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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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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下笔:明日辰时梅苑石舫
果真是九贤王的人。
阿绯将方子推给御医,“熬药太麻烦,有没有现成的药丸?”
“有有有,下官这就取给太子妃。”
目送九贤王的人离去,先前她还在发愁该怎么给九贤王通风报信,谁知道他比自己还要着急。阿绯看着眼前的几粒安神丸,唇角不自觉得勾起。
阿淳发烧,加之受惊过度,一直说胡话。吃什么吐什么,看着很是可怜。禅机连夜将阿淳送到了九贤王府上,九贤王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啧啧有声,“宫里为了他都快找疯了,合着是跑去你那儿啊?”
九贤王看了眼禅机,哼笑道,“他要是有命活下来,将来比他爹还要狠。”
禅机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阿淳的小脸上,“守陵宫女死了,赵孺人也死了,阿淳亲眼所见。”
九贤王白了禅机一眼,“现在肯与本王一条心了?大师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吧?太子可是盯上你了呢,现在是父皇放了你,万一父皇。。。你猜到时候太子会怎么对你岳家?”
“王爷先前不也是利用阿绯?各有心思,彼此彼此。”
“行,各退一步,本王屈尊一下,与你们合作。先治好这个小东西。至于下一步。。。听本王的。”
禅机并不想让阿绯任由九贤王摆布,他摇头,“王爷的计划可与岳某一说?”
“怎么,怕本王对唐绯怎么样?”
“放心吧,就算看在故去的太子哥哥的面子上本王也不会对她如何。毕竟。。。她可是本王的皇嫂,大公子说是吗?”
云霄与阿绯曾经的缘分,是不争的事实。可云霄已逝,禅机并不想那么不堪地去与一个已逝之人争什么,“岳某更想听一听九贤王的计划。”
。。。。。。
第二日一早,太子与阿绯一起用过早膳,辰时未到便乘着尚未隐去的星月去了御书房。阿绯看着那天边一点点亮起来,终于等到太阳出来。
太子一忙便是一整天,他没空回来管她去了哪里。她要去散步,她要去赏花,谁敢拦着。
阿绯只带了两名宫人,入了梅苑便吩咐她们去收集正飘落的梅花,坏掉的不要,落地的不要,枝头绽放的不要,只要不偏不倚正飘落的。分派的任务是每人收一两。
这任务可不算轻省。
“本宫打算做梅花茶。”
两名宫人眼巴巴地等着梅花飘落。
等他们都走远了,阿绯穿梭进梅林,进步往石舫方向去。
石舫,是她与禅机定情的地方。
她还记得那日她被禅机拉进石舫中,他几乎要将她碾进他的身体里,那日禅机伸手将她的发簪抽离,身后长发散落,似云英未嫁时。她被迫迎接他,她几乎要承接不住那灭顶的灾难。唇齿交融,以沫相濡,那时与他恨不能天长地久。
他横冲直撞,贪婪地占据领地。把她好不容易戴起的面具摔个粉碎。
就是那天,她输了,输给了禅机。输给了她对禅机的爱慕,输给了禅机带给她的浓情烈焰。
梅花在她的周身散发着芳香,阿绯的心跳的极快,九贤王为什么要把见面的地方定在石舫?
石舫矗立眼前,百年不变的模样,百年不变的宁静,百年不变的风雨不侵。冬日小鸟在枝头鸣叫两声,拍拍翅膀走了,阿绯站在石舫前,迟迟不敢伸手去推那一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寒风歪歪斜斜地吹过,阿绯的指尖终于触到门身。
双扇大门轻轻打开,没有声响。阿绯迈进去。。。。。
大门在她的身后自动合上。门里的阿绯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站在中央的那个太监装扮的男人。
薄如蝉翼的睫毛盈了水珠,她似乎听见自己叫了一声,“禅机。。。”
蓦地,一阵檀香气扑面而来,阿绯被拉进一个宽阔的胸膛的中。
她闭眼,听着禅机隆隆的心跳。
“阿绯,我出来了。。。”
舫内却忽然想起不合时宜的声音,九贤王懒懒散散地以扇骨敲击窗棱,“当着本王的面对本王的皇嫂拉拉扯扯,大公子能不能照顾一下本王的心情?”
没人理他。
阿绯抬头看他一眼,“朱翎,你还真是半点没变,大冷天扇扇子也不怕流鼻涕。”
九贤王摇扇子的手忽顿,“你说什么?”
禅机也是惊讶,“阿绯你记起来了?”
阿绯仰头看他,“嗯。”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就是说她也记起云霄了。九贤王看禅机一眼,忽然一改先前懒散的模样,大步夺门而出,“你们慢慢聊。”
禅机不明,却也顾不上去问。他低头,“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面对这样的阿绯,禅机忽然有些不能适应。从前的阿绯有很多故事,故事里有母亲有震霆太子有云霄太子,有亲情有爱情,唯独没有他。。。。
禅机的眼睛很深,藏着无数的阿绯。阿绯不敢再看,她不知道该如何与禅机讲云霄的事。甚至因为她的前尘往事,还把他连累。
禅机轻扣阿绯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我。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阿绯抬头,“从邢狱司回来那晚想起来的。伤。。。是赵孺人。馋鸡,赵孺人死了,守陵宫女也死了,我。。。。对不起。。。”
“这就是你不肯正视我的原因?”
当然不是。
禅机垂首,想要去吻她。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想着云霄,她的心里真的有云霄。。。
阿绯微躲,“馋鸡。。。。”她想把事情先告诉他。
禅机很受伤,“阿绯,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我只是。。。。”
禅机打断她,“我从未想与云霄争什么。你可以感激他,甚至可以怀念他,但是阿绯。。。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些?”
阿绯踮起脚尖迎上去,她不想再听禅机说下去。
禅机没有犹豫,他箍住她的腰身,那份亲密毫无间隙。云霄已经不在了,阿绯的现在是禅机,是他岳君默。。。。
这吻悠长,缠绵,伤感。。。。。
阿绯靠在禅机的怀里,“馋鸡,赵孺人杀了守陵宫女,太子杀了赵孺人。”
“我知道。”
“阿绯,阿淳在贤王府,他亲眼见到太子杀了赵孺人,亲眼看见了周桂芳的尸首。”
阿绯忽然笑,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然是太子的亲生儿子目睹了全程。
可是,
“馋鸡。。。我与云霄,拜过堂。。。。”即便那是为了宽慰即将离世的方津津,即便当时她并不当真,可是后来她对云霄有了好感那是真实的。她应该向禅机坦白。
过了许久,久到阿绯的手心微微出了冷汗。
安静的石舫内,她听见禅机的声音,“都过去了不是吗?”
是,都过去了。。。。
可是云霄,不管是否关乎爱情,在她心里永远都不会被抹去了。是云霄在她人生最落魄的时候将她一把拉起,是云霄在她如堕冰窖的时候给了唯一的暖意,是云霄带她入宫,是云霄给了她无上的荣光,是云霄让她体会到了踏实的滋味,是云霄让她体会到了被人呵护的感觉。。。。而她却害死了他。
这是清醒后的阿绯永远过不去的槛。
她一点一滴都讲给禅机听,她声泪具下,她难过得无法原谅自己。
那些都是禅机不曾参与过的往事,都是禅机无力改变的事实,他抱着阿绯,“我不会与他争什么,只要你对我不变,只要你还愿意跟我。我理解你,其他的我不会多问。”
禅机去寻她的唇,“我们不会变的。。。。是不是阿绯?”
阿绯同样给以回应。
不会变的,感谢老天在她堕入地狱的时候,送来了这么好的馋鸡。
作者有话要说: 或者,是天上的云霄怕她一个人太苦,所以送来了馋鸡
第66章 阿绯,看什么
第六十六章阿绯,看什么
阿绯与九贤王坦言,在之前她确实曾经与朱震霆短暂地在一起过,“可我绝没有加害云霄。”
“知道本王为什么怀疑你们吗?因为围场那日本王隐约听见了朱震霆与太子哥哥的对话,当时不甚清楚,可出事之后本王越想越不对。怎么偏就你见到了云霄,我们兄弟赶到后连云霄太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本王见过死人,停尸三日的死人是什么模样本王心中有数,可太子哥哥下葬时,面如新生,全不像个亡者。”
阿绯点头,“云霄不喜骑射,也不擅拉弓射箭。大婚前两日的夜里,朱震霆找过我,想让我将云霄哄至围场,我没有同意,却被他困了一夜。等我挣脱追到围场的时候,云霄已经不行了。他。。。。我记得当时他的脸上乌青,像是中毒。”
禅机微微皱眉,“先时乌青。。。过后容光焕发,容貌鲜妍几日不衰。。。。。我当年随方丈云游西南时,见过一种名唤青眼红的毒蛇。人中其毒,先时面色乌青亲人难辨,其后却令容颜鲜焕,十日不衰。有的人知道自己将死,却又不想自己形容枯槁。便会让这青眼红咬一口,以便下葬时使容貌美丽。”
阿绯与九贤王都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
禅机点头,“只不过这种青眼红只在极少数的适宜环境中生长,且是雌雄成双出现。并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雌雄有一方被人射杀。”
云霄太子的死因被定性为坠马而亡,外表看去确实没有中毒或者遭遇野兽攻击的症状。
阿绯摇头,“当时我没有看见蛇,但云霄的脸色我记得清清楚楚。”
九贤王看向禅机,“如果雌蛇或者雄蛇的血沾在云霄身上呢?云霄经过时,会引起活着的那一条攻击吗?”
禅机点头,“会,青眼红对配偶的气味尤其敏感。尤其这种蛇失去配偶之后会变得暴躁易怒,如果感觉到对方的血味在其他活物身上,会主动出击报复。”
“本王记得,当时朱震霆找云霄太子单独说话,他的手。。。曾放在云霄的肩上。如此看来,朱震霆为了瞒天过海,也是费尽心机啊。”他看着阿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恐怕算计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备用的计策。只是你不为他所用,他才万不得已自己出手。”
“唐绯,你看人的眼光。。。。”
禅机握着阿绯的手,“王爷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本王说的有错?朱震霆谋害本王的亲哥哥,她再不知情也是帮凶!”
阿绯反手握住禅机,关于云霄,不管朱翎说的多难听,她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不能也不想去反驳。是她没用,是她没有早先提醒云霄。云霄的死,她有错。
“王爷!现在追究这些有用吗?阿绯也是受害者!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将云霄太子的冤情陈述皇上才是正事。”
太子翻遍了皇宫,依旧寻不见阿淳的影子。这时候太子才真正地着急了,赵孺人宫中的宫人一并处斩,理由是看管皇孙不利,致使皇孙下落不明。
这些事都是瞒着皇上,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阿淳失踪。
太子的脾气愈发暴躁,阿淳若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他一个好好的孩子不可能平白消失。阿淳就像一把横在太子头顶的刀,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太子回了怀安巷,他去了赵孺人与周桂芳的葬身地。冷宫凄寒,不知道这幽冥样的宫殿中漂浮着多少不曾瞑目的怨魂。太子将冷宫寻了个遍,没有,还是没有。
阿淳还有一个月才满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能躲到哪里去?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赵孺人沉尸的枯井上。。。。
尸体被他抛在了井边,由于眼下是寒冬,尸体并没有腐烂,却也不成样子。僵硬的尸身,看一眼都要噩梦连连。
还是没有。
太子在尸身上狠踢一脚,赵孺人便轻飘飘地撞出去,然后又安静地卧倒在残雪边。那张玉容,早已在寒风凛雪中干瘪,哪里还见当初的鲜妍美貌。
金刀卫低声道,“太子,皇长孙会不会出宫了?”
朱震霆之前想的最好是落湖,可要是真的出了宫呢?他出宫找谁去?赵孺人的母族不成气候,早已不在盛都,阿淳年纪那么小,恐怕连外祖的模样都记不清,不可能会出宫去找他们。
那还有谁是他比较亲的?
“太子忘了?皇长孙起初可是很喜欢岳夫子的。”
“那个和尚,岳君默?”
太子冷笑,眉目阴鸷,“私自扣押皇子龙孙可诛九族。派人去太师府秘密查探,一旦探得皇长孙在太师府,一个不留!”
“是!”
人,越杀越多,太子竟只觉畅快。他遥望那巍峨的乾安宫,双眼眯起,皇上病倒又清醒,竟还放了岳君默,“父皇。。。。。”您是时候将皇位让出来了。
禅机以太监的身份藏在宫中,有九贤王的人遮掩,等闲发现不了他。
两日后,九贤王的人带来消息。皇长孙退烧了,人也清醒着。这对于阿绯与禅机来说是好消息,阿淳病好了,只要他肯张嘴作证,只单单太子教他念反诗一条就足以令太子摘下头上的储君之冠。
云霄的死,一笔一笔,慢慢清算。
禅机被安排在乾安宫的偏殿掌灯,落地灯影下,他能看清别人,别人却看不清他。这两日太子不准任何人进乾安宫,若不是有昔日受宠的宫妃哭闹着告到了太后那里,引得太后出面,阿绯也没有机会来看皇帝。却不巧,皇上睡得多,醒的少。
阿绯发现最近两日太子几乎都待在乾安宫里,小太监捧着御书房的奏疏来来回回。天还早,阿绯借口要等太子一起回东宫,才得以入偏殿歇息。
偏殿掌灯小太监长得高高大大,着实不像个小太监。阿绯退了身后的宫人,“馋鸡。”
禅机从灯影下走出,那绵长的眉眼,温润如泉,阿绯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真像,险些,她将他看成了云霄。自从记起了前尘往事,她对云霄的那份愧疚只越来越浓,不曾减轻半分。
禅机笑,“看什么?”
“见过你穿僧衣,见过你念佛经,见过你世家公子锦衣华服,也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就是没见过你穿太监宫装。”阿绯本能的想钻进禅机的怀里去,遮掩一时的情绪。却被禅机一把捞出来,将她推出去两尺远,“离我远点,站好。”
阿绯被他推得一愣一愣地,“干嘛呀?”
禅机往外瞧了两眼,压低声音道,“非常时期,谨慎些。等出去了,胳膊腿都是你的,想怎么抱怎么抱。”
这些日子都不见她笑,难得今日她却笑了,“胳膊腿都是我的?那你到时候要背我逛盛都。”
禅机眨眼笑,“好。”
说正经的,禅机道,“九贤王那边准备好了,明日便带阿淳进宫面圣。”
阿绯点头,可是,“太子这边怎么办?这两日他一直守在乾安宫,明显地他在怀疑阿淳是被人藏起来了,他谨慎的很。”
“阿绯,那就需要我们俩想办法把他引开。皇上清醒的时候不多,我们得抓紧时间。”
“想办法引开。。。。”
第二日,盛都的街头巷尾都在传:当今太子心太黑,为了皇位害云霄。东宫殿上一朝坐,座下白骨来乘脚。
不知源头在哪儿,却似寒冬飞雪,一夜传遍盛都城。
不仅仅是太子,满朝文武皆震惊。
宫中的老太后是最疼云霄太子的,这谣言传进了她的耳中,老太后当场便要将震霆叫来问话。这一招打得震霆太子猝不及防,皇位尚不是他的,他绝不允许在这紧要关头出岔子。
谣言他必须解决,太后也要应付,阿淳也没有找到。
太子要几边同时齐顾,乾安宫暂时放松下来。
九贤王乘八人抬的轿撵入宫,派头大得很,手上抱着猫,身后倚着软垫,腿上盖了细绒毯。香炉、暖炉华盖,茶点小食一应俱全。回一趟皇宫就像搬家,他倒是会享受。只不过他向来嚣张惯了,谁见了他这般也不觉得奇怪。
途中遇见太子也不下撵行礼,只是睨着眼要笑不笑,“天儿冷,本王就不下去了。太子对兄弟们向来亲厚,想来也不会怪罪本王的,是不是?”
太子没空与他瞎扯皮,他沉得住气,无所谓的笑笑,“自家兄弟何必多礼。孤还有事,九弟自便。”
九贤王转头看向离开的太子,拍了拍细绒毯下的阿淳,“你的太子爹,看来是真急了呢。。。。”
第67章 阿绯,你骗我
第六十七章阿绯,你骗我
阿淳仰头,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不似从前那般灵光。九贤王拍拍他的头,“别哭哦,哭就会没命的。”
阿淳瑟缩了一下,乖乖躲进细绒毯中。才几天时间,这个孩子原本丰腴的两颊清减了不少,两只小手抓救命稻草一样抓在皇叔九贤王的衣裳上。
九贤王懒懒地将狮子抱过来,吩咐一声,“走。”
阿绯趁太子离开,一个人去了乾安宫。乾安宫留了太子的人,想面圣的人多半又被挡了回来。是,皇上龙体欠安,理应静养。可今日太子的事一出,太子这番作为就很让人起疑心。
阿绯的身后站着垂首低眉的禅机,他一身的太监宫装,不言不语。
御前总管一见太子妃,立马迎了上来,“哟,殿下,您这探望皇上来了?”
阿绯点头,抬脚便要上石阶。却被总管拦了下来,“可是太子吩咐了,皇上病情反复,为了龙体早日康复,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太子妃您看。。。。”
阿绯忽然一笑,“本宫正是奉太子之命前来照料皇上。本宫照顾病榻上的母亲多年,比起宫人总有些经验。怎么,难不成本宫还要向太子讨一道手谕公公才肯相信吗?”
阿绯边说边推开他往里去,御前太监没法,只得站到一旁去,“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太子妃恕罪。”
阿绯扬眉,“无妨。”
乾安宫的大门终于被打开,扑面迎来的便是病人身上的气息与汤药的苦涩之气。这种气息阿绯再熟悉不过,方津津缠绵病榻的那些年,都是她在照顾。
这是病气,却也是将死之气。
身后的殿门被重新关上,阿绯回头看一看禅机。禅机点头。
阿绯撩开层层珠帘,绕过屏障,圣人那张衰老的容颜便出现在眼前,两颊凹陷,颧骨高高的凸起,花白的头发蓬乱地堆在头顶。纵使他曾经叱咤风云,纵使他曾经弑兄夺位,纵使他曾经执掌天下为九五之尊,可他总有老的那一天。他老了,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换成他的儿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阿绯弯腰叫了一声,“皇上。”
龙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禅机拍拍阿绯的肩,“我来。”
九贤王的轿撵停在了乾安宫前。狮子被他放开,轻轻巧巧地跳到地上,摇晃着尾巴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等主人下撵来抱它。
轿撵落地,半人高。
御前太监一见这位便头大,皇上生病,要么他不来,偏偏太子下了禁令他又来了。御前太监手执拂尘,虾着身子往九贤王跟前儿那么一戳,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九贤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闭嘴,本王不喜欢你号丧似的叫唤;第二,让一边儿去,好狗不挡道。”
御前太监一脸便秘似的委屈,“奴。。。奴才。。。。”
九贤王掀起眼皮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滚。”
御前太监不敢再说话,苦着脸让道了一边儿去。
九贤王的脚落到地上,整了整衣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指着御前太监,“你,还有你们,过来。”
就在守门的太监们九贤王指使地团团转的时候,细绒毯下的阿淳悄悄钻了出来,他人小腿轻省,一眨眼便钻进了皇祖的乾安宫。
阿绯听见声音便早在里面等着他。阿淳看见阿绯就像见了鬼,惊得连喊都不会喊,豆大的泪包落下来,连连后退。身子撞到了进来的九贤王身上,“哪儿去?不要命了?”
阿淳哑着嗓子,对阿绯惧怕,“鬼。。。鬼。。。。”
阿绯直起了身子,九贤王瞧她一眼,忽然笑了,“你要是对皇祖不说实话,这鬼太子妃可是要把你带走的。”
“皇叔,阿淳不要,阿淳不要。。。。。”
“小点声!”
阿绯白了朱翎一眼。朱翎毫不客气地还回去。
里面的禅机忽然出声,“快来,皇上醒了。”
幽幽转醒的皇上,一睁眼便瞧见龙床前跪了满地的人。皇上初醒,嗓音干哑,“你们。。。。”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费劲地眯眼看清了膝行上前的九贤王,“。。。。老九?”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皇上皱眉,为皇为帝一辈子,见这些小辈儿如此,他便心中清楚他们要说的事不是普通小事,皇上挣扎着要坐起来,九贤王立马上前扶着,“父皇,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必须当面陈情。父皇不知道,如今宫中太子一手遮天,儿臣难得才能与父皇相见。”
“一手遮天。。。”才几句话,皇上已经喘息地厉害,“你说。”
禅机取水来,皇上就着禅机的手喝了,气才顺一些,他看着跪在窗前的孙子,老眼已然有了失落,“有什么话就说吧,朕听着。”
九贤王看了一眼阿绯,阿绯拜皇帝,以额触地,“儿臣要说的,与故去的云霄太子有关。”
这一句话在皇帝心中掀起波涛巨浪,“云霄?”他使劲去看地上的阿绯,“朕认得你,你是太子妃。”
阿绯说是,“儿臣是太子正妃,可儿臣不是震霆太子的太子妃,而是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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