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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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风炉学院录取的那一刻，她本以为自己具备了改变自己家庭的力量……她真不该和那个该死的安德烈大吵一架之后负气跑出校园。瑟琳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她同样来自乡下，就连名字都和她一样普普通通的同学要处处针对她。
　　她最近只不过是因为接待了这一届的首席生而变得出名了，她的几个朋友也时不时鼓励她去和那个新生搭上关系。
　　可这跟安德烈有什么关系？
　　她不明白。
　　可能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明白了。
　　瑟琳娜坐在房间的一角，蜷着身子。负责照顾并教导她的是比她还要小2岁的女孩，对方将一碗粥端到她的面前，细声细语地说道：“吃吧，有一位客人指名要女骑士……恭喜你，听说，他是国王级的人物呢！”
　　对『浮梦宫』的女子们而言，能攀附上某个大贵族，会让她们在这的生活稍稍好过一些。
　　她还穿着风炉学院的制服，这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校服，此刻却成了她莫大的耻辱——穿过那漫长而又糜烂的长廊，耳边充斥着低俗的音乐，两侧贵族们毫无掩饰的目光的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谁都知道这是风炉学院的制服。
　　接着，她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贵客。”
　　虽然对方戴上了假胡子，散乱的碎发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提……”
　　林秋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你好，我是来自音忍村的大蛇丸，她是纲手。”
　　“这是风炉学院的学生，希望您愉快！”
　　瑟琳娜没想到的是，送她来的人一退出去，自称大蛇丸的提尔…赛琉斯就和身旁“纲手”吵了起来：“你看，我的计划天衣无缝，都怪你和那个笨蛋王子，现在我们还得去找他！”
　　莉莉丝不甘示弱：“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没把计划告诉他吗？”
　　瑟琳娜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来救自己，她更想不到来救她的人竟然是这一届新生中最耀眼的两个人。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你别误会。”
　　林秋见瑟琳娜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赶忙摆了摆手：“奥菲莉亚可是亲自来拜托我的……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去把那个笨蛋王子给我找过来，然后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不行，你得帮咱一起找！分头行动的话效率会高不少！”
　　“那个……”
　　瑟琳娜略带迟疑地开口。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在她被送来这里前，『娱乐区』内曾发生了一段小小的骚动，负责照顾她的小姑娘告诉她，是理查德王子在『娱乐区』闹事，之后被守卫们抓了起来。
　　当这些事件联系到了一起，瑟琳娜感动得热泪盈眶——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了她这个默默无闻的人身陷危险之中。
　　“理查德王子他因为闹事，被守卫们抓起来了。”
　　——最糟的情况发生了！
　　林秋和莉莉丝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林秋恨不得用脑袋把房间撞出来一个洞来，而莉莉丝的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瑟琳娜不知所措地望着两个因她的话陷入长时间僵直的两人——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总之计划是这样的，我先带她离开，理查德王子就交给你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林秋任重道远地拍了拍莉莉丝的肩膀，毅然转身，将手伸向门把手。
　　“你给咱等一下。”
　　莉莉丝形象全无地跑到林秋的身后，将他抱摔在地上，沉闷的响声传出门去，路过的招待生们听到了响动，无不露出暧昧的笑容——真不愧是骑士呢，要是普通姑娘，可受不了这种程度的折腾，不过这位客人也太猴急了一些吧，连『娱乐区』都没去就在迫不及待地在房间里……
　　“疼疼疼疼——要是我被摔出脑震荡了，一定到学生会举报你啊！”
　　林秋蹲在门口，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莉莉丝竟然会如此彪悍到给他来一记抱摔。
　　莉莉丝丝毫没有忏悔之色：“哼，你休想扔下咱一个人跑路！”
　　“这怎么算跑路呢，我是相信你的实力，才将如此重担托付给你的！”
　　“只有那个笨蛋王子才会信你！”
　　林秋捂着被摔得生疼的后脑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来这件事是不能善终了：“恕我直言，笨蛋王子落到阿尔伯特手上多半凶多吉少，我们只能继承他的遗志，让善良而正直的国王之道延续下去！对我们而言，只有忍辱负重地……”
　　“对不起，打扰一下……”
　　索芙…卡纳一进门，就看见剑拔弩张，似乎随时会打起来的林秋和莉莉丝。她一听说瑟琳娜被送来了这里，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这个女孩子的身份特殊，在风波没有平息下来之前，可不能让这个女孩出了差错！
　　然而屋内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对此毫无知觉的两人当然没工夫理她。林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没看见我们正在处理音忍村的内部事物么？”
　　“提……大蛇丸大人！”
　　小屋门口围了一圈护卫，瑟琳娜胆战心惊地试图提醒林秋。
　　“怎么了？”
　　林秋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索芙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当他的视线游弋到对方脚边时，他的脸都绿了——那个黑色的、静静地落在对方脚边的物体，似乎是他的胡子？而胡子的不远处，则是莉莉丝的面纱。
　　应该是莉莉丝抱摔他的时候弄掉的。
　　而索芙…卡纳的眼神，显然是认出了他们，所以她还保持着鞠躬的动作，呆愣在门外。
　　“都怪你啊！这下我们都完蛋了啊！”
　　林秋紧张地与莉莉丝交头接耳起来：“现在只有承认了，看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莉莉丝提议道：“别紧张，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目的，要不我们就说我们只是来逛逛的？”
　　林秋转过身去，轻咳一声：“我们只是来这里逛一逛的，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索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娱乐区』有许多供客人们消遣的内容，您可以去那里逛一逛。”
　　“真是个好人啊！居然假装没有认出我们来！”
　　林秋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他一把拉住瑟琳娜，向门外走去。
　　“可是，索芙大人……”
　　林秋经过护卫们时，护卫们欲言又止。
　　“没关系，他们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可是，索芙大人，那个是莉莉丝吧，我听说莉莉丝是风炉学院的学生……”
　　“她不是莉莉丝，她是来自音忍村的纲手大人。”
　　虽然不知道索芙为什么如此袒护他们，但这不妨碍林秋顺着她的话说道：“快点，纲手，我们去『娱乐区』看看！”
　　“哦，好的！”
　　莉莉丝连面纱都顾不上捡，挤出了人群，跟上了林秋的脚步。
　　然而正当她打算松口气时，护卫们的声音再次响起：“纲手大人，您的东西掉了。”
　　说着，护卫弯下腰去，下一刻，护卫的手臂悬在了卡片上方。所有人都凝望着红毯上那显眼的卡片，气氛尴尬极了——林秋面如死灰，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可是，索芙大人，名片上写着：风炉学院第177学生，莉莉丝。”


第十五章　安拉胡阿克巴…理查德
　　伟大的骑士提尔…赛琉斯曾经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甭管是他自愿入的还是被一行护卫们押送来的，总之一番混乱之后，林秋、莉莉丝、理查德以及瑟琳娜四大天王聚首『浮梦宫』二楼的小黑屋，当他们进门时，理查德王子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角落，显然对方丝毫不顾及他王子的身份。
　　“提尔同学，我果然没看错你！”
　　见林秋与莉莉丝被索芙押送进门来，理查德王子喜形于色。
　　林秋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来这里之前，奥菲莉亚特地对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坐镇『浮梦宫』的『夜影』的首领，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圣殿骑士。潜入计划宣告失败后，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个问题。
　　“可是我看错你了。”
　　林秋一脸沉痛，他很想捂住自己的脸，但他们几人的手被索芙绑着，一路上后者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坏的打算，是他不得不借助深海的力量，重新解开体内的封印。
　　但上次深海告诉他，如果不是『镇魂玉』的作用，他早在那次与『流沙』战斗时就死透了，即便是在『镇魂玉』的帮助下，也是艾丽莎将他送入『圣池』，才将他一身迸裂的伤口全部治愈。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全都是这个笨蛋王子害的！
　　待索芙将护卫们打发走之后，不等林秋开口，她便帮四人解开了绳索。这下，林秋终于确定了，这个看上去弱气无比的第六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错开与众人的对视，神情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一会请你们伪装成护卫，从这离开吧……”
　　“在楼下的时候，你也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的吧……为什么？”
　　索芙又是十分标准地向他们鞠躬：“那是因为……万分抱歉，我的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秋觉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遇到索芙为数不多的几次，这个圣山学院的第六席不是道谢就是道歉——性格真是好啊！没想到身为第六席的人竟然会是这种性格。索芙眼睛湿润，泪花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姐姐大人说，把风炉学院的学生抓来这里，是为了挑起风炉学院和圣山学院的争端……”
　　要说两个顶级学院的争端，大概是因为圣山学院一直保持着万年老二的地位，兴许早就看风炉学院不爽了。亨利五世患病，阿尔伯特继位在即，圣山学院仿佛也终于盼来了自己的春天。
　　林秋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所以趁事情还没有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请你们快点走吧！”
　　说完，索芙打开黑屋内的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几件护卫的制服。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将眼眶里的水珠抹干净，走了出去。
　　林秋望着对方的背影，由衷地感谢道：“大恩不言谢！”
　　不过在从这溜出去之前，他们还有一些内部矛盾要解决——他和莉莉丝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摩拳擦掌地走向角落里理查德王子。
　　“提尔同学，莉莉丝同学？”
　　“你还有脸叫我们同学，我们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啊！”
　　“就是啊！刚才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你说啊！”
　　这场狂风暴雨的攻击维持了不到五分中的时间，整个事件的唯一目击者瑟琳娜站在一旁瑟瑟发抖——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是理查德王子吧！
　　“我并不是毫无准备！”
　　即便被揍得鼻涕横流，理查德王子依旧保持着王子应有的风度，他挣扎着解开风衣的扣子，五颜六色的水晶一股脑地落在了地上，他目光沉稳而坚毅：“在来之前我特地到结社问特斯拉同学借来了这些。”
　　你这家伙其实是安拉胡阿克巴…理查德吧！
　　这次林秋真是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不稳定水晶』的威力他可是深有体会，这一小堆的『不稳定水晶』足以把整个『浮梦宫』都炸上天，还好他们刚才的攻击没有命中这些水晶，不然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飞在天上了。
　　“笨蛋王子，你确定你是来救人吗！？”
　　他是从没听说过谁带着炸弹去救人的。
　　理查德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的计划是，引爆其中一个水晶引发骚乱，然后趁乱救出瑟琳娜同学！”
　　他可没说谎，只不过当时实行计划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他投掷出『不稳定水晶』时不小心脱手了，水晶划过一条诡异的弧度，精准地命中了他身后的一位彪形大汉的后脑勺，并在他的后脑勺上留下了一个大包。
　　再然后他就以『试图恐怖袭击』的罪名被护卫们抓到这来了。
　　小黑屋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对于这个听起来惊心动魄的故事，林秋和莉莉丝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倒霉才能在脱手的时候，正巧把水晶扔到身后护卫的头上？
　　“总之，现在不能再节外生枝了，莉莉丝你们从后窗出去，我伪装成护卫从前门出去照应你们！”
　　一向是行动派的林秋二话不说地将理查德王子从后窗扔了出去。
　　瑟琳娜觉得今天无论自己再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从她被指名，到林秋等人身份暴露，被索芙抓到了这里，再到索芙对他们说出了真相并打算放他们一马。
　　当她觉得自己终于要看见曙光的时候，这个首席生毫不犹豫地“杀了”理查德王子。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林秋又“杀”了莉莉丝。
　　“王子和莉莉丝都是失足跌下楼去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说出去的！请务必相信我！”
　　林秋转过头，瑟琳娜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原来提尔同学，才是阿尔伯特王子派来的杀手……
　　瞧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林秋，瑟琳娜生无可恋地想到。
　　“啥？”
　　五分钟后。
　　“对不起！提尔同学实在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想象成杀人犯的！”
　　夜色之下，瑟琳娜不住地朝楼上道歉，即使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到林秋那惨淡的脸色。想到这里，她羞愧万分——在漂下楼前，她还指着林秋的鼻子，骂他是杀了理查德王子的凶手。
　　林秋站在窗前，许久没能从自己被当成杀人犯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的风俗针对了——当他选择将自己刻印的能力告诉莉莉丝时，被对方当成了求爱；当他选择不把自己刻印的能力告诉瑟琳娜时，被对方当成了杀人犯。
　　不久之后，护卫们看见一位双眼布满血丝的同僚从楼上下来。
　　“喂，没睡好的话就再去睡一会吧，你这样会吓到客人的！”
　　其中一位好心的护卫提醒道，别说吓到客人了，就连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士都被他吓得不轻！那僵硬的步伐以及狰狞而凶狠的表情，简直如同从战场上飘荡回来的恶鬼！林秋木讷地转过头，扯出一个了恐怖的笑脸。
　　妈呀！
　　就这样，在成功让楼梯口的护卫口吐白沫后，林秋一身轻松地回到了『娱乐区』。


第十六章　大战前要喝上一杯烈酒
　　经历过百年战争的骑士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战前夕，一定要和挚友们喝上一杯烈酒。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可能活着回到家乡。安德烈饮下一杯烈酒，打发掉陪酒女。
　　烈酒下肚，嗓子火辣辣的疼，他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因为这杯酒而变得沸腾。
　　『娱乐区』里一共有五名护卫，每一位都至少拥有皇家骑士以上的实力，反观追随他而来的人，最高的也不超过银徽骑士，他们脸上毫无惧意，只因为安德烈告诉他们，瑟琳娜被『夜影』的人带到了这里。
　　他们之中有的是为了风炉学院，也有的是为了175期学生的尊严，唯独只有他，是因为让他夜不能寐的歉意。
　　安德烈，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呢？
　　在瑟琳娜失踪后，他总是这么问自己。
　　“动手吧。”
　　酒杯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脆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贵族们与『商品』们的尖叫声，十多名骑士突然暴起，很快就制服了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当护卫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有数名贵族被架在了他们的剑下。
　　与护卫们正面冲突，绝对是愚蠢的行为，好在这些贵族们给了他们机会——来『浮梦宫』享乐的，大多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不乏一些大贵族。
　　反应过来的护卫们不知所措地围在了一旁。
　　影大人曾经一再强调要保证客人们的安全，但他们上岗至今，还从未看过谁敢在这闹事，平日的工作，也大多是调停一些喝多了的醉鬼。在『浮梦宫』闹事，相当于得罪了帝都大半的贵族，根本无需他们动手，这些睚眦必报的贵族们就会让闹事者在帝都混不下去！——但这一次，那些暴起的骑士们，是动真格的。
　　锋利的剑刃轻易地割开了其中一个贵族肥胖的胳膊，殷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流淌到地上。安德烈揪住贵族的头发，后者疼的鬼哭狼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啊！”
　　“这些贵族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没法交代吧……转达给你们的头目，用瑟琳娜，换他们的命！”
　　人群之前的安德烈大声说道，烈酒壮了他的胆。
　　至于换来了瑟琳娜之后如何撤退？即使撤退了之后又如何面对贵族和阿尔伯特手下永无止境的追杀？
　　这些问题从他们挥剑的那一刻就全部抛之于脑后了，他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为了给瑟琳娜一个交代。虽然他从未经历过百年战争，但『饮一杯烈酒』的那种悲壮感，他似乎是体会到了。
　　这里的每一个普通护卫，都具备他们无可抵挡的力量，一旦失去了这些贵族，他们就会瞬间被护卫们围杀在此。
　　“艾琳，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了。”
　　影手里拿着骰蛊，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门口无精打采、穿着圣山学院的女生眼前一亮，她拉开门，轻轻弹了弹腰后插着的匕首，嗡嗡作响的匕首泛起一道银光，她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
　　坐在影对面的青年注视着被称为艾琳的女生离开，直到对方合上门之后，他的目光才回到砸在桌上的骰蛊上。
　　“大，还是小？”
　　影眯着眼，问道。
　　“大。”
　　影狡黠地一笑，连骰蛊都懒得揭开：“很遗憾，猜错了，看来您分心了。”
　　青年对此毫不在意，他拿起酒杯，将一只脚搭在桌上：“我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和你赌博的。影，每一个势力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我可不希望自己一没注意『夜影』和圣山学院就绞在一起了——话说回来，你徒弟这时候是要自讨没趣么？”
　　将烈酒一饮而尽，青年颇为豪迈的动作让酒水溅了他一身：“没必要露那种表情，我暂时对你的徒弟没什么兴趣，毕竟『浮梦宫』的生意还要靠你打理呢——不过再有下一次……”
　　他的话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道阴影降临于房间内，占据了半个房间的阴影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人，戴着诡异面具的人向影点了点头，接着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道暗门，恭敬地护送青年走了出去。
　　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后，影低下头盯着桌上的骰蛊发愣。不多时，他缓缓揭开骰蛊，26点，大。他不由自嘲得笑了起来——阿尔伯特，当真是连一次都没猜错过。
　　“喂喂，大叔，发生什么了？”
　　林秋一下楼就看见僵持中的众人，害得他还以为理查德一行人又被护卫们发现了。然而等他定睛一看，发现情况并好不了多少，那个劫持了一票贵族的人，赫然是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但不知姓名的学长。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来送了。
　　护卫一看来者和他相同打扮，解释道：“这些骑士刚才劫持了贵族们，目的好像是要找一个叫瑟琳娜的女孩子。”
　　“这简单。”
　　林秋自信地拍了拍胸甲，他眼神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游弋了一会儿，顺手拉过来一个衣衫凌乱的漂亮女人，同时对安德烈大喊道：“喂，我已经把你们要的瑟琳娜找来了，你们可以撤退了！”
　　“可是……我叫凯瑟琳！”
　　“唔……反正听起来都差不多，总之就是那个意思。听好了，我现在让瑟琳娜走过去，你放过一个贵族缓缓走过来！”
　　林秋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用眼神对安德烈示意。然而对林秋并不熟悉的安德烈不仅没认出他，反而把林秋的表情当成了挑衅，他怒不可遏，手中的剑尖一划，贵族那肥胖的胳膊上又多出一道血痕：“你当我是理查德吗！？”
　　这一刻，受伤的贵族竟然与安德烈站在了同一条占线，对林秋咆哮道：“混蛋，快住口！你想害死我吗！？”
　　Fuck…a…dog！看清楚点，我是自己人！我看你也和理查德差不多！
　　林秋差点没指着安德烈的鼻子破口大骂。
　　要不是听了索芙…卡纳的话，他早就溜了——显然『夜影』抓瑟琳娜就是为了引起风炉学院与圣山学院的争端，如果单单救出瑟琳娜，让这些风炉学院的学生交代在了这里，争端一样会爆发。
　　“哦，原来是劫持了人质啊，可是……你们的学生会长，没来么？”
　　安德烈看见圣山学院校服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揪住贵族的衣服，试图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林秋看见来者松了口气，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应该会放水吧……
　　然而正当他打算借故溜走时，来者的身影鬼魅般地遁入了阴影之中，在安德烈提起贵族之前，他的右臂处便闪过两道银芒。
　　由于失去了支撑点，贵族应声滑倒在地。安德烈的手臂之上，出现了两道深得看得见骨髓的伤口——一道出现在他的手腕，另一道则在他的关节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粘稠的鲜血溅了贵族一脸，贵族瞪大了双眼，甚至来不及惊叫出声。
　　“准备好，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