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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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莎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杀意，更是让暗处的克罗尔心里一惊——在受伤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决定，他甚至难以分辨受伤是对方出于大意还是故意为之。而他体内的血液似乎也逐渐开始躁动不安了。
　　在百年战争后，艾丽莎的实力并未停滞不前，她仅用了数年时间，便在审判军内坐上了圆桌候补的第一把交椅，时逢格拉海格死亡，圆桌评议会席位空缺，教会便将她列入了重点观察的对象。
　　但克罗尔却一直坚信艾丽莎最强的时期是战争末期，遇到西西雅之前的她。
　　那杀伐果断的气势连友军都会感到心悸。
　　教会有明文规定，圆桌骑士间不得已任何形式交手，因此除了玛兰弗茵稳坐第一外，其他七位圆桌都处于一个层次，见过艾丽莎在百年战争时期表现的老牌圆桌骑士，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稳胜这位新人的。
　　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意志与气势的不同。
　　“果然是因为西西雅么？”克罗尔的语气不无感叹，西西雅的死既成就了艾丽莎，同时却又遏制了她的前进。她最强的一面永远留在百年战争末期，挚友之死，让她走向了尽职可靠骑士道路：“艾丽莎，现在的你，又在等什么呢？你应该知道提尔…赛琉斯并不是可以救赎你的人。”
　　克罗尔无法将被艾丽莎切得七零八落的影龙立刻拼凑起来，但对方也陷入了短暂的僵直，所以他可以放心地继续影响艾丽莎的意志：“我了解你的刻印……将自己的血液作为武器，的确破坏力惊人，但却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不是么？自战争结束后，你已经很少使用这种能力了。”
　　克罗尔知道这更多的是出于幸运。
　　西斯的空间变数无穷，他们所处的空间是一片荒野，若是被传送到了海域，战局恐怕就要扭转过来了。
　　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艾丽莎只能用自己的血液作为武器。
　　“提尔…赛琉斯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他是西斯最终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他待在一起，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麻烦。虽然可悲，但这就是事实，艾丽莎。你所在意的每一个人，最终都将离你的远去——你的父母、你的师父、你的挚友，以及你的恋人……你难道从不奇怪么？为什么圣女从来不替你占卜？那是因为……”
　　克罗尔的话忽然梗在了喉咙，远处艾丽莎的身影陡然消失，下一刻，对方竟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泛着寒意的眸子让他如置冰窖，而他周身的黑暗则被对方剑刃上的火焰不断驱散着。
　　艾丽莎……究竟是怎么找到他藏身之处的？黑影构筑的黑暗地带是他的领域，克罗尔希望这只是巧合，但对方的目光却真真切切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找到你了。”艾丽莎说道。


第四百七十章　黑鲸号，我们走
　　“天真的人是你！你该不会以为圆桌评议会的档案室只有我一个人的资料吧。”
　　艾丽莎面前的黑雾散尽，克罗尔的身影显现而出。
　　两人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克罗尔的优势在于情报与暗杀，而艾丽莎却以剑技冠绝帝都。指导她剑术的是两位跨时代的剑术宗师，在白刃相接的战斗中，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艾丽莎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仅一和，便将克罗尔身体与他身后的影墙刺得满是窟窿。明明使出的剑路与方才的林秋相似，可威力却天差地别！她的剑技只能用密不透风来形容，照此以往，怕是要不了多久，艾丽莎就能破除的他的阴影形态。
　　而阴影形态，是保护克罗尔不受伤的最后一道壁垒，维持这个状态需要巨大的刻痕力作为支撑，艾丽莎每一剑下去，他的力量都在不断衰退。
　　留给他的只有一分钟，或更短的时间。
　　艾丽莎的突袭完全超出了克罗尔的意料，他的反击只能以手忙脚乱来形容了。
　　“比起刻印，你的剑术实在不堪入目。”抢夺主导权的艾丽莎嘲讽道，论正面交锋的战斗力，克罗尔恐怕是圆桌评议会中的最弱的了，刻印与剑术的不平衡发展造就了现在弱点明显的他。
　　“这么说教会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克罗尔问道，镰刀的刀刃挡在胸前，艾丽莎的剑路却灵活地一转，又在他的右肩上刺出了一个窟窿。如果没有阴影形态，即使她不用刻印，克罗尔也被重创数次了。
　　“不，是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了。三个月前，也就是西斯入侵期间，你在教会的执勤记录是在塔伦王国附近，但回到教会后，你却对塔伦王国的事件只字不提，而你的任务报告也在闪烁其词，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如果不是艾丽莎亲身经历了事件，恐怕也会被克罗尔糊弄过去。
　　而在教会中，艾丽莎是现阶段唯一一个认真阅读并整理教会的任务报告的圆桌骑士了。
　　“这倒像是你的风格。”那次可不止他，就连奥菲莉亚、葛蕾拉、西斯都聚集于此，不过西斯错误估计了菲尼克斯的忍耐力，她没有被瑞恩国王的死给逼出来，而在他们准备执行下一个计划前，提尔…赛琉斯和艾丽莎出现了。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造就了错误的相遇。
　　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计划的搁置与瑞恩国王的死亡让奥菲莉亚怀疑起了西斯，之后她擅离职守，乘船前往了海底王国亚特兰蒂斯寻求真相。为了挽回奥菲莉亚，克罗尔不得不一路尾随几人潜入了海底，但事实证明奥菲莉亚在亚特兰蒂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北境一战则彻底让她和混沌教决裂了。
　　“不得不说，提尔…赛琉斯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并且随着林秋力量的猛增，天知道他还要给混沌教惹来多大的麻烦……所以在林秋惹出更多麻烦前，他必须清理掉一些潜在的威胁。比如，艾丽莎与海莲娜。
　　“你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吧。”艾丽莎冷哼一声，克罗尔身体的修补速度越来越慢，甚至身体的某些部位已经回到了肉体之躯。
　　“是的，我的刻痕力正在飞逝。”克罗尔居然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处境，又是一道剑芒闪过，他脸上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圆桌骑士克罗尔！”艾丽莎忽然提高了声音：“你将因为叛罪而受到审判！”
　　白炎消退，艾丽莎说罢，整个人沐浴在了一片金色的光辉中。
　　金色的光辉代表着守序教无上的荣光，它意味着圣女对于杰出骑士的恩赐，只有圆桌骑士才能拥有这种力量。光辉寓意着洗涤与审判，在耀眼光束的洗礼下，四周的影墙尽数溃散，克罗尔虚无的轮廓也渐渐变成了实体。
　　他望着艾丽莎剑刃上的光环，一时间有些晃神。
　　自他加入混沌教后，便再也不具备呼唤荣光的资格了，这耀眼的光芒一度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但是……审判他？
　　克罗尔忽然笑了起来，完全恢复肉体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的刻痕力，将黑影凝成了一个枷锁，枷锁毫不费力地缠绕在了艾丽莎的小腿上，因为在耀眼的光辉之后，他看见了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他右手一抛，手中的镰刀被抛向对方。
　　“艾丽莎，你虽然赢了我，但这次运气却站在了我这一边。”
　　“真是凄惨啊，克罗尔。”来者接过镰刀，不屑地说道。但他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片刻之间便抵达了此处。
　　借着余光，艾丽莎看见了身后戴着面具，高举镰刀的黑袍人。
　　奥伯迪恩！
　　“就用你的命来洗刷那小子带给我的耻辱吧！”
　　“没用的，艾丽莎！”在艾丽莎试图转身之际，克罗尔一把拽住了对方：“审判过程是不可逆的，你不可能挡下那一击的……认命吧！”
　　同一时间，巨大的旋涡出现在三人身边，从旋涡中传出来的呐喊声让奥伯迪恩手一抖。
　　“乘风破浪吧，我的舰队！”
　　“黑鲸号，我们走！”
　　“为了艾泽拉斯！”
　　率先从旋涡中出现的，尽是一艘帆船！只见阿拉索、阿莫与林秋立于黑鲸号的甲板之上，高声呐喊着。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三人惊呆了——黑鲸号出现后，天空陆陆续续出现了共计十三道同样的旋涡，十三艘帆船连城一片，遮天蔽日的船影挡住了阳光，在没有海水的情况下，它们竟漂浮在空中！
　　然后为首的黑鲸号直接撞在了三人身上。
　　“阿拉索，我说的就是这个，浮空舰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林秋振臂高呼。
　　就在刚才，阿拉索竟然问他，如果迷雾后的空间没有水怎么办。
　　他说没了水域，船便没了灵魂。
　　“真……真的！你真的能为船注入灵魂！”阿拉索望着十三艘浮空舰队，这绝对是神迹！
　　这个少年不简单！
　　“但我必须提醒你们。”剑客阿莫对于船的狂热比不上阿拉索，所以他最先发现的，是被黑鲸号撞飞出去并在荒野上滑行了相当一段距离的三人——“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世纪一撞
　　“可恶！竟敢把艾丽莎伤成这样！”
　　黑鲸号指挥室内，林秋一个人大吵大嚷着，阿拉索与阿莫一脸难色，不知该如何平复激动的林秋。艾丽莎则捂着腰躺在水手们准备好的床上，不想说话。虽然被船撞得腰疼显然要比奥伯迪恩那一击的结果好上许多，但一想到是被自己人撞得，艾丽莎就有些郁闷。
　　也就他们三个都是圆桌骑士级别的人物，要是层次少低一些的骑士被黑鲸号撞飞出去，那非得半身不遂不可。受伤的不只是艾丽莎，奥伯迪恩捂着老腰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便又是发挥了逃跑的功底，拖着克罗尔再次冲进了迷雾。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撞的啊！”耿直的阿莫说出了真相。
　　如果这个世界有荣誉系统的话，恐怕当时林秋就获得『同时击败三位圆桌骑士级别的人物』了。当然，这三位圆桌骑士级别的人物中，有一个是自己人。
　　“该死的奥伯迪恩，我绝不会放过你！”林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痛心疾首地说着。说罢，他走到艾丽莎身边，弯下腰，关切地说：“艾丽莎，你没事吧……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艾丽莎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
　　根据她总结的林秋第一定律，当他试图摔过时，任何劝说都是无用的。这家伙自我催眠的功底深的简直吓人。不过她不承认，在她看见浮空的十三艘战舰时，也惊呆了。海军上将阿拉索的舰队本就是战争时期贺露提雅瑰宝级的存在，而这家伙还给这支舰队升了级，造就了一只浮空舰队！
　　最最重要的是，海军上将阿拉索与剑豪阿莫已经整整失踪十二年了！
　　这也能被林秋找到？
　　从某些方面而言，林秋的确让艾丽莎觉得无所不能。
　　当然，阿拉索与阿莫同样惊讶。他们上一次见到艾丽莎时，对方还是一位刚出校园锋芒毕露的小姑娘，而现在对方已经是贺露提雅不可或缺的圆桌骑士了。而且，这小子说的老婆，竟然是艾丽莎！？
　　“咳，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阿拉索暗中观察了片刻后，才问道。经过船员们的勘探，发现这个空间满是荒野，在克罗尔与奥伯迪恩逃走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过这次那两人可以说是负伤逃走的，以艾丽莎的实力都躺在床上缓了好久，他们不可能好到哪去，事实上奥伯迪恩能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克罗尔撞进不远处的迷雾已经非常惊人了。
　　阿拉索说话时，周围的船员也停下了脚步，等待林秋发号施令。
　　林秋的所作所为让他在阿拉索舰队中的声望从仇恨变成崇敬，就连饱经战乱，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阿拉索也对这个年轻人佩服至极。他甚至在考虑当他有一天担不起船长与上将的头衔时，把这份联盟的瑰宝级舰队交付于林秋之手。
　　“根据我的分析，还有三个空间值得我们探索，如果按危险度分级的话，最危险的应该是西斯与玛兰弗茵大战的空间，其次则是那只被西斯转移走的怪物所在的空间，最没什么危险的应该是海莲娜与葛蕾拉交手的空间了。”
　　可分析归分析，当舰队闯入另一片空间洪流之前，没人能知道洪流会将他们带向哪里。
　　“总之，先扬帆起航吧！”
　　听到指令后，船员们习惯性地打算扬帆起舵，但他们很快发现舰队是漂浮在空中的，他们的前行既不需要海流，也不需要风向。
　　这个少年的能力简直太神奇了！
　　他们再次感叹起林秋能力。
　　“阿拉索将军，你们这些年去哪了？”艾丽莎又缓了一阵，才开口问道。
　　在她加入联军时，阿拉索的军衔比她高了不致一筹，而她对这位传奇舰队的船长也敬佩有加：“前线的情报说你们遭遇了拜伦帝国舰队的伏击，但教会的情报却说你们遭遇了小型魔潮。”
　　阿拉索答道：“更准确地说，我们是遭遇了西斯。”
　　海面的裂缝是西斯创造的，可以说单凭西斯一人，便轻而易举地全灭了他引以为豪的舰队。如果不是林秋方才和他提到了西斯的前因后果，他甚至连那个黑袍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但这些全都过去了，现在我的舰队重获新生，黑鲸号也许久没能如此自由地航行了，身为海上男儿，向前看才是我们的风格！”
　　阿拉索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愉快了，听了林秋的描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战后的新世界了。
　　“艾丽莎，这一次，我们已经胜券在握！”林秋信心满满，他不仅找到了阿拉索的舰队，还挫败了克罗尔与奥伯迪恩，黑鲸号那『世纪一撞』虽然不慎误伤了艾丽莎，但也同时重创了西斯手下两大战力。
　　他从不担心玛兰弗茵与西斯的对决。
　　现在西斯并非完全体，虽说加上了流沙的力量，玛兰弗茵却也有了菲尼克斯的助阵，这要是再没打赢西斯，他这第一骑士真的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所以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林秋说着一边将舰队移向远方的迷雾，然后十分自然地……躺在了艾丽莎的身边。正当他在内心为自己的内心而鼓掌时，他被艾丽莎一脚踹了下去。
　　为了艾丽莎能更好地判断战局，在她的要求下，船员们将床搬进了指挥室。因此林秋刚才的行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
　　那一脚正好踢在了他的后腰上，现在林秋也开始腰疼了。
　　“你去观察战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艾丽莎没好气地说道。
　　她曾经也担任过战争的指挥官，也明白这一撞绝对是最优的决定，如果换做她也会采取相同的决策……但她看到林秋洋洋得意的表情就莫名地来气。
　　而且所谓的『世纪一撞』根本就是这家伙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若不是当时她与克罗尔战局胶着，三人都在同一位置的话，黑鲸号万一只撞到了她一个人，那结果便大有不同了。
　　她要让林秋明白这一点——优秀的指挥官，在战场上绝对不能靠运气行事。
　　即便，林秋绝对是她见过最幸运的人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剑与王国
　　王都，内城区。
　　面貌相同的灰袍老者不断向内城发起猛攻，经历过最初的慌乱后，分散的王国军在几位队长的带领下重新集结，并在残破的城墙出形成了有效的防线。即便灰袍老者的分身源源不断，但也一时无法攻破占据天险的联合军。
　　奋战于前线的不止有塔伦王国的士兵，集市区的平民、冒险者、商队护卫乃至寂静玫瑰的刺客们空前一心，想尽一切方式阻挡来犯的敌人。
　　“女皇陛下，请你退回王宫！”这已经是柯丽雅第三次劝说莉雅了。
　　现在的莉雅身披轻甲，手执王者之剑，站在第一道防线最高的塔楼鸟瞰远远不断的敌人。突如其来的沙浪将整个集市区都掩埋在了沙漠中，沙浪之上，却是无以计数的混沌教教徒。除了老者源源不断的分身外，出现于集市区各个角落的缝隙中不断向战场输送新的力量。
　　他们着装相似，个个视死如归。
　　望着茫茫的人影，就连柯丽雅也有些底气不足。如果这条防线被攻破，那么联合军便不能退回王宫前临时搭建起的第二道防线，而这第二道防线，也是塔伦王国最后的防线。她知道莉雅并不会剑术，在前线所能起到的作用便是精神上的鼓舞。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齐格勒在面对敌人的猛攻时，起到了惊人的作用。
　　他先是针对各个区域的状况布置了合理的人员配置，又在几处有利地形上安排了精锐部队，成功挡下来敌人的数次来犯。他的战场指挥，弥补了萨尔芬队长的空缺，而尤里乌斯和他的部队的方式则直接了许多，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士兵们各个像打了鸡血般风卷残云地冲入战场。
　　“但是您所看到的一切优势，都是暂时的。”柯丽雅又说道。
　　再英勇的战斗，也抵不住敌人无休无止的重生，而士兵的体力却是有极限的。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王国，莉雅则是联合军最后的精神支柱，若是女皇阵亡，整个部队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离开。”莉雅坚定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冲上前线。她和父亲不同，她的父亲经历过大半战争，他能在任何情况下做出最合理的指挥，但她从小出生宫廷，连骑士间的战斗都没见过几次，更不用说战术上的帮助了。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高塔之上，鼓舞为这个王国而战的人们。
　　“在父亲死后，我十分迷茫，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接受女皇的身份。”莉雅说道：“我也意识到这个王国发生的一切都和我从前所看到的不同，贵族与商人的不合，平民仇视贵族的态度，以及边域潜在的威胁，这些事父亲都从未对我提起过。”
　　即使在卢瑟儿发动政变的前夕，她的父亲依旧笑着哄她睡觉，让她相信明天的塔伦王国会变得更好。
　　而她的老师林秋则告诉她，群山之外生活着一群维京人，以及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直到戴上王冠的那一刻，她那都不是真相。群山之外并没有维京人，而是一个魔物横行，危机四伏的世界；塔伦王国也并不像父亲所说的一般美好——集市区混轮不堪，不同阶层间的矛盾日益明显，穷困潦倒的人有些变成了盗匪，有的则饿死街头；商队时常遭遇魔物的袭击，不少商人选择了离开。
　　所以在执政初期，她施行两次大征兵，以改善王国外围的防备力量，她鼓励贵族与平民间的往来，试图缓和两者之间的矛盾。然而莉雅很快发现，她依旧没能真正了解这个父亲留给她的王国。
　　她永远猜不明白贵族们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应付之词。
　　“可是现在不同了。”
　　莉雅的目光望着城墙处争执的齐格勒与莫尔…鲍威尔，这一次，他们争执的内容并非兵力的分配，也不是无休止又无意义的权力纷争。
　　“你别拦着我，齐格勒，老子还没老到打不了仗！”莫尔挽起袖子，他气势汹汹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遇到过比现在糟得多的情况！”
　　莫尔…鲍威尔和她的父亲是同一个时代的骑士，自战争平息后，他已经十多年没握过剑了。
　　“给我冷静地坐下，我才是总指挥！”齐格勒摁住莫尔，以防一个不注意这个脾气火爆的大贵族便带着自己麾下的骑士团冲出去和入侵的敌人决一死战了。这还真是见了鬼了，偌大的塔伦王国恐怕没有比莫尔…鲍威尔还稀罕手下的骑士了，现在给他安排了镇守后方的任务后，他反而不乐意了。
　　不多时，比他们嗓门更大的嚷嚷声响起了：“我劝你们还是快逃吧！我这一辣椒酱砸下去，你们可能会死！”
　　以马丁为首的集市区平民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墙，他们搜集来了石块、木堆、火把等一系列能够找到的杂物，不断朝城墙下投掷着。而在他的不远处，安东尼主教不顾众多修女的阻拦，一个人站在城墙上凝重地注视着混沌教的教徒们。
　　“柯丽雅，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整个王国离我触手可及。”
　　……
　　内城区，海沃格家族庄园。
　　“莉莉丝，理查德，我当你们是朋友才带你们来的，这件事你们可别告诉任何人！”鬼鬼祟祟的三人猫着腰躲在海沃格庄园外的一棵树下。即便家里的佣人们都紧急集合到了王宫协助后勤，但他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
　　因为这个秘密对于海沃格家族来说极不光彩。
　　“就是这附近！”如果说内城区近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海沃格家族了。
　　说起自己的父亲，连怀特都觉得脸上无光——他偶尔夜出时，都能听到房间内传出迷乱的喘息声，她的父亲应该是塔伦王国贵族中私生活最糜烂的了。不过他现在打算告诉两人的秘密和他的父亲无关。
　　“相信我，我家里闹鬼了！”
　　“就这？”莉莉丝恨不得给他一脚，怀特连躲带藏地带着他们跑了一路，最后就为了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现在可是大敌当前！
　　“不不不，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怀疑闹鬼的事和那个什么混沌教有关！”
　　在莉莉丝给他来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