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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照流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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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胡思乱想,纪明尘摸摸他的脑袋:“别怕,我在。”
  说着又把他锁回床上去了。
  “喂,你就是这么‘我在’的嘛?!”子衿踹了踹腿脚,金链子叮叮当当响起好听的声音。
  “那’我不在’好了。”纪明尘说罢,转身就走。“我出门一趟,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许跑。”
  子衿觉得这个人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这半个月来,他们真的只是在床上各修各的,除了点到即止的相拥与踩着那根红线的抚触,别无其他。以至于他怀疑纪明尘真的只是心中愧怍,锁他在床上,也真的只是为了辟邪。
  ……怎么会这样?
  真的是他误会?
  “我们小时候的确亲密无间、勾肩搭背。积年累月的习惯,一时之间改不了,也没什么。”子衿心说,“他这个人脑子里缺根筋,经常做一些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举措。为了监督我用功,故意把我锁在床上,倒也像他做得出来的事。”
  他想到这里,已经是被自己说服了。
  “他对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自言自语,手指在锦缎上打着圈圈,“不然的话,他早就亲我、抱我了……”


第十四章 云中君顺藤摸瓜(一)
  小醉坐在镜前,被婢子伺候着梳头发。她在云中阁过上了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富贵日子,原本的一头枯黄焦发变得像黑色瀑布一般又柔又亮。吃好喝好,还不用伺候人,模样也精神了不少,与婢子两个说说笑笑。湖中水榭只有她和一些婢子朝夕相伴,她不把自己当主子,婢女们也愿意跟她交好,此时低声说些胭脂、发髻之类的事,言笑晏晏。
  不防突然有男客来。
  婢子率先回过神,跪下就喊了一声“阁主”。小醉从镜子里望见一个身穿黑袍、腰裹白束的男子,连细看都不敢,跟着她扑通跪倒。她虽然不善逢迎,却不是愚笨之人,知道这几日是享了云中阁的清福,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云中君了。
  男人将她搀扶起来:“小醉姑娘身体可还好?”视线停留在她颈间。小醉情知自己的项链模样古怪,也不介意,只小声回答:“好多了。”
  “下人们可有照顾不周之处?”
  “没、没有。”
  男人嗯了一声,径自在水榭中央坐下:“我是子衿的……道侣。你救他一命,就是我们云中阁的大恩人,不必这么拘束。”
  小醉猛地抬头,显然是受了惊吓,眼圈迅速的红了。虽然到云中阁后,子衿哥哥只见了她一回,什么也没有与她说,但是府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云中君耽于色相,与一个叫子衿的男人日日欢好,连偌大的云中阁也不管了。这种风言风语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但现在云中君亲口告诉了她,她不信也得信了。
  她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掉下来的馅饼!怎么她病得快死了,就有个云中君好心救她一命,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好在这里当大小姐。一定是……一定是子衿哥哥为了她,叫云中君做了他的入幕之宾!作为交换,她才能在云中阁锦衣玉食。她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子衿哥哥卖身赚来的!
  小醉愧疚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子衿哥哥他……好像不喜欢男人的。”
  “确实不喜欢。”男人虽然无甚表情,但小醉还是从他脸上读出了阴沉、嫉妒与不悦,“他只喜欢我。”
  小醉红着脸,“哦”了一声。
  这个云中君凶是凶了一点,不过长得确实还蛮好看的,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看。子衿哥哥温柔可亲,比花魁娘子长得都漂亮,但比起他来,也少了点男子气概。他是云中阁主,家财万贯,又是当世大能,子衿哥哥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说不定他们是两情相悦。
  “只是这种事可不应该拿出来说呀。”云中君一脸理直气壮,小醉却替他臊得慌。
  若是其他人,一早要腹诽他不要脸,但是小醉待人温和良善,即使是腹诽也不愿意太过苛责。
  云中君对她逆来顺受的态度很是满意:“子衿说他当初为人所害,是你在雪地里发现了他。是怎么一回事?”
  小醉心想云中君这要为子衿哥哥报仇啊!他倒确实是个好夫君……擦了擦眼泪,回忆道:“我是在盐津渡弄玉亭附近的雪地里发现得他。他不能动也不会说话,我把他拖回家中,请了马大夫来诊治。马大夫说他是筋脉尽断,除了他,旁人治不好。”
  “这个马大夫确实治得很好。”云中君赞许地点点头,“子衿现在行为举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手脚软弱无力,薛神医出手,也不过如此。想不到孤竹城中有这样的杏林妙手。”
  小醉哼了一声:“什么杏林妙手……马大夫这个人,心肠很坏的。他每日里只开些乱七八糟的药,也不肯过来把脉。后来还是有一次子衿哥哥半夜流血,我去问人借了钱补足了他的出诊金,他才来家中看了他一遭。我看子衿哥哥八成是自己好的。”
  纪明尘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总之人救回来就好了:“你当时在现场,可有发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小醉摇摇头。她那时候才七八岁的年纪,就是把凶手戳她眼皮底子下,也大多都忘了。她答不出来,生怕云中君怪罪她。
  云中君倒也没说什么,转而询问她的事:“你家住在盐津渡?”
  “我爹是个跑商,那时候我们正巧在渡口附近租了间屋子。”
  “你将子衿带回家,你爹竟没说什么么?”
  小醉被问到伤心事,低下了头:“那年冬天,我爹去昌州置办年货,叫我在弄玉亭等他几日,他去去就回。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你爹姓什么?”
  小醉道:“姓林。”
  云中君低头思量了良久,话锋一转,转到另外一件事上:“林姑娘,你这次被人暗算,可是什么宿敌寻仇?”
  “我……我也不知道。”小醉每天见的也都是那么几个人,那些恩客只是在她身上胡乱发泄,没有什么情仇,哪里知道谁要对她痛下杀手。
  “那人既是个剑修,你可有看清他的剑光?”
  这个问题子衿哥哥也问过,小醉依旧答不上来,只能将那天的事尽量描述给云中君。不过她突然想起一桩事:“当时救我的那位先生与他交过手,他可能晓得。”
  “救你的先生?谁?”
  “不、不知道。”
  她一问三不知,生怕云中君发脾气,不想云中君反而安慰她:“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小醉赶忙称谢。
  “不用谢我,是子衿一直在为这件事挂心,我不想他伤神。”云中君说到此处,神情不怎么自在,朝她略微一躬身,离开了湖心小榭。小醉平日里在青楼被人呼来喝去,除了子衿哥哥,从来没有人待她这样和颜悦色,此时在心中想着:“云中君看上去凶,人倒是很不错的。子衿哥哥好福气。”
  纪明尘从湖心小榭出来,便去找李逸芝一起进城。
  “去哪儿?”
  “铜雀台。”
  李逸芝摩拳擦掌:“好你个纪明尘!怎么,吃腻了你那个好弟弟,还是觉得女人好了?我就说,男人怎么比得上女人!女人又香又软,还有那么大的胸!……”
  纪明尘一言不发。
  他们来得早,铜雀台上清清冷冷。大门倒是开着,徐娘半老的鸨母在指示小仆打扫厅堂。见到李逸芝,立刻笑脸相迎:“李相公今儿个这么早啊?小如姑娘都还没起呢!我叫她起来陪你用膳如何?”
  李逸芝不好意思地看纪明尘一眼:“不用,让她睡吧,我陪人过来的。”
  “这位爷是……”
  方才这人一进门,她就眼睛一亮:好俊的男人!剑眉星目,目如点漆,五官轮廓深邃得像是刀削一般,身上一股生人勿进的凛冽气质。“姑娘们都好这一口,越冷越好。纵你是百炼钢,也要叫你化作绕指柔——就是不知道是真冷还是装冷。”她想,“这幅好皮相若是冷情冷心,那倒不知道要叫多少女人伤心了。”
  不过她们做的是底下生意,管什么心不心的。但看他举止打扮,分明是个世家大族的剑修,有钱得很。李逸芝跟大半个灵剑道都有亲戚关系,在孤竹,他带来的人莫不是……
  “云中君?!”鸨母纵横风月场多年,此时也忍不住要在心里头尖叫了。纪家势大时,纪家家主甚至被人尊称为“孤竹君”,是他们这一方城池中身价最高的男人。
  此任云中君又是什么人?真煌剑主,当世大能!
  高手大能也有食色性也,但眼前这位,以禁欲闻名。
  物以稀为贵。这个满身镶金的单身汉,铜雀台的姑娘若能睡上一遭,那别说姑娘身价倍涨,就是整个铜雀台,也要在风尘道上声名鹊起了。
  鸨母想着,便要亲切地去拐他胳膊。
  纪明尘伸手拒绝:“有家室了。”
  李逸芝诶了一声,笑得暧昧:“装什么装,又不是没来过。”
  而鸨母心道:什么家室?云中君打光棍都二十七八年了!她们帮他数着呢!
  只是这又不是什么美事,鸨母自然不会挑破:“来我们这儿的,十个里有八个都是有家有业的,怕什么!男人在外寻些风流快活,出了这扇门,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若是家婆懂事,也都不会怪罪的。”鸨母指了指铜雀台的门。
  “我内子是个男人,跟了我已经很委屈了,受不得这些闲气。”纪明尘言辞虽然恳切,但神色却异常骄傲自矜,看得李逸芝恨不能塞上他的嘴,省得他无时不刻不向纪子矜表钟情。
  而鸨母“啊”了一声,心道原来云中君竟然真是个走后门的!她以为纪宋联姻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的权宜之计,谁想云中君真的好龙阳这口!这是天生的,逼也逼不得,只可惜他们铜雀台没有小倌。眼见放走这么大一条鱼,鸨母简直气得跺地:“早就该在隔壁开个男馆的!我就知道!——云中君断什么不好断了袖子!”
  但毕竟心有不甘:“男人嘛,也不是没有……”云中君若是想要,她掘地三尺,也给他找几个好看柔顺会伺候人的。
  结果云中君负手道:“那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内子一根手指头。”面有得色。
  李逸芝赶紧扯了他一把:“你是来砸场子的么?你宝贝纪子矜你回家自个儿宝贝去!来铜雀台吹什么牛皮!”
  纪明尘总算是闭嘴了。
  李逸芝却不依不挠:“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他花眠柳宿惯了,在铜雀台还有个相好,只把铜雀台也当做自己别院在操心。原本还想着好好招待纪明尘一番,给他这榆木脑袋开开窍。谁知道纪明尘到了青楼也三句话不离他那个宝贝弟弟,李逸芝看着就来气。这么忠贞不二,忒不给人家烟花女子面子了!
  “上个月初七,你们这儿有个叫小醉的姑娘差点被人杀了,有这回事么?”纪明尘终于拿正眼瞧那鸨母了。
  李逸芝闻言,脸色一讶。
  鸨母说起这事儿就心有余悸:“有有有!小醉是我们这儿的小丫头,平日里除了服侍萍、芙二位姑娘之外,就待在后院里。那天晚上她正接客,有人破窗而入就是一剑。客人正巧伏在她身上,她倒是捡回一条命来,客人却当场就死了,我们还赔了一大笔钱呢!”她看云中君没有什么要寻欢作乐的意思,显见是要来查案子,怕这起事件牵扯到灵剑道上的恩怨,不等他细问便一股脑全说了。
  “小醉说当时有人出手相助,那个恩客是谁?”
  李逸芝哗啦打开折扇,挡着颜面。
  “不就是李相公么?!”鸨母也奇怪起来,心说这对表兄弟出门前都不互相通一下气的么?
  纪明尘:“……”
  纪明尘:“上月初七,你竟然在孤竹。”
  纪明尘:“我都不知道。”
  李逸芝:“你听我解释……”
  纪明尘:“小如?”
  李逸芝:“别告诉你嫂子求你了她武功那么高我被她扇一巴掌就死了我跟她说我是来找你的……”
  纪明尘:“呵呵。”
  李逸芝看他置身事外,满脸嫌弃,忍不住怒道:“装什么清高,那天你不也在吗?!”
  “我?”纪明尘挑眉。
  李逸芝亦是挑眉:“为小醉姑娘争风吃醋进而痛下杀手的不就是你么?!”
  纪明尘一惊,李逸芝亦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统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东西。
  “等等。你说来杀小醉的人,是我?为什么?我听小醉道,那人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还拿着一柄普通铁剑。你如何知道是我?”
  李逸芝道:“他虽然使得是铁剑,但一旦运功,就是你身上那股冷香!”
  原来那日李逸芝和小如寻欢作乐,半夜出门解手,听到小醉房里的动静,第一时间就冲进去与那人缠斗。他虽然胆怯,但很是怜花惜玉,有人欺负风尘女子,他总要管上一管的。此时喝酒喝上了头,一套水天花月行云流水,比姑父盯着他时还要熟练上几分。那人将床上人刺成一串还嫌不够,推开恩客,正待在小醉身上补上一剑,突然被他打断。见李逸芝不是寻常的酒囊饭袋,也不恋战,用内力振开他的剑,跳窗便走。
  李逸芝正待要追,突然闻见一股冷香,心下大骇:“怎么会是明尘?他跑来杀一个妓女?!”登时脑补了十七八种艳情。后来铜雀台赔了那客人两万贯钱,他心中有愧,私底下把钱补给了鸨母。
  纪明尘理清了来龙去脉,摇摇头:“那天我不在孤竹。”
  李逸芝道:“那还能有谁?你这个味道,我化成灰都认得。”
  鸨母在一旁看他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这一出可真精彩啊!忍不住摇着扇子插嘴:“会不会是那人身上喷了香精?”
  李逸芝道:“房中本来没有味道,内力一激才香气扑鼻,应该就是他那身功夫的缘故。”
  “除了水天花月俱神宗,天底下还有练了能体透寒香的武功么?”纪明尘问。
  他自己博学广识,李逸芝又有半个灵剑道的亲戚,谁家的武功都了如指掌。两人一同想了想,还真没有。
  “那人会我家的武功。而且到了俱神宗境。”纪明尘下了结论。
  “怎么可能!四代以内,纪家只你一人。况且灵剑道上,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高手。”
  “没听说过,不意味着不存在。”纪明尘说得淡然,实则心烦意乱。最近发生的事,零零碎碎,都让他闻见一股阴谋的味道。他与子衿刚刚相聚,实在不想再生事端。
  “你要不赶紧回家查查家谱,你们纪家有没有什么旁支。”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李逸芝跨上了马背。
  纪明尘嗯了一声,倒不急着回去:“城里有个姓马的大夫,在哪儿?”
  “你说马应啊!就在城西曲梁街上——你找他干嘛?”
  “子衿的筋络是他续上的。我想当面谢谢他。”说着将小醉的事情与李逸芝一说,指了指身后那一车的礼金。
  李逸芝莫名其妙:“不可能。就马应那点手艺,治得好你弟弟?你是不知道,他就是个庸医,水平没多少,眼里只有孔方兄,名声稀烂得很。我是不信他能续筋,要不然你找个人来打断全身筋络丢他面前,看他治得好治不好。”
  纪明尘想到小醉谈及此人时厌恶的态度:“去瞧瞧。”


第十四章 云中君顺藤摸瓜(二)
  两人甫一走到马应的医馆前,就见里头丢出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名黄衫女子随后被两个壮汉驾出来,嘴里哭喊着:“你们做什么!我闺女病着,你们要摔死她么!”
  “没钱看大夫,横竖是个死,摔死了倒还便宜!”那壮汉嗤笑道。
  黄衫女子扑到孩子身上大叫了几声幺儿,看她哆哆嗦嗦,浑身打颤,闭着眼睛人事不省,又跪在地上打了个转,抱住了其中一名壮汉的腿:“老爷!老爷您行行好吧!叫马大夫给我宽限几日!我这就去筹钱!我这就去筹钱!我闺女这个病,一天都断不得药!”
  “马大夫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的慈善堂。你有钱就给药,没钱就走人,天经地义,有什么可罗里吧嗦的。宽限几日,马大夫没给你宽限过么?!三天!整整三天了!少他妈不知好歹。”壮汉说到此处,伸腿一踢,将黄衫女子踹开。
  黄衫女子又气又悲,对着门内大哭:“马应!你说三个月能治好我幺儿,如今已经快满一年了,她仍是不见好!”她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放软了声调,“马大夫!钱的事好说!砸锅卖铁我们也干了,还怕什么?求您多宽限几日。”
  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干瘪精瘦的男子:“这位大姐,你是想借钱么?”
  李逸芝对纪明尘轻声私语:“这个马应,牛逼吹得响,什么人上他这儿来,他都满口能治,赚的就是绝户钱。他把病人的家产榨光,放高利贷的就出来接着榨。这女人要是真从他们手里借了钱,那利滚利上去,一辈子也别想还清了,到时候往窑子里一卖——呵。马应和这放高利贷都是一伙的,杀人放火一条龙啊。”
  他话音刚落,纪明尘就排众而出,走到那黄衫女子身边道:“马应这种人,你应该离远一点。”
  黄衫女子看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腰间悬着一把赤色长剑,就知道这是个名门世家的剑修。她没有见过这等贵人,他说什么便小心翼翼地答:“我闺女这个病,问遍了人,也只有马大夫说能治。”
  纪明尘对李逸芝道:“带她们去让殷采瞧瞧。”殷采便是那天晚上在剑室中为宋诗治疗剑伤的大夫。
  人群里响起一声低呼。殷采原本游历江湖,悬壶济世,在民间也颇有些声名。后来年事已高,无意再卷入道上的纷争,便在云中阁中养老。众人见这人随随便便就让殷采为贫妇看病,就有几个聪明的窃窃私语:“他不会是云中君吧?”“看他这剑,就是真煌!”“天呐我在孤竹呆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云中君出阁!”
  李逸芝看纪明尘旁若无人地走入医馆之中,笑着上前,请黄衫女子抱着孩子去云中阁一趟。云中君行侠仗义全靠一张嘴,他这个做表哥的在背后办了好事不留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纪明尘进了医馆,便见一个富绅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在堂后给人看病。他胖得很,一张脸上汗水津津,对着病人吆来喝去的,还不停支使四个漂亮的婢子对着他扇风。那风竟然是有颜色的,乳白缥缈,触之生寒,仔细一瞧,却是从房间四角的大冰块上散发出来,被扇子一刮,齐齐涌到中年男子身上。他连声大喊“凉快”,吩咐少女们扇得更起劲些。
  “有钱人啊!”李逸芝一进来就哟呵一句。冰块贵得很,他晋阳李氏富可敌国,他都舍不得往自己脚边胡乱堆着。
  纪明尘上前:“看病。”
  马应一看到他,就换上一副笑脸。他虽然看不出眼前这人是谁,但看他衣着打扮,就知道他很有钱,立马让手头上的病人让到一边,请纪明尘落座:“先生哪里不适。”
  纪明尘一字一顿道:“筋脉尽断。”
  马应微讶,不过很快就诶呀一声:“可以治可以治!我十年前治过一人。那个人后来能跑能跳,还来谢过我一次呢!”
  纪明尘身形一僵:“他那时候……怎样?伤得很重么?”
  “那是当然!我可是头一回见到那么惨的病人!”马应道,“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身边只有个小丫头照顾,连喝药都做不到,只能给他塞个漏斗通到喉咙里强灌。有一回小丫头说他流了好多血,半夜请我去看,那个床单上又红又黄,全是脓水和血水!我将他翻了个身一瞧,嘿——他在床上躺久了,长了疮,下半身烂得一塌糊涂!估计是疼了好久,就是说不出来。”
  纪明尘的眼圈瞬间就怒红了,用力抓着剑,指节青白,连手都在微微发抖。李逸芝看着他太阳穴上青筋暴跳的模样,心道这个马应谎话连篇,这下可要倒霉了。
  “后来你怎么治好他的?”纪明尘道,“有这样的本事,在孤竹城开个小小的医馆,太委屈先生了吧?!”
  马应抚着胡须十分得意:“这个嘛,就不能细说了。我这是家传的手艺,呵呵。”
  “我这儿有人筋脉尽断,想叫先生看看。”
  马应喜上眉梢,像这种能拖得天长日久的重病怪病,他最喜欢了:“是来我这儿看,还是上你那儿看?出诊和门诊费用不一样的。”
  纪明尘拔剑,抵在他的手腕上:“那要看你打算先挑左手的筋脉,还是右手的筋脉?”
  马应唬了一跳:“这位剑仙,你什么意思?”
  “我就想听真话!”纪明尘厉声道,“当初究竟是不是你医好的阿檀!”
  马应想起那个废人似乎真的叫这名儿,不由得脸色转白:“是啊!他的小丫头跑来找我,我就给他开了药……”
  “他的病是只用汤剂就可以治好的么?!”纪明尘手上使力,在他手腕上压出一道血痕,“如果你真的悉心诊治过他,他怎么可能身上长疮!”
  剑痕处传来烧灼感,马应一辈子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下惨叫:“我说!我说!我只是给他开了几副止痛安神的药……”他说完便面红耳赤地诡辩,“他那个样子!哪里治得好!任是华佗在世也半点没办法!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我给他止痛安神,让他临死前少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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