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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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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我娘,不知发了什么疯,非逼我现在就嫁!”
孙妙弋说完,那双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夏浔,柔声道:“不过没关系,有出息的男人谁肯入赘?那个废物我方才见过了,哼,他敢管我才怪!人家……人家以后还能和文轩哥哥常常相会的,只是最近一直住在表姑家里,实在不太方便。”
夏浔听得头皮发麻,随口应道:“你现在住在表姑家里?”
“是啊!”
孙妙弋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文轩哥哥,你吩咐我看着黎叔和庚薪的,因为我刚一回府,就被娘打发到了表姑家里,所以也没做成。现在那个入赘我家的废物又住到了府上,娘说是为了给我风风光光地操办婚事,让我坐一回婚轿,披一回嫁裳。可人家……人家宁愿与文轩哥哥在那四下无人的寺庙天井里幽会,也不愿意要与那呆头鹅的风光。”
“妙弋……”
夏浔对这位痴情的姑娘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说少了她难免伤心,说多了岂不是让她越陷越深,还没想好得体的说辞,孙妙弋的表姑走到车前,见她与一位公子聊了半天,已经引起路人侧目,忍不住扬声唤她:“妙弋,该走啦。”
“哦!”
妙弋答应一声,又复看向夏浔,一语双关地道:“文轩哥哥,我走了,你要自己小心,妙弋……等着哥哥还我《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那一天,那时……你我……你我……”
她红着脸瞟了夏浔一眼,返身奔去。
夏浔凝视着她的背影,心中忖道:“这件事和庚薪恐怕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孙府正在筹办婚事,他想对付我,现在也走不开,孙府上下正在到处清扫布署,下人们来来往往,平日里只有过年才能清扫到的地方这时也必常去,不可能用以藏人,庚薪如果想对付我,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下手吧?可要不是庚薪,还有谁要对我不利?尤其是……他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却对我的贴身丫头动手,那是想知道什么?”
夏浔对自己的判断动摇起来,他解下马缰,扳鞍上镫策马驰出不远,一阵风来,卷来一枚纸钱,也不知是谁家办丧事撒在街头的。夏浔侧身避过,看着那纸钱翻飞着远去,一踹马镫,便要去府衙问问消息,刚刚驰出丈余远,身子忽地一震,一把勒住了缰绳。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随即一张面孔渐渐地清晰起来,看着是那么老实憨厚的一副面孔:“刘旭,刘旭!会是他么?”
小荻被反绑在柱上,衣衫凌乱,遍体血污,鲜血已在她身上干涸成了浅黑色。
她的头终于垂了下来,她没有屈服,自始至终都咬紧牙关,经受住了惨烈的折磨,她已昏迷过去。
刘旭严刑拷问了她半宿,也不知使尽了多少手段,累得他筋疲力尽,现在已在旁边的铺上睡下,小荻因此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还在晕迷之中,身体绑在那儿,仿佛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只有偶尔发出的几下抽搐和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她曾受过怎么样的折磨,已至在昏迷中,身体也会不自觉地做出反应。
夏浔忧急如焚,一出城门便打马如飞,使出了以他的骑术能驾驭的最快速度。
他不是主宰人间善恶的神祇,也不是高风亮节的道德君子,他本来与这小女孩毫无休戚相关的责任,理智的做法,他应该对小荻的失踪无动于衷,顶多做做姿态,安抚一下忠仆肖敬堂的心情。小荻不可能知道他的任何秘密,就算她肯招供,也不可能对人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无需担心什么,如果掳走她的人真是刘旭,他越是漠不关心,越能证明他的无辜和清白。
可他还是来了,他既不知道刘旭是否另有帮手,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他来了,没有任何理由,没想任何后患,没计较任何得失,完全是出自于一种本能,一种对自己想要维护保卫的人本能的关心。
在这个时空,那种焦急忧虑的心情,之前只有在胡大叔病重期间他才有过。胡大叔过世后,他辗转来到青州,因为他冒充了杨旭,所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潜在的敌人,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敢走进任何人心里,也不敢让任何人走进自己心里。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早已有人不知不觉就已住进了他的心里。那个可爱的小侍女,那个像妹子一样时常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小丫头,那个亲人一般细心照料他起居饮食的小姑娘。
不知不觉间,他已习惯了小荻的存在,习惯了一回到府中就看到她那欢喜的笑靥。
现在,他只想要小荻好好地活着,不计利害!
第066章 我来了!
刘旭不在小酒馆。
老远看见门前旗杆上没有茶旗酒幡的时候,夏浔并没有多想,反而萌生了希望。
如果真是刘旭掳走了小荻,他今天的确不可能再开张的。
可是等他赶到那家小酒馆,却见一道铁将军把门,夏浔下了马前前后后搜索一番,最后撬开窗子钻入室内搜了个底朝天,却根本不见一个人影儿,他能确定,这里是不存在秘室地窟一类的东西的。
冯西辉已经死了,张十三也死了,在四个人中,刘旭几乎可以说是地位最低的一个人,他不可能返回应天府,如果他想走,早在冯西辉死掉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走掉了。那么他能去哪儿?小荻的失踪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夏浔绕着那座小酒店转了许久,开始暴躁起来。
“他妈的,到底去哪了?”
夏浔狠狠一拳捶在墙上,手上传来的痛楚让他的头脑猛地清醒过来。他在原地慢慢转了两圈,缓缓在台阶上坐下,轻轻搓着自己的脸,喃喃地道:“不能急,好好想一想,刘旭能去哪儿,他为什么恰于此时离开了?此事与他是否真有关联?”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夏浔心中一动,又换了一个思路:“刘旭被安排在这儿,作用是什么?”
他马上顺着这个思路分析下去:“张十三做杨文轩的伴当,是为了就近监视他,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冯西辉呢,显然是利用官方身分,尽可能地为他们的任务提供便利和保护;安立桐那个胖子,本来是他们最初选择用以和齐王拉关系的人,可惜此人实在不堪造就,便顺势成了杨文轩在生意场上的伙伴,配合他行事。刘旭呢?刘旭在这南阳河畔开一家小店,对他们的任务能有什么帮助?”
夏浔苦苦思索着,远处草丛中,循踪追来的彭梓祺弯着腰,像一只猎豹似的伏在草丛中,悄悄地窥视着他的动静。
想了许久,夏浔因为熬夜和焦虑而发红的双眸渐渐亮起来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
小酒店周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被他转悠遍了,没有再检查的价值。他向后退了退,四下张望着,小店前头不远处是一个小码头,码头右侧有一排垂柳,柳下水面上拴着几艘小船儿。酒馆后面两里多地,就是一个小村庄。河边的沙滩路由此下去,大约五里地外就是一座桥,拐过那座桥就是一条官道,南下的官道。
夏浔眯了眯眼睛,举步就要走向那座小村子,可他发现码头右侧的垂柳树下有一个垂钓者,又改变了主意,向他走了过去。
垂杨柳下,有一截腐朽的树干半躺在水中,一个老汉就坐在那枯干上垂钓,河水轻轻拍打着岸边,浪花儿堪堪吻到他的鞋底。夏浔走过去,在老汉身旁不远处蹲下,拾起一片石子弹到水里,状似无聊地看了片刻,才道:“老丈是这村子里的人么?”
垂钓老者瞟了他一眼,答道:“是啊,公子从哪儿来?”
夏浔道:“哦,我住在城里,出来随便走走。”
老汉笑笑说:“我们这个村子不在官道边上,水路的行商客旅呢,因为马上就进青州城了,也少有在这打尖的,所以有些冷清,难得公子兴致好,跑到这儿来散心。”
夏浔应道:“是啊,我这人好静,到这里随便走走,也不图什么,就是看看水、看看树,看出一个心平气和来也就是了。”
他探头看看老人的鱼篓,又道:“老丈钓了多久了,我瞧你这篓子里才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儿呀。”
老头咧开没牙的嘴巴笑起来:“嗨,一样的,这不也是图个清闲嘛,钓得着大鱼是运气,钓不着也就算了,这小鱼儿拿回去让老婆子炖口鲜汤,品个滋味儿也挺不错的。”
“老丈豁达。”
夏浔赞了一声,这才引入正题:“这小村子不大啊,你们都是靠种地过活吗?”
老头觉得这位公子挺对胃口,便砸巴砸巴嘴儿,跟他聊起来:“那可不成,这儿离城太近了,没有地呀。你看见没有,就那边一小片地儿,平时种个菜什么的还成。我们这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有一户是专门种菜的,其他的,有的在城里挑脚赶车,有的随船跑货,剩下几户儿,都是儿娶媳,媳生孙,孙再娶媳,家里实在住不下,就近搬到这儿来,也好,山清水秀,清闲。”
“看老丈你身子骨还好,现在还做些事吗?”
“呵呵,不做事吃什么呀?我替衙门里养着牲口呢,替官府养马,不易呀,幸好老汉年轻的时候,是骡马行里专门侍弄牲口的,懂得门道,我养的马不说膘肥体壮吧,也是精精神神的。”
夏浔精神一振:“养马?老丈还真是有本事,马要是养得好,也能赚回不少花销,老丈养了几匹马?”
老汉笑道:“就一匹母马,一匹马驹,我这小门小户的,养匹马儿赚点小钱,只要侍弄好了,喂些新鲜草料就能应付,养多了照顾不过来,那得时不时地喂点豆饼儿才行,花费一下子就上去了,养不起呀。不过你还别说,我们村里有个能人,人家养了四匹健马,个个膘肥体壮的。”
夏浔双眼一亮,急忙问道:“哦?那是什么人家呀?”
老丈道:“村西头老李家,老李头又聋又哑,脾气也古怪,不喜与人来往,住得和我们邻居都远,单独圈了挺大一个院子。我瞧人家马养的好,还特意想学学有啥门道,他是哑的,问不来啥,我就跟着看,看了一溜十三遭,嗨,哪有啥门道啊,人家就是有钱,喂的好,天天鲜草料儿外加豆饼子,每天早晚再遛遛马,还能养不好?”
“哦,那倒是的,老丈养马凭的本事,可本事再大也比不得人家用钱砸呀!”
老人顿生知音之感,连声道:“就是,可不说呢。”
夏浔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笑容:“我去别处走走,老丈别急,我相信你一定能钓到大鱼!”
老汉笑起来:“呵呵,那就借你吉言喽。”
夏浔转身,向那小村庄走去,老汉甩钩入水,鱼漂几度沉浮。
一片指甲硬生生地拔了下来,指端血肉模糊,小荻痛苦地蜷曲着手指,鲜红的血和已干涸变黑的血痂让她那本来葱嫩的小手看起来就像一截变形的树根。
她的额头发丝凌乱,豆粒大的汗珠顺着打绺的头发一颗颗地落下来,迅速被她脸颊上的血迹染成了红色,可她已渐渐失去神韵的双眸,却只有倔强和仇恨的目光。
刘旭气极败坏,再用酷刑的话,这个稚弱的小姑娘很可能就没命撑下去了,可她居然仍不肯低头。
刘旭像只困兽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他返身扑到小荻身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嘶声吼道:“你不说?你还不说?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你维护的是谁?嘿嘿,你真以为他是你家少爷?”
小荻冷冷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疯子。
刘旭唾沫横飞地道:“蠢丫头,你的少爷,上次带着听香去云河镇避暑的时候,就已死在刺客刀下了,现在这个杨文轩是冒牌货,冒牌货,你懂吗?因为他和杨文轩长得一模一样,张十三、冯检校才与我等合计,把他弄了来冒充你家少爷。”
小荻的双眸蓦地张大了,用惊骇不信的目光看着他。
刘旭冷笑道:“我告诉你吧,我是锦衣卫!锦衣卫你听说过吧?张十三、冯检校,和我一样,我们都是锦衣卫,我们到青州秘密办差,需要一个本地人帮忙,这才选择了你家少爷,因为有我们的帮助,你家少爷才在短短几年间大发横财。可他死了,莫名其妙地让人宰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弄来一个假货!”
小荻的双眼越睁越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得出,她很想问个究竟,或者反驳刘旭的荒唐,可她塞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刘旭咬牙切齿地狞笑:“你以为杨文轩为什么匆匆从云河镇离开去了卸石棚?因为张十三需要时间教这个假货真正的杨文轩应该知道的事情!你以为听香为什么落水而死?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杨文轩已经死了,所以她得死,否则我们找来的这个冒牌货就没办法骗人。”
小荻的脸色本来就一片灰败,这时气色更是差到了极点,她想起了少爷从卸石棚寨刚回来时,她心中倏然闪过的那种陌生人的感觉;她想起了她第二天陪少爷逛街时,少爷一反常态的没有走在她的前面,反而常常落在她的后面,不时开玩笑地问起各条街巷的名称,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路;她想起从那以后和少爷相处时,少爷时不时会露出的一些生疏;还有……还有他爱吃的菜,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口味与以前大不同了……
看着小荻震骇的表情,刘旭冷笑道:“你相信了是么?你知道这个假杨文轩叫什么?他叫夏浔,他本来只是湖州南浔小叶儿村的一个普通百姓!我们本来是想利用他给我们办事的,可是蹊跷的很,他刚回青州,第二天张十三就死了……”
小荻脑海中倏然闪过夏浔鬼鬼祟祟潜入冰窖的画面,尽管她仍然没有想到这和张十三的死有什么关联,但是少爷这样反常的行为,再加上刘旭这番话……
刘旭恶狠狠地道:“张十三死了,他就得受冯检校指挥,冯检校是我锦衣卫的总旗官,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他手里还握有夏浔冒名顶替杨文轩的证据,结果……冯总旗也死了,人死了不说,他的家还被烧成了灰烬,那证据就算是铁铸的都烧化了,何况是一张纸。谁有理由做这些事?只有夏浔!”
第067章 哥,你是少爷?
刘旭的声音柔和下来,诱惑地道:“小丫头,你有什么理由护着这么一个冒牌货呢?如果杀死十三郎和冯总旗的人真的是他,那么他就是想把所有阻碍他变成杨文轩的人统统杀掉,才好放心地享用那荣华富贵。那么,你,还有你爹、你娘,你们早晚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小荻拼命地摇头,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亲哥哥一般的少爷竟已死了,不愿意相信现在这个对她很好的少爷竟是个假货,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他只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
不知不觉,泪水夺眶而出,小荻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她就是想哭,也许是因为悲伤,也许是因为恐惧。
泪眼模糊,以致眼前的人物景象都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她没有注意到,有个身影已悄悄闪进房来,鬼魅般地站到了刘旭的身后。
模糊之中,她忽然发现刘旭的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头,然后就听呃地一声,刘旭的双手挥舞起来,好像要拂去什么。小荻眨眨眼,眨去泪水,就见少爷正站在那个恶人身后,胳膊紧紧地箍住了那个恶人的喉咙,勒得他脸色发紫。
小荻忍不住惊喜地叫道:“少爷!”
刚刚叫完,她忽地想起刘旭刚刚说过的话,禁不住心头一寒,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本应是她少爷的男人。
“刘掌柜的,你说完了么?”
夏浔站在刘掌柜身后冷冷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小荻身上,一看到小荻浑身血污的样子,夏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心疼!他的眸中迅速溢起愤怒的火焰,那只手臂勒得更紧了,他的手更向刘掌柜腰间探去,那里插着一柄牛耳尖刀。
刘旭拼命地掰着夏浔钢铁般有力的臂膀,双眼突出,嘶声叫道:“你……是你?你怎么可能……怀疑我?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
“我怀疑你,是因为你太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怀疑,或者说,是因为你根本没把我放到眼里。找到这儿来,是因为你比猪还蠢。”
夏浔说着,从刘旭腰间慢慢抽出了那柄锋利的牛耳尖刀,二话不说便往他腰间狠狠一攮,一捅到底。
刘旭的双眼蓦然凸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惊恐绝望的神色……
冯西辉在这里开店,把刘旭安排在这儿,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夏浔站在冯西辉的角度思考了许久,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预埋退路。”
既然他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一定会担心被人识破,以冯西辉的小心和沉稳,他一定会安排退路。既然要安排退路,他们就需要一个匿身之所,还需要便捷的逃跑工具。南地多乘船,北地多乘马,想要逃得快,他们就需要马。
循着这个分析结果,夏浔就想问问村中有没有养马的人家,当他听到河畔垂钓老汉的一番话后,立即赶到村子里来,绕过被冯总旗他们雇来养马的、那个住在前院的又聋又哑的老李头,再赶到后院马房,不出所料,果然找到了。
这一刀深深地攮至柄部,夏浔慢慢松开刀柄,掀起刘旭短褐的后摆,缠在刀柄上,握紧,然后慢慢旋动刀柄,刘旭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双眼蓦地张大,双手、双脚、腰部,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拼命地抽搐起来。
由于喉咙被夏浔紧紧地扼着,他叫不出声音,只能嘶嘶地出气,然后又变成呃呃的抽气,最后一股股的鲜血从嘴里汩汩地向外涌,他的腹腔内部被夏浔手中的刀一点点地搅动着,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被一点点搅得稀烂。
他终于知道一柄刀子在身体里搅来搅去的是什么滋味儿了,他施刑在小荻身上时,只知道她痛苦不堪,直到这种酷刑施之于他的身上时,他才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宁可马上死,也不愿受这样的罪,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快断气。
小荻惊恐地瞪大眼睛,被夏浔施虐般的残酷手段给吓住了。
刀子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刘旭的腹腔内部已经被绞成了一团肉泥,就连后腰都旋出了一个大洞,血浸透了他的衣袍,在他双腿之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迅速积成了一个小血洼,刘旭的脖子机械性地抽搐了几下,软软地向旁边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夏浔像丢一截破麻袋似的,把他的尸体狠狠搡到一边,赶到小荻身边,惶恐而心疼地叫:“小荻!”
他一把扯下小荻口中已被咬烂的那团布,接着就要去解她身上的绳索,为了忍受痛楚,小荻竭力地挣扎,绳索已经陷入肉中,夏浔看了竟然不敢下手,他扭头一望,忙去刘旭腰间拔出了那柄刀,盯着那柄血淋淋的尖刀,小荻忽然虚弱而清晰地问道:“少爷,你……是来救我的?”
夏浔诧然止步,说道:“当然!”
小荻的目光慢慢移到他的脸上,缓缓地道:“那现在呢,你是不是该杀了我?”
夏浔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默然许久,他才涩然问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小荻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一字字说道:“我不信,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少爷,你说是,我、就、信!”
夏浔慢慢抬起眼睛,与小荻对视着,渐渐的,他的目光游移起来。
他说不出口,他本以为说一个“是”很容易,可他就是说不出口。
为了保住这个身份,他可以冒着奇险,一连杀了两个锦衣卫,可是面对着小荻那双满是血丝和泪痕的眼睛,面对着她那憔悴的模样,他根本没有撒谎的勇气。
“要冒充一个人,原来竟是这么难,终于,我在青州的这段日子要结束了。”
夏浔黯然想着,黯然举起了刀。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动作,小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带血的刀举起来,却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刀锋闪落,割断的是绑住她身体上的绳索。
绳索一断,小荻便双膝一软向地上滑去,夏浔赶紧架住她,看到她身上的伤势,痛惜地道:“我背你回去。”
矮身藏在窗外,只是微微探头窥视着室内动静的彭梓祺,慢慢松开了攥紧刀柄的手,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夏浔。
小荻也在盯着夏浔,很意外地看着他,然后问道:“我家少爷,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
“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小荻抽泣着问:“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真的是锦衣卫?”
“是!”
“那你……你真是他们找来的……”
“是!”
夏浔吁了口气,涩然道:“你伤的很重,不要问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你爹娘很担心你。”
小荻低下头,又微微扬起,含泪的眸子凝睇着他,问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
夏浔沉默片刻,苦笑一声道:“锦衣卫会追杀我,官府也会行文通缉我。我自然是要走的,改头换面,逃之夭夭。身如巢燕年年客,心羡游僧处处家,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小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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