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衣夜行-第30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万世域比张俊更加强硬,书生意气激起来时,那股子执拗劲儿,比老兵油子还要暴烈。
  他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新来辽东不久,骨子里又有些鄙视北方野蛮,同时,此番部堂到京城去,很有可能就促请皇上把辽东幕府专署升格为朝廷认可的官衙了,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万一皇上震怒,这事没准就泡汤了。
  公义私情,都让他对此怒不可遏,因此一直态度强硬,主张严厉处断。
  张俊在沈永手下待得时间太久了,与诸族打交道的时间也长,锐气有点缺失,本来还想和和稀泥的,可这次被攻击的一方不是普通的辽东百姓,那些汉商不是辽东将官子弟,就是出自辽东氏族豪门,眼下他们家里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派人赶到开原,向张俊施压,张俊也有些吃不住劲了。
  反正万世域说过他会一力担待的,张俊干脆放手,只管掌着兵符,全力配合万世域的行动,诸般大事,俱由万世域做主,一时间,万世域倒是扬眉吐气,大大地威风了一把,尽管不少人暗暗诽议,不晓得这位铁血长史,还能干上多久。
  不过,万世域这么做却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强硬手段,让那些习惯了朝廷大员一有事就出来和稀泥的部落首领们感到陌生之余,也不由生起敬畏之意,尽管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软硬兼施地向官府施压,争取官府放人,把犯案的族人交由他们自行发落,却已经不那么确定官府会顺从他们的“民意”了。
  同时,万世域此举,也让辽东官府这个存在,真正地深入了汉胡各族百姓的心里,这个权威意识一旦竖立起来,大明在辽东的施政基础,才算是真正建立了起来。
  有关这场暴乱始末,张俊和万世域从官方角度,匆匆了解了一些详情之后,立即行文呈报正在北京见驾的夏浔,与此同时,左丹的秘谍组织也从他们的角度,从民间了解了尽可能多的事情始末,同时,他们已经隐约觉察到,这场冲突,很可能同那些“桦古纳”族人有些关系,这方面的线索和分析资料,也由秘使携着,一并带往京城。
  而镇守太监亦失哈也紧急修书,把这桩事件呈报于皇上,唐杰的夫人可云知道丈夫正在揪杨旭的小辫子,这件事怎可放过,也使家人立即赶赴京师,把消息告诉了她的丈夫,开原一场暴乱刚刚弹压下去,风雨又往北京移去!
  夏浔几乎同时收到了张俊和万世域的行文呈报和潜龙秘谍的汇报,刚一听到这个噩耗,他的菊花便是一紧,奶奶个熊!怎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出这么一桩子事来?
  官方和民间两方面的消息来源相辅相承,两下对照之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就掌握了七八分。夏浔脸色阴晴不定地沉吟了半晌,来人阴恻恻地道:“国公,要不要把那个小樱和她的族人都秘密抓起来审问一番?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严刑之下,不怕她不招!”
  夏浔狠狠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们现在才想到?发觉他们异动频频时,就该果断出手,现在动手?晚了!”
  夏浔道:“这个时候你还敢秘密抓人?只要凭空消失两个人,就会在归附诸部间引起莫大恐慌,说不定马上就要有不甘坐以待毙的部落揭竿而起或者投奔鞑靼去了!”
  夏浔冷笑一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倒不急于抓他们了,这件事就交给万世域去做吧!那些参与暴乱者若是顺民、若是心中有官府,什么事不可让官家出面解决?又岂会因此如此低劣的挑唆之计,便闹成这般模样?就让万世域堂堂正正地以官府名义,以刑律之刀,狠狠煞一煞他们的嚣张气焰!”
  “辅国公,皇上宣召!”
  门外忽地传来一个小内侍的声音,夏浔长吸一口气,挥手摒退那个亲信秘谍,昂然走了出去,走到廊下,万世域派来的人还站在那儿等着回信呢,夏浔站住脚步,对他说道:“你马上,告诉万世域:‘做得好,好好做!’”
  第614章 蛋疼的歪理
  朱棣召集群臣署理公务的地方是正殿,也就是以前他做藩王时的银安殿。
  夏浔到了殿前,稍稍敛了敛心神,突然伸手一撩袍裾,脚下便加快了速度。
  朱棣坐在御座上,脸色有些阴沉,文武官员早已毕集左右,丘福的神色十分沉稳,雒佥的眉心却微微地蹙着,似乎想着难以解决的心事,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正为辽东局势之棘手而烦忧。唐杰的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虽然辽东这桩突发事件不致于把夏浔搞死,但是现在只要逮着一点能够打击夏浔的事情,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曾经,在面对鞑虏的时候,唐杰也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的一员大将,否则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是丧子之痛,已让他满心都是仇恨,除了报仇,别无他想了。
  “皇上!辽东出事了,辽东出了大事!”
  夏浔撩着袍裾,一溜小跑地冲上大殿,急匆匆地叫道。
  他这一叫,立刻把朱棣给叫愣了。本来嘛,他此番北巡,辽东两场大捷让他很有面子,刚刚举办过献俘礼、又大肆封赏群臣,接来归附部落觐见,一副皆大欢喜的局面,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丑闻,实在是很丢脸。
  而夏浔身为辽东总督,对此是有责任的,可他……怎么还生怕事不够大似的?居然比谁都大声儿……
  朱棣眉头一皱,原本准备的诘难之语便抛到了一边,他睨了夏浔一眼,问道:“辽东出了什么大事?”
  夏浔义愤填膺地道:“皇上,我辽东汉商与哈达城的胡商发生口角,继而发生殴斗,因为双方久有积怨,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了一场祸延全城的大骚乱,打、砸、抢,杀人放火,如同造反啊,皇上!”
  夏浔激动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开原城外不足一里处,就是三万卫的营地,相去不足三十里,就是铁岭卫的营地,可惜,三万卫的兵卒十之八九,都是女真人,而铁岭卫的兵卒则多为蒙古人,都督佥事张俊怕调他们来弹压,反会激起更大事端,不得已将更远处戍营的辽海中卫紧急调来,方才平息了暴乱。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已对开原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辅国公疯了吧?”
  丘福也懵了,看着夏浔兴致勃勃,拼命在那儿落井下石的模样,他甚至有种错觉:莫非……我才是辽东总督?杨旭终于逮着机会向皇上进谗言了,这才拼命整我?
  夏浔忧心忡忡地道:“开原城受到毁坏,不算什么大事,损坏了东西,可以修复。而人心产生了裂痕,想要化解怨恨,那就难了。臣担必这只是一个开端,随着诸族之间的矛盾冲突,造成更大的动荡,则戍守辽东、扎根边陲,便将成为一句空话……”
  朱棣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夏浔道:“臣刚刚收到消息,正要禀报皇上,幸亏幕府长史万世域和都督佥事张俊处置果断,现在已以强硬手段,将骚乱震压下去,相关人等,皆收押入牢,查明事实真相之后,依法处治,如今开原城已恢复平静,经此一举,幕府专署的威信也树立了起来,为升格府衙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夏浔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又道:“然则,仅仅如此是不够的。皇上,我大明要经略辽东,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哪儿出了问题,才想到去解决。这一次的骚乱,仅在开原一地,没有蔓延至整个辽东,我们还可以迅速弹压下去。
  如果辽东处处火起,按下葫芦起来瓢,那时朝廷顾此失彼,区区一个辽东都无法平靖,又如何以辽扼胡,靖我边疆呢?这次的事件,暴露了许多问题,一个就是,不同部族抱团而居,彼此融合不够,故而就易生矛盾,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势必要生问题。
  另一个就是为了方便管理,胡汉隔离,女真、元蒙诸族以其部落为根本,自主屯牧军民,以致辽东内部出了问题的时候,白白放着那些朝廷供养多年的将士,却无法如臂使指。据此,臣以为,臣前日所献经略辽东的胡汉杂居、军屯分割、军户改募三大政策已是刻不容缓了,应该尽快予以施行才是!”
  丘福听得眼都直了:“他奶奶的,世上竟有这样的道理?怪不得人家说,这些读过书本的人,还真他娘的能说,黑的能说成白的,方的能吹成圆的,辽东出了事,他不自请处分,居然还振振有辞地把这说成变革辽东的必须之策了。”
  丘福刚要说话,一直站在那儿故作沉稳的雒佥终于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道:“辅国公,开原胡蛮暴乱一事,难道不正说明辅国所施行的辽东方略存在着诸多弊端么?祖宗成法、太祖遗策,用以治理辽东,足矣。以雒佥看来,在辽东少些折腾,也就少了这些是非!”
  夏浔瞟了他一眼,吃惊地道:“雒大人怎会有如此想法?”
  他转向朱棣道:“皇上,在关内,两位商贾若是起了冲突,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么?绝对不会!他们会立即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打官司,由官府公判,而不是诉诸武力。这说明甚么?说明就因为我大明朝廷在辽东不设官府,由着他们逍遥自在,这才目无王法,目无王法之由,在于辽东没有王法!
  建府开衙,错了么?
  皇上,在关内,两伙商贾发生龊龉,至于呼朋唤友,大打出手,直至打砸抢烧,如同暴匪,巡检捕快全不管用,非得出动大军,以强大武力来镇压么?绝对不会!原因何在?岂不正是因为他们聚族而居,与其他部族壁垒分明,根本没有同为国人之念么?
  以此观之,尽力促其融合,轻族群之念,而重国人之念,错了么?
  皇上,在关内,城中发生暴乱,动用官兵弹压,会出现眼跟前儿就摆着两支吃朝廷俸禄、受朝廷供养的军队而不敢动用,反得舍近求远,另调一路官兵来么?绝对不会!原因何在?岂不正是对归附诸部放任自流,即便成为朝廷兵马,真正掌控他们的也是部族首领而非朝廷么?
  以此观之,改变辽东屯牧之法,征募诸部青壮勇士入我卫所,融之含之,浑然一体,错了么?”
  夏浔这一番理直气壮的质问,把皇帝问得哑口无言。陈寿忍不住跳出来,又与夏浔理论起来。
  唐杰在一旁听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是该趁着这个机会,向夏浔兴师问罪的么?怎么话题转移到在辽东施行变革是当务之急,还是一个错误的问题上去了?”
  辽东发生的这桩事情,不但没有被他当成自己施政失败的一个案例,反而被他当成了辽东急需变革的重要依据,这种思路实在有些出乎众人的想象,以至于更多的人渐渐回过味儿来,觉得今天的朝议似乎跑了题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把这个话题拉回来了,只能被夏浔牵着,就辽东要不要变革,面红耳赤地争论起来。
  两下里理论来去,夏浔舌战群儒。要说起对辽东的了解,在场诸人少有人比他了解的详细、全面,而且他的“歪理”似乎还真能成为他的理论依据的佐证,再加上夏浔的好口才,以至于一番理论,众人纷纷败下阵来。
  夏浔睥睨四顾,好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转向朱棣,作总结述性发言:“皇上,不管一个政略是多么的周密、智慧是多么的高超,总会有些事先意想不到的特殊情况,这时怎么办?完善它就是了。可有些人不是这样,对新的方略,他们只会挑剔、只会审视,只会以刚刚出炉就得尽善尽美,出不得半点岔子来要求它。
  太祖雄才大略,对辽东的政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太祖甫立天下时,尚无力北顾辽东,那时节就迁民关内,屯兵辽东,以定北疆。及至经国二十余载,国力有所恢复,便开始着手再迁关内之民,以充边疆,可惜太祖驾崩之后,此略便中断了。
  一些小问题,能解决的以前都解决了,现在剩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可这些弊端,我们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它再硬,也得把它啃掉,若是没有大刀阔斧的魄力,只有缝缝补补的机巧,皇上派一个裁缝去,就足以保证辽东暂时无忧了,又何必托负大臣?
  然则,这些问题久拖成疾,将来必成我大明腹心之患,到那时候,皇上,您的子孙纵然如您一般天纵神武,也须付出百倍努力,付出更多心血,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如今的大明,已非鼎定之初的大明,国力昌盛,武力雄浑,足以支撑辽东变革,何不就在皇上您的手里,为子孙后代、为我大明,打造一个铜墙铁壁的一统江山呢?”
  朱棣听到这里,浓黑如剑的双眉不由倏然一挑!
  此时,朝鲜户曹判书刘宋耕,怀揣辽金时代流传下来的《地理志》,寻摸了一肚子叫人蛋痛的歪理,已然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地赶到了蓟州,距北京城只一步之遥了……
  第615章 巧辩索土
  北京城头,茗儿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眺望着远方。
  郎君的身影已经远去,地平线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可茗儿依旧伫立在那儿。
  站在这儿,哪怕看不到人,只看到他行去的方向,自己的情感也有个寄托,思绪也能绵延得更长、更远……
  这几日卿卿我我,他在身边时,只恨他太也黏人,简直叫人有些吃不消,可是郎君一旦远去,那颗心儿却空荡荡的好没着落。
  夏浔离开北京,赶回辽东去了。
  辽东事态虽然已经得到了控制,可是具体的进展等着人快马送到北京来,总有几天的延迟,不亲自去善后,夏浔放心不下,皇帝也放心不下。
  夏浔的辽东三大策,出人意料地获得了皇帝的允许,他是带着新政回来的,此番回去,正好以此为契机,大施拳脚,进行改革。
  要说得获通过是个意外,其实也不然。
  首先,夏浔所倡议的一切,其原有政策的弊端,朱棣并不是不知道,朱棣实际上也一直在思考如何施行新政,革除弊端,夏浔的建议,可以说是与他不谋而合的。
  再者,这场暴乱所凸显出来的问题,与夏浔质问满朝文武的三句话相印证,让朱棣的改革之心更加炽热起来。朱棣本就是一个强势的天子,他不怕出问题,怕的是没有办法去解决问题,夏浔所言目前看来与辽东出现的问题并不冲突,而且理由充分,很可能是解决辽东困局的良策。只在辽东一地施行新政,真要出了乱子,也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他也需要一个试点。
  第三就是,雒佥、丘福等人此前对夏浔的明捧暗杀,以及其后在政见上表现出来的异口同声的反对,提高了朱棣心中的警觉,一旦让他察觉某些人在结党,在公报私仇,这些人说的话在他心中的份量自然大打折扣,他会本能地认为你在故意打击对方,而忽视了你所说的道理是否正确。
  因此,当那些人喋喋不休地提出反对,却又拿不出一份比夏浔内容更详尽、理由更充足的解决辽东问题的方案时,朱棣力排众议,站到了夏浔一边。朱棣虽然不像朱元璋那样强势,但是在明朝历史上,也是仅次于朱元璋的强势皇帝了。
  一个强势的天子,受到的约束和监督太少,如果施政错误,难免酿成大患;可是决策正确的时候,又可以减少很多的扯皮、推诿的过程,确保政策的推行。凡事皆利弊共存,至少这一次,他没有错。
  “小姐,我们回去吧!”
  巧云见自家小姐还痴痴地站在城头,不禁扁了扁小嘴儿。
  小姐前两天头一回向她透露,想要她做老爷的通房丫头时,巧云又惊又喜,一颗小心肝儿卟嗵卟嗵的。那是国公爷啊,做他的通房丫头,也比嫁个管事家人强得太多了。再说老爷对自家女人的呵护体贴,她可是一清二楚,若做了他的女人,还能亏待了她?
  若把老爷服侍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升作妾室。就算成不了妾室,有自家小姐维护着,这日子也错不了,那几天一瞧见老爷,她都是心惊肉跳加面红耳赤的,虽然身份卑微,她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不是?
  那几天呀,哪天她不是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就盼着老爷闯进房来,或者唤她过去呢,可惜,河东涝得一塌糊涂,汪洋一片,河西只听雷声震震,暴雨倾盆,那赤地千里啊……都干得冒烟了,也没见一滴甘露降下,小妮子现在心里头酸溜溜的,挺不是滋味呢。
  茗儿幽幽一叹,点了点头,依言转身,向城下走去。
  此时,一行朝鲜特使的车马,在官兵护卫下,也堪堪走进城来……
  
  朝鲜户曹判书刘宋耕,祖上本是汉人。
  刘姓,在朝鲜是一个大姓。据说刘姓出现在日本,最早始于魏晋时期,当时汉献帝的玄孙刘阿知定居日本,他的一部分族人移民到了朝鲜,从此在那里定居下来。当然,朝鲜刘姓并不只出于这一支,后来陆续还有汉人刘氏定居朝鲜。
  比如宋朝有一个叫刘载的文人,就离开中原到了那里,并在当时的高丽王氏王朝做了尚书右仆射的高官。而北宋翰林学士刘荃,在宋英宗时被贬谪高丽后,更是由他而开创了朝鲜刘氏望族,子孙兴旺,人才辈出,代代皆出高官。这些刘姓名人,因为有名才被记载下来,迁居朝鲜的普通刘姓汉人自然更多。
  刘宋耕这一宗支据说是汉献帝一脉的后人,也算是帝王后裔了,不过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从魏晋到现在,朝鲜也是分分合合,久经战乱,到底是不是汉献帝后裔,已经很难考证了。反正,后来做了官的,又攀不到刘荃、刘载这些家谱比较完整的刘姓人,大多自称是汉献帝后裔。
  朝鲜是大明属国,对大明一向恭敬,不似日本、安南等国,总做反复小人,所以大明对朝鲜最有好感,臣服于大明的那些藩国,其国王都只相当于大明的郡王,唯独朝鲜国王,被大明赐以九章冕服,级别相当于亲王,高出其他藩国一等。每当各国使节赶来朝觐大明天子时,朝鲜使节就得以立在诸国之首做带头大哥,拥有首先向大明皇帝磕头的资格,很威风。
  这一次刘宋耕来到北京,朱棣听说这位朝鲜户曹判书是汉朝皇帝后裔,对他倒挺礼遇,立即接见了他。
  刘宋耕五十出头了,在朝鲜也是极博学的一个人,他身穿大明冠服、依大明礼制,毕恭毕敬地向大明皇帝行了见驾礼,先向朱棣恭喜大明在辽东两战两捷,大挫鞑靼威风,哄得朱棣眉开眼笑,这才谈起正题。
  刘宋耕先讲了一番朝鲜自古对中原帝国就是如何如何的敬畏驯服,对大明如何如何的忠贞如一,接着才绕到辽东问题上。他说,明廷不该接受这东女真诸族的归附,因为这些部族,已经融入朝鲜,而且朝鲜大王李芳远的祖坟,如今还在辽东,言下之意,不但女真诸部应该属于朝鲜,就连辽东都是朝鲜的。
  这胃口就大了些,朱棣拂然变色,大为不悦,陈寿一见,立即出班驳斥道:“辽东,乃我大明取自元人之手,而非取自于朝鲜,怎么这辽东好端端的,就成了朝鲜国土了?”
  他双手向天高拱,朗声说道:“我太祖高皇帝即位诏书上说:惟我中国人民之君,自宋运告终,帝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国为天下主,其君父子及孙百有余年,今运亦终,其天下士地、人民,豪杰分争。惟臣帝赐英贤为臣之辅……于钟山之阳,设坛备仪,昭告上帝皇祗,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
  朱棣颔首称是,不悦地道:“刘宋耕,你可听清楚了么?”
  孰不知这正是刘宋耕以进为退的一桩奸谋,朱棣话音刚落,刘宋耕就诚惶诚恐地跪到地上,免冠请罪,连连叩头。朱棣颜色稍霁,摆手道:“罢了,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
  刘宋耕却不起身,只是跪在地上,高声说道:“皇上所言,小臣铭记在心。大明受命于天,江山取代于元,小臣自然是不敢妄争的,不过……图们江、鸭绿江往西部分土地及其部落子民,并非蒙元所有,实为朝鲜固有领土及子民呐!”
  朱棣一怔,愕然道:“此话怎讲?”
  刘宋耕道:“蒙元野蛮,巧取豪夺,以强大武力,西吞西域诸国,南侵宋室江山,东……也强占了我朝鲜许多地方,惟朝鲜国小力微,不能反抗。大明太祖高皇帝顺天应命,举义帜、率义军,逐元蒙野蛮复归沙漠,鼎定中原,以王道教化恩抚四方弱小,实为宇内贤明共主。幸赖大明,驱逐鞑虏,这鞑虏所侵占之朝鲜领土、子民,还请大明皇帝陛下慨然归还啊!”
  朱棣纵然研究些历史,也只是研究施政者的利弊得失,纵然研究些地理,也只是了解哪有山川、哪有河流,冬夏天气如何、是否宜于排兵布阵,哪有可能去注意这些地头儿几百年前归谁管辖、那儿的某个部落,前身叫做甚么,是以竟被刘宋耕说得有些发懵,迟疑片刻,才问道:“当真如此?”
  刘宋耕道:“的确如此!辽东这地方,明代于元,元代于金,金代于辽,辽、金两朝的《地理志》上,绝对没有这些地方及其部落的记载,皇上可使大臣遍查辽金两朝典籍,便知端倪。”
  朱棣移目唤道:“礼部郎中、员外郎、主事何在?”
  殿上立即转出三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