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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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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妆罢暂徘徊。
  千金始一笑,
  一召讵能来?
  徐惠才思敏捷,大抵如此,太宗见徐惠如此可爱,转怒为笑,揽徐惠于腿上,亲手喂她荔枝。此后不久,徐惠即由才人升为充容。
  相比徐惠,武媚娘就显得刚性多了。媚娘乃并州文水人,父亲是前兵部尚书武士彟。武士彟去世后,其家道中落,媚娘与母亲住在乡下,郁郁不得志,闻皇上选美,十四岁的媚娘千方百计使其芳名上达于圣听,选中后,母杨氏泣别,媚娘脸色自如,说母亲:
  “见天子焉知非福,何必做儿女悲态?”
  媚娘入宫后,即被封为才人。但媚娘的目标不只是这些,千方百计想讨太宗的喜欢,无奈后宫美女太多,竞争的太厉害,媚娘总是难以如愿。
  这天闲来无事,太宗领着一帮年轻的嫔妃到后苑玩,太宗有了兴致,命人牵来心爱的宝马“狮子骢”,准备骑上去跑上两圈。
  太宗不骑,这狮子骢也没人敢骑,好久没人骑了,狮子骢有些怕生,太宗刚一靠近,狮子骢忽然咴咴直叫,腾地一下跃起,直尥蹶子,后蹄险些踢到太宗的裆部,吓得左右急忙把太宗拉回。
  马倌吓得脸色煞白,举鞭喝斥狮子骢,狮子骢也发起了脾气,暴跳如雷,打圈子磨弯子,连踢带咬,想挣脱辔头,一走了之。太宗见自己的爱骑不给面子,连连搓手,嘴里咕哝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时武媚娘随侍,以为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于是款步上前,拱手奏道:
  “妾能制之!”
  太宗不相信地望了望眼前的媚娘,说:“你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有何办法?”
  武媚娘得意地说出自己的办法:
  “妾有三宝可以制它,一开始用铁鞭猛抽,如果不见效,就用铁锤猛砸,再不服气,干脆用匕首割了它的喉咙!”
  太宗一听,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武媚娘本想以过人的胆识博得皇帝的青睐,但她没想到太宗本身就是一个刚强的人,所喜欢的大都是长孙皇后、徐惠这类柔顺的女性,如武媚娘这类的刚性之人,根本难入太宗的眼睛,所以胸怀大志、心术万端的武媚娘反不如一同入宫的徐惠走得顺。
  太宗毕竟是太宗,一向爱护臣下,善于用人,他自己纳了妃嫔,也没忘记自己的老部下,这天召来尉迟敬德,问他:“闻卿在家炼丹药,服云母,听道士讲《黄庭经》,效果如何?对长寿有益吗?”
  此时尉迟敬德也有五十多岁了,却显得面目丰腴,双目炯炯有神。听太宗问话,尉迟敬德笑道:“陛下看我的脸色就知道了。”
  “嗯,”太宗点点头,“比当年咱风餐露宿,四处征战的时候人显得白皙多了。”
  尉迟敬德能安分守己,善自奉养,不惹事生非,这让太宗非常高兴,于是笑眯眯地对尉迟敬德说:
  “朕想以一个公主许你为妻,怎么样啊?”
  尉迟敬德心里说:娶妻娶公主,无事扰官府,我尉迟敬德现在活得挺滋润,要你一个公主添什么累赘?想到此,尉迟敬德叩头谢道:
  “陛下爱臣,臣心里知道。臣妻虽鄙陋,相互共贫贱久矣,臣虽不学,闻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愿也。”
  见尉迟敬德不愿娶公主,太宗颇觉意外,但此等事又不便勉强,便打着哈哈说:
  “卿学养生,还真学出门道来了,这样吧,朕赐你一班女乐,你领回家去,以自娱。”
  “谢主隆恩!”
  一天,太宗叫人召来了左卫大将军薛万彻,开门见山对他说:
  “万彻啊,朕欲使一个公主与你为妻,你可不要推辞啊?”
  薛万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满脸通红,伏地叩头,嗫嚅着说:
  “陛下别拿臣开玩笑哦。”
  “君无戏言,朕怎么会拿你开玩笑!”太宗哈哈大笑。当年“玄武门之变”后,太宗之所以召用薛万彻,就是看中薛万彻的心肠耿直,迂讷惹愚,这样的人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对你耍心眼。当明白眼前的事是真的后,万彻直抹眼泪,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还能当上驸马,娶个美貌娇嫩的公主。叫谁谁不高兴啊?“万彻,你家里的那个老婆怎么办啊?”太宗问道。
  “好办,好办!”万彻急忙应道,“我把她打发回老家就得了。”
  “用不着,”太宗大度地说,“把老妻降为偏房就行了。”
  “敢问陛下许我以哪位公主啊?”万彻心里惴惴,心说,别会让我娶死杜荷留下的阳城公主吧?
  “说了半天,正事忘了。”太宗拍拍脑袋说,“朕许你的是朕的御妹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是高祖第十五女,待字闺中,美貌如花,万彻喜得浑身直痒痒,心说,从此以后我就和皇上平辈分,我是皇上的亲妹夫了。计议已定,择日结婚。结婚那天,王亲国戚、文武百官自是都来祝贺,长安城也为之喧闹了好几天。高官得坐,附马得骑,薛万彻也觉洪福齐天,艳福不浅,高兴地多少天都合不拢嘴。
  一连几天酒场不断,这天薛万彻好容易倒出空来,清醒清醒,心说该好好伺候伺候公主了,自从新婚之夜稀里糊涂之后,还没有好好疼疼公主呢。万彻信步来到后堂,公主正在对镜梳妆,万彻放慢脚步走过去,叫一声:“公主。”
  公主回头一看是他,闭一下眼,抿一下嘴,拂袖走入室。公主好像有些不高兴,薛万彻拔脚想跟进去,让公主的奶娘给挡住了。
  “怎么啦?”薛万彻指着里面焦急地问。
  “不怎么。”奶娘摔摔打打地说,“往后吃饭你在前厅吃,公主在后堂吃。另外,公主身体不好,非召不得擅入。”
  “到底怎么啦?”薛万彻追着奶娘,摊着手说,“我万彻哪点对不起公主了?”
  “走,走。”奶娘也是宫里的人,从小把公主奶大,口气大得很,边把薛万彻往门外推,边说,“皇帝也是,把好好的一个如花的妹妹,嫁给一个半大老头子!”
  薛万彻被推到门外,门“哐”地一声关上了。薛万彻在门外愣了半晌,摸摸自己暗起皱纹的脸,心说,我这样年纪的人,忽然被召为驸马,必然是有得又有失啊!
  不咸不淡地过了几个月,这天在玄武门,太宗碰见薛万彻,叫住他问道:
  “听说公主不与你同席者数月,是怎么一回事啊?”
  薛万彻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苦笑道:
  “我比公主大二十多岁,人长得又老相,不比别的公主的驸马年轻漂亮,公主因此有些不喜。”
  “年轻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啊!”太宗哈哈笑道,“爱卿不用担心,这事我帮你解决。”
  不几天,太宗在后宫大摆筵席,召在京的十多位驸马携同公主前来赴宴。
  接到通知,公主驸马们都梳妆打扮一番,新装整齐地赶来了,惟有丹阳公主拖拖拉拉,和驸马薛万彻,一个坐车,一个骑马,最后一个来到宴上。一见面,那些嘴快的公主就打趣道:“丹阳俩口子怎么这么慢啊,按理说新婚夫妻动作理应比我们快啊!”
  一些嘴损的就说:
  “老夫少妻,事没个准哦!”
  丹阳公主听了,脸憋得通红,忙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大家都是成双成对,薛万彻也只得硬着头皮挨着公主坐下。公主们聚在一块话就是多,大家叽叽喳喳,家长里短,说三道四,再看那些年轻的驸马们,一个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看着别的公主们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样子,坐在角落里的丹阳公主难过得差点哭出来。
  酒宴开始了,太宗频频举杯,公主驸马也都是一家人,大家推杯换盏,无拘无束地喝起来。席间,太宗谈到现在的幸福生活,谈到创立国家的艰难,谈到唐初平边战史,太宗感叹地说:“那真是九死一生啊,你们一些年轻的不知道,万彻可亲身经历过,就说当年窦建德率二十万骑寇范阳,当时敌兵有的已爬上城垛口,眼见城破,万彻率百十余人的敢死队,出地道来到城外,袭击敌人,吓得敌人惊溃而去……”
  说到这里,太宗好像才发现驸马薛万彻坐在后排,忙站起身来,叫道:
  “丹阳、万彻到这边坐,到朕的跟前来!那旮旯里不是你俩坐的地方。”
  薛万彻脸上放光,气宇轩昂地走过来,丹阳公主也陪着夫君坐在太宗身边,太宗继续发着感慨:
  “与李祐击薛延陀时,与虏战碛南,万彻率数百骑为先锋,绕击阵后,虏顾见,遂溃,是役斩敌首三千级,获马一万五千匹。万彻,你怎么浑身都是胆哟?”
  薛万彻憨厚地笑,拱手道:“人生在世,理应忠君报国,男子汉自当效命于沙场!”
  太宗频频点头,亲手端起一杯御酒,赐给薛万彻道:“当今名将,也就是李祐、江夏王道宗和你了,三人之中,数你的官最低,朕将封你为右武卫大将军。”
  众人一听,都以羡慕的目光看着薛万彻,太宗又笑着对丹阳公主说:
  “众驸马中,就数你的夫君功劳最大,官职最高啊!”丹阳公主忧郁的脸早已舒展开来,听皇兄这一说,低下头羞涩地一笑。
  接下来开怀畅饮,丹阳公主两口子无疑被推到了最前面的台面上,大家争相向他俩敬酒。太宗意犹未尽,好戏唱到底,招手叫人拿来一个大槊,对众驸马说:
  “朕想试试你们谁的力气最大,身体最好,大家来玩一拔槊的游戏,看谁能比过谁,谁最后赢了朕的佩刀就赐给他。”
  皇帝的佩刀是御制宝刀,做工精细,削铁如泥,刀鞘和把手上镶着金龙和数枚宝石,价值连城,谁不想要啊!年轻的驸马们都会点花拳绣腿,都往手心里吐着唾沫,伸胳膊捋腿,跃跃欲试。殿中的空地上,大家轮流上场,二个人二个人开始握槊拔河,几轮淘汰赛下来,那些徒有外表的年轻驸马们纷纷败下阵来,场上只剩下太宗和薛万彻,薛万彻耿直,根本不给皇帝留面子,太宗本无心赢薛万彻,君臣两个吭哧吭哧较了一番劲,太宗即佯装失败,摆手休战,感叹地对薛万彻说:
  “哎呀,朕还不如你有劲呢!来呀!把朕的佩刀解去,归你了。”众目睽睽之下,薛万彻走过去,低头解下皇帝腰间的御制宝刀,挂在自己的腰上,得意洋洋地在场上亮个相,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丹阳公主看着自己的夫君,也不觉得他老了,直觉得他脸上的皱纹写满了岁月,写满了骄傲,写满了一个男子汉的无穷魅力,丹阳公主不知不觉靠近了夫君,手搭在了夫君的腰际。
  御宴结束了,丹阳公主大方地挽着夫君的胳膊走出大殿。来到外面,薛万彻把公主送上马车,又习惯地朝自己的坐骑走去,公主忙娇声叫了一句:“回来!”
  “公主不是不愿和我坐一辆车吗?”薛万彻说。
  “你坏。”公主给薛万彻瞟了个媚眼,拎着裙子跳下车,跑过去把薛万彻拉回车上。
  在太宗的周旋下,老夫少妻功臣娇主终于欢欢喜喜走在了一起。
  为了锻炼太子李治在军事方面的指挥能力,太宗命太子掌管左、右屯营兵马事,大将军以下人员并受其处分。
  李治也够忙的,够累的,十六岁的文弱少年又要上朝视事,又要听父皇教诲,又要听师傅讲课,傍晚时好容易有点小空,还得去左、右屯卫营主持军务。往常散漫惯的了李治,脑子里一下塞进这么多东西,颇感吃不消,往往心不在焉,抽空就溜出去玩。这天李治照例来到玄武门外羽林军总部。太子右卫率、左卫大将军李大亮立即排开仪仗,接受太子殿下的检视,校场上喊声震天,诸队仗按槊、捻箭、张弓、彀弩,一招一式,训练有素,李治看了频频点头。一阵锣响,李大亮又集合起队伍,挺胸凸肚,请太子殿下作指示。李治指点着道:
  “鍪、甲、兵器、姿式都不错。嗯,很好,很好!”
  李大亮知太子外行,遂不厌其烦地把诸兵种依次介绍了一番,李治听了直打哈欠,转而说道:
  “人言李将军恭俭忠谨,每宿直,必坐寐达旦。房玄龄常说将军有王陵、周勃之节,可当大位……”
  “殿下过誉,过誉。”李大亮忙拱手谦道。
  “有你在这宿值,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军务上的事我就不多问了,经费不足随时来找我。”说完,李治依次和在场的军官、士兵挥手致礼,告辞走了。
  李大亮恭送太子到大门口,望着太子的背影,心说:殿下虽然在武功、计谋上不行,但为人温良可亲,只要好好干,跟着他一辈子都不用担心掉脑袋。
  李治有个亲妹妹,大名叫李明达,幼字兕子,封为晋阳公主。母文德皇后去世时,公主年不到五岁,曾经过母后生前所游历过的地方,睹物思情,哀不自胜。公主早熟聪慧,临摹父皇的飞白体书法,苍劲老练,惟妙惟肖,人莫能辨。宫中谁要犯了错受太宗惩罚时,公主总是看着父皇的脸色徐徐替人辩解,故宫中人多受其惠。
  公主脸上未尝见喜愠色,小小的年纪即显得心事重重,平日不言不语,惟有和哥哥李治最为要好,李治每有事出宫,公主总是把哥哥送至虔化门,流着泪告别。
  这天李治从羽林军部出来,觉得老长时间没能见妹妹了,便径直来到后宫,宫人说晋阳公主在皇帝那里,李治便径直来到翠微殿。翠微殿里,太宗正耐心指导公主写字,年仅十一岁的公主正凝神静气,一撇一捺地练着,听见脚步声,回头一见哥哥来了,抛下笔,跑过来拉住哥哥的手,哭道:“哥哥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哥哥做太子了,忙啊。”李治替妹妹擦着泪说。
  晋阳公主抱住哥哥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回头对父皇说:“哥哥现在与群臣一同上朝,再也不能在内宫陪伴我了!”
  李治一听,也觉伤感,当上太子,整天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再也不能在后宫无忧无虑地玩了,于是抱着妹妹也大哭起来,边哭边说:
  “身为太子,身不由己,哥哥也时时想陪着妹妹在后宫玩啊!”两个没娘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哭,太宗看在眼里,也觉伤感,只是觉得李治年已十六岁了,仍然脱不了孩子气,别的儿子费尽心思想当太子,而听这雉奴的话音,当了太子却耽误他玩了。等兄妹俩该哭的都哭完了,太宗才叫过李治问道:“这几日你去左、右屯卫营,觉得怎么样啊?”
  “好,好,”李治点头道,“营房看起来都很整齐,军士也铠明甲亮的,李将军他们做的很好。”
  “光好不行啊,”太宗指导儿子道,“朕让你知左、右屯营兵马事,主要是想让你学习带领兵将的本事,锻炼指挥军事的能力。”李治对领兵打仗之类的事更不感兴趣,听父皇这一说,惟有点头而已。待了半晌,又小声向父皇请求道:
  “妹妹一个人在后宫很孤单,没有人和她说说话,明天散朝后,我能不能不去左、右屯卫营,回后宫陪陪妹妹。”
  “这怎么行?”太宗怒道,“你现在身为太子,要一天当作二天用,那能还再像一个孩子似的玩,明天下朝后,你和别的王子们都到后苑演武场,朕亲自教你们骑射的功夫。”
  第二天下午,太阳刚偏西,天稍稍凉快一些,后苑演武场上就陡然热闹起来,十几位王子高矮胖瘦,等等不一,正在伸胳膊捋腿,做着准备动作。这些王子们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太宗心血来潮,想起来一阵子,大多数王子身上并没有什么真功夫,只是些花拳绣腿,比划比划,应付公事而已。
  “好了!”坐在黄罗伞下的太宗站起身来,指挥王子们,“排成一路纵队,立正!向左看齐!”
  王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蹶腚伸头,好容易才站成一个队,太宗命令道:
  “目标正前方——红心箭靶!依次射箭!”
  王子们一听,忙乱起来,各自从自己的侍从手上接过弓箭,拿腔作势,你方射罢我登场,嗖嗖乱射,歪歪扭扭,没有一个正经射箭的。惟有吴王李恪姿式优美,箭无虚发,次次命中靶心,赢来一片喝彩声,太宗见了大为高兴,当即把自己所持的宝雕弓赐给李恪。
  李恪文武全才,为人却很谦虚,叩头谢恩后,不声不响地站在众人的背后,太宗见了,心里暗暗称奇。
  “太子呢?”太宗拿眼在射箭的人群中到处去找,一转脸,才发现李治站在身后,就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怎么不去射箭?”
  “此非吾所好。”李治摇摇头说。
  “那你爱好什么?”
  “得以侍奉至尊,长在左右,吾愿足矣。”
  太子的一番孝道之语,让太宗在欣慰之余,颇觉有些失落,担心太子仁弱,在自己身后会受制于人,难守社稷。倒是三儿子吴王李恪,文武全才,性格、相貌都很像太宗,若立他为储君,则天下无忧也。
  一念及此,这天趁长孙无忌一个人侍立,太宗对无忌说:
  “公劝我立雉奴,恐不能守社稷,奈何?吴王恪英勇类我,其母杨妃也是炀帝的女儿,也属贵胄一族,我欲改立恪为储君,公觉得怎么样?”
  无忌一听,心里着急,忙伏地叩头道:
  “太子自立以来,有口皆碑,并无过失,哪能轻易更废,臣坚决不同意!”
  “公以恪非己之甥邪?”太宗眼盯着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这才觉出自己刚才有些急切,忙又屏声静气,再拜乃徐徐说道:
  “太子仁厚,真守文良主;储君至重,岂可数易!且举棋不定则败,愿陛下熟思之。”
  太宗就怕“败亡”两字,听了长孙无忌一番话,只得连连点头,打消了更立储君的念头。
  贞观十八年(644年)夏四月,太宗驾御两仪殿,皇太子侍立,太宗问群臣道:
  “太子性行,外人亦闻之乎?”司徒长孙无忌首先出班奏称:
  “太子虽不出宫门,天下无不钦仰圣德。”
  第一重臣长孙无忌发了话,别的大臣也纷纷跟着唱贺道:“太子仁厚,天下共知,实乃守成之良主!”
  太宗显得颇不以为然,说:“我如治年时,颇不能循常度。治自幼宽厚,谚云:”生子如狼,犹恐如羊;生女如鼠,犹恐如虎。‘冀治稍壮,自不同耳。“
  长孙无忌端了端袖子,又上前一步奏对道:“陛下神武,乃拨乱之才;太子仁恕,实守成之德;趣尚虽异,务当其分,此乃皇天所以祚大唐而福苍生者也。”
  听了无忌一番话,太宗方始欢喜,眉开眼笑,频频点头,他爱抚地望着一旁温文尔雅的李治,心说,这太子一位就给定他了,说什么也不再换了。
  为了进一步巩固李治的太子之位,保证太子将来顺利接班,太宗下诏将李承乾送于黔州安置,顺阳王李泰于均州安置。并召来吴王李恪,当面予以训诫:
  “父子虽至亲,及其有罪,天下之法不可私。汉已立昭帝,燕王旦不服,霍光诛之。为人臣子,不可不戒。”
  李恪也是个聪明的王子,心下明白父皇的意思,再说自己也没有多少谋储嗣之位的意思,因此唯唯诺诺,叩首对父皇说:“父王圣明,儿臣自当谨慎。”
  该徙迁的徙迁,该训诫的训诫,做完这些,太宗也觉少许伤感,对臣下说:“父子之情,出于自然。朕今与子生离,亦何心自处!然朕为天下主,但使百姓安宁,私情亦可割耳。”太宗又抹着眼泪,拿出李泰的上表,摇摇给近臣看,而后说道:“泰诚为俊才,朕心念之,众卿听知,但以社稷之故,不得不断之以义,使之居外者,亦所以两全之耳。”
  天又热了,太宗来到京兆鄠县东南三十里的太平宫,太平宫亦是隋朝留下来的旧宫,太宗观其沧桑兴衰,有感而发,对侍臣说:
  “人臣顺旨者多,犯颜则少,今朕欲自闻其失,诸公其直言无隐。”
  长孙无忌等人忙说:“陛下无失!”
  散骑常侍刘洎一向性格坚贞,当即指出:
  “往昔陛下临朝,曾道:”朕为人主,常兼将相之事。‘给事中张成行尝上书道:“禹不矜伐而天下莫与之争。陛下拨乱反正,群臣诚不足望清光,然不必临朝言之。以万乘之尊,乃与群臣校功争能,臣窃为陛下不取。’陛下嘉纳,顷有上书不称旨者,陛下皆面加穷诘,无不惭惧而退。非所以广开言路也。”
  中书侍郎马周也跟着奏道:“比来陛下赏罚,微以喜怒有所高下。”
  太宗听了,默默无语,半晌才点了一下头说:“朕性格倔强,又喜爱文学,喜欢才辩,君臣凡有奏对,朕总是引古证今驳他。这是朕的一个小毛病。”
  散朝后,刘洎又奋笔疾书,就太宗的这个“小毛病”上书谏道:“帝王之与凡庶,圣哲之与庸愚,上下悬殊,不可伦比。是知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至尊,徒思自勉,不可得也。陛下降恩旨,假以慈颜,凝旒而听其言,虚怀以纳其说,犹恐臣下未敢尽对,况动神机,纵天辩,以折其理,引古以非其议,令凡庶何阶应答?且多记损心,多语伤气,内损心气,外劳神形,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宜为性好自伤!至如秦政强辩,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亏众望于虚说。此辩才之累也。”
  刘洎话说到了太宗的脸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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