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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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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心魔冲击一回,心防意志便会更坚强一些,这一回,她便脱光光地钻进夏浔被窝,也不易迷惑他了。
第598章 快刀斩后患
乌兰图娅穿好衣衫,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仿佛怯于出现在阳光之下,过了半晌,才缓缓地走出去,当那灿烂的阳光一撒在身上,便不由自主地长吁了口气。
这位大明国公对她有男人的那种欲望,她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美丽很有信心。如果能成为夏浔的枕边人,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他睡梦中便杀了他。而且,她相信,夏浔已经迷恋了她的美色。
大仇终于可以得报,沉甸甸的心头似乎也轻了许多。以她的所见所闻,她知道夏浔不是凶面獠牙的魔鬼,理智更告诉她,夏浔总督辽东,或许对他们鞑靼更有利,至少以鞑靼目前的困境,夏浔这个无心再战的人留在这儿,对他们更有利。
但这一切,都压不倒她郁积在心头的仇恨,那是自家的血海深仇,远远抵过了她的理智和对夏浔的看法。血海深仇,必须要用血来偿,不杀夏浔,她的心将永无宁日。
“快了!大仇终于要报了!阿爸,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阿卜,对不起,我背弃了你,我不得不用自己的身子,娱乐另一个男人……”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忽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乌兰图娅连忙用衣袖擦擦眼泪,转眼望去,见日拉塔正从曲廊另一侧端着果盘走过。
乌兰图娅有些诧异,夏浔不在府里,她这是招待什么人?
乌兰图娅悄悄地跟了上去,到了客厅一看,堂上正坐着两位官员,轻声交谈。一位身着武服,乃是都督佥事张俊,另一位是个文官,四旬上下,面容清瞿,同张俊交谈时,神态十分谦和。乌兰图娅一眼扫去,就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日拉塔呈上果盘,萨那波娃则在斟茶,乌兰图娅心中一动,便也跟了进去,假意帮着日拉塔做事,侧耳倾听他们说话。她是精通汉语的,一听二人谈话,这才知道那位文官不是明廷的官儿,而是朝鲜的礼曹判书。她这才明白,刚刚为何看那文官有些怪异,因为那文官的冠戴袍服与明朝官员一般无二,只是没有补子。
朝鲜的衣冠文物几乎就是明朝的翻版,自称“小中华”,朝鲜文人徐居正曾吟诗说:“明皇若问三韩事,衣冠文物上国同”。只不过因为朝鲜是属国,其国王只相当于明朝的郡王级别,因此国王不能着黄袍,一直四品的高官也不能学明朝官员一样穿红袍,一概低了一个档次。
在语言和文字上,朝鲜更是完全学习了明朝,交流是不成问题的。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十多年后才继位成为朝鲜国王,被后世称为世宗大王的李祹后来研制了切合朝鲜语的拼音文字,当时叫谚文,也就是现在的韩文。
但是当时的朝鲜士大夫和儒生羞于用它,认为那是粗词鄙语,不及汉文华美秀丽,只有下等人智力愚笨,才需学习使用谚文。这和中世纪欧洲宫廷和贵族阶层以讲拉丁语、写拉丁文为荣,颇为相似。所以终明一朝,与朝鲜官员打交道,根本用不着通译,他们的官员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呵呵,李判书,你说的情况,本官只是一介武人,不甚了然,还是等部堂大人回来再说吧!”
张俊听朝鲜来使说明了情况,便笑呵呵地打起来了太极拳。朝鲜官制也仿效明朝,只不过因为是属国,不能与上国官制同,所以他们的“六部”不称“六部”,而是叫“六曹”,六曹长官也不敢叫“尚书”而是叫“判书”。这位姓李的礼曹判书,就相当于明朝的礼部尚书。
乌兰图娅在客厅里磨蹭了一阵,隐约听清楚,大概是最近有太多原本依附于朝鲜的女真部落投奔了明朝,他们改换门庭也就罢了,有的部落临走之前还效仿土匪作了一票,绑走了不少朝鲜男女,若只是掳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女真部落花言巧语说服了一些朝鲜的村落百姓,整个村落整个村落的自愿跟着他们跑到辽东来了。
这下子真是叫人忍无可忍了,于是朝鲜国硬着头皮派了大臣来,再度与这位不够君子的流氓总督进行交涉。
乌兰图娅听其所言无甚要紧处,便悄悄退出去了。
夏浔赶到长史府时,唐杰已经离开了。
唐杰虽然动了真怒,却也不敢在长史府大打出手。虽然他压根儿没拿这什么狗屁长史府当个衙门,可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长史府的靠山是辅国公杨旭,这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了。再者说,他的儿子还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不能不忍。
因此唐杰摞下几句狠话便离开了。他离开长史府,在街上踌躇了一阵儿,叫他直接去见夏浔,那是不妥当的,两个人素未谋面,缺个引见人。他又是丘福的部下,丘福与夏浔又是冤家……思来想去,唐杰便回家交待一声,快马奔了沈阳中卫。
自开原到沈阳,走得快一些,当日便可一个来回。这是人命大案,就算人犯只是一介平民,依着规矩,也得三审五审的,最后还要报到南京刑部,由皇帝御笔勾决,才能处决,绝对来得及。
他在辽东还是有几个好友的,有的只有数面之缘,同席饮过酒的,这事儿便不好托付,沈阳中卫的魏春兵与他当初同在辽东军伍之中,乃是袍泽战友,说不得这事儿得托付与他,再联络几位辽东重量级的人物,一起向夏浔求情,他辅国公再骄横,治理辽东也得靠这些地方大员,这个面子还能不给?
夏浔听万世域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睨他一眼,问道:“你打算如何办理此案?”
万世域斩钉截铁地道:“依律法,秉公而行!”
夏浔道:“依律法,这万物竹该当何罪?”
万世域道:“纵马踢死人命,原非绝大罪过。可是一拳打死苦主,却是必死之罪!”
夏浔当机立断,把眉头一挑,说道:“好!此案事实清楚,人犯当场抓获,连审都不用审了。此案事涉两族,尤其易起争端,慢则生变。你准备一下,马上召集相关人等,立即升堂断案!”
万世域一呆,说道:“部堂,无需如此着急吧?此案就算判了,犯人抗诉,还需复审,然后还要呈报刑部,皇上御笔勾决,一来一往,得数月之久,如今已是下午,实嫌仓促了些。”
夏浔摇头道:“不必!本官是奉旨督抚辽东,有王命旗牌在身,若判了他死罪,请王命旗牌,立即处斩!便是本督一旁听审,为你坐镇,若那唐杰还来生事,由本督对付!”
见万世域还有些惶惑,夏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万大人呐,你是不是觉得本督雷厉风行,有些不近人情了?”
万世域不语,夏浔苦笑一声,深沉地道:“你错了,我这么做,正是考虑到了人情。”
夏浔往椅背上靠了靠,望着他说道:“你以为,我在辽东顺风顺水,便可以飞扬跋扈么?错了,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利益。人都有感情、都有私心、都有亲疏远近,最难办的不是打多少胜仗,你好我好大家好地请多少封赏,而是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如今辽东的情形表面上看来一片欣欣向荣,可是随着这繁荣,许多原来并不存在的问题也变得突出起来了。我要调动各个方面的力量,一齐致力于辽东的发展,不能因为这件事挑起族众之间的对立,否则那些冷眼旁观的部落会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始终只是利用他们,从来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看待,刚刚收附还不稳定的人心会涣然散去。
唐杰的儿子还在你的手里,他此番离去,会就此罢手么?我看不然,恐怕他这一去,就要到处请托求人,一齐向我求请。唐物竹之罪,固然该杀,可是这么多大员求到我的头上,这个面子我给是不给?给了,便失去辽东民心。不给,不免令众官员觉得我不近人情,他们在下边做事,很容易就把这种不满发泄在所做的事上!”
夏浔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人情,人情,人的感情。由夫妻而有父母、子女,接着便有一个家族,部落、群体、社会、国家……随之便也有了爱情、父母情、儿女情、兄弟情、邻里情、乡土情、袍泽情、同僚情、上下情……
它是约定俗成的一种行为规则,不一定总与律法相符,却贯穿人的始终,人情就是一种利益,这张网无处不在。我要经营辽东,是大权在握、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一番就能解决一切的?要那样倒简单了,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哪里出了问题,请皇上去坐镇一段时间,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我要经营辽东,经营什么?说到根子上,经营的就是各方面的利益、各方面的人情。唐物竹是必斩的,有了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各种达官贵人骄横跋扈的气焰就会被打压下去,避免将来出更大的问题!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他,他那老爹就来不及四处串联,别人还没求到我头上,人就已经处斩了,那便不是本督不给他们面子,你说呢?”
万世域肃然道:“下官明白了,这便召集原告被告,公审此案!”
第599章 马脚
暮色苍茫,边城就要关闭城门了,数十骑快马从东南方飞驰而来,沐浴着一线夕阳,仿佛战袍上涂了一层金灿灿的光彩。
他们穿得是明军的将官军服,所以正要关闭城门的老兵等了一会儿,候那拨人冲到城门前,验看了腰牌,便将半掩的城门推开,那数十骑快马疾驰而入。到了这时辰,集市都已散了,街上行人也不多,一行人放马疾驰,马蹄铁掌敲在碎石路上,如密雨敲窗,噼啪作响。
唐杰请到了魏春兵等好几个将官,还有从辽阳赶去沈阳护送山货的一位熟识的都司,回到开原城,眼前街头行人寥落,想起宝贝儿子要在狱里蹲上一宿,唐杰很是心疼,连家也没顾得上回,与几位将官说了一声,便直奔总督府。
幕府下设的一应衙门,都环绕在总督府周围,这些人堪堪经过长史府时,忽见一行人从里边出来,其中一个妇人被两个人搀着,双腿软软的几不着地,号哭声惨不忍闻。
唐杰定睛一看,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妇人正是自己夫人可云,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一勒马缰,那马冲得正急,被他一勒,人立而起,未等前蹄落在,唐杰便翻身下马,快步迎向自己夫人,唤道:“可云,你怎来了此处?”
唐夫人一见是他,本已哭得嘶哑软弱的声音陡然放大,号啕道:“相公,相公!我们的孩儿死得好惨啊!物竹他……他被处斩了!”
唐杰一听,如五雷轰顶,脸色陡地一片惨白,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算它是提刑按察使司,哪里有权批斩?”
旁边他那兄长唐豪含泪道:“总督请出了王命旗牌,所以……”
唐杰倒退两步,几欲昏倒,幸被随即赶过来的魏春兵等人扶住。
唐杰的目光痴痴地落在家人抬着的一张床板上,那上边割着一匹白布,下边似乎躺了一个人,头部位置的白布已经渗了斑斑血迹。
唐杰颤声道:“这……这是……”
唐豪挡住他,黯然道:“那是竹儿的尸体……二弟,你……不要看了,尸首两分,实在是……”
唐杰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没想到只是回乡探了一回亲,才只一天功夫,自己的儿子便与他阴阳两隔了。
一时间,唐杰泪如雨下,仰天嘶呼道:“万世域!杨旭!你好!你们好!”
魏春兵等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魏春兵原是沈永亲信,沈永倒台后,经过饮马河一战,他才取得了夏浔的信任,如今,他也有战功在身,互市通商的好处他也获得了不少,他的个人前程和利益已经绑在夏浔身上,说实话,他是不愿与夏浔为难的。只是情面难却,老友求上门来……
再说,只是去向部堂大人求个人情,这事儿哪能不帮忙,于是就硬着头皮来了。谁想赶到这儿,竟然遇到这样一副局面,唐杰的公子已经被处斩了,魏春兵莫名地松了口气,眼见老友涕泪横流,又不觉有些心酸。情同此心,其他几员将官也是如此,纷纷出言安慰,唐杰只是泪流不止。
仇恨满腔,唐杰恶意顿起。
长史府外巡弋着许多兵丁,显然是要防备他情急拼命的,唐杰咬牙切齿地看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长史府,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深……
乌兰图娅轻轻搁下眉笔,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儿弯弯,朱唇皓齿,昏黄的灯光让她洁白无瑕的肤色敷上了一层暖玉般的光泽,平添几分妩媚。
乌兰图娅对着镜中的自己侧了侧头,下意识地把辫梢捏在手里,美丽的脸庞上流露出凄婉的神情。
她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直到一无所有,才知道自己唯一的武器,只有自己。她恨不得把那夏浔千刀万剐,在此之前还得扮出一副痴迷倾慕的模样,把自己打扮得俊俊俏俏的呈献给他,任他享用。
“是时候了!”
乌兰图娅抿了抿嘴唇儿,坚决地站了起来,脚步轻轻地走出自己的房间。
据她这些时日的观察,这位大明总督每天都很晚才睡,有时睡得太晚厨下送夜宵进去,她便从厨房的人那里打听到,这位总督每天晚上还要处理许多公文。眼下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睡。果然,当乌兰图娅悄悄走到夏浔卧房外时,看见窗上映出了灯光。
这个院落里,除了夏浔的主卧,一排三间的瓦房,便是左右厢房了,自打她来了以后,日拉塔和萨那波娃便如临大敌,视她为向大人邀宠的劲敌,同仇敌忾,对她很是排挤。所以那两位姑娘住在对面的厢房,这边则只有她一个人住。
临到夜间,府衙也关了门,衙外和衙内沿墙,有兵丁巡逻,这内院儿门口站岗的两个侍卫反而撤了去,住在左右两个跨院里,轻易不会过来。
对面,两个罗斯女人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乌兰图娅轻蔑地一瞥,轻轻推开了夏浔的房门。
一进门是堂屋,正对面墙上挂着字画,一张梨木的长桌,两边各摆一张官帽椅,左右竖向还各有一桌双椅。进两厢书房和卧房的门口在那挂着字画的墙壁后面,那是一道木墙,镂花的隔壁,后边倚墙反向摆着另一套桌椅,再出去就是后门了。
而左右两侧,则是左书房右卧房,书房和卧房都是大小套的建筑格局,书房用了大的一间,小套只搁了一张榻,用来午休小憩的,日间乌兰图娅色诱夏浔时,便是在书房的小套里。另一侧卧房的大小套其实都不小,因为按照建筑格局,这一处地方本就是宅中主人寝居之处,一般住得起这种大宅邸的贵人老爷,总有丫头侍候起居,就住在外间屋里,随时召唤。
不过,自打这儿被夏浔改了官邸,因为没有女主人,为了避嫌,压根没用过贴身丫头,如今被他留在身边侍候的三个女子都住在左右厢房里。
乌兰图娅转进右侧的卧房,刚一迈步进去,便是一怔。
那本来空置的卧房炕上,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两个人,固定在壁上的烛台燃着蜡烛,有些灯下黑的感觉,正好掩住了她们的面孔,可是并不暗,还是能够辨得清楚,她们正是萨那波娃和日拉塔,两个人肩并着肩,正在说着悄悄话儿,一见她进来,登时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同乌兰图娅不同,她们的穿着自进了总督府便换了汉人女子的服饰,这时两人都披一件对襟的纱罗睡衣,同盖一条薄被,肩并着肩,各自胸前分别是一条粉红色的和湖水绿的“诃子”,一条绣着莲花出水,一朵绣着戏水鸳鸯,裹束着她们那异常丰满的酥胸。
灯光下,乳沟深陷,裂衣欲出,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火辣曲线;两个姑娘都是年少未嫁的妙龄少女,虽然因为人种的原因,身子发育得异常成熟,可是脸蛋依旧清纯可爱,一双蓝眼睛如雨后晴空,显得明艳而清丽,如此体态婀娜姿色绝美的红尘尤物一对儿地躺在那里,还真够叫人想入非非的。
乌兰图娅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副场面,过了半晌,才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萨那波娃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用生硬的汉语道:“大人,睡了!”
日拉塔则挑衅地道:“大人,吩咐,侍候!我们!”说到我们,她还刻意地挺了挺那惹火的胸部,比起乌兰图娅,显然她的胸器更胜一筹。
乌兰图娅倏地咬紧了牙关,羞愤难当!
内室里,夏浔静静地听着,直到乌兰图娅含着怒气的脚步声远去,才向左丹微微一笑,说道:“派人去鞑靼控制的耶里古纳河流域,持着她的画像,到处去打听已遭屠族的桦古纳部落和这位阿拉……什么木其的情况根本是痴人妄想,也无需如此。
他们来到我辽东,外援是指望不上的,如果有问题,有问题的人也一定是她本人和她携来的那些族人。她的族人已被我分置于二十多处堡塞,到处撒网,监控调查也是不现实的,本督在辽东忙得很,没那功夫把人力全浪费在她身上。”
夏浔回到府邸时,那朝鲜使节久候总督不归,眼见天色已晚,已经告辞回了住处,张俊在府上等到夏浔回来,把朝鲜使节的来意跟他说了一遍,夏浔并未往心里去。如果要谈,也就是打嘴仗而已,嘴上说的一套,暗下做的是另一套,彼此都是这么干的,用不着在意。
所以夏浔只是简单交待了几句,叫张俊去与对方周旋,把这讨厌的苍蝇对付走了也就完了。
唐物竹的案子处理得简捷明快,那倒霉的女真妇人夫死子亡,可罪人只有一个,她和她的亲人、族人闹了一回长史府,也知道那人的父亲乃是明军中的高官,本来预料这案子早晚不了了之,顶多判个流放,回头一离开他们视线,便会把人放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想这位杨总督的“执法公正、一碗水端平”还真不是说说的,因此亲眼见到了那人犯受刑,既没有官官相护暗中放人,也没有拖个死囚来抵数,一腔的怨怒便也平息了,待事情一了,向夏浔感恩戴德一番,该族老幼兴冲冲离去,回头少不得要就此事大肆宣扬。
有德无威必然放纵,有威无德必生异心,夏浔这恩威并施之举,一旦传扬开来,必可起到警示作用。
夏浔叫万世域问案时,特意去传唐物竹家人来,结果来的只有唐氏夫人和她的大伯子,那唐杰却不在家,料来是促请熟人了,不由暗自庆幸处断的果决。候案子审结,他担心那唐杰回来见儿子死了,发了失心疯闯去长史府闹事,所以又特意安排了兵丁驻戍。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他回到府里,便把左丹唤来,开始进行安排了。凭心而论,小樱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姿容秀美,气质脱俗,同他的娇妻爱妾皆不相同,哪怕她抱有什么目的而来,既已提高了警觉,夏浔便自信不会为她所乘。如果将计就计或许更容易探明白她的来意。
但是今时今日的夏浔已非昔日青涩少年,他已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有家有业、有妻有子,行事做人,便不会那般率性。如果他要了个贴身的丫头,问题并不大,可若对方身份不明,目的叵测,他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因此才有了今晚这番安排。
夏浔道:“你派两个人盯着她,她一计不成,必定还有打算,只要有行动,就一定得和人有接触,盯住了她,早晚能查明她的真正目的。”
左丹应道:“是!”随即又向夏浔眨眨眼,笑道:“其实,小樱挺漂亮的,部堂没有家眷在身边,她既主动投怀送抱,部堂何不将计就计……嘿嘿,有个美人儿暖床也不错!”
跟在夏浔身边久了,知道夏浔性情随和,这左丹也敢和他开玩笑了,夏浔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挑唆本督触犯王法,嗯?认真做事去!皇上马上就到北京了,我也得筹备赶去北京拜谒,这里不能出什么岔子!”
左丹忙敛了笑容,肃然答应一声,告辞离去。走到外间屋里时,旁边炕上就有两个妖娆的睡装美人,左丹却目不斜视,他能被夏浔一直留地身边听用,懂规矩,就是他最大的特点。
被夏浔调到卧房外侍候,萨那波娃和日拉塔很开心,罗斯族女性对贞洁不太看重,何况夏浔又是她们唯一的依靠,如果夏浔要唤她们入内侍候,她们是会欣然从命的,不过夏浔没有示意,她们也不敢做出明显的挑逗。
古代俄罗斯在彼得大帝的时代之前,各个社会阶层共同的理想女性美,是年轻、健康、五官标致且体态肥满。所谓“两百斤的美人儿”才是典型,被称为“密丝俄罗斯”而深受男人的青睐。这两位姑娘在汉人的审美观点中是很漂亮的,但是在罗斯国,虽然不是丑女,却也只能算是脸蛋清秀而已,那身材实在乏善可陈。所以她们从没想过主动勾引夏浔,因为有点自卑……
乌兰图娅又羞又愤地回到自己卧房,她万没想到夏浔竟用这般手段来拒绝她的“献身”,回头一想,突然有些心惊:“莫非他察觉到自己有问题了?”
反复想想,自己并未露出什么破绽,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他不应该察觉什么。今日那番挑逗,他明明也动了心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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