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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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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回头来张望时,发现那个黑影正跌跌撞撞地朝一侧冲了过去。原来,是在他一砖头砸过去时,黑影躲闪之际,卞海波趁这个空档脚下一伸,并迅速一勾,正好绊了黑影的脚后跟一下,把个黑影绊了个正着,黑影向后仰了过去。见状,江成焕快速跟上一步,意欲控制失去平衡的黑影,双手已经伸向了黑影。卞海波在收回伸出动的脚的同时,早已紧跟上一步。就在他俩同时上阵准备给予黑影致命一击时,那跌倒在地上的黑影知道大事不妙,同样来了一个就地翻滚的动作,脱开了江成焕的双手,顺势爬起来准备朝林荫更深处逃窜去。
失去控制机会的江成焕知道再追赶肯定是追不上,于是,一弯腰随手抓起一块小石头朝那个黑影奔跑的方向砸了过去。
“啊哟……”
黑暗中发出一声惨叫声,江成焕知道刚刚一定是砸中了,正准备继续追赶时,却发现那个黑影在继续逃窜,知道刚刚没有砸到要害。只见那个黑影垫起脚跳越了几下,一瘸一拐地迅速逃往林荫中去。
噢,原来,是砸在脚上。好啊,既然是砸在脚上,那肯定是跑不快的,于是,江成焕打算继续追下去,却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了卞海波的声音,“别追,追也追不上。”
江成焕拼命追赶了几步,渐渐慢下了脚步,他不是因为追不上,而是不敢继续追下去。
潜意识里,他觉着自己远不是黑影的对手。
“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啊?”返身回来的江成焕好奇地问道。
“同一个方向追,能追得上嘛?”卞海波不以为然,“我自是朝相反的方向包抄过去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江成焕有点不耐烦,“我是说,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卞海波同样不耐烦,“你不都看到了嘛!”
江成焕没有继续问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转身朝医院病房跑去。是的,病房里还不知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得赶快过去。
病房里的一幕让他们吓了一大跳,那夏可欣居然侧倒在地上,正努力往起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们知道,这女孩一定是受伤了,再往床上看,一点动静没有。
这不符合常情,床上那个女孩,虽说神智失常,可在这种情形之下,应该是有动静的,怎么会一点动静没有呢?
“怎么了,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他俩异口同声叫嚷着,同时,都伸过手去拽夏可欣,“你怎么了,怎么了,你……”
“快……”夏可欣打断他们的问话,“赶快去追那个家伙。”
他俩没有挪步,也没有吱声。
“让你们去追那个家伙,怎么不动呀?!”夏可欣显得异常焦躁。
“你别急,我们先扶你起来。”他俩只顾着搀扶她。
“我害怕,我怕死了,怕死了,”夏可欣见到他俩跺着脚涕哭起来,“我再不干了,不干了……”
他俩都不知道刚刚那个黑影究竟把她怎样了,见她只顾着涕哭,便嚷道,“你倒是快说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嘘……”
忽然,夏可欣一双眼睛盯着床上把手指贴近嘴唇,示意他俩别吱声,然后,一瘸一拐地挪到走廊上。
“好害怕呀,我简直没法活了。”
夏可欣神秘兮兮的表情,招惹得他俩不知所措。
“究竟怎么了,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话啊!”
夏可欣继续不吭声,到了走廊上,她用仓促的语气,叙述起来。
原来,那个蒙面黑影悄然闪进了病房,径直扑到病床上,不知在干什么。
巧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夏可欣正好起床小解,小解结束时,她绕到隔壁病房的后窗,漫不经心地朝病床里探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直叫她张开嘴巴久久合不扰来。
她看到有一个人趴在病床上,一双手正对着病床上昏睡的女孩不知做着什么呢,更可怕的是,那张脸蒙着黑色的面纱,远远地看去整张脸都变了形,她连想都没有想,掉转身便往自己房间里跑去,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她紧张得浑身发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喊护士,又怕惊动了病房时的那个怪物,自己凶多吉少,更是不敢出房门。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拨打江成焕的手机。
可是,就在她跟江成焕颤巍巍地通话时,她隐约听见房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以为是刚刚那个黑影,于是,赶紧把手机掐了。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听不见门外有声响,便鼓足勇气慢慢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走进隔壁病房,果然不见刚刚黑影的踪影,便扑上前去想查看一下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如同拎小鸡似的悬在了半空中。她预感不妙,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地手舞足蹈,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觉着自己即将要死去。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只听见了走廊里忽然响起脚步声来。那黑影显然也是听到了脚步声,迅速松开手跑了。她就那么硬生生地被这个家伙摔在地上,摔得爬不起来。
第20章 你坑人
黑影,究竟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到病房里来。
当江成焕和卞海波听到夏可欣的叙述之后,一头雾水。显然,这个黑影是有备而来,那么,同床上女孩是什么关系呢,又要做什么呢?
显然,这个黑影,同之前在林荫中看到的那个黑影,很可能同属一个人。
发生这种事情后,夏可欣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看护下去。
马尚魁劝小姑一样劝了半天,也没办法彻底说服她,无奈之下,他只好同城关派出所协商,增派了一名女辅警陪护,并安慰她说,尽快搞清楚这个女孩的情况,便做下一步安排。
你道女辅警是谁,原来就是兔子。
江成焕知道之后兔子便去派出所当了一名辅警,说是要跟虎子在一起,看着他,别让他被别的小妖精拐走了。噢,忘记介绍了,虎子在城关派出所干辅警有三个年头了,同江成焕很合脾气。呵,虎子真是好运气,有这么一个死心踏地跟着他的女孩,真是幸福。当然,兔子父亲也是极力支持的,说是正好练胆,将来好接班。
江成焕笑了,不曾想那晚是兔子送他上断魂坡,不曾想,今儿个是派她来帮助夏可欣看护,有那么点缘分的意味。当然,这种话不可以随便说,俩人相视一笑,没有吱声,但一切尽在脸上。
夏可欣总算默认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即江成焕每晚上半夜必须在医院待着,下半夜才可以回去。听了这个要求,江成焕一时头大,转来转去,反倒把他转进去了,他死活不愿意。的确,他的事务太多,如果每晚上半夜都消耗在医院里,对他来说,确实说不过去。马尚魁似乎也没有这方面打算,沉默不语。见夏可欣坚持这么说,便退了一步,说她可以不参与走访了,专伺看护一项。
那夏可欣果真能缠,她并没有见好就收,干脆说,若是不答应她的这个要求,她就不来了。
江成焕心里一惊,用这样的口气同马尚魁说话,也是女的有这个本钱,换了男的怕是要遭大霉。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马尚魁如何去化解,正是进一步观察俩人关系的最佳时机。
“嘿,嘿……”
片刻,马尚魁那原本较为严肃脸慢慢流露一脸无奈来,接着嘿嘿两声。
“女人哪,就是麻烦,”马尚魁起先故作矜持之态,皮笑肉不笑,接着,掩饰不住内心复杂的心情,提高嗓门说道,“谁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啊,到这份上了,一片天都看不见,只剩下隐隐的一小片。”
江成焕虽然不知道马尚魁这么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果然,接下来,马尚魁把目光转向了他,脸色瞬间变化成一种严肃的表情来。
“女人指望不了能做什么,关键时,得靠我们男人,江成焕,你就辛苦一点,晚上抽空上医院跑一趟。”他一边说着,脸色越来越沉,“应该时间不会太长。”
江成焕心中虽然是一万个不情愿,但面对面的,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得罪人,并且,得罪得不是一般的人,他只有忍气吞声点了点头。
江成焕以为就这么定了,心中老大不快活,大概脸上表情也显露出来。令他料想不到的是,马尚魁接下来说的话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他说把痕检员张可华抽出来,他俩一晚一个负责上半夜陪护。
江成焕脸上表情顿时阴转晴,他朝夏可欣翻了翻白眼,然后流露一丝笑容来。
然而,夏可欣却没有迎合他的笑,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瞪的,让江成焕不知究竟,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瞪一眼,但他仅仅觉着奇怪,没心思继续琢磨下去。反正,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他基本上可以断定,夏可欣这个女人同马尚魁这个家伙的关系肯定不同一般了,不是现在,也是过去。
唉,陪夜就陪夜吧,自己反正是一个人,不少一块肉。说心里话,一个大小伙晚上闲暇无聊时能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陪年轻女人独处,畅所欲言,不可谓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想开了,就那么回事情,见好就收,是为人之上策。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一点不假,自从江成焕决心陪护,整个人的心境发生根本变化。虽然说,陪着两个女孩子仅仅只是聊天、对眼,更深层次的活计,没他什么事,但是,愉悦的心情是根本,和谐的氛围是保障,轻松的话题是润滑剂,每晚都是充实的,也落个乐不思蜀,流连忘返。江成焕每每望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偎依在一起,一双贼亮、贼亮的丽眼滴溜溜地转动,对江成焕的直接触动,就是一身发热、发烫。
当然,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有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不得不提,即,床上那个昏睡的漂亮女孩,那个亦人亦鬼且至今仍搞不清楚身份出处的女孩子。这是他们能够相聚在一起根源,也是他们相聚在一起的缘分,是重中之重,江成焕望着病榻上的女孩子,脸上流露一种复杂难解的表情来。
找寻不到家人,家人也没有报警。这种奇怪的现象还真是少见的,所有报失人口不在其中。这个女孩显然是本地人,却没有人报走失,江成焕判断,这其中一定大有讲究。
突破口一下子集中到那晚蒙面人身上。
显然,这个黑影是冲着床上女孩去的,并且,理应不是苟且,或者说,不仅仅是苟且,这其中一定有讲究,依江成焕的判断,十有八九是在打探女孩恢复的状况。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个黑影就是关键,或许,这就是关键的突破口,抓住了黑影子,一切迎刃而解。
因而,接下来,马尚魁决计抽调警力围绕这一重要线索,展开针对性的排查。不仅在医院病房里有部署,在医院外围也有重兵把守。当然,这个部署,江成焕他们是不太清楚的。之所以不告诉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执行自己的职守,不要有半点疏忽。
之后,调取了医院和附近的监控,围绕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展开了摸排走访,寻找蛛丝马迹。然而,监控资料毫无有价值线索,就在此时,床上女孩演绎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情形来。
那晚,正好轮到是江成焕陪护,围绕陪护这个话题,他跟夏可欣扯些芝麻绿豆之类荤素搭配的闲事。那夏可欣原本就是个外敛内骚的货色,在这般春华秋月的美好夜晚,自是春心荡漾,不会错过这般上好的调侃消遣的良机,自顾拈着江成焕是好一通纠缠,情哥哥、辣妹妹、心肝宝贝的,恣意妄为,令一旁的兔子忍俊不禁,咬紧牙关流露满脸十分夸张的奇特表情来。
谁也不曾注意,病床上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坐了起来,并用专注的眼神聆听着他俩的调笑。正好兔子是对着病床坐着的,她的目光是对着女孩。一开始,兔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在床上坐着,她看见了,只觉是一旁听着,没当一回事。渐渐地,她反应过来,怎么昏睡的人醒了来,且一声不响地听着他们的聊天,顿时,脸色聚变,她惊惶失措地向江成焕和夏可欣投去奇怪的目光,并用变了调的声音嘟囔了一下。这处古怪的表情和动作,引起了他俩的注意,待他俩回转身来,见此情形,不约而同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同时,发出惊人的惨叫声。
女孩见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自己,并且,都是这种目光和表情,忽然流露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来。这让江成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说,这个女孩完全清醒了嘛,因为害羞是一种正常人的表情。夏可欣和兔子早已搂抱在一起,看得出来,身子微微颤抖。
孰料,女孩见状,脸色突然大变,如临大敌一般,胸脯剧烈在起伏着。
“你,你们怎么还在我家里,你们在我家究竟想干什么?”
女孩一边责问着,一边嘴里直噗气,仿佛即将要发生一场重大变故一样,用手指着江成焕,“你,你真是个冤魂不散的魔鬼,是你害了我……”
江成焕一楞,盯着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要同她抗争到底。
“哼,我认识你,烧成灰也认得你,你这个坏东西,专门坑害女人的坏东西……”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尤其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让他无地自容,他开始后退,尽量离她远一点,担心继续僵持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来。
“你别走,你想溜之大吉,门都没有,你这个坏东西,是你害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她几近歇斯底里,她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用脚猛踹被子,一头乌发也因这种狂躁的举动变得越发散乱,披头散发,外加那夸张的表情,果真有几分女鬼的模样。
当然,谁都知道,这不是鬼。虽然恐怖,却心中有数。
呵,呵……
“我怎么成了坑害你的坏东西了呢?我江成焕都不认识你,居然说是我害了你,我害你什么了,你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江成焕心中暗笑。他有说不出来的苦,这其中的道理没法讲得清楚,究竟是真的讨厌被坑害呢,还是希望被坑害呢,反正,我江成焕是没有坑害你。不过,从内心,是希望有坑害的机会呢,,不过,只是一种想头。你若果真希望被坑害,岂不是俩厢情愿。你是希望被坑害而没有人敢坑害,我是想坑害,却不敢坑害,如是倒也是人间一种遗憾。
当然,再强调一次,这仅仅是内心的一种念想。但他听了这样的话之后,心里不免有点发毛,生怕因此造成不良影响,说也说不清楚。可他无从说理去,这种事情是越解释越糟糕的。
第21章 老医生
“你害了我,却不要我了,且不管我了,是何道理,哼……”见江成焕不吱声,她变本加厉,喋喋不休,并低垂下头去嘤嘤哭泣起来,完全是冤屈死了要命的样子。
“呵,我害了她,并且,不要她了,真是岂有此理,不知究竟是谁坑害了谁。”江成焕自言自语。然后,摇了摇头,接着继续后退。
见状,那女孩干脆一掀被子,仰躺在床上,双腿在床上拼命地踹着,不管不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江成焕的感官受到了强烈刺激,那一身雪白光洁的肉体半裸露在外面,直接扎入心坎中,令人不忍直视。但是,江成焕抑制不住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一眨不眨。
哈哈,真是沾光了,沾大便宜了,想着逃避,都不成,那双眼睛滴溜溜圆睁着,过了许久,才忍了忍,微微偏了偏头颅,但目光依旧是朝着那个方向。
紧接着,那女孩伸直了大腿,往前伸着,弯下小腿,要把脚放下地去,做出下床的动作来。夏可欣赶紧上去护住了她的身子,阻挡她下床来。同时,她回转过头来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江成焕一眼,“你,折腾够了没有哇,你……看够了没有哇,好看不?还说没有坑害人家呢,看你那双眼珠子,怕是要掉下地去。还好意思只顾呆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夏可欣的话虽说有点难听,但江成焕还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让他离开病房去。人不在这儿了,女孩看不见他了,一个人还闹腾去。
其实,江成焕原本也是准备退出去的,知道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人来疯,但是,经这么一闹腾,他反而改变了想法,觉着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出去了,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情呢,真干了什么亏心事儿呢。于是,他冲着夏可欣嚷道,“我干吗了呀,我干吗要退出去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干了什么缺德事情呢,还真把这个女孩怎么了的呢,我就是不出去,就是不离开,看她能把我怎么样!”于是,他反而迎着夏可欣的目光,一步没有挪动。
江成焕愤怒了,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应具体素质。
“你……”
“我,我怎么啦,”江成焕当然知道夏可欣要说什么,他不待她把话说出来,冲着她嚷道,“我搞不明白干吗要出去,我干什么了。这个疯女人,一天到晚只知道信口雌黄,也不知道要疯癫到什么时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把她怎么了的呢,哼!我找医生去,给他打针吃药。”
江成焕一边说着,一边早已出了病房门,不待夏可欣反应过来,一转身无影无踪。
他的确不服这口气,但是,遭遇这种女人,他也知道没有什么好办法,是无法同她讲清什么道理的。他在夏可欣面前这么说,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但是,他在泄愤的同时,肯定是会保持冷静的,这个尺度是完全可以把握好的。万一因为任性,同这个女孩无休止地争下去,果真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能上哪儿说理去。如今这个社会,明哲保身是根本,指望什么人替你保驾护航,恐怕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虽然,他涉世时间不长,但早已看清人间百态,那一个个在台上摆乎的人,哪个不是混世老油子,关键时,只顾自己头上乌纱帽戴得牢不牢,哪还管你死活替你遮风挡雨。不看别的什么人,只看眼前的马尚魁便略知一二,何必不识时务,自找麻烦,自讨没趣。
于是,他来了个就坡下驴。
其实,江成焕早就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他注意到,这个女孩装疯卖傻胡闹时有一个显著特点,即,每每都是因为他在场的时候。理智告诉他,不能一味说是这个女孩装疯卖傻,胡搅蛮缠,或许,这其中果真有什么他不知道或不理解的特殊经历和情节存在,并且,这个特殊的经历和情节的确同自己有关联,女孩之所以这样,是因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那个特定阶段,是常人不能够理解的。
但是,他自己十分清楚,这辈子没有干什么亏心事,不是正人君子,但肯定不是邪恶小人,想来想去,除了孩提时的那次被惊吓失控的难堪遭遇,再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难道说,这个女孩果真是当年那天傍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大声尖叫把他吓得半死的女孩子嘛?若果真如此,那新的疑问接踵而至,她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呢?那个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尤其,是相互不认识。
江成焕的脑海中,一片迷茫,云遮雾罩。
走在走廊上江成焕还能够清楚地听到从病房传来女孩那声嘶力竭的叫声。
夏可欣和兔子,紧紧地抱着女孩,忙不迭声地劝慰着激动无比的女孩。
江成焕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径直去了医办室。
有个戴眼镜的老医生正低头在桌子上的处方上面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后,微微抬了一下头,但显然没有完全抬起来,又低垂下去继续写着。唉,医生真是忙碌啊,这个职业同自己的这份职业差不多,都是高危职业,吃苦不讨好,都是不好干的营生。刚刚他们那儿那么闹腾,这位老医生都没有出面,连头都没有伸一下,估计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了。替他们想想,的确也是,无端闹腾的事情在医院是经常发生的,若一味管下去,医护人员还不忙得跟什么似的,既要闹,就去闹吧。大不了,最后拨打110。这是一般的医院,若是在精神病院,岂不是更要命,一天到晚都是这类不着边际的事情,一会儿天,一会儿地,都放在心上,恐怕到头来连小命也搭了进去。
江成焕悄然坐在老医生对面,一边等候看,一边慢慢平复内心澎湃的心绪。
等了良久,老医生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仿佛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这让江成焕有点郁闷,觉着自尊心受到极大污辱,再怎么忙碌,也不能无视他这么个大活的存在。他再怎么保持镇定,也不至于要到这种程度,他真想在个老医生面前表现一点什么情绪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医生终于抬起了他那最终被确认并不那么高贵的头颅。老医生干瘪的脸颊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透过老花眼镜的上框瞪着一双鲍鱼眼,盯着他流露询问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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