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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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将刻痕力化为火焰的方法，就是影交给我的……只不过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真实的名字。”
　　“可他在和我战斗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
　　林秋认真无比地说道：“他当时说：源氏，为你送命！相信我，他就是岛田家族的人！”
　　揉搓着他头发的手停了下来，艾丽莎也用认真的目光回应他。数秒后，一记手刀打在了林秋的额头上。
　　“无论他叫什么，反正绝对不是这个名字。”


第二十三章　往往最危险的是队友
　　“提尔同学：”
　　“得知你受伤的消息，我十分沉痛。那晚在『浮梦宫』发生的事让我思考了许多，毫无疑问，现在的我，并不具备成为国王的资质，因为我的固执，让追随我的人身处险境，而缺乏力量的我，也只能躲在你们的身后。”
　　“不过请在养伤期间放心，『科学结社』的大家都很热情，在特斯拉学长和苏西学姐的指导下，我也渐渐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当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也请不必挂念莉莉丝，在那件事后，商会派来了两名保护她安全的骑士。”
　　“——伯恩和塞纳，他们都是实力很强，能够独当一面的骑士。”
　　“灾月将至，祝一切安好。”
　　“一个月后见。”
　　“理查德。”
　　林秋将略带褶皱的纸塞进抽屉，距离『浮梦宫』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在今天早上，他空荡荡的刻痕力终于恢复了一些，而伴随刻痕力的回涌，他身上绵软无力的感觉也逐渐远去。
　　“这是理查德王子早上托人送来的。”
　　艾丽莎将第二封信递交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王城内歌舞升平。灾月在即，阿尔伯特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内，桌上摆满了美食与酒，一清早他便肆无忌惮地饮着酒，津津有味地欣赏从他的手下从『浮梦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商品』表演。
　　虽然宫殿毁了小半，但并未动摇『浮梦宫』的根基。影告诉他，不出五天，『浮梦宫』的重建就能告一段落。
　　他的食指有规律地敲着桌子——五天后，刚好是灾月来临的第一天。
　　接着，一个与他穿着颜色相近宽大华服的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举起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爽快地啧了啧嘴，酒水同时溅到了他和少年的身上。
　　“什么事？”
　　阿尔伯特头也不抬地问道，理查德没有身穿盔甲，在他面前唠叨骑士精神和国王之道着实让他有点不习惯。
　　“我已经找到愿意追随我的人了，哥哥。所以，我会阻止你登上王位的！”
　　“就这些？”
　　面对理查德的宣言，阿尔伯特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他伸出手，将理查德向右侧拨开，继续半躺在长椅上，欣赏『商品』的舞蹈。据影说，这些刚从拜伦帝国运来的『商品』们曾经侍奉过贵族，因此会宫廷舞蹈。
　　“这些孩子气的宣言还是去找你的姐姐说吧。”
　　阿尔伯特又为自己添了一杯酒——真正能够控制这个王国的，绝对不是骑士精神。国王之道，在于控制人心，即使肮脏、即使充满血腥与杀戮，他也会将这些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阿尔伯特王子，需要我……”
　　理查德悻悻而去后，黑影凝聚成人形，潜藏于黑影深处的人低声问道。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阿尔伯特用手势制止。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翩翩起舞的『商品』们，他仔细欣赏着她们露在裙外的每一寸肌肤。
　　一舞终了，阿尔伯特直起身子，缓缓说道：“让你的人和『夜影』都不要管他，如果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这个王位也太过乏味了。”
　　“至于『黑桃』，就随他们高兴——不过我好像听说，那个晚上『黑桃』一下子就损失了三位金阶皇家骑士，啧啧……”
　　对于『黑桃』的折损，阿尔伯特竟然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从未把『黑桃』视为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如果理查德连『黑桃』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就给他去死好了。
　　……
　　“提尔同学：”
　　“之前忘记和你说了，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特地给你寄来了一些『科学结社』的特产。不过特斯拉学长说，那些水晶除了剧烈的震荡外，如果在阳光下暴露太久的话，也会发生爆炸，请小心使用！”
　　“祝愉快！”
　　“理查德。”
　　林秋捧着第二封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科技结社』的特产，除了那些『不稳定水晶』之外还能有啥？回过神的他将这封信揉成了一团，重重地砸在地上。
　　完成这一系列举动后，林秋僵硬地抬起头，连说话的声音都打起颤了：“艾……艾丽莎，那个笨……笨蛋王……王子有没有寄来什么东西？”
　　艾丽莎点头说道：“是一箱子十分漂亮的水晶，理查德王子真是有心了。”
　　有心个屁啊！
　　林秋恨不得把桌子掀了，如果理查德王子现在在这儿，他一定要把这些水晶统统绑在那个笨蛋王子身上，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6个小时啊！是谁教他感谢一个人就往别人家寄炸弹的！
　　艾丽莎不解地盯着脸色阴沉地吓人的林秋，问道：“提尔，你怎么了？”
　　“那些水晶，现在在哪？”
　　林秋抱着最后的希望追问道。
　　艾丽莎温柔地朝他笑了笑，嘴里却说出了让他毛骨悚然地答案：“因为那些水晶真得很漂亮，所以就拜托女仆们去挂在院子里了。”
　　在他受伤时，女仆们殷勤的身影与柔和的笑容不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女仆小姐，我对不起你们！
　　“轰——”
　　林秋还未冲出门去，院子里就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巨响。
　　半小时后——
　　对林秋而言，这本来是愉悦的早餐时间，但艾丽莎庄园内的所有人都聚在了餐厅内，每个人脸上都无比凝重。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水晶受热爆炸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没有任何人伤亡……
　　才怪啊！
　　林秋眼睛充血，指着桌上布满灰尘、残缺了好几块的包裹：“很显然送信的小哥被炸死了啊！”
　　而且他们在被夷为平地的花园内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任何有关送信小哥的线索。据艾丽莎的描述，送信小哥是一个很健谈的普通人。
　　普通人，大概不能从那种程度的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吧？
　　一定是悲惨得连尸体都给炸没了吧！
　　“提尔……冷静点，说不定他只是去喝咖啡了，要知道帝都的人都有早晨喝咖啡的习惯！”
　　艾丽莎试图将事情往好处想。
　　然而听到她丝毫没有底气的话，女仆们的脸色反而因为她的话变得更加难看了。
　　毕竟，这些爆炸物是她们亲手挂在花园的树梢上的，那时给她们留下不错印象的送信小哥还一边和她们聊天，一边等待艾丽莎的回复。
　　结果她们前一脚走进餐厅准备摆放早餐，后一脚花园里就传出了爆炸声。
　　被夷为平地的花园中，只留下了这么一个残破包裹。
　　“艾丽莎，要不……我们还是去找理查德王子……然后一起去自首吧！”
　　犹豫再三后，林秋提议道。


第二十四章　派送员1号的故事
　　残破不堪的包裹上写着“坎特…拉……”的字迹，至于后面的文字，则在爆炸中彻底损毁了。更糟的是，里面的寄给坎特的物件似乎已经摔成了碎片。那来自送信小哥歪歪扭扭的字迹，此刻却成为了他的死亡讯息。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派送员1号的故事？”
　　林秋的右臂挡在眼前，语气哽咽，他拖长了声音，如同在讲述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从前在帝都，有一个十分贫穷的家庭。
　　在那个家庭里中，有一个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然而并不是骑士的她，只能对贵族们谄媚相迎，凭借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勉强度日。
　　每当礼拜夜降临，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都会发现儿子在门口向外张望的身影。
　　终于在某个冬夜，母亲问儿子：“为什么每年的这一天，你都站在这里？”
　　儿子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因为父亲就是在五年前的这个晚上离开的。”
　　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带回屋里。街上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与他们格格不入，她在这样的佳节里，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也不过是礼拜结束后，教堂剩下的剩饭。
　　她的丈夫是一名光荣的骑士，他曾随着部队向拜伦帝国的铁骑发起了冲锋。但在战争中，像他那样的骑士太多了，多到战争结束了这么多年后，归来的骑士们连她丈夫的死讯都没能带回来。
　　“有这样的人么，啊，大概是被拜伦帝国的骑兵们淹没了吧？”
　　每个骑士都这么对她说着。
　　尽管如此，她依旧告诉儿子：“你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但帝都的孩子们不这么说，孩子们说他的父亲是喜欢上了一个贵族小姐，所以抛下他们跑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攥紧拳头，发誓要成为一名骑士，他觉得只要成为了骑士，就能洗刷自己和母亲所受的耻辱。
　　因此，怀揣着骑士梦想的儿子来到了教会，带着无比殷切的希望，接受了教会的考核。
　　考核的结果是，他刻痕力稀薄，无法成为一名骑士。
　　得知了考核结果的他发了疯冲向了冷锋群山，他精疲力尽，穿着粗气停下来时，已经到了某个山顶。
　　他想不明白，明明他的父亲是一名骑士，他却没有继承父亲的血脉。无法成为骑士，就意味着他们将永远贫穷下去。
　　冷静下来的他，打算向母亲隐瞒这个消息。
　　当他在傍晚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已经病倒在了床上。常年累积下来的疲劳与隐疾终于在这个晚上爆发了，母亲望着在床边泣不成声的儿子，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着。
　　“只是小病，明天就好了。”
　　她说。
　　她艰难地将目光移动到堆在枕头旁的信上：“你能帮我把这些信寄出去吗？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康复了。”
　　儿子抹干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冲出屋去。他竭尽全力地在夜色下奔跑着，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跑得更快一些，母亲也就好得更快一些。
　　母亲来到窗前，她柔和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儿子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街的尽头，直到街上空无一人，母亲才猛烈地咳了起来。
　　捂住嘴的右手渐渐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怎么可能好呢，傻孩子？
　　——但身为母亲，唯独这种时候，怎么都不想让孩子陪在身边啊……
　　“从此，孩子继承母亲的职业，不断游走于贵族间，不断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希望有朝一日能将那几封永远找不到地址的信给寄出去——这就是派送员一号的故事！”
　　林秋忽然起身，他动作夸张地抹了一把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餐厅内寂静无比，甚至有几个女仆也在气氛的感染下，挤出了几滴泪珠。
　　林秋一把拿起破碎不堪的包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我一定会帮送信小哥完成他未完成心愿的！艾丽莎，自首的事，就交给你和理查德王子了！”
　　艾丽莎眯着眼目送林秋离开。
　　她总觉得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餐厅内的女仆也神色各异地盯着她。林秋的故事，让心地善良的她们负罪感更深了——被她们无心之举炸死的小哥，竟然有如此凄惨的身世！
　　“不对。”
　　熟悉林秋为人的艾丽莎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家伙该不会因为不想去自首，所以才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吧？”
　　庄园外阳光明媚，由于灾月将至，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行人。来自教会的护卫们在各个重要的街道巡逻着，谁也没功夫搭理这个拿着一个破烂包裹的少年。
　　林秋拍了拍包裹上的灰尘——所幸，上面的地址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
　　有一点他倒是没有撒谎，他的确打算这个包裹寄给它的主人。不过在他能够自由活动的第一天，送信之余，也要好好领略一番这个城市。毕竟，这可是贺露提雅最繁华的大都市。
　　“喝！”
　　“嘿！”
　　“呀！”
　　而在这样的早晨，自然也有挥洒着汗水，试图在这个大都市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与辅修堕落的『浮梦宫』相比，现在的景象才是他想象中的帝都——井然有序，而又充满朝气！
　　“你是谁……”
　　身着重甲，标准的飞机头，以及抗在肩上的重剑——这怎么看都是骑士中的黑社会头子吧！而这个偌大府邸的大院里也的确站满了挥洒热血的人，不过除了学生外，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中年人。
　　由于他的敲门，这些『黑道』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偏偏是这种时候啊！
　　——他现在浑身一点刻痕力都用不出来！
　　“你是坎特…拉……拉……拉布拉多戈尔布达吗？”
　　又是一片沉默。
　　“我是坎特…拉杰尔，什么事。”
　　扛着重剑的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似乎为了不在屋内人面前丢脸，强行镇定了下来。
　　“哦，这里有一封你的快递，请你签收。”
　　林秋将破破烂烂的包裹塞到对方手里。然而坎特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他用暗劲，并将包裹推回给林秋。
　　虽然他的确在灾月之前定制了一个护身符，但这个包裹怎么看都十分可疑，包裹递到他手里时，里面还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动。
　　——明显是在运输的过程中摔碎了吧！
　　林秋劝说道：“喂，我们这一行可是很辛苦的，快点收下包裹，我还要去送下一家呢！”
　　“这个包裹就是被你弄坏的吧！这个可是价值5000金币的护身符啊！”
　　“没这回事，我收到这个包裹的时候就成这样了，总之，嗯……应该就是那样的——有时候老人家在包装的时候的确会不小心把东西掉进熔炉里……”
　　林秋说罢，加大了力道。
　　而坎特也不甘示弱地提高了声音，并将包裹推了回去：“我看掉进熔炉的是你的脑子吧！”
　　“不要任性了，坎特。你看屋里的人全都在看你哦！”
　　借着余光，坎特的确看见了屋内一群不明所以的『学徒』们，他甚至听见了『学徒』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坎特大哥的护身符好像坏了啊……”
　　“嘶……那岂不是糟了吗，灾月不是马上要来了吗？”
　　“快别说了，你看坎特大哥的脸色更差了啊！”
　　坎特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猛地一用力，一把将包裹打飞了出去。他瞪大了双眼，咆哮道：“算了！我知道了，大不了我再去那个老头那里买一个！不过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因为害怕灾月的传说才去买护身符的！”
　　你根本自己就说出来了！
　　不过……这场比谁更加固执的战斗，看来是他赢了。
　　想到这里，林秋悠然转身，而被坎特拍飞出去的包裹在空中划出一份抛物线，最终落在了庭院之中。
　　在这段小插曲之后，他要好好见识一下帝都的清晨。
　　“轰——”
　　包裹落地的瞬间，火光骤起，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了一片浓雾之中。
　　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巨响后，林秋僵硬地转过身躯。爆炸扬起了坎特的披风，连他标志性的飞机头都随着爆炸引起的强风抖动了起来。
　　“那个……”
　　看着庭院内抄起武器，前赴后继冲出门来的『黑道』们，林秋心虚地说道：“你们……听说过派送员1号的故事吗？”


第二十五章　黑道的规矩是砍下一根手指赔罪
　　帝都，贺露提雅最为繁荣的大都市。
　　每个早上，都能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穿梭于城市的每个角落，忙碌于各自的工作。
　　帝都，一个忙碌而又生机勃勃的大都市。
　　这只是帝都最为平淡的一个早晨。
　　林秋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庭院里，将他团团围住的是这个外表看似『黑道』家族，其实就是一个『黑道』家族的拉杰尔一家。坎特黑着脸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后是被炸出来一个大坑的庭院。
　　仿佛只要随着他们大哥的一身令下，这些义愤填膺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砍向林秋。
　　林秋冷汗直流：“这都是误会，一切都要从派送员1号说起！”
　　“没人对派送员1号感兴趣，在我把你大卸八块之前，告诉我是谁派你来袭击拉杰尔一家的。”
　　坎特语气森然，他实在想不出偌大的帝都，还有谁敢对他们拉杰尔一家出手——惹上拉杰尔一家，无异于得罪了全帝都的黑道。
　　“那个……总之派送员1号由于种种原因，把这个包裹留在了我家门口。”
　　面对近在咫尺的重剑，林秋慌忙解释道。
　　此刻他追悔不已，要是早看一眼包裹里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帝都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唯一一次在刻痕力没恢复出门，就遭遇了这种情况。
　　“都说了不要和我提派送员1号！”
　　激动无比的坎特将重剑一挥，剑尖笔直地刺进了林秋身前的石地板，碎石飞溅，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一想到庭院里的大坑，这位脾气向来就不怎么好的老大更是气急败坏。
　　他抽出剑，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袭击者来一次实质性的攻击，扬起的其中一块碎石块打在了林秋的额头上。
　　面对迎面而来的重剑，林秋不由大喊道：“冷静一点啊！我是提尔…赛琉斯，今天只不过稍微客串一下派送员！”
　　“提尔……赛琉斯？”
　　重剑停顿子了他面前不远处，不妙的是，林秋突然回忆起自己是从哪听到坎特这个名字了——“坎特老大是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那个小喽啰对他放了一记狠话。
　　真是糟透了啊！
　　林秋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希望自己不要回忆起这种恐怖的画面，更希望坎特也把那件事给望了。
　　“你就是提尔…赛琉斯！”
　　面沉入水的坎特让林秋不由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这时候就算谎称自己是买买提…赛琉斯也来不及了吧。
　　重剑再次挥动，强风让林秋一时睁不开眼来。
　　……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秋和坎特面对面而坐，桌上摆上了两杯烈酒，而坎特的小弟们恭敬地候在庭院里，之前的肃杀荡然无存。
　　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坎特让林秋坐立不安——这种黑道大佬会面的场景真是超尴尬的！
　　“坎特……老大？”
　　坎特的脸色变化了一会，突然将重剑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身为头目的我竟然对恩人刀刃相向，这实在是……”
　　恩人？
　　这货不是应该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就扑过来帮他的小弟找回场子么？
　　坎特的眼中划过一丝决绝：“请你务必砍掉在下的一根手指作为赔罪！”
　　“你其实是从意大利穿越来的黑手党吧！”
　　明明是庄严无比的气氛，林秋却差点岔了气。
　　“我都听说了，那天晚上，你不顾个人安危，英勇地救了安德烈他们——而我竟然在他们负伤后才后知后觉！你现在刻痕力散尽，想必也是那天晚上战斗所致……多说无益，请你务必砍下在下的一根手指！”
　　“你到底有多想让别人砍下你的手指啊！”
　　吐槽之余，林秋倒是不由信了几分。安德烈那些人在学校的做派，的确和混混学生差不了多少。
　　他摆了摆手，砍掉坎特一根手指还不如给他赔偿精神损失费来得实在，介于对方认错态度良好，他才好心提醒道：“算了算了，不过事先还要申明一下，这个包裹的确是一个派送小哥落在我们家的，搞不好真的有人想要干掉你，我劝你出门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一些，过马路的时候注意一下硬闯红绿灯的卡车，同时还要提防楼上的广告牌，这都是杀手的惯用伎俩。”
　　坎特严肃地点头，虽然他并没有听明白什么是卡车和告示牌：“谢谢提醒，那个杀手……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派送员1号么？”
　　不，派送员1号并不臭名昭著，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被炸死了。
　　当然，林秋并没有讲这个悲伤且可能导致艾丽莎和理查德王子遭到审判的事说出来，看见桌上的烈酒，他正好有些口干舌燥，痛饮一口后，才对坎特说出了派送员1号的故事。
　　五分钟后——
　　“呜……没想到，派送员1号……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面对痛哭流涕的坎特，林秋没有体会到一丝成就感。如果仅仅是坎特一个人也就算了，他门外的小弟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般，纷纷留下了热泪。
　　这一片哭声让他充满了负罪感。
　　“喂——！其实啊，其实啊……”
　　林秋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明明死要面子，此刻却已经哭得颜面尽失的坎特。
　　然而还未等他说下去，坎特便伸手阻止他：“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拉杰尔一家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害死派送员一号的人！”
　　其实啊……害死派送员1号的人，就是理查德王子。
　　林秋内心波涛汹涌，他踌躇了许久，才把这个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