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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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经历过的战争要比雅格贝拉还多少一些。
　　而最后一位将军。
　　老杰克悄然望向埋头吃着通心粉的长发男子，他有一个格外显眼的鹰钩鼻，加上他灰白的肤色，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把任何中立国的孩子吓哭。在二十三中立国有不少有关这个男人的传说，这还是杰克第一次亲眼见到对方。
　　没错，他就是……
　　他就是……
　　咦？
　　他是谁来着？
　　老杰克陷入了沉思。明明一个名字都到了嘴边，可他偏偏突然间想起不对方的名字了。
　　“加布尔。”鹰钩鼻男子注意到了杰克的目光，用森然的声音说道。
　　加布尔的刻印能力既为他带来了无比的便捷，同时也副作用明显，无论他做出了再惊天动地的事，人们也难以记住他名字，只要他从一个地方离开几日，有关他的记忆便会尽数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这让他的情报工作畅通无阻。
　　“我建议你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食物上。”吉姆友好地提醒老杰克。
　　通常来说，中立国的将军们很看重自己的个人空间，这种略带探究性的目光并不是他们喜欢的。
　　“哦，对，食物……说道食物，莉莉丝会长呢？她不需要吃东西么？”老杰克一拍脑门想出了一个话题。
　　这样的晚饭气氛实在太令人难受了，他早就紧张地咽不下饭了！
　　而这么一说之后，老杰克才惊讶地发现莉莉丝会长自从上船后就不知所踪了，整个下午水手们都没看见过她的身影。
　　“看来你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雅格贝拉拿起餐布，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渍。
　　作为将军，她必须在任何方面都起到表率作用——满满一盘面她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老杰克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雅格贝拉面前的盘子就已经空空如也。
　　效率，也是军纪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嘿……嘿嘿，人们都叫我『好奇的杰克』。”
　　老杰克随便给自己想了个称号。
　　实际情况是，并没有哪个人愿意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船长想外号，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老杰克，而绝大部分人则将他称为船长——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船长罢了。
　　每当别人叫他船长，老杰克便会不自觉地脑补出这样的介绍。
　　他并不喜欢这样。
　　“既然接下来几天需要和你同行，你也有必要认识到我们的处境。”雅格贝拉想了想说道。
　　按理说她并不需要为老杰克这种编外人员解释什么，但自老会长的死讯不胫而走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得不做出更多的考量，并且她能预见这次的航行绝不会那么顺利。雅格贝拉在登船时查过所有有关老杰克的资料。
　　一个圆滑，没有野心的乐天派船长，由莉莉丝会长介绍加入商会，和莉莉丝会长是朋友。
　　这样一个老头，应该不会轻易被权力所腐蚀，这也是她决定让老杰克执行这项机密任务的主要原因。
　　虽然这个老头看起来对机密任务一无所知。
　　不过在有关老杰克的资料中还参杂了一些别的记录，比如……一次海盗的袭击中由于过度紧张，一个人弃船跳进了大海。
　　雅格贝拉不希望万一发生海战时，作为浪花号风向标的老杰克又一个人逃了。
　　“试图接大小姐回去的并不仅仅有我们，事实上现在商会的几大派系都盯上了大小姐，而为了得到大小姐，那些人或许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方式，比如……试图绑架大小姐。”
　　老会长战死的消息已经有段时日了，她在第一时间派出了搜救队，却始终未能有所收获。更蹊跷的是几名将军曾开过会议，为了防止动乱，所有人都同意暂时保密老会长可能阵亡的消息，然而没过多久，噩耗便不胫而走。
　　这直接导致了现在的二十三中立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商会在短短一天内就收到了十余个国王要求会见会长的要求。一直以来莉莉丝商会都是二十三中立国的保护伞，它的存在是松散联盟的基础，一旦国王们发现莉莉丝商会无法再保护他们，他们便不得不提早谋求出路。
　　比如，尽早倒向贺露提雅或是拜伦帝国。
　　消息泄露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之中有人想要引发二十三中立国的动乱。
　　商会之中出现了内鬼。
　　所以雅格贝拉第一时间征兆了精锐部队，前往帝都，将大小姐严密地保护起来。如果老会长真的不醒战死，那么大小姐将是唯一名义上的继承人，对心怀鬼胎的将军们而言，控制了大小姐，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商会。
　　雅格贝拉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在未来的几天里，我们很可能遭遇敌袭，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她直视老杰克的双眼。
　　至少，别再做出一个人跳船这种愚蠢的行为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杰克式推理
　　杰克从小就立志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海上男儿，而不是政客，他猜自己并不机灵，所以他不得不慢慢消化雅格贝拉对他说的那些话。
　　晚餐时间过后，士兵们有序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浪花号驶离了港口，已经没有灯塔为他们照亮眼前的道路了，并排航行的三艘船以微弱光亮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航行着。
　　这样的环境下，尤其适合思考。
　　至少老杰克是这么认为的，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忆着雅格贝拉的叮嘱。
　　雅格贝拉说，商会中很可能出现了内鬼。
　　内鬼很有可能会试图绑架莉莉丝。
　　而现在，雅阁贝拉控制住了莉莉丝。
　　海浪拍击船面的声音吓得老杰克打了个哆嗦，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他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整件事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雅格贝拉是一个好人，而如果她自己就是内鬼，现在又已经控制住了莉莉丝……
　　天呐！
　　他上了个贼船！
　　哦，不对，这好像是他自己的船。
　　老杰克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执勤的军人与忙碌的水手外，就只剩下一片寂寥的夜色了，他第一次觉得海上的夜晚居然是如此得渗人，以至于他又有点想跳船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船上不是有林秋和艾丽莎作为后援，他真的就要跳船了，反正这才驶离港口没多久，以他的水性应该能勉强游回港口。
　　老杰克并不信任雅格贝拉。
　　有关这位女将军所有的传闻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在几天前雅格贝拉带着自己的部队在码头劫下他的船之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为什么雅格贝拉不可能是那个内鬼呢？
　　她手中掌握了商会最精锐的部队，在二十三中立国之间又德高望重，只要让莉莉丝听命于她，整个商会便会自然而然落入她的手中。
　　老杰克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聪明过……也许，他一开始的志向立错了，他本来是一个政治方面的天才？
　　于是——
　　“大伙，听着，现在局势已经超出我的控制了，我怀疑雅格贝拉试图绑架莉莉丝！”
　　老杰克推开船长室的门，将自己一路上脑补出的阴谋告诉了众人。
　　只要有林秋等人作为他坚实的后盾，老杰克便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他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几人再次共同经历一次类似亚特兰蒂斯王国时的冒险。
　　“啥？”林秋也惊了个呆。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杰克吃了顿饭的功夫就戳穿了这么一个惊天阴谋：“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呃，我发现了……”
　　林秋的问题顿时给了老杰克当头棒喝。
　　好吧，他什么都没发现，雅格贝拉既没有展现出她的野心，也没有对的船员们动用武力胁迫等方式。不仅如此，船上的大厨还是雅格贝拉带上来的，这几天船员们对船上的伙食赞不绝口。
　　就这点而言，雅格贝拉反而像个好人？
　　老杰克忽然也有些信心不足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但是，但是……莉莉丝一直没出现过，这本身就十分可疑！”他说话的语气弱了几分，水手们说莉莉丝被雅格贝拉安排到了休息室，入口任何时候都有两名士兵把守，三位将军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只要哨兵发出警报，将军们便能在第一时间赶去那里。
　　可是，莉莉丝进去过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么说只要偷偷溜进去探查一下莉莉丝的状况不就可以了？”
　　林秋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老杰克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呢。
　　“你说的容易，那边可是有两名军人把手，连我都不能靠近半步，想溜进去谈何容易？”
　　“哼，你也太小看我们了。”菲尼克斯双手环胸。
　　别说这些普通军人，就算那几个所谓的将军亲自把守那里，她也有把握和林秋并肩杀出一条血路来。
　　林秋和艾丽莎已经对菲尼克斯充满“建设新”的意见习以为常了，只有老杰克十分配合地大声吐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啥叫‘偷偷溜进去’？”
　　每进入一个新的大章，就会有不同的角色向菲尼克斯提出同一个尖锐的问题。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他们是坏人么？”
　　“万一我猜错了，他们是好人怎么办？”老杰克对自己的推理并不自信。
　　“那就……只能对不起他们了。”菲尼克斯露出一个残忍笑容。
　　“喂——！你才是坏人吧！”
　　“别理她，习惯就好了。”林秋耸了耸肩，事到如今，他和艾丽莎已经懒得去阻止菲尼克斯了。通常而言菲尼克斯也就过过嘴瘾，她虽然每次都喊着好战的口号，但却基本没有屠杀过人类，倒是一些房屋遭到了不可恢复的打击。
　　“那我们究竟要怎么潜入进去呢？”老杰克也开始严肃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他知道林秋和艾丽莎打架很厉害，但潜入方面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了。
　　“这还不简单，就决定是你了，菲尼克斯！”
　　林秋的食指一挥指向了菲尼克斯：“就使用B计划吧！”
　　他和菲尼克斯之间的默契已经提升到不用事先商量计划就能了解彼此心意的程度了。菲尼克斯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在老杰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化身成了一只雏鸟，她飞了一圈后，落在林秋的肩上。
　　“小看菲尼克斯的人可是会付出代价的。”林秋自豪地说道。
　　论潜入方面的造诣，菲尼克斯绝对是他认识的魔物中最出类拔萃的——“哼哼——！教会的那些厨师们永远都猜不到是谁偷走了那些糕点！”
　　……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林秋隐隐感觉到背后的凉意，老杰克伸出手，好心提醒着背后正在散发着冷气的艾丽莎。
　　“哦，艾丽莎，没想到你也是教会的骑士！”林秋心虚地笑了起来。
　　“我说怎么每次中午去餐厅的时候厨师都说糕点不见了呢。”
　　艾丽莎眯起了眼：“老杰克，菲尼克斯，莉莉丝那边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好好和提尔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第三百五十二章　菲尼克斯式潜行
　　“其实吧，菲尼克斯一直想报复教会来着。”
　　见菲尼克斯和老杰克离开后，林秋不得不独自面对艾丽莎。
　　这事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实施偷盗的人是菲尼克斯，而他只是个帮忙出谋划策的，现在艾丽莎反倒是放跑了菲尼克斯，留下他一人独自审讯。但是，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林秋表示任何形式的形式逼供都是无效的，除非……
　　除非艾丽莎使用色诱术这种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
　　“她就是用偷甜品来保护教会的？”艾丽莎翻了个白眼。
　　她听说林秋和菲尼克斯联手搞出过不少荒唐事，艾丽莎不喜欢管闲事，然而这件事已经关乎到她的教会幸福指数了，事关自己的利益，她不得不挺身而出，审判这两个胆敢染指教会厨房的小毛贼。
　　“事情肯定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它存在着一种复杂的内在联系——你想想啊，我听说圣女很喜欢吃甜品，如果每天菲尼克斯偷走了所有的甜品，那么足不出户的圣女就吃不到甜品，圣女吃不到甜品她就会大发雷霆，这样一来教会的幸福指数就会严重下降，久而久之，只要菲尼克斯坚持十几年，她就能兵不血刃地搞垮教会！”
　　林秋说的跟真的一样。
　　但不管艾丽莎信不信，菲尼克斯信了。
　　只是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菲尼克斯的心态的发生了转变……不，并不是她受到了教会和平气氛的感召，从此打算一心向善，而是她从一开始『歌斯娅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我要弄垮教会』转变成了『咦？这些甜品居然这么好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变成了单纯的甜品小偷了？”艾丽莎很快理解了现状。
　　“差不多吧，你没发现菲尼克斯的午餐永远是在外面解决的吗？但是我这么做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林秋突然变得大义凛然：“身为教会的骑士，我怎么可能放任菲尼克斯摧毁教会呢？可是她和教会的恩怨是历史遗留性问题，并不是这么好解决的，因此我采取了这种曲线救国的方法，我们都知道就算教会的甜品被偷光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在这个过程中，菲尼克斯既认为自己报复了教会，教会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你看，走向和平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说着说着，林秋连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了——魔物与守序教之间持续了千百年的战争被他用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化解了。
　　胡扯！
　　艾丽莎对于林秋的歪理邪说充满不屑，因为她自己就是整个事件的受害人。
　　“下次你转达菲尼克斯……”
　　两人对视片刻，艾丽莎终于还是妥协了：“至少把草莓派留下。”
　　……
　　另一边，浪花号的甲板上。
　　老杰克提心吊胆地靠近着由重兵把守着的客房，通道前就站了两个目光如炬的士兵，他看见那泛着寒光的大剑，不由缩了缩脖子。
　　“莉莉丝就在那里面，你有什么计划？”老杰克小声问道。
　　“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我趁机飞进去。”菲尼克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她一直都是毛子式潜入法的忠实拥护者，在她看来，只要把所有发现她的人都干掉就算潜入成功。
　　有时候林秋实在是太过保守了一些。
　　“听起来可行。”老杰克点了点头，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两名士兵的面前。他并不认识两人，老实说雅格贝拉带来的那些士兵在他眼中都差不多，但为了确保莉莉丝的安全，杰克不得不挺身而出。
　　他轻咳一声，试着套近乎：“一切还正常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士兵面面相觑。
　　实际上，他们今晚见到最可疑的人就是老杰克了，如果不是他们知道老杰克是浪花号的船长，他们早就把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拿下了。
　　“一切如常，请放心，雅格贝拉将军在此布下了固若金汤的防御，我们连一只鸟都不会放进去的！”
　　“哦——！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我现在就要进去了！”
　　菲尼克斯头脑一热，扑腾着翅膀恐吓着两人——反了他，居然还有人类敢公然挑衅堂堂的菲尼克斯大人！
　　冷静点，菲尼克斯！
　　老杰克被菲尼克斯吓得都快跳起来了，他赶忙抑制住菲尼克斯，低声说道：“你难道忘了吗？要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
　　“杰克船长，你养的雏鸟……真是特别啊！”
　　“你说谁他养的雏鸟呢？”
　　“咳，每一个合格的船长身边都会有魔物作为同伴，这会让漫长的旅途变得不再孤单！”老杰克觉得自己必须在菲尼克斯爆发前阻止作死的两人，他赶忙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我刚才在甲板底层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但是你们知道的，我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想请你们来帮个忙。”
　　两名士兵一听，脸色变了。在行动前，雅格贝拉将军数次强调他们可能遭遇敌袭，一发现可疑人士必须及时上报。而浪花号在帝都码头停靠了整整一天，期间水手们来来回回，天知道有没有什么人趁机混了上来。
　　“快带路！”
　　这两兄弟也太耿直了吧！
　　老杰克见如此轻易就擅离了岗位的两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本来还准备了一系列说服两人的借口，他连一个都没使出来。
　　菲尼克斯无比轻易地从门口溜了进去，飞进去时，她还特地回过头，对着两名军人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莉莉丝的房间并不难找，只要顺着并为巡逻的路线就能一路摸到她的房间。在此期间菲尼克斯已经被发现了无数次，然而每当她跃跃欲试地准备战斗，军人们便会无趣地说道：“什么啊，只是一只雏鸟嘛……喂，小家伙，别在这逗留，这里可不安全哦！”
　　蓄力到一半的火球始终没能释放出来，偏偏这些人笑嘻嘻的表情让菲尼克斯根本不忍心下手。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把你们全都杀了』这样的台词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早在和林秋一起潜入提奥法兰王国时，她就准备好这句台词了。
　　菲尼克斯从吟游诗人的传记中看到了这句话，她觉得超有气势的。
　　没办法，只能在证明雅格贝拉将军囚禁了莉莉丝之后再下手了。
　　带着这样的信念，菲尼克斯飞向了最深层的房间。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内鬼
　　菲尼克斯刚飞到门口，里面就传出了对话声。
　　“大小姐，不吃饭是不行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食物。”
　　房间内昏暗的光线让人有些难受，整间屋子光亮都来源于中间桌上一根小小的蜡烛，莉莉丝登船时雅格贝拉让手下送来了它，现在蜡烛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而莉莉丝依旧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的床上不肯挪动一下。
　　雅格贝拉无奈地将餐盘放在桌上，她理解这对莉莉丝来说是多么难熬的一天。
　　就连像他们这般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们在听到老会长的死讯时，也犹如晴天霹雳。在那之后几天时间里，雅格贝拉召集了手中所有的部队，让他们从各个王国陆续回到了本部，而在此期间，她则一个人跑到了潘格莎湖畔垂钓数日。
　　过了潘格莎湖再过不远，便是老会长失踪之处，雅格贝拉有些后悔当时陪同老会长的人不是自己。
　　但在亲眼见到老会长的尸体前，她都不会接受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
　　原本，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她并不想让莉莉丝知道中立国发生的剧变，事与愿违的是他们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导致二十三中立国的首脑们人心惶惶，国王们希望尽快见到商会的新一任领袖，并确定她有能力维系中立国的平衡。
　　让一个刚刚得知父亲死讯的孩子在短时间内掌握商会的大权显然是一件非人道的行为，但雅格贝拉不得不及时将莉莉丝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因为……
　　似乎有极为将军和她的思维并不一样。
　　他们并不认为莉莉丝能担得起这样的职责。
　　“放在那吧。”莉莉丝的声音十分沙哑，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喝水了。
　　不过她不仅不想喝水吃饭，她连下床都不愿意。
　　商会的老会长、她的父亲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人，她有关父亲全部的记忆都来自于童年时严格的教育。然而在另一方面，父亲永远是她的保护伞，虽然莉莉丝商会在名义上过渡到了她的手中，但只要父亲还领导着中立国的将军们，无论她怎么胡闹，父亲永远都会默不作声地替她收拾那些烂摊子。
　　可是现在，雅格贝拉将军说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很可能已经死了，现在必须由她来领导二十三中立国。
　　雅格贝拉看着莉莉丝，叹息一声：“我就在外面，如果你想找人聊天随时叫我。”
　　“雅格贝拉……”
　　在她推门之前，莉莉丝叫住了她。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这一个下午，莉莉丝想了许多。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的人，可她了解得越多，才越能意识到对方究竟是多么纵容自己：“其实，黑桃组织并不是商会的心腹大患，没错吧？”
　　雅格贝拉点了点头。
　　黑桃在二十三中立国的确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但他们对于商会而言，就像是江湖草莽之余正规军一般，他们能够得意一时的最主要原因，是老会长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因为他始终明白真正足以瓦解商会、足以瓦解二十三中立国联盟的力量源自何处。
　　那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果然。”莉莉丝的表情又黯淡了几分。
　　当时的她还以为父亲将无比要重要的任务交到了她手里，她为了对抗黑桃做足了功课，联合贺露提雅，扶植势单力薄的小王子对抗阿尔伯特，与教会打好关系……可事实证明，她并没能取得成功。
　　王位的继承者依旧是阿尔伯特，黑桃组织的溃败完全是因为他们自信心膨胀招惹到了元老院，一切表面上的胜利，其实和她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现在看来，这都是父亲为了避免她卷入这场纷争，让她留在贺露提雅的借口。
　　“雅格贝拉，我想知道父亲他究竟为什么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