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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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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没看魏子云哭笑不得的神情,转过身来问那群小乞儿的头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仍旧把背挺得直直的:“我姓朱,没有名字,别人随口乱叫的喊我三儿。”
魏子云又多看朱三儿一眼,国姓?不过转念一想“朱”这个姓氏本就普遍,只这小儿倒是有幸跟当今一个姓氏。
顾青并不是随意找了群乞丐,他在这之前就观察过他们,尤其是朱三儿,胆大心细,还重情重义,又根骨不错。这么想着,顾青就同朱三儿说:“你才不是什么寻常的三儿,你是你朱三儿,记得了吗?”
朱三儿下意识看他,在他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真诚,刺得朱三儿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他狠狠眨了两下眼睛,才瓮声瓮气道:“嗯。”
等到顾青和魏子云离开,朱三儿握住那根顾青给他的竹棒,胸中有什么破空而出:“我以后就叫朱不三!”
——“朱不三”注定是个最不寻常,光芒万丈的名字。
在江南逗留数日后,顾青终于记起他这次出宫的主要目的,所以就不再多加耽搁的赶往南王的藩地。
等他们到了南王的藩地地界,考虑到南王对顾青,尤其是他脸的敏感性,他们俩决定在进入南王藩地时进行易容。
等易容完,魏子云才相当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既然他们可以易容,那就完全没必要扮成性格相左但样貌相同的人啊!
可为什么——?
魏子云在百思不得其解后,最终把原因归咎于皇上他要切切实实的考察民情上。
于是,他们现在就是易着容,在南王的藩地上考察民情。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来到南王府所在街区附近后一日,他们就看到了打马从他们眼前而过的南王世子。
等看清楚南王世子的容貌,魏子云险些没惊呼出声,但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魏子云就极力克制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而等他悄悄瞥向他家主子时,却发现他家主子脸色寻常,果然不愧是皇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要知道那南王世子竟是与皇上他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眉宇间的气度。皇上他是雍容沉稳,而那南王世子却带有几分骄纵,但乍一看又再定睛一看,他们两个几乎就如同一胎双生。
魏子云在心中胡乱猜想着,等跟着他家主子不引人注意的离开那片地界,冷不丁的魏子云就听到他家主子呢喃:“母亲她诞下我不足月余就去世了。”
这倒是真的,他家主子的生母乃宪宗元后,在生下宪宗嫡长子也就是他家主子后,福泽不丰以至于不足月余就薨逝,宪宗自那后就没有再立后,他家主子为太子时地位便很稳固,更不用说如今已即位称帝。不对,皇上为何在这档口提起先皇后?
魏子云不由得联想到先前所见的南王世子,照着辈分来说他和皇上是堂兄弟,可哪家堂兄弟竟长得如同双生兄弟的?
难道——?!
魏子云赶紧把脑海里大逆不道的猜想摒除掉,这种皇室秘辛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说不定还就有堂兄弟能长得一模一样,不定得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是吧?
“少爷?”
他家主子半耷拉着眼皮,魏子云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听他听不出喜悲道:“回京。”
魏子云心跟着一沉,并没有其他心思去想有的没的了,就连忙开路,不同于来时的优哉游哉,回去时则是快马加鞭,而等回到了紫禁城,年轻的天子在回到乾清宫,换下便服穿上明黄色龙袍,第一时间并不是要召内阁辅臣们来议政,而是径自去了太庙。
待到了太庙,年轻的天子不许人跟着,只身进了太庙。
年轻的天子着龙袍进入太庙,龙袍绣文金九龙,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下幅八宝立水裾左右开,这般走在肃穆的太庙刻有龙纹石的御道上,有着说不出的悲壮。
魏子云这心啊,简直是沉到底飘都飘不起来。
等到首辅商辂商大人闻讯赶来,见到的就是有着沉痛神情的,皇上平素不离近前的大内侍卫,再一问就道皇上他现在是独自进去太庙里悼念宪宗。
商辂心里一“咯噔”,说来皇上这一病就缠绵有近两个月,期间还强撑着看过由司礼监送过去的奏折,等到病终于好了第一时间却是来了太庙。
商辂这心里都止不住泛酸,他跟魏子云对视一眼,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忍之情,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皇上他实在是承受太多了啊!
他们俩这在外面惺惺相惜,感同身受来着,殊不知去太庙祭告的顾青,他根本就没有承受太多,一没有因为不喜欢女人而愧对于列祖列宗;二没有乍然间知道他母后给他父皇戴绿帽子,而他父皇为了不让这等家丑外扬,就让他母后暴毙这等惊天大事,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直濡慕有加的父皇。
顾青他这不是做戏要做全套么,以及他很确定朱佑棠是宪宗和先皇后亲生的,而那跟朱佑棠长得一模一样的南王世子,也确实是南王亲生的。
南王也是在万寿节上见到他后,才切实意识到他们俩长得竟然会这么出人意料的相似,相似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事实上,南王他确实是想以假乱真,所以他才会不惜余力的收买王安,以图谋该怎么实现这李代桃僵。
这是天大的好事。
顾青这是说真的,他对南王在想出这样清新脱俗的造反大计后,会怎么样进一步落实它是相当的拭目以待。
先不说顾青怎么就好意思说别人清新脱俗,就是他在江湖上竟然也有了不一般的名气,很当得“清新脱俗”这么个形容的名气。
江南百花楼
“我是知道他耿直,可我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耿直,上好的武功秘籍说送就送了。”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该是在黄石镇的,他是听说了朱停跟人打赌赢了五十坛的陈年好酒,就想厚着脸皮去讨酒喝的,可他还没跑去黄石镇呢就被江南这边的传闻给绊住了脚。
消息是近来往外传的,说是丐帮得了一名为祝长生的大侠送的武功秘籍,帮中已有弟子练得虽只是小有火候,就已然见这武功秘籍的高深之处。丐帮感念祝大侠的大恩,便是放话出来言这祝大侠是他们丐帮的座上宾,叫他人也能给得几分薄面。
旁人自然好奇那武功秘籍是丐帮如何得来的,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只是感念丐帮的几个弟子帮他寻人,感怀之下随手就那么送了!!
这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公平!
有的人或许数年来寻觅就想得到一份精妙的武功秘籍,可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而现在却是有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更让人觉得无力的是竟然还有人随手就能把精妙的武学秘籍,说送人就送人,你说这气不气人!
所以说这祝长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以为他是什么散财童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青哥这次在江湖上的人设很一言难尽,我还没描述完。
小剧场:
祝长生:陆小凤,用你的灵犀一指接我一记六脉神剑。
陆小凤:Σ( ° △ °|||)
——————
第30章 卿本佳人(3)
这江湖中多得是在刀头舐血的,谁不想有更高的武功; 或是学的一招二式能在关键时刻保住命; 可先不说天资如何; 便是精妙的武功招式哪里那么容易得来,所以现在瞧见有这样随手把武功秘籍送人的“善财童子”; 岂能不想窥见下真容,若是幸运的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二指点,或者也能像丐帮那般走回大运。
当然这种说法都是明面上的; 至于私下里有人打的什么主意; 那就不好往明面上说了。
可不管怎么说; 才初入江湖不到两个月,而且就只有在江南这边稍微露了下脸; 也没有说是挑战哪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赢了; 又或者杀了某位成名已久但是真小心或伪君子的高手等的祝长生; 就用这么别致的方式火了起来。
这让陆小凤很是出乎意料; 可仔细想想祝小哥儿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耿直年轻人,而且看来他身边那位老江湖般的仆从根本就没有拦得住他。
陆小凤不禁好奇起他的师门来。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江湖中师门不得为外人知的大有人在; 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这倒也是; 自陆小凤在江湖中成名以来; 外人只知他有着身无彩凤双飞翼般的绝妙轻功; 还有着能夹得世上任何利刃的灵犀一指这样的绝招; 却不知他的师门如何。
陆小凤笑了两声道:“这不一样。你瞧他出身富贵,身边单就是仆从就是能在江湖中排进一等一行列的高手,还能把像打狗棒法那样看似名字粗俗; 但实际上确是一套绝妙功法的秘籍不经他师父同意,便可送予外人,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好奇。”
“不,”花满楼伸手抚了抚身边的花枝,偏过头来准确无误的对向陆小凤所站的方位,“这里只有你好奇。”
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陆小凤正待说什么,花满楼却又温和道:“陆小凤你可觉得你这次在江南呆的时间过于久了?”
陆小凤装模作样的露出受伤的神情:“你这是在嫌我烦,要赶我走吗?”
“是啊,”花满楼竟还承认了,随后又失笑道:“我只是觉得依着你闲不住的性格,这次能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实属难得。或许正是因为这般,你才连祝长生的师门都好奇着想一探究竟罢。”
陆小凤是江湖浪子,不是在路上就是准备上路,永不停歇。
花满楼这话大抵是说到陆小凤心坎上了,他披上几乎常年都不离身的红披风,跟花满楼告了别,就朝着他另外一个好朋友,江湖人称“妙手老板”,但通常都称作“老板”朱停所在的黄石镇而去,想着朱停得到的陈年酒酿,陆小凤对祝长生的师门就没有那么好奇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只在陆小凤一路从江南赶往黄石镇的路上,就遇见好几波人也在好奇祝长生的师门,不过他们看情形是更想要找到祝长生。
陆小凤悄悄听了听这几波人的对话,得知他们现在就如无头苍蝇,根本就找不见那祝长生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不说他们,便是陆小凤自己,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这不是就和人家见过一面吗。
若说这天底下谁能知道那祝长生在哪儿,陆小凤觉得非大智和大通不可,只是想找大智和大通这两个奇怪的,但却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另外一个却是能替他人提出的多奇怪刁钻的问题,找出解决的法子的老头,就得去找孙老爷,因为只有那孙老爷才知道大智和大通在哪儿。
陆小凤想了会儿,才止不住发了下呆。他这倒不是想到了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而是他想到要想找到孙老爷,去京城最大的青楼怡情院最管用,而那怡情院里却有着最娇,最俏的姑娘,而陆小凤他可自来是个多情的浪子,除了爱结交朋友外的毛病外,还有着睡觉绝不能没有女人的毛病。
说白了,陆小凤他想睡觉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陆小凤就把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之脑后,也不好奇祝长生在哪儿了,就紧赶慢赶的往繁华的黄石镇而去。
那么祝长生究竟在哪里呢?
关于这个问题,只能说既然年轻的天子已经回到紫禁城,那么他在江湖上行走而设定出来的祝长生,就只能也跟着暂别江湖。
又既然顾青回到京城,又对外宣称大病初愈,那就重新开始上朝理事,间或和内阁辅臣们在文华殿议政。
首辅商辂商大人看着又打起精神来的皇上,在心中老怀甚慰,但他敏锐的注意到皇上眉宇间似乎比先前多了分忧郁,这也让商大人跟着揪心。
于是乎在内阁其他五位辅臣见皇上回归,又旧事重提的说起立后一事时,本来在这件事上跟他们同心同德的商辂却一反常态道:“皇上不过弱冠之年,立后一事并不急于一时。”
这话等到其他五位辅臣的一致侧目,他们在心里暗自或是轻哼或是撇嘴,说来他们是知道商辂有和皇上的秘密瞒着他们,可这段时间来甭管他们怎么敲边鼓,商辂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说好的有秘密同享呢?
这知道别人有个大秘密,但自己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秘密的滋味太抓心挠肺了,现在再听商辂在立后的事上“反水”,惯爱跟他唱反调的王恕就有那么点阴阳怪气道:“弱冠怎么了?想我弱冠时,长子业已出生。”
然而其他次辅没有一个附和他的,虽说时人成亲年龄普遍早,又有先成家再立业的说法,在弱冠之年前成亲的比比皆是,可次辅们中也就只有王恕在弱冠前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他们不能因为附和王恕就无中生有自己有了孩子,这莫须有的绿帽子又不是能随便来攀比的。
商辂也是这般,他还状似不经意般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当年正在为次年的会试做准备,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然后次年,商辂不仅在会试中得了第一名,又在殿试中被点为状元,再加上先前的乡试也有头名,就达成了“三元及第”成就,是本朝数百年来的头一位。
这不动声色的炫耀!
成为唯一一个“异端”的王恕王大人:他娘当年怎么就那么想抱孙子呢?
就这样一不小心的,内阁的议题就从原本要力谏皇上立后偏到这样的“排斥异己”上去,立后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商辂在心里松了口气,又寻机会同皇上说了此事,想叫天子暂时放宽心。
只天子比商辂想象的要英明和看得开:“朕若因为此事耿耿于怀,而耽误了江山社稷,那才是真得不偿失。”
顿了顿,天子又似艰难的开口:“朕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也只有这样了,商辂在心里叹息道,可旋即他发现皇上比先前还要勤勉。往常都常有借故不上早朝的时候,虽说这在本朝历代皇帝中不算什么出格的,要知道当年宪宗沉迷炼丹一道时,常常好几个月都不上一次早朝,然而皇上他最近早朝日日不缀不说,还增加了午朝,又有听得司礼监说皇上还在晚上挑灯夜读,批阅奏折,勤勉到令文武百官侧目:
皇上他这未免太过勤勉了吧?
商辂也这么觉得,一想皇上这恐怕是嘴上说着顺其自然,可心里还是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所以才会用勤于政事来麻痹自己,这样长此以往的,恐是于龙体有碍。
于是,首辅大人就去劝谏皇上要保重龙体。
天子支着手肘抵在身前,闻言半垂下眼帘道:“那朕就劳逸结合下?”
商大人十二分的赞成,然后第二天他又收到了皇上免了早朝,朝中诸事皆有内阁协商处理的通知。
商辂:“……??”
首辅大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而说是要劳逸结合下的皇上,他劳逸结合到了紫禁城外,又摇身一变的成为了初出茅庐的江湖剑客祝长生。
若说这次出宫和上次出宫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他们这次出宫仍旧不是漫无目的的。上一次是为了去查明南王究竟在搞什么阴谋,而这一次顾青是奔着去查明青衣楼的主人是谁,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咦?
这话又该怎么说呢?他这段时间不都是很老实的在做一位勤勉的明君吗?
这只能说顾青他勤勉了不假,然而并不是全部精力都在朝政上的:
顾青虽然人回到了紫禁城,但他并没有因此和江湖脱节,他不仅知道“祝长生”在江湖中以别致的方式脱颖而出,还用祝长生的名义和丐帮加强了联系,逐步使得丐帮能成为他情报网的一部分,并借此搜集了江湖中很多情报,这其中就包括顾青原本就感兴趣的青衣楼的。
本来顾青就知道青衣楼是个人多势大,分工明确又遍布整个中原武林的组织,这也是他看中青衣楼的地方,而现在他又知道了青衣楼的主人身在青衣第一楼,身份极少有人知道,且他给青衣楼另外一百零七楼传达命令时,绝大数时人不露面,只出示一枚标注着青衣楼主人身份的玉牌。
这是不是代表着但凡得到这枚玉牌,就可代替原本的主人而不被外人发觉呢?
这值得验证。
在验证前,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找到青衣第一楼。
而顾青喜欢解谜,解谜让他快乐,这么想着他就朝再次跟着出门的魏子云露出个混杂着向往和期待的灿烂笑容,元气满满的说:“魏大哥,我们走吧!”
魏子云到如今仍旧不适应,看着他家主子那再纯良不过的神情,他胃里就像是搁着好几块沉甸甸的石头,异常的沉重。
皇上啊,咱就不能易容吗?
只这话魏子云也就只能随着沉甸甸的石头一起埋在心里了,他有点看出来了皇上他对扮成祝长生兴致勃勃得很。既然皇上开心,那他做臣子的就没了置喙的余地,这样一想魏子云就想开了,任劳任怨的扮起了因为长辈不放心少爷第一次闯荡江湖,而跟在少爷身边的老江湖仆从。
江湖,它这次很快就知道祝长生的到来。
要知道这段时间里,有好多人都在到处找祝长生来着,所以甫一等祝长生在江湖上露面,就有人认出了他,当然也有更多的人还在茫无目的找他,可就是没有“有人”幸运。
而说起来幸运,陆小凤大概能也能算得上一个幸运的人,他和祝长生早在江南就见过一面,而且他还还得到了祝长生的崇拜,所以相见时易别亦易,陆小凤就没想着去寻找祝长生,他就在黄石镇上偶遇了祝长生。
陆小凤惊讶的喊道:“祝长生?”
这次祝小哥儿他没有再穿一身如雪白衣了,而是穿着身宝蓝色的锦袍,俨然长身如玉,翩翩公子一枚,他看到陆小凤眼睛又亮了起来:“陆兄!”
陆小凤好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化名为祝长生的顾青伸出手挠了挠脸颊,这动作让他多了两分憨态:“这件事说来可话长了。”
陆小凤不着急着再多走几步路进朱停的院子,就想听听这耿直的孩子能说出什么“说来话长”的故事,而且在听他说起来前,陆小凤忽而想起他先前把武功秘籍说送就送的事,觉得自己该有个心理准备。
可饶是如此,陆小凤在听完祝小哥儿说的故事后,一时间仍旧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他和他的仆从本没有打算往黄河镇来,只在洛阳城时遇到了自称是“一刀镇江东”的侠客,他着急着赶路却把盘缠丢了。
遇到这种事祝长生自是乐意解囊相助的,那“一刀镇江东”感激不尽又说会还钱,又是要把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大刀,压在祝长生这里,叫祝长生放心的借给他一千两银。在这期间还对着他的刀依依不舍,还说什么那是他祖上就传下来的宝刀,如果不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他也不会把他留下来当“刀质”的。
陆小凤其实在听到那什么“一刀镇江东”时,就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个江湖骗子,他可只听说过江东四杰,“一刀镇九州”赵刚,可没听说过什么“一刀镇江东”。
还一千两银,从洛阳城到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这么多银子便可绕江南几圈还有盈余。
再听到祖上的宝刀这里,陆小凤就忍不住问:“你难道是把刀收下,那一千两银借给对方了?”
顾青就摇头道:“我本来是想的,可看他那么舍不得和他的刀分离,于是就问他想去哪里,我和魏大哥就送他过去,反正我们有宽敞的马车,他说是来黄河镇。”
陆小凤一时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好:“然后你们就送他来黄河镇了?”
“是呀,这样不就是一举两得了吗?”顾青眉眼弯弯,散发着纯然的喜悦。
陆小凤心想,那“一刀镇江东”恐怕不这么想,这会儿估计郁闷的要吐血,但陆小凤一点都不同情他。他伸手摸了摸他那两撇修剪得特别整齐的胡子,又问道:“怎么没看到你的仆从?还有你怎么在老板家门口?”
“魏大哥去定客栈,我就先一步去了太白楼,在太白楼里遇到了韩兄,韩兄的腿被人折断不能走路,十分可怜。我听闻这里有个妙手老板,能够做出许多新奇的东西来,我就带着韩兄来找他,希望老板能帮忙做出轮椅来,这样韩兄就能坐在轮椅上,用轮椅来代步。”
他说的这番话里陆小凤虽不知道韩兄是谁,也没听说过那“轮椅”又为何物,但依着陆小凤的聪明,他瞬间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想来这位韩兄怕又是个“一刀镇江东”,来碰瓷人家祝小哥儿的。想到这里,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看顾青的目光颇为纠结和微妙,这接连遇到居心不良的家伙,这是什么运气?
以及他这般的耿直,怎么看都称不上吃亏呢。
陆小凤笑了两声,招呼顾青进去朱停的院子,“正好老板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也看看你说的‘轮椅’是怎么个新奇法。”
顾青不疑有他的点头:“好啊。”
屋内朱停正在聚精会神的想怎么做出能坐着,还能带着轮子往前走动的轮椅,胖乎乎的脸上有着不同于往常时候的懒散,一双和他肥胖的身材不搭的灵巧、细致又优美的手正拿着他自制的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在不远处一个瘦高,长相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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