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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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时却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们。
　　考官的行为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尤其是学院长，他以为考官在发怒，这意味着他的前程到此为止。
　　看到学院长这幅模样，不少学生的脸上显现出鄙夷之情，但没有一位老师这样做，只有他们清楚考官意味着什么。
　　仇无衣看到学院长似乎是被考官传唤了过去，战战兢兢地靠在密室侧面倾听训话，不过学院长的脸色却在几句话之间迅速恢复了，不仅如此，又过了几句话的时间，他马上变得像白捡了几百万金币一样开心。
　　虽然等待到的应该不是坏消息，仇无衣心中对考官的警戒却越来越深，而且对于天衣圣门的理解也增加了不少。
　　像这样派出去当考官的人物想必不算天衣圣门中最高位的强者，但即使是这位考官，恐怕聚集整个学院的力量都无法对抗。
　　仇无衣只能在暗地里自嘲地笑笑，果然自己的这点力量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将来修炼的道路还很长，必须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了。
　　“咳咳！两位考生听着！考试暂停，在这里，我宣读考官大人的命令！”
　　红光满面的学院长背着手，挺胸凸肚地面向二人，不太像宣读命令，更像婚礼时候喜气洋洋的司仪。
　　“哥，我能站起来。”
　　拒绝了仇无衣的搀扶，范铃雨两手扶着地面费力地站了起来，倾听学院长的指示。
　　“考官大人有令，两位考生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小，恐怕会发生死伤，所以特别变更了考试内容，接下来的考题假如你们二人通过，那么就同时算作合格，一起录入东方天武堂！”
　　随着学院长的话音落下，一直死气沉沉的观众席忽然沸腾了，这是他们想象过，但没人期待会发生的最好结局，一时间忘记了威严的考官。
　　仇无衣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心中却总有一种微妙的不好预感，立刻偏过头看了看身旁的范铃雨。
　　范铃雨也没有伸手欢呼，比仇无衣的脸色还凝重，她也感受到了，而且比仇无衣还要深刻。
　　“肃静！下面由我代替考官大人宣布，考题的内容是——你们二人一起与考官大人战斗！”
　　叫好声，议论声，乃至交头接耳的声音刹那间全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无论是场内还是观众席，同时再度陷入了死寂。


第046章　指挥者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件呢。”
　　仇无衣自言自语道，双眼悄无声息地眯了起来，隐藏起过于锐利的眼神，可惜的是从这里依然看不到密室中的考官。
　　“哥，怎么办？”
　　范铃雨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和观众席上的人同样的震惊，下意识地拉着仇无衣的披风问道。
　　一年多的学院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打不定主意的时候向仇无衣求救。
　　“傻孩子，只长肌肉，考官的目的显然是让你和我一起通过考试，不是把咱们都排除在外，也不是要真刀真枪地打，我想题目应该不会十分难。”
　　仇无衣侧过头小声说道，他早已看出考官的权势非同小可，如果真要有意刁难，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
　　不过大多数人似乎没有看出这一点，甚至有些学生已经有点恼怒。
　　事实上，天武堂这种高级学院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从现在才开始面向外国就是一个明证。不少有志于加入天衣圣门的学生眼中只看到了这种不公，他们以为考官就是在歧视外国学生，而这种歧视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肃静！这是考官大人的旨意，你们不要随便议论！”
　　学院长向着观众席吼道，尽管那边传来的抱怨声听不清楚，但怒气已经分明可辨。
　　“肚子饿吗？还有体力吗？”
　　仇无衣根本不去听那些声音，在心中暗地盘算了一下，忽然问道。
　　“还好，速战速决的话。”
　　范铃雨脸色有点不太自然，也不是很肯定。
　　“速战速决……我知道了。”
　　轻轻点了下头，仇无衣再度陷入了思考，从考官伸出的怪手着眼，以一点蛛丝马迹推断将来可能发生的战斗，以及对策。
　　尽管心中有所不满，学生们还是静了下来，毕竟学院长的威势足以压倒他们。
　　“考官大人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两位考生，你们接下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有一人坚持不败，两个人就同时通过，抬上来！”
　　学院长向后一招手，两名老师将一个两米多高的沙漏抬了上来，里面盛装着些许深红色的沙子。
　　“三分钟。”
　　仇无衣判断出了沙漏的时间，学院在各种比赛中经常采用这种沙漏计时，每个人都熟知它们的规格。
　　听到学院长解释，不满的声音渐渐平息了，至少他们明白了考官不是故意刁难。
　　“大人，请开始吧。”
　　学院长见机会已到，向着密室中的考官请示道。
　　考官没有用语言回答，只见一个不大的怪影从密室当中嗖地飞出，落到了场地当中。
　　“休息时间？”
　　“三十秒，之后击溃它！”
　　范铃雨嘴里不停嚼着随身携带的糖块回复体力，自信地应道，天衣虽然有恢复作用，但对于腹中的饥饿感无能为力。
　　“好！请开始吧！”
　　仇无衣箭步窜出，一个人迎向了落地的东西，老师们见状立刻将沙漏倾倒，第一颗沙子从细细的颈口滑落。
　　考官所放出来的东西原地抖动了两下，现出了真身。
　　它是一只造型奇特的狮子，但除了造型以外与真正的狮子完全没有干系，最基本的一点，它是由金属铸成的。
　　金属狮子浑身涂着淡蓝色，厚厚的鬃毛部分简化成一圈锋利的电锯，不停摆动的尾端有钻头轰鸣的声响，体型和一般狮子差异不大，比起人类就大了许多。
　　仇无衣抢先向着它投出了飞斧，这只是试探性的一击，没有指望能够奏效。毕竟现在连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更不知道实力如何，有什么攻击方式也无人知晓。
　　金属狮子的口仿佛只是一个摆设，不会吼叫，粗大的爪子在半空中划过，铛地一声弹飞了袭来的战斧。
　　这一击令它将攻击目标锁定了仇无衣，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
　　仇无衣的反应比金属狮子还要快一些，速度亦然，没有躲避，反而迎向袭来的爪牙。
　　即使身子处于半空中，金属狮子的动作也一样灵活，与在地面上差距不大。而仇无衣没有使出万里起黄沙，又是试探性地对着金属狮子挥出一斧。
　　金属狮子的四肢仿佛能踩着空气行动，以四脚离地的姿态忽然一滚，钢铁身躯旋转着压向碎千山。
　　仇无衣两手一麻，用上七分力气的一击被轻易地弹了开来，连忙向后急退数步，干脆打散了碎千山，不再出手攻击。
　　尽管不是全力的攻击，仇无衣也基本把握了对方的硬度，除非使出月光断头台，否则以自己的攻击力绝对无法击破它的装甲。
　　不过，还有更好的办法。
　　金属狮子显然比一般兽类更精通一对一的搏斗，这一滚尚未完全起身的时刻便凶猛地跳起，挥动生着尖锐利刃的前爪追向逃窜的仇无衣。
　　“好快！”
　　仇无衣身体向着左侧飘飘悠悠地闪开，巨大狮爪从上方落空，轰地一声拍在了地面上，将堆叠起来的碎石几乎拍成了砂砾。
　　当这只狮爪陷入地面的那一瞬，仇无衣眼睛忽然亮起，正要出击，金属狮子却将爪子往地面猛地按下，庞大的身体向上飞弹，在空中缩成小小的一个球，再度冲向仇无衣。
　　至此，仇无衣不得不承认自己所面对的恐怕不是一只简单的兽类，他联想到另一只强大的生物，那就是炎蛇火犬。金属狮子尽管没有炎蛇火犬的破坏力与威慑力，但无论是速度还是强韧似乎都胜上一筹，而且无法断定考官是否让它使出全力。
　　缩成一团的金属狮子在接近仇无衣之前的片刻展开了身子，两只巨爪轮流抓来抓去，过于庞大的狮爪没有特别瞄准要害攻击，但只要命中，结局就是全身被撕成两半。
　　仇无衣已经隐隐察觉对方的攻击对自己来说恐怕是致命的，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回避上，虽然只要使用万里起黄沙就能够轻而易举地避开，但是现在不能。
　　因为沙尘会遮挡视线，这对将来的战斗是至关重要的。
　　沙漏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人一狮交战之间，二十几秒就迅速过掉了。
　　范铃雨腮部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有很多观众奇怪地远眺着似乎一直在摸鱼偷懒的她，不过也有人觉得大约是仇无衣在借着速度的优势拖时间，毕竟三分钟一到，就是两人的胜利。
　　“时间到！”
　　糖分变成了范铃雨血液当中的能量，等待已久的少女向着仇无衣精力十足地大喊一声，同时将斗志昂扬的拳头横在了身前。
　　“正好三十秒！”
　　仇无衣闪身避开从面前挥过的罡风，双脚同时用力，向着空中高高地跃了上去。
　　同时，猛冲过来的范铃雨在仇无衣的背影当中忽然出现。
　　金属狮子立刻变更了攻击目标，但是面对范铃雨刚猛凶悍的铁拳，它也不敢正面迎击，而是借着兽类体型的优势紧贴地面窜向一旁，从侧面挥出利爪反击。
　　范铃雨的速度虽然不算慢，但也只能算马马虎虎的水准，金属狮子的一闪一反击就已经明显地告诉所有人它的速度远在范铃雨之上。
　　技巧见长的仇无衣无法击破它的防御，力量见长的范铃雨却摸不到它，所有人在这一刻才想通这场考试真正的难点所在。
　　“要输了吗……”
　　学院长屏着呼吸满脸大汗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范铃雨已经很难躲过金属狮子的反击，接下来只能依靠仇无衣一人了。
　　“哼。”
　　仇无衣的冷笑声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两手分别画出了形状奇怪的弧线。
　　看似马上就要被利爪击中的范铃雨却突然如同变了一个人，身形激烈地从寒光侧面闪过，随即就是反击的一拳。
　　“什么！咳咳！咳咳咳！”
　　学院长憋着的一口气没有忍住，被呛得不断咳嗽。
　　金属狮子没有那么多的考虑，凭借本身的优势连连猛击，两道刃光呈十字形一上一下交叉落在范铃雨的身上。
　　仇无衣左右蛇形地微微晃动，向后迅速抽回，又挑出了一道短短的斜线。
　　刃光击中的只是虚影，范铃雨以极其细微的蛇形位移躲开了第一击，随之向后猛退两步，金属狮子的第二击也随之落空，之后，她却反击了。
　　这一切动作都不是她判断的，而是仇无衣手中所挥出的弦所指出的路径。
　　协奏连击，常年与仇无衣交战的过程中，两人也随之培养出了惊人的默契，沿着弦所指示的路径而移动就能免除思考时间，并将更多的力量留给身体的加速，如果不是彼此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是不可能做到的。
　　范铃雨的身体已经对弦有一种条件反射，几乎不需要用目光确认就能清楚弦的走向，也知道反击的时刻在哪里。
　　仇无衣手中的弦有时是柔软的，有时刚柔并济，而这一刻却迅猛如夏日的雷霆，战场是舞台，他就是舞台之上的指挥者。
　　金属狮子人立在地，举起两只前爪，正酝酿着一次扑击。
　　然而悄然出现的弦却从碎石堆中轻轻抽过，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
　　“轰隆！”
　　金属狮子脚下的地面突然崩塌了，本来它所立的地方就是一大堆碎石，刚才仇无衣的弦只是抽走了几块可以当做支点的石头而已。
　　两件事情几乎发生在同一刹那，圆环形的气爆透过金属狮子的身体，从他的背后嘭地一声炸开，消散。
　　比人类庞大许多的钢铁之躯断线风筝般地飞向远处，穿过气爆圆环，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范铃雨的手背上蒸腾着一股股白烟，她将闭合的双眼缓缓开启，三颗三角形排列的五星赫然显现。
　　仇无衣啪地打了声响指，再将那根手指指向了天空的最高点。
　　突如其来的寂静令所有人无法反应过来，他们全都变傻了，傻呆呆地看着站不起身的金属狮子，傻呆呆地看着时间才过一半的沙漏，傻呆呆地看着头顶刺眼的太阳。
　　“啪……啪……啪……”
　　考官所在的密室当中第一个响起掌声，全部的人这才有如五雷轰顶般突然清醒，一齐献出自己最激烈的呐喊与赞誉。一浪高过一浪的鼓掌传到了数千里外，几乎形成了一种人造的自然现象，久久不息。
　　“结束了吗？”
　　范铃雨凑近仇无衣，几乎贴在他的耳边大声吼着，周围的响声太大了，根本无法正常交谈。
　　“怎么可能，相对人生来说，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仇无衣耸了耸肩，用力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第047章　路见不平
　　许多旅人是孤独的，踏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路上，步履蹒跚地走向同样只有自己知晓的目标。
　　许多旅人又是伟大的，因为他们在到达那个终点之前，始终不会停下脚步。
　　永国在烈国的南方，正确讲应当是西南方，从烈国去永国，大致有两种方式。
　　其一，走海路，与永国交恶的雷国一般采取这种方式，本来雷国就以海运见长，从雷国前往烈国南端的四大港口，然后再辗转前往永国。
　　永国与烈国也有着海上的商业交流，虽然永国国土狭小，但并不贫瘠，甚至可以说富庶，同时大量收购各种制造天衣的素材，使得海运繁荣昌盛。
　　其二，则是沿着旧帝国时期的大陆公路前往永国，大陆公路堪称旧帝国最大的遗产，称之为造福万民也毫不夸张。
　　大陆上最大的国家震国与永国有国境线相接，但是已经封锁多年，如果想从震国前往永国的话，也要通过烈国辗转。
　　比起海运，大陆公路的运输作用显得稍逊一筹，不过也养活了数百万人。
　　烈国和永国之间在不久之前缔结了一系列方便条约，比如天衣的输送，彼此的税率，以及学院建设等，这一切在仇无衣眼里只是天衣圣门渗透进烈国的标志而已。
　　不过烈国一旦被彻底吞并，恐怕接踵而至的就是全面战争，所以仇无衣觉得短时间内天衣圣门不会有更激烈的行动。
　　“小哥，不歇个脚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站在店门外用力转动烤叉，将上面的野味烧得香气四溢，一见仇无衣的旅人模样，立刻满脸堆笑地招呼道。
　　“也好，大哥，到国境线还有多远？”
　　仇无衣走到屋檐下，拍了拍披风之上的积雪，顺便望向灰蒙蒙的天，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三日，恐怕还要持续。
　　“小哥请，国境线像你这么走，还得走个七八天吧。”
　　壮汉伸开大手将店门拉开，登时一股混着煤烟的热气从中窜出。
　　“谢了。”
　　仇无衣迈步走进门中，这是边境附近的小镇，属于大陆公路的分支，背靠大山，并不怎么富裕，不过确是不错的狩猎场，不少佣兵来这里狩猎魔兽，顺便在国境附近卖给前往永国的商人。
　　环视四周，店里只有两个身子骨依然结实，但年龄已经偏大的老年猎人打点，附近的镇民也多数打猎为生。
　　“小哥要住店吗？过了这儿，少说要走上大半天才能看到村子，弄不好就要夜宿野外了。”
　　一个老人走上前来，在桌上的杯中斟满温热的红茶。
　　“老人家，请随便给我一份套餐就行，我还着急赶路，就不住店了。”
　　仇无衣笑着摸出金币放在桌角，端起了杯子。
　　眼看着老人远去，仇无衣打量着店中的情形。
　　像这种边境地区的酒店都是这样，一切都显得粗糙，但结实耐用，即使经历数十年也不会变化。
　　店内的客人意外地多，有三群身份不明的人围聚在自己的桌前，有的是商人打扮，有的是武者打扮，其中人数最多的群体当中还有身着天衣的。
　　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跋涉了三天，现在仇无衣看到这群人，不由得心中生起几分亲切。
　　“小哥请。”
　　很快，老人端着长条形的木盘走上前来，里面有滋滋作响的腊肠，血肠，大小两种肉排，以及用黄油煎过的土豆条，外加已经融化了的芝士，厚厚地覆盖在上面，虽然简单，却是边境本色。
　　仇无衣道了声谢，让老人将金币收走，随即动起了刀叉。
　　看到食物，很微妙地就会联想起范铃雨，身为一城之主的女儿，升入东方天武堂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少不得要在元山城操办一番，然后风风光光地前往永国。
　　“是不是我跟着回去好一些……”
　　仇无衣玩弄着手中的叉子，自言自语道，范铃雨自然也邀请过他，但还是被拒绝了。
　　事到如今，仇无衣不认为自己对元山城还有心结，之所以拒绝，其实另有原因。
　　因为他很想看看烈国各地的风土人情，以自己的双脚走过，以自己的双眼见过，或许这是个可笑的理由吧。
　　“当啷。”
　　挂着一堆奇奇怪怪的骨头当做门铃的店门被拉开了，外面的冷风顿时迎着仇无衣的脸扑了过来，由于这个座位正对着门口，所以只要一抬头，就看得见进门的客人。
　　仇无衣对进来的人并不关心，因为这只是一个路人而已，一般情况下只要对自己无害，就没有关心的意义。
　　不过这一次，走进的人却让仇无衣破例多看了两眼。
　　雪白色的银发，淡褐色的肌肤，竟然是一个夜叉族人。
　　夜叉族的女性身材普遍娇小，有时候难以区分年龄，但走进来的这个女孩子很显然还是个未成年人，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从她的一身装束足以看出夜叉族这个种族的强悍之处，积雪已经足以没过小腿，女孩依然只穿着简单粗糙的兽皮无袖上衣，露出健康而微有肌肉的手臂，紧紧绷在大腿根部的皮短裤根本无法御寒，连鞋子都没有，赤足踩在厚厚的雪上也不觉得寒冷。
　　用“可爱”之类的词来形容夜叉族人会被视作一种侮辱，甚至会导致决斗的发生，可这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夜叉族就是这样，男性粗豪勇猛，女性虽然性格上长满尖刺，外貌却也娇媚可人，几乎没有形貌丑陋的。
　　而这个女孩子也很好地继承了血统，又长又卷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巧玲珑的鼻尖蒙着冬日特有的水气，微微泛红。
　　看来夜叉族也不是金刚不坏全无弱点呐……仇无衣忽然发现自己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孩的鼻尖上，这着实有些失礼，立刻低下了头，不再多看。
　　在那女孩子的手臂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想必是附近山里居住的部族来兜售物品，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所以仇无衣也没怎么多想。
　　“叔叔们！我把所有的全都拿来了！”
　　女孩好像十分高兴地跑向人数最多的那群人，一点都不畏惧这些孔武有力的汉子，她把手里的竹篮往旁边的木凳上一放，带着深深的期待，伸手掀开盖在上面的兽皮。
　　出于好奇，仇无衣也顺便看了一眼，发现篮子里是一些晒干了的蘑菇。
　　“嘿嘿嘿，很好，小妹妹，这里面都是你说的蘑菇么？”
　　其中一个鹰钩鼻子的武者站起了身，几乎比女孩子高出整整一倍，两只手臂不成比例的长，但看起来十分有力。
　　“是啊！都是晒了整整一个秋天的，连个虫眼都没有的。”
　　女孩颇有些自豪地拿出一个外表凹凸不平的蘑菇，土灰色的外表比砂纸还粗糙，生的奇丑。
　　仇无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篮子里的干蘑菇名字叫大山王，既然敢称之为王，自然有特殊之处，据说是很多地方富豪贵族之间极其推崇的一种食材，地位和印象中的松露类似。
　　不过烈国的烹饪方法简单朴素，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火为国教，所以推崇的是食材与火焰直接接触的方式，不太流行大山王，价格也偏低，但只要拿到任何一个外国，它们就能换取同等重量的金块。
　　看到女孩拿出来的大山王，围坐在一起的武者们接二连三地嘿嘿笑了起来，因为只要越过国境，这一篮东西的价钱就能陡升。
　　仇无衣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知道这群武者显然是想压低价格了，因为那女孩子显然不知道它带来的东西值多少钱，实际上很多夜叉族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本来就不清楚金钱的价值。
　　“很好，很好，那你就把钱拿走吧。”
　　鹰钩鼻武者脸上浮现出一层比哭还难看的怪笑，从怀中摸出一个拳头大的皮袋丢在女孩脚下，随手抓过了篮子。
　　女孩并没有把这种行为当成侮辱，依然很高兴地弯下了腰把皮带捡了起来，当她将袋口的绳索打开的一瞬，满脸的期待顿时化作了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三百金币的吗！”
　　紧紧握着拳头的女孩大声怒斥道，一种世间万物全部破灭了的绝望感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但这没有逃过仇无衣的观察。
　　“哈哈哈！夜叉族居然还会算数吗？当初我说的明明是三百银币呀！”
　　鹰钩鼻武者顿时仰天大笑起来，斜着眼轻蔑地盯着怒火中烧的女孩，根本没有把她的抗议当做一回事，银币其实里面不含银，价值只有金币的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