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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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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忠欠身道:“国公叮嘱,末将谨记心头。那就按国公吩咐,此去浙东,先把双屿水师和巢湖水师调教顺当再说。末将是个武人,唯知遵令行事,国公既然把这副担子压到末将头上,末将敢不竭死效力?不过……末将听说朝中有人弹劾末将,或许皇上会改变心意,介时……”
  夏浔一摆手,不屑地道:“别听他们聒噪!一群只会耍笔杆子、搬弄唇舌的腐儒,他们懂个屁!本国公要的是能打仗的将军,赤将军不行,难道他们行?皇上那儿你不用担心,不管什么事儿,都有我给你顶着!等这一仗打赢了,赤佥事,本国公保你一个都督当当!”
  赤忠虽然胸有城府,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大为感动,连忙抱拳道:“多谢国公的栽培与信任,本来末将是不屑辩解的,国公这般倚重,末将受宠若惊,这事儿,得跟国公说个明白,其实那些御使捕风捉影,所言不尽不实,末将……”
  夏浔摆手笑道:“赤将军无需多说,我看那些御使,都他娘的是闲得蛋疼!他们所说的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与将军领兵挂帅、驱逐倭寇有个屁的关系。婆媳不和拌架吵嘴?这天底下的婆婆跟媳妇儿,我就没见过不拌架不吵嘴的。
  甚么弃宗亲族人于不顾,我呸,我也受过无赖亲族的勒索,这事儿定国公知道,当初要不是增寿公仗义相助,就为这事,杨某早被流放三千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说起来我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那些个人隐私,关他们鸟事!”
  赤忠本来还想解释解释,听夏浔这么一说,便也一笑置之,不再多言了。夏浔这番话以一个国公来说,是糙了些,可是赤忠这样的武人听了亲切,他听说过,辅国公曾经考中过秀才,虽然走的武人之途,出身却是文人,本来还担心跟他合不来,可是自打相见,夏浔的所言所行,无不称他心意,赤忠便真的生起亲近之意来。
  三人谈到兴处,下人搬上一席酒来,三人便入座畅饮,边饮边说。席上,徐景昌道:“倭国使节已经到了京师,国公是要见过他们之后,才去浙东吧?”
  夏浔笑道:“不错,人总要见见的,明儿一早,我就叫鸿胪寺把人带来见上一见。”
  徐景昌奇道:“鸿胪寺?他们什么时候搬到鸿胪寺去了?”
  夏浔听了也有些奇怪:“番邦来使,不是都安置在鸿胪寺么?”
  徐景昌道:“番邦来使,都是由礼部接待的,一般来说,都会安排在鸿胪寺。不过这一次日本国使节乃是僧侣,所以就安排到天界寺去了,由道衍大师接待。怎么,国公对他们的情况,没有先行了解一番么?”
  夏浔虽然有些意外,却只是摇头一笑,泰然道:“没有,我要谈的,他们做不了主,只是个传话的人,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功夫。不过,他们既然在道衍大师那儿,倒不好摆架子了,我明天去天界寺走一遭便是了!”
  第514章 随缘
  天界寺里,道衍从禅床上下来,郑和连忙趋前搀扶,恭敬地道:“还有件事,辅国公已经回京了,弟子不日就要同辅国公一起前往浙东,不知师傅对弟子还有什么教诲?”
  道衍淡淡地道:“监军者,专司功罪、赏罚之稽核,做你该做的,其他事不要胡乱插手。”
  郑和毕恭毕敬地道:“是,弟子省得了。”
  监军自汉唐以来就有,协理军务,督察将帅。到了现代,军队中的党代表,其实也有监军之责。监军一开始多以御使充任,自唐玄宗起,开始启用宦官监军,出监诸镇,与统帅分庭抗礼。到了明代,担任监军者,依旧多是御使和宦官,不过朱棣登基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派出监军,郑和初当要任,自然谨慎一些。
  道衍问道:“对于海洋,你似乎了解一些?”
  郑和道:“是,家祖与家父都曾前往麦加朝圣,弟子幼年时,曾听父祖讲过远航的故事,对此略知一二。”
  道衍微微颔首道:“嗯,这是好事,杨旭虽然能干,可领兵是头一回,有些事如果你能帮他,就多帮帮他,监军和统帅,犹如一国之将相,将相和睦,方能国家昌盛,一军之中,统帅与监军互相扶持,才能打胜仗!”
  郑和恭谨地道:“是,弟子记下了。”
  郑和从父祖,是一名伊斯兰教徒,不过他又信奉佛教,是一名佛教徒,并且拜道衍为师,受菩萨戒,法名速南吒释,翻译成汉语就是福吉祥。此番奉圣命往浙东监军,他是特意来向师傅辞行的。两个人出了禅房,门口站着一个少年,见郑和陪着道衍出来,便躬身道:“父亲!”
  道衍止步道:“这位是?”
  郑和忙道:“这是弟子长兄马文铭长子,如今过继于弟子,已随弟子姓,改名叫郑赐,字恩来。”说完向郑赐道:“还不上前拜过大师。”
  郑赐也知道这个和尚不是一般人,连忙施礼道:“见过道衍大师!”
  道衍对郑和微笑道:“好,是个好孩子,你如今有了自己子嗣,更要多行善事,多积善行,造福于子孙。”
  郑和躬身道:“弟子遵命,恩师请留步,弟子如今受命参与大报恩寺之建造,如今过了年,役夫们已然开始返回,弟子得去照料一下。”
  道衍笑道:“皇上对你宠信有加,做事多用点心,去吧!”
  “是!”
  郑和又施一礼,领着儿子走了出去,刚刚来到前殿,迎面正撞上夏浔,夏浔奇道:“郑公公,你怎在此?”
  郑和一见是他,连忙上前见礼,说道:“郑和拜在道衍大师门下,现为大师弟子,今日来天界寺,是来拜见师傅的。国公怎么来了?”
  夏浔道:“哦,我来见见日本国使节,顺道儿拜访一下道衍大师,这位是?”
  夏浔看见郑和身边陪着一个少年,打扮、模样不像宫里的小内侍,便随口问了一句。
  郑和把郑赐的身份对他说了,夏浔便笑道:“哦,原来是做什么的呀,可读过书,有功名在身么?”
  郑和长叹一声道:“不瞒国公,我这兄长一家,在云南生活并不如意,如今得了我的照顾,家境才算好些。我这儿子,人聪明,也懂事,可惜就是没读过书。他到金陵还没多久,我打算等他再大一些,再帮他找些事做。”
  夏浔心中一动,说道:“原来是这样。嗯……锦衣卫南镇抚刘玉珏那儿,正缺人手用呢。我看这孩子挺机灵的,如果郑公公不嫌弃,我跟刘镇抚保荐一下,叫他去锦衣南镇做事,你看怎么样?先做个百户吧,等以后立下功劳,再升迁不迟!”
  百户之职,刘玉珏自己就能任命,对夏浔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郑和原就有心给儿子找份稳稳当当的事儿做,可他现在只是得了皇上宠信,在外廷并没有什么势力,自己又不好向皇上张口,这几天正琢磨这个事儿呢,一听夏浔所言,又惊又喜,连忙问道:“国公……不是开咱家的玩笑吧?”
  夏浔正色道:“嗳,我与郑公公虽然熟得很,可也不能用这种事玩笑啊。”
  郑和大喜过望,连忙道:“赐儿,还不快来谢过辅国公爷!”
  郑赐在一旁听得清楚,一听父亲招唤,连忙上前欢欢喜喜给夏浔行了个大礼,说道:“郑赐谢过辅国公爷。”
  夏浔连忙伸手搀扶:“起来起来,不要这么外道。我和郑公公情同兄弟,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
  郑和一听,便笑容可掬地道:“国公爷这么客气,郑和实在是高攀了,赐儿,还不叫杨叔父?”
  要说这郑和,虽然一身艺业高明,又常在皇帝身边行走,可他毕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尤其是自己身体残缺,就更加的关爱后代,能给自己的子嗣安排一条前程,这在他的心里就是最大的事了,夏浔送了这份厚礼给他,他的心中实是感激万分。
  夏浔深知郑和甚受永乐大帝的宠信,就算现在自己不帮忙,以郑和的功劳,子嗣得获功名,这也是早晚的事。能帮他一个忙,把皇帝身边这个得力的内臣拉拢到自己身边,这笔买卖绝对值得。等他去浙东的时候,郑和就是他的监军,建立亲密的关系,就不用担心得不到郑和的支持,监军不掣肘,他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夏浔对郑和一直很尊敬,郑和对夏浔也一直很亲近,如今得了夏浔这份承诺,两人的关系陡然拉得更近了,二人在大雄宝殿外谈了许久,郑和才千恩万谢地领着儿子走了。
  夏浔绕到后殿,这才向人询问道衍大师所在。道衍在此可不只是修行,他如今是僧录司左善世,这僧录司掌管着全天下的各个教派,全国重要寺庙住持的任免、全国佛教之政令,都出自于僧录司。所以道衍每天的公务也是很繁忙的。
  道衍送走了徒弟郑和,正在处理政务,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辅国公杨旭到了,道衍连忙亲自出迎。把他请进禅房,叫小沙弥上了茶,笑问道:“辅国公今日怎么有暇到我这僧舍来啊?”
  夏浔笑道:“说起来,杨某早该来看看大师才对,可是自皇上登基,上上下下事务繁忙,杨某也顾不上。杨某今天来,与日本国使节有话要说,既然来了,自然先得拜见大师。大师康健如昔,杨旭见了很是欢喜,大师在这天界寺,可还住得习惯吗?”
  道衍微笑道:“承蒙国公挂念,老衲一介出家人,何处不可安身呢?不过出家人修行,还是青山绿水、尘外之境好一些,只是如今替皇上管着一些俗务,脱不得身呐。”
  夏浔昨天意外得知那日本使节没有住在鸿胪寺,反而跑到天界寺来了,不免有些担心。他担心同样是出家人,彼此有了共同话题,那日本僧人会曲线救国,打动道衍,请他为自己做说客。
  道衍是世上唯一一个被朱棣当成恩师、当成朋友平等对待的人,他在朱棣心中的位置无人能及,如果他为日本国使节在皇上面前美言,恐怕自己的外交压力就压不下去了,所以今日拜访道衍,一方面是礼节上的,一方面也是想先摸摸道衍的意思。
  道衍这人修行高深,总是给人一种洞烛先机、智珠在握的感觉,在这样的出家人面前,即便是夏浔这样位极人臣的人,也有心理压力,在这样的人面前绕来绕去地说话,还不如开门见山的好。所以夏浔也不再客套,而是神色一整,开门见山地道:“大师,我大明沿海屡受倭寇袭扰,万千百姓饱受侵害,这些事想必大师也有耳闻吧?”
  道衍颔首道:“老衲虽身在佛门,对这些事也曾耳闻。辅国公这次总揽沿海五省军政大权,就是为了围剿倭寇之事吧?”
  夏浔肃然道:“是!然而倭寇之患,内因外因,不一而足。要想根除倭寇之患,也绝非武力一途可以办到。如今倭寇在我沿海滋扰生事,倭人却来乞请通商!我天朝上国,与番邦一向宽宏慷慨,对于日本国称臣乞恩之举,许多朝臣都认为,既然接纳日本称臣,就不应以倭寇之患加罪于倭国,却不知大师对此有何看法呢?”
  道衍目光微微一闪,笑道:“呵呵,老衲明白国公的意思了,日本国使节祖阿大师确曾请求老衲代为说项,不过老衲只是一个出家人,代皇上管理的也是天下宗教事务,其它的事,老衲不便置喙,所以对此一直未置可否。
  许多人只知我佛慈悲,却不知我佛的大方便。佛之本心,是利乐众生,一切方便法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教化不是唯一的手段,国公打算怎么做,只管去做,老衲此间主人,只照料客人起食饮居,其他一概不予过问!众生业缘各异,随缘施度吧!”
  同明白人说明白话,就是痛快,夏浔没想到道衍答得这么明白,心事放下,顿觉欣喜不胜,双手合什谢道:“大师通达一切,弟子心悦诚服!”
  道衍微微一笑,对侍立一旁的小沙弥道:“圆通,引辅国公去见祖阿!”
  第515章 直心是道场
  莲花精舍是天界寺招待各地大德高僧、有修为的上人的地方,此刻禅院静静,一个白须老僧正盘膝坐在花丛下,捧着一只细白瓷的定窑小碗,细细品味着。
  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汤。古时候没有味精,却有比味精味道更鲜美、营养更丰富的调味品:高汤。只不过寻常人家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财力时常备着高汤罢了。高汤有荤有素,这老僧是出家人,所喝的汤自然是素高汤。
  一碗汤喝罢,老僧咂了咂嘴儿,回味无穷地道:“这莲花精舍,哪怕是一碗汤的供奉,都是美味之极呀。”
  “大师,大师,情形不妙啊!”
  一个人说着日本话从庭院外边匆匆走进来,看那打扮,和《聪明的一休》里边的桔梗店老板差不多,五短的身材,拿手帕擦着脸颊上的汗渍。这时只是初春时节,天还不太热,他居然走出汗来,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老僧放下汤碗,扭头看了他一眼,用日语说道:“啊,是肥富啊,什么事这么着慌?”
  走进来那人是日本国的副使肥富,肥富是日本的一个大商人,极为热衷和大明重开贸易,正是在他等一批人的推动下,足利义满才下定决心,尝试与大明重开勘合贸易,所以这一次足利义满派祖阿和尚到大明来,特意让他做了副使。
  肥富向祖阿鞠了一躬,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膝坐下,焦急地道:“大师,我出去打听过了,情况不妙啊,大明有很多言官都反对与我日本重开贸易,理由是我日本海盗不断袭扰大明海疆,而我日本国打击海盗不力,甚至有纵容之嫌,所以他们请求大明皇帝陛下拒绝与我国通商。前天的消息是真的,今天他们上朝的时候又提起了这件事,我看大明礼部的人总是拖延我们,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不不不不……肥富啊,你不了解中国之人,呵呵呵呵……”
  祖阿镇定自若,抚须微笑道:“你不用担心,你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祖阿怡然说道:“中国,乃君子之国,好名而不重利。《弟子规》上说: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自当励。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中国人在乎的只有道,而道的载体是礼,礼的表象就是名。他们比你强大的话,他们认为那是道的胜利,如果他们比你弱小,那就是器不如人,大道永远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就自认为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你明白么?”
  “不明白!”
  肥富把胖脸摇了一摇,回答道:“大师所言实在是太深奥了,肥富没有听懂。”
  祖阿呵呵笑道:“说白了,就是爱面子!”
  肥富恍然大悟:“啊!大师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祖阿道:“整个中国,上至皇帝以及朝廷的大臣,下至把持着大明政权基础的所有读书人,他们只为一件东西而活——面子!尽管他们对之冠以种种美妙的说法,对个人,那就是君子忧道不忧食,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对国家,那就是天朝上国,抚夷恩远。”
  “所以,就算有些言官提出不同的看法,他们的皇帝和那些掌权的大臣们也不会在意的,他们只会在意我们是否称臣,态度是否恭敬,只要我们做到这一点,那就是他们道的胜利,中国人对面子的执着,就象你们商人对利益的追求一样孜孜不倦,很令人不可思议的。
  不过,这就是我们此番出使中国一定可以成功的保证。你放心好了,等到他们的皇帝陛下接见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要献上我们的谦卑,给足了他们面子,就一定可以得到将军阁下想要的利益!商品、铜钱、诗书……一切的一切!”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说到得意处,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院门口儿,夏浔纳闷地问刚刚追上来的鸿胪寺的通译:“我说,这俩日本人说啥呢这么起劲?”
  那通译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一脸的络腮胡子,简直就是一个赳赳武夫,他探头往院里瞧了一眼,压着嗓子道:“俺不知道啊大人,俺刚追过来,就听见一句‘一切的一切!’”
  做翻译的可不见得就是有学问的,尤其是那时候,当翻译的都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甚至压根就没读过书,只不过他们通晓外语罢了。由于当时大明接触比较多的都是北方民族,所以当时通译院的人大多是从辽东选送来的,女真翻译、朝鲜翻译、蒙古翻译、日本翻译等等。
  这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日语翻译就是辽东的女真人,他娘是女真人乘船出海,打劫日本沿海时掳回来的日本女人,因此他通晓女真、日本和汉语三种语言,在通译院是从七品的通译,级别最高。
  夏浔点了点头,向那小沙弥圆通示意了一下,圆通便走进去,向两个日本国使节稽首说道:“祖阿大师,肥富施主,大明国辅国公杨旭大人到了。”
  “啊!哪位是辅国公大人?”
  祖阿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夏浔,连忙站起身来,匆匆走到夏浔面前,双手合什,正容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辅国公大人了,老衲日本国鹿苑寺僧人祖阿见过大人!”想不到这人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夏浔瞟了眼旁边的翻译,心道:“这人倒是用不上了。”
  一旁肥富也匆匆跟了过来,一躬鞠到地上,态度十分恭敬。
  夏浔微微欠身还礼,说道:“是道义大师派遣高僧到我大明来的吧?本国公这些时日一直在为清剿倭寇之患在外奔波,劳大师久候了。”
  祖阿听了,白眉微微一扬,重新审视地看了一眼夏浔,脸上不无讶色。
  大明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周围诸国一直没有刻意地了解,对日本同样如是。足利义满第一次遣使来与大明建交的时候,用的是“日本征夷将军源义满”的名义,朱元璋拒绝了室町幕府的要求,因为当时大明误以为日本南朝的怀良亲王才是日本的君主,而“持明”(日本当时的天皇家族持明院统)则是乱臣。足利义满是“持明”派的武将,更不应与之通交。
  到了建文朝的时候,足利义满派岛津光夫和新右卫门又以“日本国准三后源道义”为名,赴明朝进贡,那时候足利义满就已经出家了,不过大明对此一无所知,建文帝见番邦来朝,甚是欢喜,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
  此后中原政权更迭,朱棣登位,足利义满再次遣使来朝,这次用的就是大明所封的日本国王名号,礼部一直以此称呼,始终不知足利义满已经出家的事情,可是这位大明辅国公不但知道足利义满出家,而且一口叫破他的法名,可见此人对日本国内情形极为了解,祖阿不免提了几分小心。
  祖阿和肥富把夏浔让进禅房,禅房内环境清幽,檀香淡淡,矮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肥富提水,祖阿斟茶,为夏浔表演了一番茶道,夏浔端然盘坐在蒲团上,等到祖阿双手奉过茶来,将茶接过,浅浅地饮了一口。
  祖阿微笑道:“义满将军虽已出家为僧,不过依旧是日本国的实际控制者,是大明钦封的日本国王。这一次,老衲和肥富奉国王之命朝觐大明,虔诚恭谨,尊奉大明为君主国,祈请天朝上国重开贸易之门,让我日本百姓同承天朝君恩。
  我们到京已经有些时日了,礼部的官员说,皇帝陛下把此事交由阁下负责,不知阁下什么时候可以引我们晋见皇帝呢?我们的国王在日本翘首东望,已是望眼欲穿呐。”肥富在一旁边忙应和,原来这肥富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夏浔道:“我知道,源义满依旧是日本国的实际统治者,他是有资格代表日本,同我大明接洽的。但是大师有一点没有搞明白!”
  祖阿连忙恭谨地道:“国公请讲!”
  夏浔道:“我大明皇帝陛下,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在下负责,是全权,而非仅仅是负责接待。所以,我可以决定大明是否接受日本国为属国,是否与日本国重开贸易,这些事情没有敲定之前,建文朝对你们的赐封,我大明皇帝陛下是不予承认的,自然也就无需接见你们!”
  祖阿与肥富面面相觑,他们实未想到,大明皇帝竟把对日建交之权完全下放于眼前这位年轻的公爵,惊怔了一阵,祖阿才试探地道:“那么,国公可已看过我国国书?我们同礼部的交……”
  夏浔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道:“没有,那些东西我没有看!我相信你们与我大明建交的诚意,但是我对那些虚礼毫无兴趣!诚意,要用诚实的行动来体现!大师是出家人,修行高深,洞察人情,以为本人这番话,说的对吗?”
  祖阿小心翼翼地道:“那么,国公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来表达我们的诚意呢?”
  夏浔道:“称臣,就要履行臣子的义务,你看看朝鲜国是怎么做的,我们的皇帝要征马,他们就把全国的马匹都征集起来,听由我大明使臣挑选,马匹不够,连耕牛都搭上了。我们的皇帝想纳几名朝鲜女子,他们就禁止所有适婚年龄的少女成亲,直到选出供奉大明皇帝的女子,这才是恭谨。叩几个头,高呼几声万岁,这种虚礼,拿来何益?”
  祖阿惊呆了,眼前这个大明辅国公,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斤斤计较于实际利益的大明官员。此来,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考虑。
  肥富见祖阿发怔,他可有点着急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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