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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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能挡住这些触手的狠角色么？
　　“活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切断吟游诗人与乌鲁索斯的联系，由于它还未融合成功，只能寄生于某人身上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因此现在的乌鲁索斯，依旧是可以被阻止的。”
　　布莱登国王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轻易将地面拍出一轮深坑的巨型触手。
　　他就听见了埃里克半句话——“这……还不是它的完全体？”
　　“完全体的乌鲁索斯体型恐怕要比整个王国更为巨大，而一旦它与戈本的融合到了最后一步，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它的肚子里，而它体内分泌出的溶解液足以瞬间将我们融化。”
　　埃里克的实话不仅宽慰布莱登国王，反而让他更加恐惧了：“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快逃吧！”
　　“逃不掉的。”
　　埃里克向前一步，失去了倚靠的布莱登国王脚下一轻，跪坐在了地上。
　　“我不会向你保证什么，无论你上前或退后都有可能会死，甚至直面乌鲁索斯或许会让你死得更快，但你每拖延一秒，你的人民活下来的概率就更高一些。”
　　“我知道了。”
　　犹豫许久之后，布莱登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弟弟一直将他称为软弱的人，此时此刻，或许他终于有机会做一件不软弱的事了。
　　“我会尽力为你拖延时间的。”
　　布莱登心一横，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
　　而埃里克也同时冲向空地正中心的巨型触手——虽然这只触手和水面中涌出来的如出一辙，但它是吟游诗人身体转化成的畸体，只有解决了本体才有可能阻止乌鲁索斯。不过单凭他和布莱登国王，取胜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别再挣扎了，和我融为一体吧，我一定会妥善利用好你的智慧。”
　　脑海中的回响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埃里克。
　　“另一个外来者已经屈服了，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看见了你的怨恨，你曾遭到了欺骗与蒙蔽，而我能替你复仇！”
　　“那么，你对那个吟游诗人许诺了什么？”
　　回响忽然停止了，随着埃里克抛出的问题，触手搅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还是乌鲁索斯遇到的第一个能在精神世界与自己建立联系的人类，一直以来他只能为人类灌输自己的思想，而人类并不能进行回馈，绝大部分时候，被他灌输思想的人类都会被脑海中不会停止的声音给逼疯。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以来我都试图在建立与魔物之间沟通的桥梁，既然你能够读取到我的记忆，也该明白我所奋斗的目标。”
　　埃里克藏在袖中的针管刺入了触手之中，这是他孤注一掷的一击，他不确定药水能否成功。
　　“当你的意识复苏时，周围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你被囚禁在城市的最下方。所以你学会了读取记忆的方法，通过这种奇异的心灵感应，你能看见人们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想法，这一度是你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埃里克，你到底在干什么？”
　　布莱登在触手的袭击中疯狂奔跑着，当他回头望向埃里克时，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栽倒——只见埃里克就站在乌鲁索斯的触手之前，他伸出的右手贴在触手之上一动不动。
　　“可是，乌鲁索斯……”
　　“最初的你，是为什么想要与外界建立联系呢？”
　　埃里克听不见布莱登呼喊声，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找到戈本是有原因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黑暗之拥
　　戈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乌鲁索斯一步步引导下的产物，但如果再将时间向前推一些的话，乌鲁索斯对于人类——尤其是提奥法兰一族的憎恨又是从何而起？至少，埃里克没有在相应的历史读物中看到这一点。
　　提奥法兰的先祖封印了乌鲁索斯，但当它变成魔核的那一刻起，它的记忆就应该全部清零了，孵化后的幼年乌鲁索斯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而无数实验都表明幼年期的魔物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耶梦加得受到林秋的影响，所以成长为一条温顺的幼蛇，人与魔物之间本就存在着玄妙的关系，埃里克所做的事，便是在试图寻找造成今日局面的源头。
　　“乌鲁索斯，提奥法兰的人究竟对你做过什么？”
　　在一片黑暗之中，埃里克问道。
　　现在的乌鲁索斯只剩最后一步就将成为完全体了，想要正面与之对抗是不惜现实的。他们唯一取胜的可能就在于沟通，埃里克觉得如果自己能找到一切的源头，或许就能改变乌鲁索斯对提奥法兰的看法。
　　他大脑里的回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缕光明。
　　透过光晕，埃里克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依旧站在黑色深渊的空地上，不同的是围绕空地水面中不再有浮动出的触手，周围安静极了，他上千几步，终于看清了光晕的源头。
　　封印乌鲁索斯的石台还未破碎，一枚晶莹剔透的紫水晶静静地平方在里面。
　　不一会儿，封印内传出了轻微的响动，石台上的紫水晶轻颤了几下，最终裂开了一条缝隙。率先撑破水晶的是一条柔软的前肢，两条前肢小心翼翼地拨开水晶，露出了它如同水母般透明的身躯。
　　它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处境，接着像是惊喜地发现了石台旁的埃里克，它试探性地伸出前肢，贴在了石台的水晶封印上。
　　与当时在菲尼克斯精神世界看过轰轰烈烈的战争画面不同，乌鲁索斯的记忆显得寂静而又祥和，埃里克下意识地伸出手，然而他的右手径直穿过了水晶封印，同时也穿过了乌鲁索斯幼小的身躯。
　　但在他伸手的瞬间，另一只手贴在了水晶封印上。
　　一位提奥法兰族人。
　　只是那个时代的提奥法兰并未演变成今天的模样，他的肤色没有现在这般黝黑，除了过于纤瘦的体型外，其他看起来和帝都人没什么区别。提奥法兰少年好奇地打量着封印中的黑色半透明生物，他甚至将脸贴在了水晶封印上，仔细查看起乌鲁索斯身上的每一丝细节。
　　“路威特，快跑，卫兵们追来了！”
　　听到门廊出传来的呼喊，仔细观察乌鲁索斯的少年一个激灵，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乌鲁索斯看了好一会儿，在第二声催促响起时，他才急促地说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路威特……
　　埃里克将这个名字铭记在心里，这应该是乌鲁索斯在记忆清零后看见的第一个画面，路威特或许就是一切的关键所在。然而当他打算继续追溯下去时，黑暗的空间忽然猛烈地晃动起来，一条清晰的裂缝出现在了封印之上，在裂缝出现数秒后，埃里克眼前的世界如同破碎的玻璃般一片片落下。
　　紧接着，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
　　黑色触手上的倒刺从他的胳膊上撕下一小片肉来，他被触手的巨力抽飞出数米之远。而他几乎没有落地的感觉，他的双手撑在地上，犹如支撑在了虚空之上。
　　他的触觉，消失了。
　　埃里克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乌鲁索斯吞噬了他的触觉，而那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却让乌鲁索斯变得空前暴怒。
　　“路威特……谁是路威特？”摇摇晃晃起身时，他大声朝疲于奔命的布莱登国王问道。他所看见的细节并不足以让他推导出整件事的起因经过，但既然对方是提奥法兰的一员，布莱登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别管路威特了，我都快死了！”布莱登扯着嗓子回应道。
　　这他可没说谎。
　　体力活可不是一个国王的强项，布莱登从来都没像今天这般奔跑过，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信念尚存，他早就倒下了。因为埃里克对他说过，他每迈出一步，都是在拯救他的王国，他不断告诉自己，相比高索族长的牺牲与英灵之眠各位先祖的战斗，他的付出根本不算什么。
　　埃里克又问了一声：“路威特是谁？”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历史学家么？路威特是我的先祖，如果你对他有兴趣，藏书馆里就有吟游诗人为他写下的传记——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回到藏书阁！”
　　喊话在更大程度上消耗了布莱登的体力，他脚下一软，顺势跌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埃里克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关头提起路威特，他又是从哪听说了自己先祖的名字，但现实情况是……他已经跑不动了。
　　触手的阴影将他整个人遮挡在了下方，他知道再过几秒，他就要被砸成肉泥了。但在最后的时刻，他决定再赌一把。
　　“快跑吧，如果你觉得路威特真的这么重要，就快去藏书阁吧，它就在我房间的对面！我来阻止乌鲁索斯！”
　　说话间，布莱登高振双臂，试图吸引乌鲁索斯的注意。
　　“快跑，这家伙根本奈何不了我，不要回头！埃里克，我把提奥法兰交给你了，你千万别让我失望！”他大喊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能为自己的王国战死，也总好过腐烂在地牢里。
　　“轰——”
　　与此同时，空地的穹顶发出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朝地面坠落而下，落下的黑影重重砸在了拍向布莱登国王的触手之上，骤起的风压将布莱登掀飞了数米，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布莱登摔得七荤八素，但内心却一片狂喜。
　　一定是他为提奥法兰奋战的英姿感动到了他的先祖，那些逝去的英灵在这最危难的时刻又来保护这个王国了！
　　想到这里，布莱登面带喜色地望向穹顶处巨大的窟窿。
　　出战的……就是会是那位先祖呢？
　　然后布莱登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与林秋对视了好几秒后，才下意识地开口。
　　——“你谁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遁入黑暗
　　在林秋为布莱登国王解答疑惑之前，戈本…阿祖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一次从被他砸出的深坑中爬了出来。他的半截身子都化为了顽石，被石化的半截身子在落地时为他减缓了些许的冲击。
　　布莱登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距他只有三四步之遥的戈本，又僵硬地将目光转向虚空而立的林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贴身侍卫——集黑鸦刺客技艺于一身的提奥法兰第一刺客在戈本面前连一击都没承受下来，然而这个不知从来冒出来的冒险者竟让戈本以如此狼狈的姿态摔在地上。
　　况且他已经从埃里克口中听说了戈本汲取了乌鲁索斯力量的事实，后者，是倾尽半个提奥法兰一族力量才最终封印了的魔物！
　　“看来不用费事去藏书馆了。”埃里克说道。
　　他不知道林秋为何出现在此处，但他在帝都见证过林秋的力量，凭借他此刻的力量，说不定能暂时压制住未成形的乌鲁索斯。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争取来的每一分钟都是至关重要的，阻止乌鲁索斯的唯一方式就是找到一切的源头，否则想要杀死与戈本融合了一半的乌鲁索斯难于登天。
　　“他是谁？”见林秋没有搭理自己，布莱登只得求助埃里克。
　　他觉得同为外来者的埃里克或许和林秋拥有一些共同语言，不过他得到的答案不仅没让他心安，反而把他胡子都要吓歪了。
　　埃里克告诉他：“提尔…赛琉斯，圆桌骑士级别的强者，他恐怕是来追杀我的。”
　　这是在埃里克看来林秋出现在此的唯一解释。
　　戈本的事还没结束，你就引来了一个看起来比戈本还猛的家伙！
　　对了，他想起来了！
　　布莱登国王一时间恍然大悟——埃里克之前在和吟游诗人谈话时自称把教会本部给炸了，他之前还以为埃里克是在吹牛，他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这么做。这么一想，教会的圆桌骑士来追杀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布莱登觉得自己的脑海一团浆糊，这教会的骑士该不会把他和整个提奥法兰一族也当成埃里克的同谋了吧？
　　是了……
　　戈本…阿祖克前些时候来的时候还自称命令手下的黑鸦刺客袭击了亨利一族，这些事串在一起真是让他百口莫辩。布莱登国王恨不得拂袖而去——他不干了！这王国谁爱守护谁来守护！
　　摇摆不定之后，布莱登国王发现了一个事实。
　　尽管他内心戏十足，但无论林秋、埃里克还是戈本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他环顾四周……嗯，就连之前追杀他的触手都不理他了。
　　随着戈本重重摔在地上，肆虐的触手终于停了下来，而戈本此刻也忽视了布莱登国王，而是颇为忌惮地瞪视着林秋。
　　魔物的本能让它从林秋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它先前只是隐约觉察到了林秋身体里涌动着的刻印之力，当林秋真正使用能力轻而易举地轰穿了黑色深渊穹顶时，乌鲁索斯才直观地认识到了那股力量的恐怖。
　　但这种忌惮也激起了它心中的渴望，只要获得了这些力量，它就能……
　　“我知道你的目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建议我们先解决一些更为棘手的问题。”埃里克率先开口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找借口溜走？”林秋斜睨埃里克一眼。
　　以这种方式见面是当初林秋没能预料到的。
　　他一直以为埃里克是在给予乌鲁索斯的力量，才铤而走险地来到了此处妄图夺取力量卷土重来，可实际情况却和他想象中出入甚远，以至于他一时间无法确定埃里克的真实意图。在菲尼克斯恢复清醒后，埃里克从菲尼克斯那获取的力量就消失了，只要他受了致命伤便会像普通人一般死去。
　　据他所致，埃里克虽在魔物学方面造诣颇深，但本身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而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可不会甘愿卷进这摊浑水里，还来到黑色深渊直面乌鲁索斯。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埃里克说道：“一旦乌鲁索斯与戈本融合完成，即使是你，也未必是它最终形态的对手，所以与其把精力放在如何对付我身上，倒不如考虑如何阻止乌鲁索斯，而我能提供的唯一线索就是路威……”
　　不等他说完，林秋便已经行动了。
　　埃里克和布莱登只能看见一到窜向戈本…阿祖克的虚影，而在林秋俯下身子的第一时间，戈本就做出了反应，他双臂一挥，两条触手从裂开缝隙中增长而出并拦腰切向林秋。布莱登
　　国王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叫，倾洒而下墨色液体便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咚——”
　　抹去脸上的墨色液体，他才瞧见落在地上的两截触手，以及来到戈本面前的林秋，他伸出的右手贴在戈本的心脏之处。
　　“无论你是戈本还是乌鲁索斯，但是单纯凭借能力的战斗方式是没有前途的，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建议你先把自己的战斗力升满再来谋划侵略世界吧！”
　　说话间，墨绿色的魔纹爬满了林秋整条右臂。
　　就算戈本的心脏被重重顽石防护着，但在这种距离下，只要林秋稍稍发力，便能用刻痕力击穿对方的心脏。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戈本或许已经被乌鲁索斯占据了，而乌鲁索斯的要害未必是心脏，所以他打算使用更稳妥的方式。
　　——畸变的毒液。
　　作为贺露提雅历史中最臭名昭著的恶党之一，畸变的毒液足以在顷刻间让任何生物毙命！
　　林秋与戈本四目相对，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从那漆黑的双目中看到了几个快速闪过的画面。
　　就连埃里克也吃惊地上前一步。
　　难道这家伙的力量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么？
　　“你的野心结束了，戈本……不，应该称你为乌鲁索斯才对吧？”
　　墨绿色的纹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场所有人表情不一，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然后，林秋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子，我想了想，果然作为骑士你还是应该和敌人堂堂正正的战斗，所以毒液什么的我就收回了，还有，最近夏诺雅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交谈，所以你最近还是不要擅自来找我了——畸变留。”
　　……
　　“呃……”
　　林秋对着戈本眨了眨眼，戈本也对他眨了眨眼。
　　然而整个平台的地面都崩裂开了，还沉浸在畸变“留言”的林秋一时没反应过来，随着埃里克与布莱登国王一同朝无底深渊坠落而下。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本愿
　　与此同时，提奥法兰王城藏书馆。
　　“如果你真的试图成为一名优秀的领袖，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思想，一味遵从他人的命令只能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但如果你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打破原有的枷锁。”艾丽莎诉说着自己过去的见解。
　　迷茫的萨曼莎让她回忆起初上战场的自己，当时的她虽然还未参加过任何一场战役，却已经成为了一支部队的领袖，而她当时接到的任务便是赶赴前线，进行自己人生中第一场战役。
　　“在战场上，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每一名部下的命运。”
　　萨曼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最初是一名士兵，服从军令是她的天职，而在沦落为被流放又被穆萨财团研究者赋予第二次生命后，她依旧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若非如此，戈本也不会在梅丽亚叛离后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付于萨曼莎。
　　“这些听起来简单，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会与接到的命令发生冲突，到了那一刻，才是你真正需要担负起责任之时。”
　　“你……在谈论一个危险的话题。”萨曼莎听着听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她从未想过要违抗戈本大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当初是戈本大人在他们意识全无时，将他们带到了穆萨财团面前，并赋予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所以黑鸦协会的每一名成员都对戈本大人死心塌地。
　　尽管戈本抢占提奥法兰王国，并试图挑起战争的行为她并不赞同，但为了偿还恩情，她依旧愿意为了戈本大人的野心奉献自己的一切。
　　如果戈本大人想要的是战争，她便会成为戈本手下的先锋官。
　　“如果这一切真的出于你的本心，你又为何迷茫？”
　　萨曼莎一时间答不上来。
　　在黑鸦协会的帮助下，戈本毫无阻挠地将布莱登国王赶下了王位，而他最后的行径却着实让萨曼莎有些无法接受——戈本杀死了先知，并对她下达命令，让黑鸦协会对先知的学徒斩尽杀绝，从此让先知从提奥法兰的历史中彻底消失。
　　所以萨曼莎迷茫了。
　　她的同伴先前说的没错，之前她的确有机会杀了先知的学徒完成戈本大人的命令，萨曼莎也在潜意识里不断催眠着自己，但当她评估了当时的情况后，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她选择了逃离。
　　“你并不需要完全服从任何人，念想的存在才是你真正有别于那些被流放者的地方，你依旧有能力做出符合你心意的决定……”
　　萨曼莎两眼一眯，袖中的短刀已然滑入她的手中，银白的刀锋直指艾丽莎的心口：“你绝对不是混沌教派来的剑术导师……你到底是谁？”
　　混沌教的人绝不会诱导她违抗戈本大人。
　　事实上，萨曼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她有些难以相信她的敌人竟然会如此真诚地为她解答自己心中的迷茫。握着短刀的手在轻颤着，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眼前的女子只要眨眼之间就能将她制服。
　　艾丽莎只是轻轻抬手，拨开萨曼莎指向她的短刀。
　　就在此时，六声响彻云霄的轰鸣接连响起，巨响所形成的音波甚至让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微微摇晃起来，轰鸣的余韵久久不散，正当一切即将重归寂静之时，六条从天而起的光柱从提奥法兰王国不同的角落升腾而起，它们与天空赤色的圆月交相辉映，在赤色光晕的映射下，提奥法兰的人民仿佛失去了魂魄般低垂着头，犹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地朝黑色深渊靠近着。
　　“发生什么了？……你们做了什么？”
　　“无论戈本的野心是什么，你都愿意追随他……即便他想要一手毁灭你所认识的一切你也愿意成为他手中的武器么？”
　　艾丽莎直视萨曼莎的双眼。
　　同一时间，菲尼克斯扇动着翅膀在空中打了个转，才匆匆忙忙地飞入藏书馆之内。她亲眼见证了窗外发生的一切，就在林秋一个人跑去东宫不久后，外面就出现了异变！连她都知道林秋绝对是遇上戈本了。
　　“艾丽莎，你快去东宫！”
　　“艾丽莎…舒卡蕾朵！”萨曼莎终于从菲尼克斯口中确认了与自己交谈了许久女子的身份，她曾经无比崇拜梅丽亚队长，自然也了解这位和梅丽亚队长同一时期的传奇人物。
　　“现在还不是我们交手的时候，如果成为戈本野心的工具真的出于你的本心，那么……到时候我们就在战场相见吧。”
　　“别和她废话了，快上来！”虽然菲尼克斯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她依旧缓缓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雏鸟的羽翼陡然增长，显眼橙色羽毛也结成了一片片坚硬的龙鳞，她催促的尾音顿时化为了低沉的龙鸣，遮天蔽日双翼瞬间撑破了周围的墙壁，王城的顶层被她不断膨胀的身躯掀落而下。
　　艾丽莎没有多话，一步跃上菲尼克斯的脊背。
　　萨曼莎怔怔地望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