简曦和简殊落在后头，路安安那高抬腿，横着走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侠女风范。简曦终于见到了被安安传得神乎其神的连钰老师。那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老师，五官力挺，鼻梁挺拔。
　　安安低头和简曦低声说：“连老师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简曦呆呆点点头，望了眼简殊，又摇摇头：“我小舅最好看。”
　　路安安瘪了瘪嘴，鄙夷望着她，却也不想和她争执，她可没忘这个看起来柔弱，脾气却不小的小丫头上次因为她说秦牧长得好看，小叔太老了，气了她整整一天。
　　一切都很祥和，简殊和年轻的连老师客气地说了几句，老师看起来挺正常的。简殊再偏头看两个碎嘴皮子的女孩，气氛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安安说了什么，简曦弯了弯眼角，眉开眼笑的，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连钰大步过去，站在两个小家伙面前，先是瞥了眼学生路安安，又把视线落在简曦身上，弯了弯身子，摸了摸她的碎发，“你小舅说你叫简曦？”
　　简曦点头，礼貌应他：“连老师好。”
　　“乖。”
　　连老师丢给她一个甜美的笑容，他看起来无害又妖艳：“以后你就和安安一起学画画了。”
　　连钰偏头见简殊坐着没有走的打算，立马挑了挑眉，似乎艰难地去想称呼他的方式，开口的话有些磕绊：“简……简同学。”
　　连钰颇为满意自己找到的措辞，继续补充：“简同学，我要上课了。”
　　“……”
　　简殊错愕地望着他，又听得连钰道：“我不教不受控的孩子。”
　　见简殊一头雾水，又换了个说法：“比如你。”
　　简殊：“……”
　　简殊一脸黑线，终于交代了简曦几句，便离开了。
　　路安安缓了一口气，便四脚朝天坐下来，简曦惊的张了张嘴，见连钰看过来，立马拉了拉安安，让她安分点。哪知安安却是安抚简曦般：“连老师可好了，不会说我的。”
　　慢慢的，简曦知道了安安说的可好了是什么意思。比如连老师饿了，便笑着问她们：“你们饿了没？”
　　简曦一头雾水，连忙摇头，安安却是踩了她一脚，直说：“连老师，我饿了。”
　　然后，才上了不到一个小时，连老师把她们丢在了偌大的房间里，没多久，便提着一堆吃的进来，有小点心，有小零碎，还有奶茶。
　　吃饱了，连老师不急着上课，而是让她们闭眼，静下心来。于是乎，简曦听到了呼呼声，睁开眼，便见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安安，连老师赞叹：“这心静得够彻底。”
　　简曦一脸黑线，刚要去拽醒安安，便被连老师打断了，他道：“等二十分钟再叫醒她。”
　　“为什么？”
　　简曦不解，连钰和她解释：“睡得最深的时候唤醒她，让她带着怨念去给我做事，她才会长记性。”
　　见着简曦仍旧不解，连钰低低笑了笑，说：“我就是喜欢看路安安被人扰了好梦，有无法发作。”
　　简曦觉得，连钰老师的恶趣味太奇葩了。她打死也不要这样。于是她看着睡得正香的路安安被连钰拍醒，满腹怨言，连老师就说了一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要是不受控，我就和你爸爸说了。
　　路安安有苦难言，又被揪去给他打扫隔壁的房间。简曦还想为安安争辩几句，哪知连钰和她说：“你没发现安安听说我给她安排事很欢喜？”
　　“……”
　　简曦偷偷望了眼睁眼说瞎话的连钰，安安哪里欢喜了？
　　终于认认真真地学了一个小时的画画，两个小家伙异常认真，连钰走过去，视线来回穿梭，两人都完成了。简曦见着安安画的苹果，自己虽然画的也不好，可是也好歹是个苹果，再看安安的，那是什么？明明是圆鼓鼓的，安安画的却是瘪瘪的，像个缩水的苹果。
　　哪知连钰见着安安的话没有过多的点评，见着简曦的，却是把她批了一顿：“曦曦，你画的什么？”
　　画画的时候，连钰还是异常认真又严肃的，眼神一冷，话一落，曦曦便有些怯怯地：“苹果。”
　　“这是苹果吗？我还以为这是整了容的李子。”
　　连钰指了指画，毫不客气地指责，见简曦一头雾水，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措辞，连钰又道：“整了容的李子和注了水的猪肉一样，就是……在脸上动刀子，比如把你的脸整成猪脸。”
　　简曦一听，立马往后缩了缩，见着简曦畏畏缩缩的样子，安安蹙了蹙眉头：“老师，你悠着点，曦曦胆小。”
　　简曦探出头，圆碌碌的大眼颤颤抖抖望着他，道：“老师，我不要整容。”
　　“别怕，嫁不出去的才整容。”
　　“……”
　　简曦想了想，又不服气地说：“安安画的也不是苹果，那是缩水的李子。”
　　连钰听了立马乐呵了，道：“你也知道是李子？”
　　连钰起身把那个摆在桌上的“苹果”递过去，拿起纸擦了擦，外色被擦去，露出里头黑不溜秋的颜色，正是一个饱满的李子。
　　连钰又循循善诱，问：“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它是个李子了？”
　　简曦点头。
　　“那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我……”
　　简曦说不出话来，似乎有点懂为什么安安这么敬佩这个老师了。她又听得连钰告诫她说：“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好比这个。”
　　连钰握着手里的李子，和她们说：“不是说不要相信，而是当有所怀疑的时候，便不要用眼睛去看，那也许只是外人想给你看到的假象。还有……”
　　他咬了一口李子，皱了皱眉头，愤愤抱怨：“太酸了，所以，饱满的李子不一定甜，老板娘骗我。”
　　安安：“……”老师又丢人了。
　　简曦：“……”
　　简曦嘴角微微抽了抽，只见着连老师在犯傻，却没去细细深究很久以后会对她产生重大影响的话。她就是太执着地用眼睛去看，一味地只信自己看到的，才会越走越偏。
　　回去的时候，是简殊开车来接的她们，问了两句，简曦在这里玩的很开心，于是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在饭桌上，简曦看到辣椒炒肉，便推了推，那可是简曦一贯最爱吃的，因为口味重，简殊不许她多吃，如今这番嫌弃，尤其是见着简陆吃下去那股恶心模样，他忍不住问：“曦曦，怎么不吃肉？”
　　“谁要吃整了容的东西？”
　　原谅一个才对一年级的丫头，分不清注水还是整容，只想到老师那句动刀子，她便立马记住了整容这个词。桌上的人都好奇地望着她，简陆却是一头雾水，好心给她夹了一块，问：“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简曦却是咋呼地望着碗里的肉，嘟哝：“它动了刀子，好脏，我不吃。”
　　听得人一头雾水，简殊已经冷着脸，朝她脑袋一拍，斥责：“好好坐着，不吃就不吃，不要没礼貌。”
　　“哦。”
　　曦曦点点头，瘪了瘪嘴，又直勾勾望向简殊，简殊叹了口气，把她碗里的肉夹走，简殊又夹了两块清淡的肉在她碗里，她又坐立不安地不想吃，便听得他冷着脸严肃说：“不许挑食，我要生气了。”
　　于是，在整了容的猪肉与生气的小舅之间，简曦含泪吃下了她整了容的肉。
　　简陆吃下猪肉，默默看了眼欲哭的简曦，不解说：“吃个猪肉而已，至于吗？”
　　低头看到自己碗里的绿色叶子，他也是抗拒的，正要默默把它丢了，便听得一声斥责：“臭小子，你也不许挑食。”
　　简陆在自家老爹的愤愤目光里，又抬眼求救自家老娘，娘亲大人一副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的袖手旁观模样。他抖着手夹起青菜，又听得简殊冷不丁的打击：“吃个青菜而已，至于吗？”
　　一字不落地复述他的话，简陆是可忍孰不可忍，愤愤望向简殊，奈何敌人太强大，不为所动。简陆又被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