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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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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那宦官眼睁溜圆,看着阎立本说,“瞧你说的,皇上还能眼巴巴地在龙舟上……等你?你一个画匠,能让皇上召见,就积八辈子德了!”
  阎立本低着头拼命地跑着,后宫真大呀,跑了有半个时辰,才到了海池边,离岸边不远的龙舟上,太宗皇帝和侍臣学士们正把酒临风,正指点着周围的风景笑语喧哗。
  “快!快!怎么这么慢?”一个内官很是着急,指着地上的画笔、颜料、纸等一大摊子说,“别耽误皇上的游兴,快,快画!”阎立本已跑得大汗淋漓,眼也叫汗水杀得生疼,在内官的催促下,他顾不得擦一把头上的汗,即俯身趴在地上,手拿着画笔,手却直抖,好半天才沾上颜料,画上一笔……
  “要论画,谁都没有阎立本画得好啊!”龙舟上的太宗手擎着酒杯,感叹地对群臣说。
  “是啊,是啊,”众人一起附和着,把目光投到岸上,只见阎立本俯在地上,抬头看一眼,又低着头画;看一眼,又低着头画。头上、脸上汗津津,也没见他顾得上擦一把。
  “画画也不容易啊,”不知哪个学士的酸溜溜的话传过来,“画得像了,足以挣得一口饭吃。”
  阎立本伏身在地,临摹君臣,内心感到十分羞愧,他的脸涨得通红,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笔,但他又怕人看破他心思,仍然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努力去画——
  画着,画着,不知什么时候,笑语声渐渐远去,龙舟驶向了海池深处,只留下酒味、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傍晚,阎立本才精疲力尽地回到家中,饭也不吃一口,只是呆呆地坐在书房里一言不发,家人们情知他在外受了委屈,小心地进来劝慰,好半天,阎立本才叹了一口气,对儿子说:
  “我从小喜爱读书,也了解一些道理。就是写诗撰文,也不比一般人差。但现在只能以画画出名,干一些仆役所干的活,也被人当作工匠看待,这就是奇耻大辱!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应引以为戒,不要学这些写写画画的末技!”
  话虽如此,当家人都出去后,阎立本望着心爱的画笔,长叹一声,又掂起画笔涂抹起来……太宗也明白一代杰出画家阎立本的内心羞愧。西海池散后,应学士们的请求,太宗诏命聚天下四部书(经、史、子、集)二十余万卷置弘文殿,令学士们更日宿值,政务之余,太宗召学士入内殿,讲论前言往行,商榷政事。从此,弘文馆学士在太宗文治天下的过程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时间能让人淡忘许多,无论是杀戮兄弟的伤痛还是登上大位的喜悦。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过去几个月为了照顾太上皇的情绪,年号仍用武德。今欣逢新春,太宗下了第一道诏令,改元为“贞观”。所谓“天覆地载之道,以贞正得一,故其功可为物之所观也。”太宗期望借这个吉利的年号,从此澄清宇宙,恢宏正道。丁亥这天,太宗在太极殿大宴群臣。几十张桌子分左右排开,酒菜飘香,峨冠博带,一幅盛世欢乐图。太宗皇帝的喜悦心情犹如面前满溢的酒杯。
  “启奏陛下,《秦王破阵乐》已准备完毕,现在是否开奏?”太常祖孝孙过来问道。
  “奏!”太宗挥手命道。
  《秦王破阵乐》是秦王率部打败叛将刘武周时,军中将佐、士卒相与而作的系列军歌。在太宗登上大位的第一个新年里演唱此歌,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
  祖孝孙站在殿中,大袖一挥,手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立即从殿外走进一队乐工,一队歌者,排成整齐的两行。大殿中鸦雀无声,大臣们正襟危坐,恭候着这首大曲的开始。
  祖孝孙手又是在空中一挥,乐工手中的五弦琵琶、琵琶、筝、笛、筚篥等立即吹奏起来,紧接着歌者也亮起了喉咙——
  其一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其二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其三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题曲时而悠扬铿锵,令人听了为之提神。群臣的脸上的表情先是崇敬,后是喜悦,及曲终歌罢,群臣端杯在手,一齐向太宗恭贺: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听了,含笑干了杯中的酒。他又怕有人说演奏此乐是表功,于是向大家解释道:
  “朕于昔年受任专征,民间遂有此曲。虽非文德之雍容,然武功由兹而成,不敢忘本。故命人重奏《破阵乐》。”
  “皇上,”老臣封德彝颤巍巍站起来,躬身奏道,“破阵乐系将士们原创,气势雄壮,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足称得上一首大曲。臣以为,若配上舞蹈,则更能表现皇上盖世的武功。”
  太宗听了连连点头,说:
  “是啊,朕也觉得欠缺了一些。应该有舞蹈之人披甲执戟,以舞伴歌,则更有气派。”
  群臣纷纷附和,七嘴八舌,有的说要想表现出恢宏的战场气势,非二百人上场表演不可;有的说歌词内容还不足表现皇上的英才天资,应该写得更长一些。
  太宗心情愉快,脸喝得红扑扑的,龙袍一挥说:
  “改编的事慢慢来,要让《破阵乐》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大曲,朕当亲自设计破阵舞图。歌词由魏征、虞世南、褚亮、李百药改制!”
  成功的人生太让人高兴了,况且这个成功是天下第一的成功,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成功。御宴散罢,回到后宫的太宗仍然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又摆上宴席,与妃子们一块饮酒作乐,太宗歪坐在卧榻上,看几个美女在面前浅吟低唱,甩袖子表演——
  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夜久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叵耐灵鹊多谩语,送喜何曾有凭据?几度飞来活捉取,锁上金笼休共语。比拟好心来送喜,谁知锁我在金笼里。欲他征夫早归来,腾身却放我向青云里。……
  都是些轻歌曼舞,软绵绵的,太宗不喜欢,他挥了挥手,歌女们知趣地向一边站了。太宗在案几上顿了顿酒杯,命道:“传祖孝孙!”
  祖孝孙官居太常少卿,熟悉陈、梁、周、齐旧乐,以及关楚之音、胡戎之伎,是当时杰出的音乐大师。曾改编文舞曰《治安之舞》、武舞曰《振德之舞》。听到皇帝相召,祖孝孙不敢怠慢,颠颠地一路气喘来到后宫。
  后殿里衣袂飘动,香气袭人,从小拙于和女人交往的祖孝孙大气也不敢喘,眼皮也不敢抬,只是盯着脚下的路,跟着近侍来到御榻前,伏地叩头,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祖爱卿。”太宗斜靠在御榻上叫道。
  “臣在!”
  “你看看朕的这些宫人——”太宗指着帷幕旁的歌女说,“她们犯了一个毛病,好为郑、卫之声。”
  祖孝孙抬了一下眼皮,又急忙低下头,回道:“都是些闲适的乐曲,圣上不喜欢,可以改掉。”
  太宗挺直了魁梧的身躯,说:“”郑、卫声,靡靡之音,不能修政教。应该改为雅音。“太宗顿了顿,命人给祖孝孙看座上茶,而后又说:
  “朕起自人间,深知守成以文,戡乱以武之理。卿当融南乐北曲,和吴楚之间与胡戎之声,扩大新声,借鉴‘梁、陈之音’与‘周、齐之音’,创造和制定出健康向上的大唐雅乐。”
  祖孝孙这才领会了太宗皇帝的意思,忙躬身说道:
  “圣上英明。功成而作乐,治定而隆礼,我大唐疆土辽阔,理应斟酌南北,考以古音,制定自己的雅乐。”
  “朕说到这里,卿打算以哪些乐为新乐的基础?”
  “制定雅乐,不外乎这十部——”祖孝孙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说,“第一是燕乐,第二是清商,第三是西凉乐,第四是扶南乐,第五是高丽乐,第六是龟兹乐,第七是安国乐,第八是疏勒乐,第九是康国乐,第十是高昌乐。”
  “行,这事你太常寺尽快去办。”太宗说着,又指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宫女说,“你先教教这些宫人,给朕听听,以后再向民间慢慢推广。”
  最怕和女人打交道的祖孝孙面有难色,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答应一声,起身告辞。
  祖孝孙走到殿外,已觉得头上汗津津的,他摸摸索索想从袖筒里掏出手帕擦擦汗,早有一个香喷喷的巾帕递在他眼前。祖孝孙吓一跳,回头一看,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宫女跟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你们——”祖孝孙眼前一花,结结巴巴地说不成句。“哎呀!”打头的那个递给祖孝孙手帕的宫女,眉毛一挑,大惊小怪地说,“怎么祖大人看不上我们?不要我们?”
  “这,这从何说起?”祖孝孙以袖掩面,结结巴巴地说着,低头就要走。
  “哎!”宫女们早已围上来,挺胸把他拦住。“这,这……”夹在女人堆里祖孝孙手足无措,不停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探讨音律,沉浸其中,祖孝孙比谁都行,但要面对如花似玉的女人,他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行。
  一个近侍挤进来,祖孝孙急忙拉他的手。求援地说:“公公,你看,你看这——”
  “是皇上叫她们跟你学乐啊,怎么,你敢抗旨?”那近侍愣着眼说。一听这话,祖孝孙更急了,朝众人作个罗圈揖说:“今儿天色已晚,改天,改天。”
  好容易摆脱这群寂寞的宫女,回到家中,祖孝孙草草吃了口晚饭,坐在书房里,对着那些乐器长吁短叹,夫人见状,扳着他的肩头问:
  “怎么啦老爷,谁惹你了?”
  祖孝孙摇摇头,推开夫人的手,说:“没啥,没啥。”
  闷葫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面对宫女,祖孝孙确实不好说什么。第二天在太常寺,草草地应付了那些宫女,借故有事,祖孝孙溜了,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了一个月,太宗把他召去,训道:“命卿以乐教宫人,但却不肯用心,有负朕望!”
  祖孝祖唯唯诺诺,心里已急成一片。苦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太宗继续寒着脸说:
  “昨晚朕让她们演了一遍,散散垮垮,乐声不谐,音律不对,都说你不肯用心教,要你个太常少卿,还有啥用!”
  孝祖孙见皇帝生气,早吓得满头大汗,叩头不已……
  及下得殿来,迎面碰上王珪和温彦博,二人把他拦住,说:
  “看祖大人这愁眉苦脸的样,准是为了教女乐不称职,让圣上训了一顿。”
  祖孝孙苦着脸,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别提了,别提了。”
  王珪嗬嗬笑道:
  “太常少卿作《唐雅乐》,以梁、陈之音多吴楚,周、齐之声多胡夷。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声,与协律郎张文收共修定,颇有树建,如何教不得几个宫女啊?”
  祖孝孙一听,更是急得脸上通红。温彦博解围道:
  “祖君木讷,谦和,持身严正,难教宫人,待我俩给圣上说说去。”两人又安慰了祖孝孙一下,然后迈步上殿,行过大礼。王珪对太宗说:
  “祖孝孙持身严正,谨慎从事,陛下命教女乐,又一再责备,天下人共知,误以为陛下有轻天下士子之意。”
  太宗一听王珪以此责备自己,刚才还未消的火腾地又冒上来,呵斥道:
  “卿等皆我腹心,当尽忠献直,何以附依下属,欺罔君上,反为祖孝孙说话!”
  温彦博见皇上发怒,但还是躬身把话说完:
  “孝孙妙解音律,非不用心。孝孙雅士,陛下忽命教女乐,恐天下怪愕。”
  “什么话!”太宗一拍龙案斥道,“朕让他教几个宫人又怎么啦?要你们过来说三道四!”
  温彦博见皇上的火越发越大,忙跪在地上,再拜谢罪。王珪仍是直挺挺地站着,冲太宗说道:
  “臣本来侍奉隐太子,罪已当死。陛下矜恕性命,不以不肖,引为枢密门下。陛下责臣以忠直,今臣等所言,岂为私耶?陛下以臣有私,欺罔君上,诮呵臣等,是陛下负臣,臣并不负陛下!”王珪保持那股倔劲,说完后气呼呼地站在一边,看那气劲,似乎比太宗皇帝还大。太宗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房玄龄等人,见没有打圆场的,只得自家喘着粗气沉默了一会,挥手散朝。王珪当面顶撞皇帝,到底还是为公不为私。太宗想来想去,想明白了,第二天早朝,太宗又提起这事,并对房玄龄等人说:
  “纳谏一事,自古皆难。昨日朕责王珪后,朕甚后悔,公等不要因此而不进直言。”房玄龄躬腰称是,太宗又问:
  “朕让你重新规划川县建制,如今怎么样了?”
  “正欲上奏陛下。”房玄龄拿个手本说。
  唐朝初建时,各种归降的豪杰甚多,为了安抚他们,高祖设置了许多新的州县。自是唐朝州县之数,远大于隋朝。太宗即位后,以民少吏多,思革其弊,诏命大加并省。房玄龄清了清嗓子,看着手本念道:
  “因山川形便,全国共分为十道:一曰关内,二曰河南,三曰河东,四曰河北,五曰山南,六曰陇右,七曰淮南,八曰江南,九曰剑南,十曰岭南。其中——”
  关内道:京兆,同,华,商,岐,邠,陇,泾,原,宁,庆,鄜,坊,丹,延,灵,会,盐,夏,绥,银,丰,胜。
  河南道:洛,汝,陕,虢,郑,滑,许,颍,陈,蔡,汴,宋,亳,徐,濠,宿,郓,齐,曹,濮,青,淄,登,莱,棣,海,沂,密。
  河东道:蒲,晋,绛,汾,隰,并,南汾,辽,沁,岚,石,忻,代,朔,蔚,泽,潞。
  河北道:怀,孟,魏,博,相,卫,澶,贝,邢,洺,磁,恒,冀,深,赵,沧,景,德,易,定,幽,涿,瀛,莫,燕,檀,营,平。
  山南道:荆,峡,归,沣,朗,忠,涪,万,襄,唐,随,邓,均,房,郢,复,金,梁,洋,利,凤,兴,成,扶,文,壁,巴,蓬,通,开,隆,果,渠。
  陇右道:秦,渭,河,鄯,阶,洮,岷,廊,叠,宕,凉,瓜,沙,甘,肃。
  淮南道:扬,楚,滁,和,寿,庐,舒,光,蕲,黄,安,申。江南道:润,常,苏,湖,杭,睦,衢,婺,括,台,福,建,泉,宣,歙,池,洪,江,鄂,岳,饶,信,虔,吉,袁,抚,潭,衡,永,道,郴,邵,黔,辰,夷,思。
  剑南道:益,嘉,眉,邛,简,资,雅,南会,翼,维,松,姚,恭,戎,梓,遂,绵,剑,合,龙,普,渝,陵,荣,泸。
  岭南道:广,番,循,潮,南康,泷,端,新,封,南宕,春,罗,南石,高,南合,崖,振,邕,南方,南简,淳,钦,南尹,象,藤,桂,梧,贺,连,南昆,静,乐,南恭,融,容,牢,南林,南扶,南越,南义,交,陆,峯,爱,南德。
  唐朝的疆域太辽阔了,光给各个州府唱名就唱了好长时间,把房玄龄累得不轻。太宗皇帝听了,却非常满意,普天之下,惟大唐才有这么大的家业啊!
  “就这样定了,尽快推了下去!”太宗说道。
  “遵旨!”房玄龄说完,就要归回本班,太宗招手止住了他:
  “还有,朝廷的官员太多了,这些人白拿俸禄不说,还平添繁杂,误国误事。官在得人,不在员多,你研究一下,裁减哪些人合适,朕的意见,朝廷留六百多人,就足以把事办了。”
  “遵旨!”
  见稍稍有空闲,御史大夫杜淹上来,躬身奏道:
  “诸司文案恐有稽,请令御史到各个部门逐一检校。”
  太宗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封德彝,问:“你是宰相,你看这事行得通不?”
  封德彝大摇其头,说:
  “设官分职,各有所司。果有愆违,御史自应纠举。若遍历诸司,搜求瑕疵,大为烦碎。”
  杜淹听了,退到本班,默然不语,太宗问他:“你怎么不和他辩论辩论?”
  杜淹揖手道:“天下之务,当尽至公,善则从之,德彝所言,真得大体,臣诚心服,不敢遂非。”
  太宗听了,大为高兴,说:“公等各能如是,朕复何忧?”
  有贤明的君主,才能出贤能的大臣。太宗勇于纳谏和善于使用人才,使朝廷的各项工作逐步走向正轨。使“贞观之治”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春暖花开,宫苑的各类奇花异草惹人眼目。罢朝之后,回到后宫的太宗沿着花园旁的小道,闲走闲看,不知不觉来到杨氏妃所住的殿前。太宗健步登上台阶,早有眼尖的宫人看见了,急忙打开大门,在门旁伏地迎接,并扬声给里面报信:“恭迎圣上—”
  一个打扮不俗的侍女跑过来,道了个万福:“圣上大安。”
  太宗来到内殿,见杨氏妃不在,问:“贵妃呢?”
  “刚才还在花园里转悠玩呢,怎么皇上来时没看见?”
  “没事在花园里转悠啥?”见杨氏妃不在,太宗颇感不快。“就是没事才在花园里转悠呢。”那侍女抿嘴一笑,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太宗身边的案几上。
  见这侍女说话伶俐,太宗不禁打量起她来:
  微微轻启的朱唇,时隐时现的笑靥。立着似海棠带露,行来如杨柳随风,私语口生香,含颦眉销黛,虽是一身侍女打扮,举手投足间,却别有一番风情……
  太宗好像第一次发现杨氏妃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可人的侍女,不觉龙心大悦,他情不自禁地想与之交谈几句,便张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妾姓吴,是贵妃的侍巾,老家在晋阳。”
  “哟,是吴侍巾啊!”太宗笑笑,以示玩笑,又问:“今年芳龄几何啊?”
  “属小龙,十七了。”
  “朕是大龙,这里居然有一个小龙,而且还是个女龙。”太宗轻松地开着玩笑。
  “臣妾这就去叫贵妃。”吴侍巾让皇帝火辣辣的双眼盯得心里好难过,起身欲走,太宗手疾眼快,伸手把她拦住了,顺势一把把她拉在怀里,柔声问:
  “你怎么到了朕的宫里呢?”
  吴侍巾满面含羞,偏着脸,眼瞅着地砖,幽幽说道:
  “臣妾本是晋阳读书人家女儿,从小许配给表哥许郎。十五岁时,准备婚嫁,臣妾与母亲一起到街上买绣嫁衣的丝线,不想遇上了海陵王李元吉,当即把臣妾抢走,海陵王伏诛后,臣妾就随着贵妃来到了后宫。”
  “还有一大段曲折的故事呢。”太宗大手抚弄着吴侍巾,“朕看你娴丽静婉,朕从心里喜欢,你愿意服侍朕吗?”
  吴侍巾满面通红,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太宗二话没说,当即把吴侍巾横抱起来,走向寝屋。
  听说皇上驾临,正在花园里徜徉的杨氏妃,急忙回转,刚到自家殿门口,却让皇上的贴身近侍赵公公伸手拦住了,赵公公客气地说:
  “皇上在里面有些小事,请贵妃稍候!”
  “皇上找我当然有事!”杨氏妃一把推开赵公公,一头撞了进去。几步来到寝屋门口,却见寝帐里红浪翻滚,杨氏妃瞪大眼睛认出了谁和谁,气得直咬牙,但火气再大,她还是止住了脚步,在寝屋门口站了一会,又退到外间,杨氏妃深知:要想得到太宗这样皇帝的喜欢,一个最大的准则,就是不要表现出争风吃醋,性情刚烈的马上皇帝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凝神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了动静,杨氏妃亲自端一盆温水走进寝屋,微微笑着,一副无怨无悔的贤淑模样。
  “皇上,洗洗吧,看看,可把皇上累坏了。”杨氏妃拧一把热毛巾,轻轻地给太宗擦着。
  太宗见杨氏妃如此宽厚,喜出望外,拍拍躲在被底下的吴侍巾,笑着对杨氏妃说:
  “屋里藏着这么漂亮的侍巾,为什么不告诉朕?”
  杨氏妃甜甜地笑着,扯开被子,对吴侍巾说:“起来吧,得以侍候圣上,是你吴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侍巾到底是侍巾,听贵妃一招呼,不敢再赖床,忙爬起来,自家手忙腿乱地穿上衣服,又侍候太宗穿上衣服,而后一溜烟出去了。
  “臣妾有喜了。”杨氏妃跪在寝床边,一边给太宗捶着腿,一边说道。
  “好啊,好事!”太宗高兴地道:“朕的午膳就在你这用了。”
  用过午膳,太宗又在杨氏妃处小憩了一会,方来到弘文殿,刚刚坐下,御史大夫杜淹就拿着手本,过来奏道:
  “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收人彩绢千匹,为人谋差。”
  长孙顺德是国家的功臣,又是长孙皇后的族叔,德高望重,爵封薛国公。连长孙顺德都跟着受贿,太宗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顺德封邑一千二百户,朕又赐他宫女,允其宿寝内省,可谓仁至义尽,为何敢乱吾法度?”
  “传长孙顺德!”太宗叫道。
  长孙顺德在宫中宿卫了一夜,回家喝了点酒,睡了一觉刚起床,听皇上急急地要召见,忙递上十两银子,问来召他的内侍:“皇上何事相召?”
  那近侍把银子掖起来,笑着说:“你收人彩绢的事犯了!”
  长孙顺德一听,顿觉浑身无力,他整整衣服,硬着头皮跟着近侍来到弘文殿。太宗正在看书,长孙顺德进来,他眼也没抬一下,过了好半天才问道:
  “干吗要收人家的彩绢?”
  事已如此,长孙顺德只好老老实实说道:
  “上月那天朝中无事,我正在家中暖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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