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沉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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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殊不语，两人又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弈，简榭突然说：“曦曦已经十五了。”
　　“……”
　　“十五不小了。”
　　简榭瞅了瞅他，不明情绪，又道：“曦曦太依赖你了，超过正常的依赖。”
　　简殊手顿了顿，没急着回答，而是落下一枚白棋。简榭不耐起来，不急着下棋，而是狠狠瞪着他，严厉的斥责里带着警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是曦曦的舅舅。”
　　曦曦的舅舅，一个称呼，便把他们未来的种种可能都扼杀了。
　　简殊一直没去想他和简曦之间的关系以及未来。就连当初苏清北有意无意地激怒他时，他也没多想。他下意识就不愿想的很远，他一贯深思熟虑，做事从来都是果断坚决的。可在不止一次听人和他说到曦曦的事，他便选择了逃避，那是第一件他不愿正视的事实，可是好像躲也躲不掉。
　　简殊最终也没回答简榭，而是落下一枚定胜局的白棋，缓缓开口：“下棋的时候，要专心，这是你说的。”
　　简榭气的咳了咳，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简殊已经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他的脚边被猝不及防地砸来一本厚重的书，他也不过低头一眼，又走了出去。
　　简殊才走出书房，便见到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简曦，手里端着一碗长寿面。是了，今天是简殊的生日，从他毕业起，每一年都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面条，据说是特意找张姨学的，刚开始还挺难吃的，慢慢的越来越好。只是他很忙，经常很迟回来，有的时候他回来时，她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旁边是一碗已经冷掉的面条。他会轻轻把她抱回房间，然后去吃她那已经坨成团的面条，她浑然不知，还哭着说她给他的面不见了，他也不道破。有的时候，她立马就醒了过来，望着他傻傻笑着，再低头看了眼自己坨了的面，略略失望，想倒掉的时候，是他把面抢了过来，还说这样刚刚好，他挺喜欢的。那是他每个生日都会享受的她的福利，这一晃，竟然已经五个年头了。
　　可是此刻简殊对上她欢喜又期待的眼神，突然头疼又棘手起来，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害怕。
　　简曦朝他迈进了一步，笑逐颜开地说：“小舅，长寿面，生日快乐。”
　　简殊原本要去接过她的面条，手不过碰到碗，又改为拍了拍她的肩头，淡淡说：“曦曦，谢谢啦。不过今天我还得回趟公司，就不吃你的面条了。”
　　简曦听了，那明亮的眼眸突然就暗了下去，失落地说：“吃口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简殊最见不得简曦那委屈又失落的神色，阵阵心疼，他虚握了握拳头，终究躲开她的目光，大步而去。简曦不知道他怎么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面条，把它搁在了餐桌上。
　　一连很多天，简曦也没怎么见过简殊，即使见到他，简殊也是随意说了一句话，便慌张离开，仿佛在躲她一样。因为这件事，简曦还和安安发牢骚，安安听了简曦的话，冥思苦想，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般道：“曦曦，简小叔是不是知道你喜欢他了？”
　　简曦蹙了蹙眉头，又听得安安咋呼道：“曦曦，简小叔是不是在躲你啊？”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从小就以学习为名天天晚上聚在一块，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简殊。
　　简曦瘪了瘪嘴，闷闷说：“小舅为什么要躲我啊？”
　　安安歪着脑袋认真望着快哭的曦曦，又不忍她伤心，还是下定决心道出自己的猜测：“简小叔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简曦立马摇摇头，她缠着简殊很多次，也问了他很多次，还从小姨那打探过他的消息，甚至苏清北，她也没放过，可是都没有。
　　“那……简小叔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安安的一句话，似一颗随时爆炸的□□，简曦心里一慌，差点跳起来，委屈地不行，眼眶立马红了。这吓得安安连忙起身，抱了抱她，安慰：“我这不是猜测吗？又不是真的，你别哭啊，被我妈他们知道的，肯定会打死我的。”
　　“谁会打死你啊？”
　　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是八卦惯了的路妈妈，她见着要哭的简曦，立马过去安慰：“曦曦怎么了，安安欺负你了？”
　　安安满头黑线，简曦连忙摇头，咬着下唇，安安道出了原委：“曦曦担心简小叔不喜欢她。”
　　“怎么会呢，你小舅最喜欢你了，大家都看得到呢。”
　　路妈妈拉着简曦轻声细语，简曦脸有些发白，嘴唇紧紧咬着，路妈妈又心疼地安慰：“别咬唇，你不疼吗？”
　　“我想我小舅喜欢我，就像路伯伯对路伯母一样的喜欢。”
　　简曦坦诚的话一落，旁边替她干着急的安安也落了一口气，路妈妈只是微微愣了愣，笑了笑：“那曦曦，你喜欢你小舅，是路伯伯对路伯母这样？”
　　简曦重重地点点头，坚定说：“我可喜欢我小舅了，我想一直和我小舅在一块，不想他和别人在一块。我想勾引他。”
　　简曦认真的话里冒出那么一句勾引来，路妈妈忍不住大笑，安安满脸黑线，简曦又疑惑问：“为什么大家都不希望我和小舅在一块？”
　　“噢？谁说的。”
　　“大舅，爷爷，还有同学。”
　　简曦歪着头，其实她又一次听到了简榭和简佟以及程青的话。那天她从房里走出来，才要下楼，便愣住了，因为她听到了小舅的名字，就好似她和简殊在一起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事。程青微微叹了口气，倒是简榭冷着脸突然开口：“该给臭小子安排相亲了。”
　　“小殊不肯的话，也没办法。”
　　简佟淡淡一句，简榭立马气急败坏：“不肯也得答应，难道他真要和曦曦在一块？”
　　“爸。”
　　程青突然开口，似经过深思熟虑：“其实曦曦和小殊在一块，也不错。”
　　简榭差点要跳起来打人了，带着冷意的眸子让程青身子一颤。简佟护着程青，打了圆场：“阿青就是随口一说。”
　　简曦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要反对他们，似下定决心似的，简曦又怯懦地问：“伯母，你也觉得我不能和小舅在一起吗？”
　　路妈妈见着她一脸严肃认真，不由地摸了摸她的脸，柔和说：“不，伯母支持你。曦曦，还有安安。”
　　她又把安安拉进了些，不似刚刚那般不正经，语重心长起来：“喜欢的东西，都是要自己争取的，管别人干什么呢，你喜欢是你的事对不对？你不能强迫别人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强迫你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东西。无论人或是物都一样，勇敢一点，总不会吃亏的。与其自己乱想，不如和你小舅谈一谈。”
　　路妈妈轻声细语地劝慰简曦，轻易抚平了简曦连日来的郁闷与不安。
　　“那……我可以告诉小舅，我喜欢他吗？”

☆、他在相亲

　　高中的时候，简曦和安安已经不是同桌了，而是前后排。安安在简曦后头，而安安又多了一个监督她的学霸，秦牧。曾经因为他和简殊哪个更好看还引发了争吵，那时候安安是真心觉得这个学校鼎鼎有名的校草加学霸很帅。可是和他相处了两年，安安发现这个男孩很啰嗦，至少对她是那样，她已经不止一次对他说：“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不要对我的耳朵荼毒。”
　　然而，秦学霸该啰嗦教训地一样不落，安安上课也不能睡觉开小差了，要是秦学霸见着了，又要给她上漫长的思想课了，于是秦牧成了学校里，安安最怕的一个人。
　　简曦原本就爱学习，她身旁的男孩貌似话也不多，两人做了两年同桌，基本也没太多的交流。倒是安安对这个沉闷的男孩的兴趣比对秦校草的激情高多了，常常换来秦牧不满地把指腹轻轻扣了扣她的桌面，那警告意味十足，让安安十分郁闷，即使她总拿后脑勺对付秦牧，也不能阻挡秦牧对她耳朵的荼毒。
　　有的时候，安安会忍不住逗弄简曦的同桌，温学蕴。温学蕴性格还好，就是不爱理人，甚至比秦校草还要高冷，每每温学蕴被安安气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简曦在一旁左右为难。虽然知道安安没有恶意，可是每每见着自己一贯沉默不语的同桌被气的说不出一个字，便有些窘迫尴尬，朝安安眼神示意，让她适可而止，又面带愧意和同桌道歉。
　　温学蕴对上简曦明媚中饱含歉意的目光，顿时什么气也没了，耳朵还会微微泛红，然后摇摇头，低下头去。
　　立马，安安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消息，神神叨叨地拉着秦校草的胳膊让他把头低一低，秦校草也算配合，安安凑在他耳畔一阵嘀咕，说的是眉飞色舞，秦校草见她笑得那般，却不知她为何那么开心，自己也微微勾了勾唇角，换来安安兴致蔫蔫一句：“无趣。”
　　等到温学蕴还没回来的时候，安安有戳了戳简曦的后背，简曦偏过头，安安又凑过去道：“曦曦，你有没有发现，温觉远不是高冷，而是腼腆害羞啊。”
　　简曦愣了下，便见安安起了起身，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直到温学蕴回来了，安安都不肯走，好脾气的温学蕴没有打断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后的秦牧就这么旁观着他同桌的好戏。
　　还是简曦见着一旁无措的同桌，忍不住推了推安安，轻声斥责：“别玩了，他站了很久了。”
　　安安听了，立马神采奕奕望着一旁笔直站着的温同学，神采奕奕地商量：“温同学，你要不要在我的位置上坐会？”
　　温学蕴立马摇头，还是简曦狠狠拽起玩心大气的安安，让安安不情不愿却又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位置。
　　当事人没有说话，迟疑地看着安安坐回自己的座位，简曦还朝他愧疚地拍了拍位子，道歉：“坐啊。”
　　温学蕴淡淡地望着简曦那明媚的眸子，半天才温吞坐过去，简曦偏头望了眼他，他貌似迎上她的眼眸立马就避开了。简曦柔声和他抱歉：“对不起啊，安安玩心大，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
　　他的话很轻，要不是简曦听得仔细，大抵也听不到他低头和她说的这两个字。简曦偷偷发现他耳朵又红了，突然就想起安安的话来，温学蕴是真的害羞腼腆。
　　后头料事如神的安安为自己的发现，连连赞叹不已，耳畔冷不丁传来她同桌的话来：“路同学，等下课堂测试，看样子，你准备的很充分。”
　　安安听了，差点跳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秦牧，确认地问道：“等下要测试？”
　　“你不知道？”
　　安安朝黑板瞅了瞅，英语，天哪，她可怜兮兮望着秦牧，秦牧却是高冷地轻瞥她一眼，算是告诉她，没的商量，不给抄。
　　于是英语测试，安安生不如死，同桌太过无情了。她望着他的侧脸，以及他死死挡住的卷子，愤愤不平，没多久，他突然偏过头望着她，原本对他做鬼脸的安安顿时心虚地低了低头，他已经把卷子丢给了她，又把她桌面那张整洁地不像话的卷子拿走了。安安一喜，才要谢谢他，余光瞟到门口进来的老师，立马安分了，又听得秦牧低低的声音：“下不为例。”
　　谁说她的同桌刻薄无情了？分明是善良可爱嘛！安安拿着卷子左看右看，满意地偷笑，却分明忘了，说秦大校草无情又刻薄的分明也只有她一人了。
　　又是周末，简曦逗弄了很久的小狗，这还是初三那年她捡回来的，一身脏兮兮的。原本家里的人都反对，说这种流浪狗太多细菌了，却也经不得简曦几下的撒娇卖萌，简家人没有几个能受的了简曦撒几下娇的。还是简殊带着简曦给小狗洗了洗澡，露出小狗雪白的毛来，圆碌碌的小小个子，取名为多肉，简殊还带着简曦给小狗去做了检查打了疫苗才让她养。
　　现在陪她最多的也就是多肉了，简曦软趴趴地趴在沙发上，多肉便过来舔舔她的脸，咬咬她的手指头，还蹭蹭她的下巴，很不安分。简曦顿时睡意全无了，抱起它，它那无辜的小眼神直溜溜望着她。她不由好笑：“怎么了，小家伙，你是不是无聊了？”
　　简曦穿好鞋，带着多肉出去溜达，和她一起的还有闲置在家的简陆。多肉在外头，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简曦在后头跑的气喘吁吁，简陆在后头忍俊不禁，她这哪是遛狗？分明是狗溜她。
　　简曦跑着跑着，手里的绳子突然松了，多肉越发放肆了，即使她在后头大喊，多肉也充耳不闻，直到曦曦在公园找到多肉时，不免好笑。它这是在欺负人吗？
　　长椅上一个男孩无措地往里头挪了挪，小小个子的多肉直勾勾望着他，把前腿起劲往上蹬，似乎很想跳上去，却无奈它的腿太短。简曦大步跑过去，才发现那个害怕她家多肉的竟是她同桌温学蕴。温学蕴见到简曦，不仅面上，连耳尖都蔓上了红色。倒弄得简曦不好意思了，她记得的，温同学很容易害羞，不由窘迫地问：“那个，温同学，你害怕小狗？”
　　温学蕴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有些别别扭扭。听得沙沙声，简曦低头见着自己的狗还在拼命往上蹬，不由好笑，抱起了多肉，还附带打了它屁股一下。多肉顿时老实了，眼睛还一直望着温觉远，简曦靠近他一些，温学蕴便忍不住往后躲了躲，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懦。
　　简曦抱着多肉的手立即不敢动了，再次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实它很喜欢你的，你要不要摸一摸，它不咬人。”
　　温学蕴思忖了下，对上简曦那双期待的目光，忍不住伸出来手摸了摸多肉的头。
　　简曦满意地笑了笑：“你看，不怕吧。”
　　只是曦曦不知道，她的无心之举，那略带期待让他无法拒绝的眼神，让一直对狗毛严重过敏的温学蕴足足请了三天假。
　　简陆过来时，便见到那么一副温馨的画面。一个男孩站在长椅上，弯着身子望着简曦笑，简曦怀里的多肉也异常安分，金色的光洒下，活像一副岁月静好的画报。
　　简陆唤了简曦一声，简曦这才和温学蕴道别，和简陆离开。简陆不免好奇地问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简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胡说什么呢？我只喜欢我小舅。”
　　一脸的笃定，简陆却是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那你同学呢？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简曦愣了愣，解释说：“他只是我同桌。”
　　见简曦要炸毛了，简陆自觉地把多肉抱过来，安抚：“我请你吃东西。”
　　简曦孤傲地冷哼一声，还是随着他去了他推荐的新发现的好地方。其实不过是一个别有情调的咖啡厅，简曦兴趣不大，简陆却是少有的兴致勃勃，拉着曦曦坐到角落一旁，视觉良好的位置。
　　那时候曦曦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对咖啡甜品不感冒的简陆会特意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喝下午茶吃点心。很久以后她才想明白，那是简陆在不露声色地提醒她，让她知道她和小舅之间隔着的差距，让她死心。
　　简曦兴趣不大，她很想回去了，她怕简殊已经回去了，而自己不在家。她心不在焉，便听得简陆一阵夸张的叫唤：“那是不是小叔？”
　　简曦顿时来了精神，抬起头来，目光笔直而去，她看到玻璃窗下的一对倩影，正对着坐。穿着黑色西装正襟危坐的笔挺的男人自然是她最崇拜的小舅简殊，而他面前那个低头羞羞答答的女人，她没见过，不是方静瑶，而是她没见过的女人。简曦眼神直勾勾望着那头，心烦意乱，又听得耳畔简陆念叨个没完：“小叔在相亲啊，也是，都二十五岁了，可以结婚了。”
　　结婚？曦曦握着奶茶杯的手紧了紧，身子颤了颤，原本血色饱满的脸顿时泛白起来。
　　简陆又循循善诱道：“曦曦，你才十五岁，而小叔已经二十五岁了，你们相差了十年。不对，你们之间还差了一个辈分，小叔是你舅舅。”
　　“那又怎么样？”
　　简曦顿时冷着脸来，那还是简陆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山雨欲来的简曦。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不过愣了愣，又耐心性子苦口婆心地劝导：“曦曦，你们不可能的，你不能喜欢小叔，不仅爷爷，我爸爸妈妈，就连简时还有我都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要你们同意呢？我喜欢我小舅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反对？”
　　大抵是简曦真的怒了，就连身旁的多肉见着周身低下来的温度，原本趴在地上的它突然起了起身子，去蹭一蹭曦曦的脚，想安抚她。可是曦曦此刻如被激怒的猫，敌意地望着简陆。
　　简陆咋舌，这么简简单单的道理，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呢？
　　简陆又耐心安抚道：“曦曦，你不能太任性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对小叔不正常的感情，爷爷已经想着待你高三毕业，便把你送出国了？”
　　简曦嗖得起身，握了握拳，紧紧咬着牙关，因为怒火，身子还有些轻颤，出国吗？她从没想过离开简殊。大抵是这边闹得有些声音太大了，引得周边的客人纷纷望过来。简殊那边自然也注意到了，看到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愣了愣，也不知是诧异他们的出现，还是惊讶一向感情极好的兄妹怎么会闹成这样。
　　简殊没再管同他相亲的女人，实际上他也在头疼，他都做好让苏清北来救场的打算了，碰上争得面红耳赤的兄妹，他立马起身，朝简曦简陆而去。
　　“曦曦，小陆。”
　　冷不丁一句，简陆立马心虚了，他偷偷从爸妈那探得的口风，其实他就是单纯地不想简曦被送出国，也不想他们对简曦说三道四，所以才想着把简曦拽过来，点醒她，奈何她太过固执了。只是此刻的简陆不知道，简曦的固执已经到了可以毁灭自己的地步。
　　简曦见着简殊，立马委屈地蹿过去，趴在他怀里，现在的曦曦已经长高了很多，到他的胸口了。简殊被抱得猝不及防，想把她拉开，可是简曦紧紧攒着他的衣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安抚：“曦曦，你怎么了？”
　　简曦在他怀里摇摇头一声不吭，却也闷着自己不肯探出头拉，简殊这才把目光落在简陆身上，那冰凉的眼光让简陆打了个寒颤。
　　简殊不满地质问他：“你欺负她了？”
　　简陆一阵心虚，又不好道出缘由了，也害怕简曦说出什么来，不由发虚，自己还真是好心办坏事。简陆已经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才道出一个字来：“我、我……”
　　简陆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这些事，也难以预料小叔会发多大的脾气。可是这些在他脑子里转悠的时候，简曦已经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和简殊道：“简陆和我说了一个鬼故事，把我吓到了。”
　　简陆微微一愣，他猜不到为什么简曦说谎，大抵是见惯了在简殊面前胡搅蛮缠，又无理取闹的简曦，没有想过简曦从来都不忍简殊真的担心她。
　　简殊挑了挑眉，不明深意地望着简陆，简陆一阵后怕，缓了缓，顺着曦曦的谎言圆了圆：“我已经和曦曦道过歉了，谁知道她那么不惊吓。”
　　说完，还半真半假地朝简曦丢去一个鄙夷的白眼，而简陆是真的从她眼底见到了不安害怕。
　　几人把话说出口，最轻松的莫过简陆，最不轻松的也是简陆。他没来由偷偷瞄了瞄简曦，看起来挺正常的，一路回去有说有笑，还俏皮地取笑他，可是简陆心里就是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愧疚，总觉得这样强颜欢笑的简曦，让他心疼又自责。

☆、扼杀在摇篮里的爱

　　简殊的相亲再一次搞砸了，还是因为简曦，简榭得知以后大发雷霆，整个餐桌上，都透着凉凉的寒意。一向闹腾不已的简时简陆此刻也因为凉意的压迫默默不语，安安分分。
　　简曦一直察觉到简榭对她投来的若有若无的冰冷中带着探究的目光，迎上去时，便见到简榭冷着脸望她。简曦心里，简榭虽然不善言辞，感情也不外露，可是对她还算宠爱，会拉着她陪他晨跑，晚间吃了饭，去散步。甚至在她当初去学画画后，还经常拉着她去书房里学毛笔字，下下棋。刚开始的简曦还小，每次输了围棋，便耍赖，学毛笔字，又没有耐心，被简榭念叨个没完，她便抓狂了，一大一小吹胡子瞪眼的。
　　每每后来，简榭微微叹息，大抵是想到她的妈妈了，念叨上两句，简曦便心软地去拉拉他的手道歉。简曦心里觉得，简榭是为了她好，她一直默默记得，只是她不知道，简榭会那么反对她和小舅，直到她和整个简家决裂。
　　一场沉闷的饭总算结束了，大家如蒙大赦。简榭起身，沉着脸望着简曦严峻地下达指令：“曦曦，和我来一趟书房。”
　　“哦。”
　　简曦大抵猜到了什么事，虽然心里忐忑不安，面上依旧从容。却不料，简殊比她还要快一步，抢先拦着她，和简榭说：“爸，和我谈吧。”
　　简榭的脚顿了顿，眼光交替落在两人身上，见着简殊护着简曦，还把手搭在她肩上，不由眸色一沉，语气更加不善：“我找简曦。”
　　简曦退出简殊的保护，才要上前，简殊便固执地把她再一次拦到身后，望着简榭无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次：“和我谈。”
　　简榭不过再瞥了他一眼，也不再执着，往楼梯走去，简殊自然知道简榭默认了，跟了过去。简曦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胳膊，仿佛这一放，他们之间便会被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