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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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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卿年龄不大,对兵法却有特别的研究。”太宗向上座的太上皇介绍道,“四夷酋长中,像他这样有悟性的人几乎没有。”
  太上皇几杯酒下肚,话似乎也多了,他捋了捋袖子,手指着远处山际的一大堆云彩,问冯智戴:
  “云彩下的山里有贼兵,现在可以对他们发起攻击吗?”
  冯智戴手搭凉棚,瞧了瞧云朵,答道:“可以出击!”
  “何以知之?”太上皇问。
  “云形似树,日辰在金,金能制木,击之必胜!”冯智戴侃侃言道。太上皇一听,大为惊奇,嘴里“啧啧”地赞个不停,冯智戴也不客气,上来奏道:
  “臣不但通兵法,还会吟诗写句呢。”“好好,快快咏诗一首给朕听听——”冯智戴摇头晃脑,迅速口占一诗,曰:
  溪云我本住天涯,万里北上拜中华。
  龙颜奉觞请恩泽,清歌妙舞纷如麻。
  “嗯,嗯……”太上皇频频点头,接着指示乐工:“谱上曲子,唱给朕听!”
  曲子有现在成的,一安就是。接着,一个乐女亮开夜莺一样的嗓子,行云流水般地唱了起来,太上皇眯着眼睛,手打着拍子听着,犹嫌不足,对下座的颉利说:
  “你也别闲着,下去跳个突厥舞,以娱朕心。”
  颉利一听让他和一个乐女一块歌伴舞,气得不轻,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客客气气地推辞道:
  “臣的舞跳得不好,不敢污太上皇圣目。”
  “跳,你跳——”太上皇懒得多说话,只是指着桌前的空地催促着。颉利见无法推辞,只得起身下阶,伴着歌声跳起突厥舞来……
  听着冯智戴的诗歌,看着颉利的蛮夷舞,太上皇高兴地对太宗说:“胡越一家,为从古所未有呢。”
  正在跳舞的颉利听了这话,愈加惭赧,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个亡国之君这样活着,确实没有多大的意思啊!
  御宴结束了,颉利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唉声叹气,恹恹成病,卧床不起,不到两月,竟撒手人寰。
  颉利死后,太宗命以突厥的风俗,焚尸安葬。追赠归义王,谥曰荒。颉利的儿子叠罗支,非常孝敬,父亲死后,他哭得死去活来,太宗闻听后,感叹地说:
  “天禀仁孝,不分华夷,不要说胡虏没有独具至性的人啊!”颉利死后,其老仆臣胡禄达官更是哀恸地不能自己,乃至自杀身亡。太宗对此更是惊异万分,追赠胡禄达官为中郎将,和颉利一起葬于灞东,诏命中书侍郎岑文本作墓志铭,为其树碑立传。
  难道朕的男女之事他也要管
  在通往京城长安的大道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手拿折扇,迈着方步,不急不缓地走着。他时而眺望远方青翠的山峦,时而回望一下东去的逝水,心中似乎有许多感慨,但见他把折扇在手掌上一拍,信口吟道:
  太清上初日,春水送孤舟。
  山远疑无树,潮平似不流。
  岸花开且落,江鸟没还浮。
  羁望伤千里,长歌遣四愁。
  这男子衣着破旧,貌不惊人,吟出的诗却骨格清奇。他本是博州荏平人,父母早丧,孤贫好学,尤精通《诗》、《书》。由于落拓不羁,不置产业,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乡亲们都不尊敬他,背后称他为“穷马周”、“捞酒篱”。后来,马周因“明经有学,”被聘为博州助教。又因喝酒误事,丢了饭碗,无奈,他只好远走长安,寻求出路。
  长安城热闹繁华,囊中羞涩的马周进城以后直奔一家饭店。马周人虽落魄,架子却不倒,待他大模大样地进了厅堂,找个位子坐下,等了半天却没人理他。伙计看他穿得破,与饭店的装璜规格不太协调,都不屑去搭理他。马周见状,一拍桌案,叫道:“偏偏俺不是客,不来照顾吗?”
  一个伙计慢腾腾地走过来,拿个抹布抹抹桌子,方才应道:“我们店大客人多,忙不过来。客官用酒用饭,只管吩咐!”马周也不和伙计多说一些,简单明了地叫道:
  “牛肉一盘,羊肉一盘,驴肠一盘,豆腐一盘,再来十坛上等好酒!”
  “你一个人能喝这么多酒吗?”伙计惊讶地问道。
  “少废话,喝不了我兜着!”马周拍了拍自家的大肚皮说。
  伙计心里笑了一下,心说你这人穿着不怎么样,能得不轻,待我先给你上来酒菜,等你最后付不起酒账再治你。
  一霎间酒菜上齐,马周敞开怀,蹲在太师椅上旁若无人地吃喝起来。菜没见他吃多少,但他的酒量却让周围的人看呆了,眨眼的功夫,像喝水那样流畅,两坛酒让他灌进了肚里。
  “海量啊,海量!”临桌的几个人一齐伸出大拇指,“我们八个人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人喝得多。”
  马周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起了一坛,径自喝起来,半个时辰不到,六坛酒先喝了个底朝天。六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摆在桌面上,引起周围看客的一片惊呼,楼上楼下的,客人带伙计,一齐跑过来围着看马周喝酒。
  乖乖,喝水也喝不了这么多,六坛酒搁平常人身上,能放倒好几条汉子。这客人是谁呀?再喝非出人命不可!“拿个盆来!”略带醉意的马周叫道。
  “莫非这小子要用盆喝?”有心要看客官笑话的伙计颠颠地跑到后堂,拎了个洗脸盆回来交给马周。
  还剩下四坛酒,马周一一打开,全倒进洗脸盆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马周将盆端放在地上,而后坐在太师椅上,脱掉鞋和袜,将双脚很舒服地泡在盆里……
  以酒濯足?此人定不是凡人!店老板王艾青大惊,急忙分开众人,过来给这客官行礼:
  “敢问客官哪里人氏?姓啥名谁?作何生计?”马周洗完脚,穿上鞋袜,回礼道:
  “姓马名周,博州茌平人。来到天子脚下,想讨个生计。”
  这王老板也够活泛,看这马周一身穷打扮,出远门连个包都没有,肯定付不起酒钱,此人行为不俗,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免了他这顿酒钱吧。王老板拱手道:
  “客官初来长安,交个朋友,这顿饭就算我请你了。”
  马周嗬嗬一笑,向账房先生要过笔墨,对王老板说:“我还真没有酒钱给你,题诗一首相赠吧。”
  “请请——”马周索笔在手,龙飞凤舞,在雪白的墙壁上题了一首诗,诗曰:
  古人感一饭,
  千金弃如屣。
  匕箸安足酬,
  所重在知己。
  这王老板也略通文墨,知道这马周不是凡人,恭恭敬敬把他请到上房叙话。
  王老板帮人帮到底,经他的举荐,马周到中郎将常何家做了门客,总算有了栖身的地方。
  常何曾在玄武门之变中起过重要的作用,也算太宗的亲近武将之一。这天晚上,常何坐在厅堂上手扶膝盖唉声叹气,马周正在一旁侍候着,探问道:“有什么事吗,将军?”“是这么回事——”常何愁眉苦脸地说,“先前皇上令百官上封事,提出关于治理国家的意见和建议,今天朝上,别的大臣的上书奏疏都交上了,就我没交,圣上当面批评了我,令我明早交上。”
  “交就交呗,写了交上不就得了。”马周说道。
  “说得容易,我一介武夫出身,从小没上过学,打打杀杀、冲锋陷阵还行,叫我提出治国良策,有点赶鸭子上架。”
  “将军别愁,属下代你写上,缀你的名交上就行。”
  “明早可就交上,现在来得及吗?”常何不相信地问。
  “哈哈……”马周笑着叫人拿来笔墨,当即在桌案上铺开摊子,语不加点,唰唰唰一路写下来,接连写了几大张纸,把常何都看呆了。
  “好了。”马周拍拍手说,“一共是二十条建言,盖上你的将军印,明早就可以交差了。”
  “人才,人才!”常何惊喜交加,拿过奏疏看了好几遍,又问了几个自己不懂的地方,这才把奏疏卷了起来,放心大胆地睡觉去了。
  两仪殿里,太宗展读常何的“建言二十条”,但见上面写道:……臣历观夏、商、周、汉之有天,传祚相继……自古明王圣主,虽因人设教,而大要节俭于身,恩加于人,故其下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卜祚遐长,而祸乱不作也。……臣窃寻自古黎庶怨叛,聚为盗贼,其国无不即灭,人主虽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当修于可修之时,若事变一起而后悔之,无益也。夫俭以息人……太宗没等看完这奏疏,即大叫:“传常何!”
  一声令下,常何被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两仪殿。喘息未定,常何抹抹头上的汗问:
  “万岁,召臣有何事?”
  “这奏疏是你写的吗?”太宗拍拍手上的奏折问。
  “是……是呀。”
  “你一个武人,不会有此宏论。”太宗摇了摇头,笑了笑说。
  常何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皇上恕罪,这的确不是臣所作,乃臣的家客马周所作,他直站着桌边眨眼间就写成了。”
  “是吗?”太宗探着身问,“你哪里得的这个人才?”
  “是别人推荐的,他确实不一般,他每与臣交谈,有些话连臣都听不懂。”
  “传马周!”太宗叫道,却又招手叫住往外走的近侍,“遣使去,把马周请来!”
  “遣使”和“传”就不一样了,使者骑着高头大马,带个四轮豪华马车,打着旗帜,摆着仪仗,得得得地赶到常府。第一拨使者刚到,正在手忙脚乱地找寻马周,第二拨使者又到了,责问先来的使者:
  “马先生呢?皇上催着呢!”
  “说是到相国寺赶庙会去了,没在家。”
  “快去找!还愣着干吗?”
  二拨使者一前一后,催马冲向相国寺。相国寺庙会是长安第一大庙会,几条街上行人如织,有买的有卖的,人山人海,上哪找马周去?使者们忙得不亦乐乎,根据马周爱喝酒的习惯,一个饭店一个饭店地挨着找。人没找到,太宗派来的第三、第四拨使者也来了。
  穿着五色锦衣的使者们一搅和,再加上赶来帮忙找人的五城兵马和甲士地保,整个庙会早轰动起来。最后总算在一个旅店找到了马周,原来是有人给马周介绍这家旅店孀居的老板娘作朋友,马周正和人家见面呢。
  老板娘三十多岁,样貌不错,马周觉得满意,漂泊无定的他终于可以有个家了。俩人拉得也挺满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正在这时,几拨衣着鲜亮的皇帝特使破门而入。
  “马先生,快快,圣上在两仪殿等您呢!”使者万分火急地说。马周一见,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握住老板娘的葱葱玉手说:“圣上要起用我了,小艾,无论我做多大的官,我都会来娶你。”小旅店门口人头攒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仪仗吹吹打打,百余个羽林军虎视眈眈,护住一辆豪华马车,那个叫“小艾”的老板娘抹着眼泪把马周送上车,说:
  “当了皇上的客,你可不要忘了俺呀。”
  “哈哈,能大能小才是我马周!”马周豪爽地挥一挥手,在大队仪仗和羽林军的护卫下,迤逦而去……
  马周跟着黄门官直接来到两仪殿。三叩六拜参见毕,太宗问道:“卿何处人氏,曾出仕否?”
  “臣乃博州茌平人,曾任本州助教,因不得志,弃官游于京都。今获观龙颜,实三生有幸。”
  太宗见马周说话行礼,有板有眼,私毫不怯场,非常高兴,又把那二十条建言,细细详问。谈到治理国家,马周来了精神,抗词质辩,一一剖析,侃侃道来。那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太宗大喜,当即传旨,授予马周监察御史之职,安置于门下省。常何因举荐有功,特地奖赏三百匹帛。
  马周穿着钦赐的官袍玉带,拿着笏板,出宫一件事就是直奔那家旅店,找老板娘王小艾。出去一个穷书生,回来一个大官人,把小寡妇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末了冒出一句话:
  “您才三十出头,还是找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吧。至于我……我配不上您。”
  马周拉着小艾的手,笑着说:
  “我可是马周啊,怎么一阔脸就变的不一样呢?等着瞧吧,我还会做到宰相的位置呢,你就等着当你的一品诰命夫人吧!”
  小艾靠在马周的怀里,喃喃自语:
  “怪不得那天得一异梦,梦见一匹白马,来到店中,自己不觉腾上马背,那马化为火龙,冲天而去呢。”
  为了让小艾安心,在府第没有着落的情况下,马周先择了个吉日,与小艾在小旅店成亲。成亲那天,百官都来庆贺,小旅馆披红挂绿,热闹非凡,街邻无不称羡。
  朝廷命官不能老住小旅店啊,马周在纸上画了一所宅第,其高门在户,楼台亭阁,外带后花园,命中人按图索骥。众人以马周一介寒士,素无积蓄,想一下子住那么好的地方,有些不现实,劝他觅几间小房子先住住。马周不同意。过了几天,中人说城中有一佳宅待出售,和马周所画的宅第一模一样,好得没法说了,只是价值不菲,卖家索要二百万钱。二百万?别说是马周,一般为官的人谁也承担不了啊!众人窃笑,以为这下可把马周吓住了。马周毕竟是马周,路子和别人就是不一样。他当即入宫,把要买房子的事告诉皇帝。太宗惜才如命,特许有司拨给马周二百万钱,供其买房。这么好的房子,不能让两个空手住进去,太宗又外给了马周二十万钱,并赐奴婢什物,以充其宅。马周买了房子,带着小艾,气宇轩昂地搬进新宅,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马周使的是哪一招。
  上任伊始,作为监察御史,马周先在长安城转了几天,上书提出几条改进意见:
  一、京城各条街,每天早晨和黄昏,派人大声传呼,以为警戒,此浪费人力,老百姓听了也觉不得劲,不如置鼓代之,同样起到警戒的作用。
  二、城门平日出入人很多,有时造成拥挤碰撞,应该规定入由左,出由右,这样就秩序井然了。
  马周提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众人都感到方便,太宗更加赏识他。不久,即升任给事中。
  天渐渐变热了,九成宫也修缮一新,太宗下诏,将幸九成宫。通直散骑常侍姚思廉上书,以九成宫离长安太远,千乘万骑,来回花费巨大,再者,百官衙门办事也不方便,请求圣上留在长安。太宗叫人召来姚思廉,先赐给他绢五十匹,肯定他的切谏精神,而后对他说:
  “朕有气疾,一到暑天就加剧,只得到九成宫去避避。”
  姚思廉听圣上这么一说,只得拱拱手,领着绢帛退了下去。他前脚刚走,马周又赶来递上奏疏,情真意切地谏道:
  臣每读前史,见贤者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不幸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顾来事可为者,惟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里,归于陛下,陛下不以臣愚,擢臣不次。窃自惟念无以论报,辄竭区区,惟陛下所择。
  臣伏见东宫在宫城之中,而大安宫乃在宫城之西,制度比于宸居,尚为卑小,于四方观听,有所不足。宜增修高大,以称中外之望。又,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视膳。今九成宫去京师三百余里,太上皇或时思念陛下,陛下何以赴之?又,车驾此行,欲以避暑,太上皇尚留暑中,而陛下独居凉处,温凉之礼,窃所未安。今行计已成,不可复止,愿速示返期,以解众惑。
  太宗看了马周的疏奏,深以为然,叫人召来马周,道:
  “不是朕没安排太上皇去九成宫避暑。当年隋文帝就崩于九成宫,太上皇恶之,怎么也不愿去那里住。”
  为了不给地方上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太宗命令轻车简从,前往九成宫。哪知御驾尚未到九成宫,就有监察御史前来奏道:“打前站的右卫将军陈万福依仗权势,非法榨取驿站三石麩皮。”
  “朕行前三令五申,不准额外掠扰地方,他要这三石麩皮干啥?”太宗没好气地问道。
  “喂马呗。”监察御史道。“怎么处理的?”
  “按规定已将三石麩皮充公。”
  三石麩皮的小事也来上奏于朕,太宗有些不高兴,挥手命道:
  “拿三石麩皮来,传陈万福见朕。”
  此时御驾正在途中稍事休憩,快马赶来的陈万福见了圣驾,伏地叩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太宗指着旁边的三石麩皮说:
  “朕把这三石麩皮赐予你,你打算怎么处理啊?”陈万福又不敢说不要,想了想说:
  “臣这就派人把麩皮转还给驿站。”
  “你自己犯的错怎能再动用别人,朕给你二天假期,你去把麩皮还给驿站。”
  “谢主隆恩。”陈万福自信地说,“不用请假了,臣快马加鞭,半天时间就能打个来回,还不耽误护驾。”
  “嗬嗬”太宗笑道:“朕让你背着三石麩皮,步行送还给驿站。”
  陈万福一听,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但只得叩头谢恩,过去背起那沉甸甸的三袋子麩皮,摇摇晃晃地逆着队伍往回走。太宗令陈将军背还麩皮的事马上传遍了整个护驾队伍。大家不敢怠慢,自动整肃,整个大部队秋毫无犯,规规矩矩地来到了九成宫。
  九成宫原名仁寿宫,依山傍水,环境幽雅,古木参天。太宗流连其中,觉得身心愉快了许多,人也放松了许多。这天傍晚,太宗和尉迟敬德、宇文士及一班文臣武将在庭院里散步,但见一棵巨大的柏树,周身裹着斑斑点点的树皮,好像披着一身鳞甲,显出它的苍劲与威严。太宗抚摸着树干说:
  “比起笔直娟秀的其他树木,这种挂甲树更符合朕的心情,人生在世,就应该竭尽所能有一番作为。”群臣听了,频频点头,宇文士及想讨太宗喜欢,立即对这一棵树赞不绝口:
  “此巨柏树干粗大,树冠呈圆锥形,比起周围的树更显得阅尽沧桑,它浑身的纵横成行的鳞斑,让我想起当年圣上身披战甲,驰骋疆场的英姿。”
  太宗一听宇文士及张嘴就是满篇的好话,心中不悦,马上转过身来,指着他严肃地责备道:
  “魏征经常劝我疏远阿谀奉承的人,朕不知道这佞人是谁,猜想是你,现今听你说话,果然不错。”
  宇文士及顺嘴说出,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慌得急忙跪倒在地,叩头谢罪不已。太宗念他年纪大了,叫人把他扶了起来,告诫道:
  “朕不是隋炀帝,恭维的话最好不要说给朕听。要知道朕遇千虑一失,必望有犯无隐。那些只说好话的人,只会让朕下情不通,贻害无穷。”
  宇文士及擦着头上的汗,连连称是。
  在九成宫住了一段时间,太宗又忽然想回出生地武功乡下去看看,于是传旨摆驾庆善宫。这是太宗第二次巡幸武功旧邸了,乡里故旧和当地绅耆一起赶来晋见。天下太平,荣归故里,太宗心情也极为舒畅,传旨设宴相待。
  赏赐闾里,重游故乡,触景生情,来到旧邸的当天,太宗就欣然提笔,赋诗一首:
  重幸武功
  代马依朔吹,惊禽愁昔丛。
  况此承眷德,怀旧感深衷。
  积善忻余庆,畅武悦成功。
  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
  白水巡前迹,丹陵幸旧宫。
  列筵欢故老,高宴聚新丰。
  驻跸抚田畯,回辇访牧童。
  瑞气凝丹阙,祥烟散碧空。
  孤屿含霜白,遥山带日红。
  于焉欢传筑,聊以咏南风。
  诗作完成后,群臣争相传诵,随驾的音乐大师吕才当即把此诗谱成管弦乐,取名为《功成庆善乐》、并组织乐人排练舞蹈。大宴开始前,庆善宫里钟鼓齐鸣,乡里乡亲与随驾的王侯显贵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一齐举杯向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祝道。太宗颔首致意,满满干了一杯,臣子们也随着干了一杯。这时《功成庆善乐》的音乐声响起。但见六十四位乐童,头戴进德冠,身穿紫袴褶,长袖漆髻,排班来到殿中空地上,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徐徐起舞,同时歌喉婉啭地吟唱起来。
  美酒偕舞,其乐融融,大家喝酒之余,摇头晃脑欣赏着乐舞,啧啧称赞着圣上的诗句。与宴的同州刺史尉迟敬德一介武夫,对歌啊舞啊的一窍不通,看了半天没看出个头绪,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明白,不耐烦地哼哼道:
  “什么‘凝丹阙’,‘散碧空’,圣上的诗到底说些什么呀?”
  坐在下座的任城王李道宗笑着解释道:“歌和舞都表达了圣上对故土的怀念和胜利、成功之后的喜悦的豪情。”
  尉迟敬德白了他一眼,心说哪轮到你说话啊,当年咱与圣上并马齐驱,每逢大战,圣上第一个想到我尉迟敬德,二军阵前,除了圣上就数我最风光。如今天下太平了,却把我放在外地,一会儿当个都督,一会儿又迁个刺史,如今又弄些诗啊舞啊的,欺负我不懂啊?见别人都能对圣上的诗评价个一、二、三,而惟独自己不通,尉迟敬德有些气闷,一杯酒接一杯酒地灌,一会儿,那酒劲就上来了,但见上座一个文官摇头晃脑在那品咂歌舞,尉迟敬德早就不耐烦了,将酒杯往桌上一顿,嚷嚷道:“汝有何功,敢居我之上!”
  那人吓了一跳,转脸见尉迟敬德双目圆睁,须发皆竖,忙往旁边挪挪身子,老老实实地呆着,不敢接腔。任城王李道宗见状,抛过话来说:
  “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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