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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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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端坐马上,无语问苍天。
  他忽然觉得,强抢民女的游戏其实一点也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那两个家奴脸色变了变,看看夏浔,勉强笑道:“公爷,这是我胡府家事,国公爷似乎不宜插手吧?”
  夏浔端坐马上,如泥胎木塑一般,一脸无辜。
  茗儿道:“国公!”
  “啊?”
  茗儿乖乖巧巧地向他请示:“人家不肯请那女子出来相见呢,国公以为,该怎么办?”
  夏浔摸着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道:“啊……这个嘛……我以为……嗯……”
  茗儿一声娇叱:“国公有令,请那轿中女子出来一见!”
  夏浔立即闭嘴!
  第459章 开窍
  人被救出来了,五花大绑的。轿子里边还有一个半老徐娘,本来是紧紧抓着这位姑娘的,如今轿子被人拦下,两个恶奴不敢反抗,她坐在轿中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被茗儿的侍卫一搜,也就乖乖松了手,任由那女子被救了出去。
  这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常说柴屋出佳丽,确是不假,小姑娘虽然布衣钗裙,但是那种清纯秀婉中透着质朴的灵气,着实叫人喜欢。
  一问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属实,不过胡驸马也不是走在大街上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敢往家抢的,他要是敢那么做,就只能效仿山东蒲台县的仇秋,绝不敢这么招摇的。
  事实上,这个女子家里是胡家的佃户,种的是胡家的田地,原来因为她娘亲生病,就向主家借过一笔钱,今年春上无钱买粮种,又向主家借了一笔,结果还没到秋收,北军兵临城下,南军仓惶回城,再加上无数的百姓被强迁入城,谁还都沿大道走?她家那块地紧挨着路边,愣给踩成路了。
  如此这般计算下来,这位姑娘家欠主家的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而且眼看就要进入冬天了,不但今秋的租子要欠着,明春还得借钱。于是,无意中见过他家闺女一面,很是喜欢的胡观就扮了一回黄世仁:“没钱还债,拿喜儿抵债。”
  人穷志短,这位姑娘家里本来也未必就不肯把自己女儿与贵人为妾,以便解决全家人的生计,问题是胡观是驸马。而大明的驸马是不准纳妾的,做胡观的妾要偷偷摸摸不能见人,公开身份只能是个贴身丫头,这女孩父母就这一个闺女,爱逾掌上明珠,哪肯就这么把她许人,本来是托媒人说给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富绅做续弦,由那富绅替他家还帐,结果胡观一听恼了,就来了这么一出“强抢民女”。
  在胡观想来,这佃户家里本就欠了他一大笔钱,把人抢来,生米煮成熟饭,她家里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那时候断然不会再生枝节去告举他,那样做肯定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幕恰被路见不平的中山王府小郡主看见,就闹了这么一出。
  茗儿听了经过气愤难平,依着她的心意,是要把胡家的恶奴送进应天府,再把胡观也抓来严加惩治的,不过这时候夏浔可不能由着她胡闹了,夏浔思索了一下,吩咐人把那姑娘送回家去,又对那胡府家奴道:“你们回去吧,这位姑娘家里,不得再予骚扰。这件事,本国公一力担待,等见了胡观,我对他说!”
  胡府家人还真不敢冲撞他,只得忍气吞声,唯唯喏喏地抬了空轿回去了。
  “郡主,走吧,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咱们得快点赶路了!”
  茗儿愕然道:“就这样?这就算了?”
  夏浔俯身一拉茗儿的马缰,让她的马跟着自己并辔轻驰起来,淡淡一笑道:“不然……你想怎样?”
  茗儿嘟起了小嘴。
  夏浔说道:“胡观强抢民女,既是事出有因,又不曾真个成事,就算告到应天府,是多大的罪过呢?胡驸马受些惩罚,丢脸的还是皇家,真让他去蹲几天大狱的话,你以为南康公主就会喜欢?这女子家里是胡家的佃户,确实欠了人家的钱,咱们这一搅和,胡驸马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就免了他家的债务。
  咱们如果非要揪住不放,我倒不怕他的,郡主你当然也不怕,可是那女子家里怎么办?胡驸马丢人现眼,又奈何不得你我,岂能不对那女子家里大加刁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胡观要是告进官府,能不能整治得了她家?郡主,如果闹到那一步,那你……到底是为了帮助这位姑娘,还是只为出自己一口恶气呢?”
  茗儿其实也不是不明事理,一旦冷静下来,也知道他这种轻轻搁下的方法其实是最妥当的解决办法,可女孩儿家的心思就是那么奇怪,虽然理智上,她觉得夏浔这么处置没错,却宁愿他一怒拔剑、血流五步,做个只会凭力气解决问题的大侠客,少女情怀,总是有许多幻想的。
  她不悦地瞪了夏浔一眼,嗔道:“你才当了几天国公,说话办事都变得老气横秋的。想当初,被锦衣卫追杀,忽南忽北,五过金陵,你可都是用拳头说话的。”
  夏浔哈哈一笑:“那不同,那时候我是逃犯,是亡命。非常时行非常事,一怒拔剑、血流五步,你是传奇话本儿看多了吧,哈哈,难道你希望我继续做亡命么?”
  茗儿心道:“那又有甚么不好?至少……你会护着我,体贴我,好过如今这般客客气气,疏远许多,只要……只要你还带着我,就随你一起去亡命,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浔瞟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于她的突然沉默:“怎么啦?你不会……真的希望我做个江湖亡命吧?”
  茗儿被他说中心事,嫩脸一热,忙掩饰道:“我是觉得……这个胡观啊,当初成为驸马人选后,谨守本份,品性毫无挑剔,及至尚了南康公主,更是谨身慎言,曾多次得到太祖皇帝赞誉呢。在太祖皇帝十六个驸马里边,除了梅殷,他也算是极得太祖宠爱的,如今……竟做出这等事来……”
  夏浔听了,却是心有戚戚焉,对这些驸马们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公主们成了亲,都要住在十王府,和驸马一年难得见上几回,这种不人道的狗屁规矩,他也不知道是哪位理学大儒制定下来的,如果胡观不是强抢民女,只是正常的买妾纳婢,站在男人角度,其实他要同情驸马多一些。
  夏浔便道:“皇帝选驸马,被选中的人,有得选择么?就算心中不情愿,在皇上面前,谁又敢自曝自短?那么做就算皇上不生气,回到家里,也得被他老子打断双腿。那种谨守本份、谨身慎言,是不能不装的,倒不能说他就是故意欺骗,如果换做是我,你以为我敢不装?我敢不娶?”
  “驸马在外边私蓄姬妾,公主们天之骄女,却也没有办法。明事理的不想管,不明事理的没机会管,难道,好不容易见丈夫一面,就只为吵架么?真要把这事闹开来,对她们又有甚么好处,除了丢脸,又能如何?难道她们宁愿守寡?再说,这也不是死罪啊!”
  茗儿横了他一眼,道:“说的振振有辞的,那你也去强抢民女啊。”
  夏浔笑道:“强抢民女么,确实是下作了。再说……”
  他把胸一挺,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顾盼左右:“本国公需要用抢的么?”
  茗儿没好气地斥道:“臭美!”
  夏浔哈哈笑道:“臭男人嘛,当然要臭美。”
  他稍一沉默,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男人也不容易啊,在外边拼得筋疲力尽,回了家谁不想有个温情款款的女子相伴?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这话不假,可是不愁嫁却不代表嫁的好。而且,公主们就个个没有毛病?那都是锦衣玉食,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她们有几个懂得体贴男人、照顾男人?能做到在驸马面前不颐指气使、骄横跋扈就算好的了。”
  茗儿乜了他一眼,哼道:“如果你是驸马,也要金屋藏娇了?”
  夏浔揉揉鼻子,说道:“驸马当中,王宁和怀庆公主算是最恩爱的一对了,不过……你以为王宁驸马借给我的那幢宅子本来是要做什么的?你知道王驸马在外边有几幢宅子吗?你知道那些驸马们有几个没有外宅么?我还告诉你,王驸马置外宅……怀庆公主是知道的,眼里揉不得沙子,那就别过日子!”
  “臭男人!臭男人!男人都是臭男人!”
  茗儿愤愤不平,挥起鞭子,猛抽马屁股,看起来,她是把那匹马当成夏浔了……
  她知道夏浔说的是实话,这些道理她懂,这些驸马们的事,她也不是丝毫没有耳闻,可就是不愿听夏浔说这些实话,她正是喜欢做梦的年龄,不愿意被人打破心中的幻想,面对事实,她又无言以对。她知道,何止是做驸马的人没得选择,那些公主们何尝不是一样?
  就算她的三个姐姐,生在公侯世家,婚姻又哪里能由得自己选择。大姐是幸运的,因为她和大姐夫非常恩爱,可是二姐、三姐的事,她隐约听说过,确实……太打击人了!
  夏浔这一次没有追上来,茗儿依旧对他有情,他看得出来,却知道这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故意说得这么现实,就是想要打破她的幻想,有些东西是她必须要面对的。有得必有失,公卿世家的女子,一出生就可以享受到许多寻常人一辈子也享用不到的富贵荣华,可是有些寻常人很容易得到的东西,她们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
  她……是该好好想想了。
  茗儿确实在想,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夏浔的那句话:“皇帝选驸马,被选中的人,有得选择么……如果换做是我,你以为我敢不装?我敢不娶?”
  茗儿豁然开朗:“对呀!大姐最疼我了,我要是把心事说给大姐听,让大姐求大姐夫下道旨意……”
  茗儿的芳心怦怦乱跳,轻轻咬着下唇,脸颊开始发起烫来……
  第460章 平静下的潜流
  皇后的到来,标志着新政权的最终完整,一切尘埃落定了。
  金陵城发生了许多变化。
  徐妃正式受金册金印,封为皇后,诏告天下。
  一门一后、两国公、两王妃,中山王府赫然再度崛起,重新成为大明第一功臣世家。
  但是现在的徐家,仅仅是象征意义上的第一世家了,在地位和声望上,无人能及,但是在朝堂上,已经没有当初强大的影响力。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当今皇帝是个很强势的皇帝,朱元璋也是个强势皇帝,但那并不影响许多朝臣派系的形成。
  唯一的原因是,徐家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徐辉祖无论是治军用兵的本领,还是朝堂上的手段,那都是多年打磨出来的老手,他是作为徐家的继承人,被徐达大将军从小培养起来的,是徐家当仁不让的带头人,但他现在已经被勒令闭门思过,毫无作为。
  徐增寿或许是勉强可以作为他的接班人的人选,凭徐增寿的威望、资历,能够得到徐系势力的信服并为其所用,可他已英年早逝。徐膺绪在各个方面的能力很一般,而且一直在地方上做官,没有这个威望。而徐景昌还年轻,大伯虽不管事了,人还活着,二伯也在,作为徐家的晚辈,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建文旧臣正在重新组合,或依附于炙手可热的靖难功臣,或依附被永乐重用的建文旧臣,武将方面,由于中山王徐家和曹国公李家相继淡出军界,而丘福、朱能等靖难武臣刚刚上位,武将们对他们也需要一个试探、接触、了解、磨合的过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形成新的派系,军中派系的形成要比朝中复杂的多。
  皇后娘娘近来频频设宴款待靖难功臣和建文旧臣的家眷,她知道丈夫虽已坐上皇位,但是对这个庞大的帝国还不能做到如臂使指,皇帝高高在上,他的政令和决策,需要文武大臣们去执行,而诰命夫人们,则对这些文武大臣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走走夫人路线,有助于帮助丈夫招揽人心。
  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现在也少不得要参加各种宴请,北平系旧臣是向自己熟捻的王子们表示友情,建文旧臣则是用这种礼敬表达对永乐皇帝的忠诚。三位皇子有时要一同赴宴,有时要分别赴宴,由于性格和身体原因,那位不大为众人所熟悉的皇长子朱高炽露面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尽管并不大露面,皇长子朱高炽还是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子痴肥到那种地步,而且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他的兄弟,都是身材魁梧彪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人,这样一个异类的确是叫人一见难忘的。
  不过,尽管他太胖了些,却绝不是一个蠢人,在有限的几次宴会中,朱高炽所表现出来的风度和谈吐,给金陵系官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皇子,还是一位性情孰厚的皇子,博得了文臣们的极大好感,已经有人赞誉朱高炽,说他和当初的懿文太子朱标一样,性情脾气、品格道德都十分相似。
  不过出于身体原因,朱高炽并不大抛头露面,这样一来,皇次子朱高煦就显得异常活跃了。或许他是想替大哥分担责任吧,毕竟,朱棣登基为帝后,为了减小施政的阻力,对顽固的建文忠臣一派进行了血腥清洗,皇后娘娘到京后为了给丈夫挽回形象,正在努力营造一个详和安宁的氛围,频繁宴请命妇,作为皇子,多出席一些宴会,显然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今天,三位皇子难得又一起露面了,因为今天请客的人是辅国公杨旭。或许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杨旭何以在靖难功臣榜上排名第六,但是三位皇子却是知情人,他们很清楚杨旭为他父皇的江山立下多大的功劳,而且他们本人至少也有两次是依靠杨旭的帮助,才得以保全性命的。
  因此辅国公的请柬一到,他们立刻推掉了有冲突的所有宴请,准时出席了。今天宴请的人太多,而且主客是三位皇子,因此夏浔开的不是家宴,而是包下了整座聚贤楼,皇亲国戚、功臣勋卿、朝中文武,云集于此,有好几位是驸马都尉,其中就有梅殷驸马。
  梅殷和夏浔只是做了次试探性的交手就偃旗息鼓了,外人对他们之间的斗争还完全没有察觉,就算有所察觉,就算两人私底下已经斗得你死我活,无人不知,这种性质的宴会,还是会邀请对方,还是会谈笑晏晏,如同多年好友,这就是官场,一个完全不同的战场。
  可是,不适应这种官场规则的人还是有的。丘福、朱能已经回京,他们也接到了夏浔的请柬,朱能来了,徐景昌来了,丘福没有来。五军都督府一共三位国公,徐景昌毫无疑问是站在夏浔这边多一些的,别看他是五军都督府的人,可是在朱能、丘福两个百战沙场的北平系老将面前,他这个后生小子完全没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而徐景昌酷肖乃父,情感重于理智,他也不在乎,懒得去巴结那两位本衙的老资历,他同夏浔比较谈得来,而且夏浔曾经冒死救过他的父亲,虽未成功,这份情,他得承。就只凭这,他就与夏浔亲近的多。再说,通过他的小姑姑,他也知道夏浔对当今皇上一家有过多少次救命之恩,这个人物受到的皇帝的信任,丝毫不比丘福、朱能为少,他倒不了,更不可能砸在自己身上。
  而朱能赴宴,倒不是冲着夏浔的面子,朱能回京之后,已经知道了夏浔鞭死五军都督府经历郑小布,贬谪都督佥事谢光胜的事。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明白了,可是夏浔丝毫不留余地的手段,让他心中很不舒服,昔日燕王身边近臣之中,与夏浔交情最好的张玉,他和丘福都差一些,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昔日那点香火之情也就淡了。
  不过,今日赴宴的是三位皇子,他和张玉当初可是燕王府的左右护卫长。三位皇子赴宴,他不能不来。这也是朱能为人老成持重之道,与夏浔纵然有了矛盾,他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官场终究不是战场,要消灭一个人,不需要剑拔弩张,何况,他的不悦,只是让他对夏浔起了反感,倒不致因此就把夏浔当成对头。
  而丘福则明显属于性如烈火的脾气,眼里根本不揉沙子。郑小布死不死不关他的事,谢光胜是不是到兰州餐风饮露也不关他的事,当初他到五军都督府匆匆点了个卯,就到地方上接收、整编军队去了,现在他都想不起来那姓谢的和姓郑的是个什么模样。
  可他既然已经成为五军都督府的主事人,谁动他的人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他面子,他也懒得给对方留面子,相比起朱能的老成,丘福选择了针锋相对,他就是要明确的告诉杨旭:你得罪我了!
  可惜,杨旭今天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点儿,不要说少了一个丘福,就算少了十个丘福,也没人注意到他,何况,今日的焦点,是三位皇子呢。
  
  五军都督府里,丘福正召集本衙的几位都督议事。
  都督陈暄本来也接到了夏浔的邀请,可惜还没出门,就被丘福派来的人给截住了,无奈,他只好派了一个家人,赶去向夏浔说明情况,然后随那五军都督府的校尉赶回来参加议事。今天特意把他找来,是因为陈暄是水师都督,又曾亲赴沿海防御倭寇,而丘福此番召人议事,就是为了对付倭寇。
  丘福马上就六十岁了,比朱能还大了二十多岁,夏浔那个毛头小子当然更不可能放在他的眼里,这也是他尤其不能原谅夏浔冒犯的原因:太不尊重老人家了。夏浔的宴会他没放在心上,但是皇上说的话,他可是时时记在心头。他和朱能回京后,皇上曾单独召见,特意提到了水师的建设和打击倭寇的想法。今天他把陈暄这个了解水师和倭寇情形的都督找来,就是想策划一场针对倭寇的反击。
  丘福高踞上座,对陈暄道:“皇上前日召见,曾提及沿海倭寇之猖獗。小小东瀛,弹丸之地,几个流寇,怎么会这般难对付?哼,我看都是建文当朝,重文抑武惹下的祸端!你对本都督说说你了解的情形,我打算对犯我海疆之倭寇,予以迎头痛击,消弭倭患,解圣上之忧。”
  陈暄道:“大都督,倭寇的武力,远不及我大明水师,不过,我们要对付他们却很难,歼灭不易,防守也不易。”
  “此话怎讲?”
  “大都督,前次辅国公奉旨招安双屿海盗时,下官也曾对辅国公提及此事,辅国公对下官言及的难处也深以为然。我沿海诸卫……”
  丘福撇撇嘴,不屑地道:“杨旭,哼,杨旭根本不知兵!一个毛头小子,懂得甚么!老夫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不管是北元精骑还是数倍与己的朝廷大军,老夫都打败过,几个东瀛蛮夷,又算得了甚么?”
  陈暄一见他如此骄敌,赶紧提醒道:“大都督,这海战与陆战可是两码事儿,当初元人入主中原时,正是武勇最盛之时,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可是两渡东征日本,都是败得落花流水,咱们……”
  他话说到一半儿,看见丘福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丘福淡淡地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不要说了。水战,本国公的确不曾打过,倭人么,也的确不曾打过交道。可是,打仗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水战陆战,有何区别?你只说说沿海情形就好!”
  陈暄道:“是,据下官了解,这些倭寇,多是日本内战的溃兵、失意的武士、破产的商人、失去土地的农民,生计无着,便结伙侵掠我边疆。下官说他们不是我水师正面之敌,是因为他们的船非常糟糕,他们的舰船最大的只能容纳三百人,小一些的一百多人,更小些的只有几十人。
  那船大部分是用大木锯成方形联结而成,联结处不用铁钉,只用铁片,不用麻筋、桐油弥缝,而是用草来堵塞漏隙,费工费料,还不甚坚固,咱们水师的战舰如果追上去,只要一撞,就会散了架。而且他们的船帆和舵都非常简陋,只能驶顺风、不能戗风,遇有戗风或无风时,只能下帆使橹,所以大部分倭寇都是利用春汛和秋汛时进犯我沿海……”
  丘福不耐烦地道:“船只是用来载人行驶,不用说的那么详细,他们有些什么武器,惯于如何做战,你且说说!”
  陈暄一听心就凉了半截,丘大都督完全就是个水战的外行啊!海上作战,最重要的就是船,倭寇的船还未了解详细,己方战舰还完全未了解,这就研究对方用些什么武器,有些什么战法了?可大都督问起,陈暄无奈,也只好换了话题,说道:“倭寇弓硬矢利,近人而发,其性凶残,武技也很出色,较之我沿海官军,要胜上一筹。他们有些人只有刺枪挠钩,不过比较出色的武士都是用三把刀。”
  “三把刀?”
  “是,一把长刀,劈砍起来十分凶猛,又配一把小刀,以便杂用,此外还佩一把利刃,分为两种,长约一尺的叫解手刀,长一尺有余的叫急拔刀,专为近身肉搏之用。”
  丘福蹙眉道:“船只一碰就散,武器上也无甚特色,怎会容他们祸害至今?”
  陈暄木然道:“因为,他们的船拚不过就逃,大海茫茫,很难追及。他们通常是登岸做战的,以我浙东沿海为例,诸多海卫之中,仅有太仓、观海两个卫所有船,其他诸卫都是陆战的军士,只能据岸防守。可海岸漫长,防无可防,他们一旦登岸,那就是近身做战了。
  倭人常以三五十人为一伙,每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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