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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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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夏浔咳嗽一声,赶紧收敛了心神,再心猿意马的话,是要犯错误滴,办公室恋情的后果太严重了,这封风从河南都流配到开原了,他现在就在开原,还不得流放到贝加尔湖去牧羊么?
  夏浔赶紧低下头,继续审查流放犯官的资料:“施南宣抚司土官覃大胜造反,捕其家眷、乱党,谪戍开原,这个也没用!唉,人渣真多啊,想从里边找几个能用的还真不容易。这个……福州知府万世域,才刚流放过来的呀,什么罪过?”
  夏浔仔细一看,不禁呆住了……
  
  烈日炎炎,往远处一望,由于空气温度高,热浪产生波动效果,远处的土堡和矮山时不时的会荡漾一下,产生一种隔着水纹观看的效果。
  黄真张开双臂,兴奋地道:“天气真是凉爽啊!”
  夏浔瞄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心道:“这个白痴!”
  黄真倒没说谎,他就是这种感觉,关外虽然热,但那是一种干热,由于空气湿度不及江南那么高,哪怕稍稍流动的风,也能轻易带走体表产生的热量,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夏浔在这儿待得太久了,黄真却是刚从江南赶来,自然觉得这里凉爽无比。
  “国公,您慢点,您慢点儿啊,下官这腿脚可跟不上您。”
  一看夏浔走远了,黄真忙提起袍裾,兴冲冲地追上来:“国公爷,您用不着这么礼贤下士吧。那万世域是因为弹劾国公您才流配辽东的,这等不开眼的东西,就应该让他烂在这儿,国公您肯起复他,这是外举不避仇啊,何等的慷慨无私,他居然还不愿意。您当他是诸葛亮呐,还得三顾茅庐不成?”
  夏浔道:“少废话,你要是不愿意来,就回衙门里歇着去。”
  “好嘞好嘞,我这不是都来了么?”黄真嘟嘟囔囔地跟在夏浔后边。
  夏浔相继成立了司法署、司民署、廉政署、司商署等衙门,并从流官、将校子弟、辽东汉人世家、部落酋长子弟以及一些寒门读书人中挑选出了一些人,充入幕府,担任了各种差事。发现福州知府万世域后,夏浔很高兴,在他所任用的犯官里面,无论是资历还是地位,万世域都是最高的。
  这个人原来是福州知府,福州乃是大明领风气之先的所在,通商贸易方面,哪怕是在大明朝廷严厉禁止海市的年代,也是私商泛滥的,他一直在福建做官,这方面的治理经验非常丰富。
  再者,从他上书弹劾自己的内容来看,他对沿海走私贩运是抱着同情和偏袒的态度的,这个官儿显然更重视的是治下百姓的饭碗,而不是朝廷的规章制度。他的秉政态度、他的治政经验,一旦为我所用,必是得力帮手,将在辽东产生大作用。
  所以夏浔毫不犹豫地圈上了他的名字,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倔的,放着这么一个重新做官的机会不要,居然拒绝了,这一来夏浔反而更觉得此人可用了,于是便效仿刘大耳朵,想来个三顾茅庐,此刻黄真御使所扮演的,分明就是一旁唠唠叨叨的张飞的角色了。
  “罗城卫吏万世域,在哪儿呀?”
  夏浔今天是穿便装出城的,反正大罗城、小罗城紧挨着开原城,并不远,随行的侍卫也都穿着便装。所谓便装,也只是并非公服而已,人家一眼依旧能够看出他是朝廷的官员,侍卫们也没有刻意地扮作普通百姓,依旧拱卫在身边,身上还佩着刀剑。
  那守罗城的门卒瞧了不晓得这位大人是谁,却知道官儿一定不小,忙讪笑着答道:“这位老爷,万世域现在已经不是罗城卫吏了,而是一个屯夫,您要找得,得去城北角儿,他正在那儿呕肥呢。”
  “哦?怎么撤了卫吏之职,他犯了何罪?”
  那小卒道:“那谁晓得啊,只听说,好像上边有大官儿要用他,这姓万的不识抬举,营指挥大人恼了,便撤了他的卫吏之职,轰他去做屯夫了。”
  夏浔和黄真对视了一眼,又问:“他家在哪儿呀?”
  “也在北城,您顺着中间这条大道往北走,到了北城头儿上,倒数第二排房子,往左的胡同口儿进去,尽头那一家就是。”
  “好,有劳了。”
  夏浔笑笑,与黄真一起进了罗城,走到那守门兵丁所说的胡同口儿时,夏浔对黄真耳语几句,黄真哈哈一笑道:“下官这就去,国公放心,下官一定办得妥妥儿的,下官就爱干这种事儿。”说完兴冲冲地就奔着胡同里去了。
  “什么人呐这是!”出主意的夏浔很鄙视地看了眼依计行事的黄真背影,把胸一挺,做正人君子状,循着那粪肥的臭味儿,继续向前走去……
  第580章 爽快
  罗城虽然称之为城,实际上除了前边的几座兵营和临街的几处商铺,其余地带都很空旷。北城一带尤显荒僻,一排茅房,一块菜地,旁边不远就是一座小山似的沤肥堆。
  一个穿短衣、担粪桶的老苍头儿,从那茅房后边用粪勺子舀了金汁出来,盛满两桶,便担上肩,摇摇晃晃地沿着菜地中间的小径走到沤肥堆处倾倒下去,再把铡碎的野草混着泥土和粪汁和在一起,夏天温度高,沤肥只需一两个月就能发酵成熟,这座粪肥堆的另一边朝着北门,屯夫会用小车把沤好的粪肥从那边装车运到地里去。
  屯夫也是兵籍,却不负责做战任务,只是负责屯田,与一般农民无异,只不过农民是给自己家种地,他们屯的田却是国有,生活境遇较之一般农民甚至佃户还要差些,这也就难怪屯夫们无心开荒种地,一有机会就携家带口逃之夭夭了。
  夏浔远远的站住了,看着那个负责沤肥的老苍头儿,虽然从不曾见过面,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必定就是福州知府万世域。一个做过知府的读书人,现在沦落到这般境地,要说对他的精神没有打击那是假的,万知府机械地挑着粪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正在悄悄地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夏浔才举举手,制止侍卫跟随,独自一人走向万世域。
  万世域终于注意到旁边有人了,看着夏浔,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却没有发问。
  菜地旁,一个荷着粪挑子的老农、一个大袖宽袍的公子,两个人面面相对,半晌,夏浔问道:“本督召你至幕府做事,为何拒而不至?”
  万世域这才晓得眼前这人就是辅国公,他有些惊讶地看看这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强硬地道:“老朽愚钝无能,若为部堂效力,恐坏了国家大事,故而不敢应承。”
  夏浔笑笑,说道:“哦?莫非现在做一沤肥老翁,才是适合你做的事情?”
  万世域把头一昂,凛然道:“老朽甘之若饴。”
  夏浔道:“你的家人,也甘之若饴吗?”
  万世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夏浔按了按袍襟,在田埂上坐了下来,唠家常一般地道:“府台大人谪戍辽东的原因,我很清楚。阁下维护福州一方百姓的心意,本督也很清楚。实际上,我做的事,与你殊途同归,本督剿倭之际,是施了些酷法严刑,但是其目的,却也是为了沿海百姓日子能够过得更好。
  如今沿海情形如何,你可知道?倭寇已不成气候,中日贸易,沿海百姓俱都受益,如今日本国尝了甜头,剿匪也愈加卖力,沿海百姓的生活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比以往更好。东南沿海的大盗陈祖义,如今也多在南洋逍遥,轻易不敢侵犯我两广闽浙沿海了。”
  夏浔毫不客气地道:“事实证明,本督的方略是正确的,而你的看法,并不高明!再者,这只是你我政见不同,贬你戍防辽东的,并不是本督,你为此怨恨于本官,毫无道理!本官如今决定起用你,是看重你的德行和才能,你要效力的也不是本督,而是朝廷。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今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可以造福辽东百姓,可以一展平生抱负,你却因为对本督的无端怨恨而拒绝接受,如此种种,明智吗?万知府,本督没有你,一样可以治理好辽东,想要用你,只是看重你的才能,希望你能佐助本督。可是没有本督,你唯一的结果,却是永戍辽东,做一边民!”
  夏浔站起身,拍拍臀后的尘土,向西北方看了看,说道:“由此而去,便是草原,草原上有许多狼群。每个狼群都有一个头领,只有头领有繁衍后代的权利,当它失去头领的位置,也就意味着它失去了传承血脉的权力。”
  夏浔又转向万世域,沉声说道:“人的世界,不像狼的世界那样残酷,但是却也有着诸多相同之处。你可以选择甘之若饴地做一个屯夫,如今辽东刚刚崛起,振兴之际,一个家族的起伏是很正常的事。失去这个机会,你诗礼传家、世代传承至今的万家,将来在辽东,子孙后代,都将是人下人!”
  夏浔深深地望了一眼万世域,又道:“也许,某一代时,你万家会有一个杰出的子孙,重新振兴门户,但那只是也许。败落了万家的人,是你万世域,你的错误选择,将使你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你还觉得很自豪么?你还觉得自己的气节足以彪炳春秋么?将来,谁记得你!”
  万世域面色如土,却仍嘴硬地冷笑道:“部堂大人好一张利口,你以为纡尊降贵,扭捏作态一番,我万世域就会感恩戴德,报效于你么?”
  夏浔悠然一笑,说道:“今天,我是来请你的。但你别指望我八抬大轿的把你请回幕府,对辽东来说,只是需要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如果有个出色的官员,或许会少走些弯路,但是没有哪个人是不可或缺的,我不是,你也不是。
  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视为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我回幕府等你,只等到今天日落。你来,你我便尽释前嫌,同心协力为辽东百姓做点事情,你不来,本督另择贤明便是了。万大人,现在也只有我唤你一声万大人了吧?呵呵,本督言尽于此,你好生思量思量,告辞!”
  
  刚过晌午,开原城中出现了一幕罕见的情景。
  一个老苍头儿,被两个妇人扭着胳膊,推推搡搡地进了城,直奔辽东幕府所在地,后边还跟着两个青年,和两个更年轻些的女子,两个更年轻的女子,一个手里牵个顽童,另一个怀里还抱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后边则有一群看热闹的闲人。
  老苍头儿苦着脸喊:“别推了成不成?我去!我没说不去啊!我真的去!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你个老不死的,天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成,我不亲眼看着你迈进部堂大人的府门,我就不放心!你个老东西,害了一家人不够,还要害了子子孙孙么?人家部堂大人开恩,给了你这好机会,你倒拿腔作势的摆起架子来了……”
  那半老徐娘越说越气,劈头又是一巴掌,狠狠地道:“老娘今儿豁出去了,你再执迷不悟,你就别进家门儿,我们全家人都不认你这个老东西!”
  老苍头儿悲声道:“呜呼,娘子啊,你也是大家闺秀的出身,怎么说话这般粗俗了?”
  那婆娘不给他面子,朝他脖梗子又是一巴掌:“大家闺秀能当饭吃?一家人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老苍头儿就是万知府,夏浔那一番话,着实有些打动了他。可夏浔虽是请他,却也端足了架子,弄得万世域想要低头,又有些放不下身架,迟迟疑疑地回了家,不想家里人早受了黄真一番说教和挑唆,听说部堂大人亲自来请自家老爷出仕做官,还可以安排他两个儿子到公门中做事,万知府一家喜出望外,感恩戴德地送了黄御使离开,便抻着脖子等老爷带回好消息来,不想万世域回了家,却仍犹犹豫豫,不肯就范。
  其实老万也不是不想做官,只是晚辈们也在眼跟前儿,他平时教育儿子,什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训斥多了去了,这时候不好意思扮出软弱姿态,反正离日落还早得很,只要老妻再解劝一番,到时候顺坡下驴……
  万知府想得虽好,奈何一家人早急不可耐了,这恐怕是万家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遇了,如果放弃,万家将落得何等结局?
  结果暴怒的老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母老虎,振臂一挥,领着全家人造了老爷的反。
  万知府那老妻和爱妾,两姐妹齐心协力把老爷给扭送了来,儿子、媳妇抱着孙子、孙女紧跟其后表示声援,这一幕落在人眼中,真比他自己赶来投效还要丢脸。
  万知府欲哭无泪,却也无可奈何,一直到了辽东幕府衙门附近,远远看见了守门的兵丁,万知府才从老妻手中挣脱出来,狼狈不堪地道:“我去!我这就去!快快放手,你怕为夫这老脸丢得还不干净么?”
  他那老妻这才放手,虎视眈眈地瞪着他道:“快去!你这老东西,再不接受部堂大人的好意,那便连家门也不要回了!”
  万世域整整衣衫,看看一家人殷切期盼的目光,长叹一声,举步向幕府衙门赶去。
  万世域到了府衙门口,刚向守门兵丁报上自家身份和来意,就见府里边急匆匆走出几个人来,中间一个他认得,正是辽东总督杨旭,至于旁边几个,有文有武,却是黄真、张熙童、亦失哈、丁宇、张俊等人,他一直在罗城守大门儿,这些官们一个也不认得。
  眼见这总督大人似乎有什么急事儿,脚步匆匆出了府门,万世域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夏浔已经看到了他,万世域一见,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拱手道:“福州万世域,特来投效部堂,愿……为部堂效力”
  夏浔哈哈一笑,说道:“好!是个爽快人!来啊,给万大人牵匹马来!走,咱们一块儿去哈达城,料理点事情!”
  第581章 正中下怀
  夏浔急急离开幕府,是因为哈达城发生了一件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有人闹事了。
  夏浔早就知道随着哈达城的繁荣,财富的大量集中,必然会出事,他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乌日更达赖的蒙古部落是商品输出大户,商品要经过哈达城集中收购,然后再通过开原城运往金州海岸。而哈达城的管理者是女真特穆尔部落的玛固尔浑,玛固尔浑同时兼具着管理者和最大的一个经营者的身分。
  这样,特穆尔部落的人既管理又经营,对自己的部落和其他部落的商人必然采取不一样的政策,于是在收取“抽分”时,两个部落的人便发生了冲突,继而双方大打出手。
  特穆尔部落的后台是三万卫都司裴伊实特穆尔,乌日更达赖部落的后台是铁岭卫的庆格尔泰,论势力势均力敌,只是特穆尔部落一直占据着哈达城管理者的身份,实力更强大一些。
  而特穆尔部落既管理、又经营,对自己部落多有偏袒,则引起了其它大大小小部落的不满,双方一俟发生冲突,蓄积已久的怨恨爆发了,其他部落纷纷站到乌日更达剌一边,声讨特穆尔部落,一些蒙古部落更是直接参战,卷入了这场大混战,而女真诸部因为玛固尔浑的管理者身份,先天上与经营者是对立的,所以直接出手帮助他的并不多。
  两大部落的冲突又引起了铁岭卫和三万卫的注意,因为这两个卫所的兵将主要是由这两个部落的人组成的,自己的族人受了欺负,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幸好今时不同往日,夏浔这个辽东总督威权日重,裴伊实特穆尔和庆格尔泰不敢轻捋他的虎须,所以压制住了部下,派人向夏浔禀报,请他主持公道。若是以前的话,辽东都司沈永对开原一带一直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两卫兵马早就直接参战,事态就要演变成一场诸部落间的大混战了。
  夏浔带人匆匆赶到哈达城的时候,只见街市上一片狼藉,许多货物抛在地上,现场有许多手持兵器,怒气冲冲的人群,这些人大都衣衫凌乱,身上带伤,在他们身后地面上,还躺着一些重伤或已死去的族人。庆格尔泰和裴伊实特穆尔带着铁岭卫和三万卫的人马,用枪阵把这几伙人硬生生地格挡开来。
  两个人一面弹压着局面,一面指桑骂槐地损着对方,虽然两人以前同受其他汉人都司的排挤,同病相怜之下交情不错,可是自己的族人受了对方族人的欺负,那点交情就不够看了。
  一见夏浔赶到,双方大大地松了口气,立即呼啦啦围上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向夏浔告状。
  “都不要吵!”
  夏浔一声大吼,现场立场戛然无声,夏浔四下一扫,喝道:“谁先动手的?”
  玛固尔浑立即道:“是乌日更达赖的人!”
  夏浔转向乌日更达赖,问道:“为什么动手打人?”
  乌日更达赖马上扭头问身边一人:“为什么动手打人?”
  乌日更达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自己的族人已经跟人动上手了,一见情况紧急,他拔刀子就上了,事情原委他还没搞明白,一见夏浔沉着脸喝问,乌日更达赖也有些害怕,急忙向他派到哈达城来收购货物的侄子阿木古朗询问。
  阿木古郎臂上中了一刀,此刻已扯了些布条子胡乱裹了,手里提着一口带血的刀子,怒气冲冲地道:“大人你问他们,他们是怎么抽分的?官定抽分,骟马一匹银六钱,貂皮一张银二分,参一斤银五分,蜜折银一分,木耳折银一分,松子一斗银三分,蘑菇十五斤银一分,水獭皮一张银二分……”
  辽东现在如果推行宝钞的话还不具备条件,经济上的事情若用政权强行规定,是有益无害的,所以辽东现在结算商品主要以实物和银子来主。这阿木古郎做久了生意,大明官方规定的抽分(税)比例背得滚瓜烂熟。
  他说完了一指玛固尔浑那边的人,怒冲冲吼道:“他们族中的人,向我们索要的银钱,比官定抽分高出一倍不止,是何道理?”
  “嗯?”
  夏浔脸色又一沉,冷冷瞪向玛固尔浑,玛固尔混赶紧抱怨道:“部堂大人,我们受朝廷指派,代为管理哈达城,可一向不敢横征暴敛呐。现在的情形是,哈达城的生意日渐兴旺,远近有许多商旅都赶来这里贸易,有些人远道而来,当日无法返回,或者需要采买许多东西回去,就得在这儿停留数日之久。
  有些人想留下做掮客做生意,更是留连不去了。这些人谁来管?喝酒闹事的、打架斗殴的、偷鸡摸狗的、调戏妇人的,叫人不堪其扰。无奈何,我就得雇些人来,专门清扫坊市、维持秩序,这些人做事自然也要收取报酬的,那这钱从哪儿出?”
  夏浔摸摸鼻子,对乌日更达赖微笑道:“达赖,玛固尔浑说的也是道理,既然需要雇人管理,自然需要付些工钱,大家都来这里贸易,这钱自然大家来出。”
  乌日更达赖道:“部堂,你不晓得如今哈达城每日货物出入多少,这么大的数量,只须略抽些许,足以支付工钱了,哪需要这许多?这特穆尔部落的人,藉机多收税赋,多收部分贪为己有,部堂若不信,只管问问这诸多部落的人,是不是这样?”
  四下里那些部落纷纷响应,特穆尔部落的管理人员当然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对自己人有的税该收其实也没收,对其它部落,有时抽分何止提高五成,中饱私囊的人很多,清廉自守的人极少。
  以前这里生意并不算兴旺,所以多抽的税赋也不多,大家还能忍耐,如今生意越做越红火,他们的贪欲也越来越大,货物吞吐量大,每一份货物多抽几成,这总数量就达到惊人的地步了,谁舍得这么多财富拱手让人?
  夏浔听了,又转向玛固尔浑,沉下脸道:“诸部众口一词啊,玛固尔浑,可有此事?”
  玛固尔浑慌了,他的一个族人见状连忙帮腔,口不择言地道:“部堂大人,我们不多抽分不成啊!现在贩货的人多了,那开原的汉商便趁机压价,向他们贱买货物!又有沿途守军,索要贿赂,若不答对得他满意,这关门要么不开,要么晚开,还对出入货物大肆翻检,弄得乱七八糟,无法交付。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夏浔心中暗笑:“不错,撕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转向辽都指挥佥事张俊,沉声道:“张俊,诸卫官兵可有勒索贿赂之事?”
  张俊马上跳出来,振振有辞,自有一番解释,玛固尔浑方才阻拦不及,自己的族人已经说出了汉官索贿的事情,无奈之下干脆把心一横,撕破了脸皮与他理论,两下里各执一辞,吵得面红耳赤,吵来吵去,又把那负责从开原到金州段运输经营的汉商扯了出来。
  汉商在哈达城有一个类似代办处的店铺,这店铺掌柜正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不提防一下子把他也扯进来了。
  这些汉商都是辽东各地汉人世家大族以及辽东将校家属们组成的,他们后台强硬,又缺乏监督,哪有那么自觉,肯奉公守法地经营,反正销售渠道掌握在他们手中,藉故压价,贱买贵卖的事,那是常有发生的。
  不过要说特穆尔部落的人向其他部落强行收取的那么高的贿赂,全是为了转嫁他们用来行贿和汉商压价的损失却又不然,这一点汉商老板手里也是有真凭实据的,于是他也据理力争,与人争吵起来。
  这罗圈架就好似那说不清、辩不明的三角债,各个部落在夏浔面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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