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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山剿匪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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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丫头一声冷笑,〃告诉他,东北虎上钩了。〃
〃晓得了。我这就去。〃
离惹迷寨十来里路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这小溪的溪底,全是紫红色的岩石片子。当地人叫这小溪是〃岩板溪〃。
岩板溪从乌龙山的一处胳肢窝里渗出来,依依呀呀地流到低谷处,居然有一个很陡的落差,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不知道哪一年,山里人在这瀑布旁建了一幢木头房子。聪明人利用水的落差,在房子旁边立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车。山里人碾米的时候倒很少,却有人经常在这碾房做些粉丝。收油菜籽的季节里,水车轮又带动起木榨,榨些菜油卖钱。
眼下不是雨季,岩板溪也没有多少溪水了。那水车轮早已不能转动,死沉沉地僵在碾房旁边,一丝儿生气也没有。
刘玉堂的剿匪小分队从惹迷寨救出那名妇女,连夜撤上山,顺着岩板溪到了这处地方,已经住了两天。
第6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4)
这地方其实并不隐秘,要说地形地势,也是十分不利的。刘喜提醒过刘玉堂。刘玉堂听完他的意见,到屋前屋后察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住了进来。
〃问题不大。〃刘玉堂解释说,〃这地方进可攻退可守。不怕。〃
住下来后,小分队的行动规律一切正常。白天除了留人做饭,大家都到周围的山上去转悠,熟悉周围的地形,顺便打了不少柴草。刘玉堂还让田富贵砍了些竹子,把水碾房修整了一番。
第三天清早,小分队的人天一见亮又纷纷上了山。碾房内,单独留下那名从惹迷寨救出来的妇女。
这妇女身上的伤不太重,却受了惊吓,差不多昏迷了一整天。刘玉堂观察过她,发现她的身体很结实。她的脸庞并不宽大,倒有几分俊秀,脸面上根本见不到几根皱纹;嘴唇有些发乌,形状却很好看,像一只小山桃。只是面色蜡黄,显然是因为生活清苦,缺少营养的缘故。
因为她处于昏迷状态,刘玉堂无法询问她什么。他把小分队的队员们召集在门外,打算派一名队员负责照料这名妇女。小分队的队员们匪情观念很强,没有谁愿意主动领下这个任务。
末了,田富贵抬起头来。他看了看其他队员,终于鼓足勇气说:〃这个事,要不,就交给我来做吧。〃
田石头是个毛头毛脑的后生子。他不但自己不肯照料那女子,还对田富贵主动承担这件事非常不满。
〃你不是篾匠么?不是还要到山上砍竹子劈篾么?〃
田富贵看了刘玉堂一眼,〃那就,请队长决定吧。〃
〃我看可以。〃刘玉堂同意了,〃大家对这个妇女的身份有怀疑,这是对的。也别神经过敏,大家都看见了,她是我们从土匪嘴里救出来的啊。进山打土匪,不依靠当地老乡,那还是不行的。明白了吗?〃
前天晚上,那妇女清醒过来了。她默默地打量着屋内的五个男人,既不感到惊奇,也没有恐惧。
〃老乡,你叫什么名字?〃刘玉堂坐在原地,轻轻地问。
妇女一动未动。她根本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田富贵便用纯正的本地方言对那女子说:〃大嫂子,莫怕。我们是解放军。晓得么?是进山来打土匪的哩。喏,你看他,〃田富贵指着刘玉堂,〃他是我们的队长。他就是东北虎哩。你听讲过么?〃
妇女听明白了。她盯着刘玉堂,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姓田。寨里,都喊我田秀姑。〃
刘玉堂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猜你就是田秀姑。〃他不再多问,站了起来,〃先歇着吧。你受了伤,安心把伤养好,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谈。〃
往下这两天,田秀姑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刘玉堂却一直没有找她谈话。小分队和其他队员谁都没有单独跟她说过话,田秀姑便感到很不自在了。
她感到很闷,便走出了碾房。刚刚出门,迎面看见田富贵抱着一捆竹子走了过来。田秀姑便上前去接她那捆竹子,〃给我吧。〃
田富贵憨厚老实,单独遇上田秀姑,耳根子都红了。〃谢、谢谢田嫂。〃
〃谢什么罗。〃田秀姑看着他,〃你也是本地人?〃
〃是。前、前山那边的。〃田富贵眼皮都不敢往上抬。
〃你屋里,有堂客吗?〃
田富贵更加慌乱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不是也遭了土匪?〃她关切地看着田富贵,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田富贵点了点头,〃她被土匪掳上了山。〃话触到痛恨处,田富贵坦然了些,〃拜堂的那天晚上,钻山豹把我堂客抢走了。至今也不晓得是死是活。〃
田秀姑连连摇头感叹,〃唉,她那是跟我一样的命呢。〃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兄弟,替我给队长说,好么?〃
〃说什么?〃田富贵抬起头来,看见她眼里全是仇恨。
〃我认得路,带你们上山去,抄了田大榜。〃
〃哦,〃田富贵不知怎么回答她,便点点头,〃我替你给队长讲。〃
田秀姑顿了顿,好像有点不放心。〃哎,你们,就来这么几个人?〃
〃怎么呢?〃田富贵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讲,捉田大榜,要多些人才好。〃田嫂说出了自己的担扰,〃那个老东西本事不小。〃
第7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5)
〃不怕的。〃田富贵安慰了一句,〃你就安心养伤。别的事,你就莫操那么多的心了。〃
田秀姑有点不高兴了,〃我晓得,看我做外人哩。当我不晓得?这些天,你们总在防着我。特别是那个叫石头的小兄弟。〃
〃哪里话呢?田嫂,没有的事。〃
〃那就不讲了。〃她叹了口气,〃真是怪事。又要把我救出来,又拿我看做外人。早晓得这样,还不如让土匪把我打死了清静。〃
田富贵口舌笨拙,想来想去,到底没想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来。
田秀姑不想再说什么了,抬脚便朝山上走去。
田富贵赶快问了声:〃田嫂,你要去哪里?〃
〃头有点儿晕。屋里闷久了,想出去走走。〃
〃哦。〃田富贵收好篾刀站了起来,〃那我陪你去吧?〃
〃怕我逃了?〃田嫂一脸不高兴的神色。
〃不是。怕山上,有土匪哩。〃
〃我走不远,不怕的。〃
刚走几步,迎面碰见了田石头。石头从山上回来,背着一只背篓,一见田嫂,石头的眼里就出现了警觉的神色。
〃咦?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不得么?〃田嫂分明很不喜欢这个毛头后生子。
〃你要去哪里?〃石头盯着她问道。
〃有事。〃
〃有事?么事呢?〃
田嫂斜了石头一眼,这后生比她还矮半个头。田嫂忽地不客气了。〃么事?女人的事,堂客们的事。你懂得?一个毛头伢子,追问这个,不羞?〃
田石头虽然很机灵,却对这些〃堂客们的事〃毫无办法。睁着眼,让她教训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田嫂再没理他,一个人慢慢向山上走了去。
田石头闷了一肚子气,回到水碾房里。他看见田富贵也在房里,不觉有点着恼。〃田篾匠,你是负责照看她的。她要去哪里,你也不问一声?〃
田富贵回了一句:〃你不是问过了么?〃
〃我是问过了。可这堂客们,她不肯讲。〃
〃是啊。不肯跟你讲,怎么肯跟我讲?〃田富贵开始去劈那捆竹子,〃石头,堂客们的事,你一个伢秧子,追在后头问些什么?自找骂。〃
石头把背篓重重地往门后头一放,〃还帮她说话,当我不晓得?〃
〃你晓得什么?〃田富贵笑了笑,〃人都没长熟呢。〃
田石头便脱口刺激了他一句:〃你长熟了。我晓得,长熟了的男人就是见不得堂客们。不是么?〃
田富贵突然来了火,将篾刀一扔,一把就揪住了田石头。做篾匠的人,手头的力气特别大。揪住石头,石头怎么犟也犟不脱。
〃你给我讲个明白!我见不得堂客们?你晓得我的堂客么?你、你这不是拿刀子划我的心么?〃
田富贵的脸突然变成了那种样子,田石头心里忽地害怕了。田富贵的脸上除了愤怒,还尽是些痛苦。
〃哦,富贵哥,对不起。〃石头的口气顿时软了,〃是我要不得,不该讲那些。算了。再也不讲了。好么?〃
田富贵便松开手,〃石头,你给我记住,我田富贵是有堂客的人。我的堂客,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出来参军,就是要进山找她。她要是还活着,我就救她回去过日子。要是死了,我就拼掉这条命,给她报仇。你懂了吧?〃
〃富贵哥,我真的不晓得这件事。莫怪我,好不?〃田石头真诚地看着他,〃我田石头虽然人小,为你富贵哥这事,死活我都跟着。真的。〃
田富贵意识到自己的火发得过分了。〃算了。石头,参了军,也不只是自己报仇。我也不好,你莫见我的气。进山剿匪,枪子里钻来钻去,性命本来就险,自己还伤和气,就要不得了。〃
田石头年龄虽小,人情是懂得的。听完田富贵这几句朴朴实实的道歉话,很受感动。他也不会说很动情的话,便用劲地点了几下头。
田富贵抬头看了看天,忽地,他目光落到对面山坡上,不动了。
远处山坡上,田秀姑的身影在一人多高的蒿草蓬里忽隐忽现。她一会儿拨开蒿草寻着什么,一会儿又俯下身去,找着什么。还时刻回头看看四周。那样子,十分惹人生疑。
第8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6)
田富贵立即警觉起来。他从腰上拔出驳壳枪,喝了声:〃石头,我往左边,你往右边。赶快走!〃
田石头也看见了田秀姑。他拖过背篓,飞快地从背篓里面拽出一条驳壳枪,提在手上,疾疾地奔了出去。
蒿草、艾叶,都是可以入药的植物。有些嫩秧子,草梢子,还可以做菜吃。在乌龙山里,却有一种形状酷似蒿儿草的植物,含有剧毒。这种植物叶片儿背面有几丝赤红色的茎。它同蒿儿草的区别就在这里。山里人,信口把这种有红茎的植物叫做〃血蒿〃。
田石头提着枪,追到山坡上,抬头一看,这坡上尽是一色的〃血蒿〃。血蒿的繁殖力特别强,石缝里长,树杈里也长。踩倒了,踏枯了,一场雨过后,又生了出来。而且,长得密,躲得住麂子。生得高,遮得住人头。等石头赶过来时,早已不见了田嫂的踪影。
石头在心里回想了一下,从自己在水碾房看到田嫂的位置,做了一番搜查。血蒿草蓬中,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看见一条小径,往后山通了过去。这小径其实不很明显,只不过蒿草稀疏一点。再细细一看,小径旁的蒿草斜向两侧。显然有人从这里走了过去。
顺着小径没走多远,又是一片密密的蒿草,小径却不见了。石头原地看了一个圈,又回头看了看来路。奇怪的是来路也找不见了。石头退后两步,再找那小径时,一下便踏了个空。幸亏他身子轻,没有摔下去。
石头的心〃怦怦〃地跳着,回过身,拨开那蓬蒿草往下看时,不由得出了一身麻麻汗。蒿草后面,原来是十丈多深的一处悬崖。悬崖下面就是那条岩板溪。溪水在这里蓄住了,蓄成了一个漆漆黑的羊角形深水塘。这一切,不拨开蒿草,是根本看不见的。好险。
石头刚要缩回头来,忽然好像听得有水响。他将头再伸出去些,往下看时,果然,那塘里有人。他看见一个人舞着两条手臂,使劲地拍打着塘水。这人没有水性,一会儿沉了下去,一会儿又浮了起来。嘴里,〃扑哧〃地喷着水,要喊,又被水呛了,声音喊不出来。
是田富贵。石头看清了。
石头不敢耽搁了,将驳壳枪往后腰一插,立起身子,〃嗖〃地一窜,便从十多丈高的崖顶,向塘里跃了下去。
田富贵灌了一肚子水。亏了田石头赶得及时,才救了一条命。石头把富贵拽到岸边,富贵一脸灰色,嘴唇都乌青了。
〃石、石头,亏了你。好、好兄弟。〃
石头看他那样子,却只想笑。〃怎么啦?富贵哥,这水,够不够味道?哈,你这篾匠,没事跳到水里玩什么嘛?〃
〃我在那崖上,云里雾里就踏空了。跌得我晕沉沉的。〃田富贵抬头看了看崖顶,不禁后怕起来,〃看看,这么高?真是万幸呢。〃
石头赶忙问道:〃富贵哥,那田嫂,你没跟上?〃
田富贵也很感奇怪。自言自语地说:〃啊,真的,是有些不对头。我明明地看见了她,才跟过来的。一到蒿草蓬,又寻不见人影了。〃
〃我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呢。蒿子崖这么怪?摔了你,还差点摔了我。怎么单不摔下她来呢?怪!〃
这一句话把田富贵说得紧张了。〃石头,不得出差错吧?〃
〃难讲。我看,这事不对头。〃田石头也顾不得弄弄身上的水,站了起来,〃富贵,应该赶紧报告队长去。〃
〃是么?〃田富贵也站了起来,〃那,这就去吧。〃
田富贵和石头湿淋淋跑回水碾房时,意外地看见刘玉堂站在水碾房门外头。这些天,小分队是分散行动,天不黑,刘玉堂是不会回这里来的。
〃队长,正要找你哩。〃田石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田富贵也急成了一团,十分内疚地说:〃怪我。队长,是我的过失。〃
刘玉堂显得很冷静。〃不要急,什么事,讲清楚。〃
〃有情况,队长,〃田富贵缓了一口气,〃她跑了。〃
〃谁?〃刘玉堂没反应过来。
〃就是田,田……〃田富贵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怔住了。
屋子内,那位田嫂正做饭。她揭开锅盖,蒸气蓬了起来。她用嘴吹开蒸气,伸出手,在锅里摆着什么。锅里很烫,田嫂不住地缩回手,对着嘴吹着气。
第9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7)
这实在是件想不明白的事。明明看见她在山那边,怎么回到屋子里了?队长又是从哪里钻回来的?莫非他一直在碾房周围?
刘玉堂也不多说,将他们领进了屋子内。
田秀姑看见他们那个样子,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呀!怎么弄成这样子?糊汤带水的?〃
〃嘿嘿,〃石头笑了笑,〃天热,我们到溪里洗澡哩。〃
〃洗澡,也不脱衣裳?〃
〃吔?〃田石头抓话头回了她一句,〃有堂客们在,好脱衣么?〃
田嫂并没在意他这句话,〃那,赶紧换下来,我帮你们洗了晒。〃
这顿早饭完全是田嫂做的。女人家做出来的饭,往桌上一摆,总是很像那么回事。其实又没有什么新鲜花样,经她一调理,就与以往大不一般了。
〃我给你们做了些蒿子叶粑粑,不晓得你们喜不喜欢吃。尝尝吧。不好吃,下顿我再改个别的品色。〃
她从锅里拣出一瓦罐蒿子粑粑放到桌子上。一阵热烘烘的带着山里某种特别植物清香的气味直扑鼻孔。
〃喝!这可是一门手艺啊。〃刘玉堂满意地称赞了一句,伸手便抓过来一块蒿子粑粑。
田石头从一开始便紧紧盯着那罐蒿子粑粑,机警地判断着。他在山里长大,驾船行路,经常吃蒿叶粑粑充饥。那碎米拌和着蒿叶蒸成的米粑,几乎是山里人的主食。但是石头对田嫂深深地怀着戒备心。他猛然想起田嫂一大早独自上了一趟蒿草崖。那山崖上的蒿草可是生有剧毒的〃血蒿〃啊。这堂客的男人是土匪,难道她会对打土匪的人安好心?
石头分不出那粑粑里面是不是血蒿。草叶这类的东西一煮熟,便黑乎乎的难以辨认了。石头心里带着疑,越看越觉得那里面确实是血蒿叶儿。
他偷偷地看了刘玉堂一眼。这位队长是北方人,肯定不认识血蒿草,还一个劲地夸奖田嫂的办法多。田富贵看来也有点缺心眼,居然一点也不生疑。小分队其他队员更加不明白,已经团团坐在小饭桌旁,准备美美地吃饭了。
当刘玉堂拿过蒿叶粑粑要往嘴里送的时候,田石头再也忍不住了。
〃队长!〃
刘玉堂停住了手,〃什么?〃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田石头。
田石头脱口喊了一声,不仅喊住了刘玉堂,也惊得田富贵把头抬起来望着他。田嫂刚刚准备坐下来,听得石头喊,便站在那里望着他。
〃这东西,〃石头不便明说,担心惊动了她,〃队长啊,这粑粑,又苦又粗,不是好吃的东西哩。〃他向刘玉堂使了个眼色。
〃是吗?〃刘玉堂好像没有注意他的眼色,把米粑翻过来看了一眼,〃我倒是没吃过。看上去挺不错嘛。〃
田嫂看了看刘玉堂,叹口气,〃唉。山里人没有讲究,吃惯了,都讲蒿子叶粑粑好吃。有钱的人也常吃这个呢。〃
她显然对田石头的挑剔有些不满。说完之后,带着委屈坐了下来。
石头那机灵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竟笑嘻嘻地抓起一个蒿叶粑粑,递到田嫂面前。
〃田嫂,你莫见气。蒿粑粑我吃得多,哪里嫌这个哩?我们队长不是山里人,怕他吃不习惯。你忙了一早,辛苦哩。我敬你一个。〃
〃要你敬什么?又不是喝酒。〃田秀姑望着他,〃你是不相信我?〃
石头嬉笑着说:〃田嫂,山里的规矩,喝酒先敬脚板神,吃饭先让堂客们。你不吃,我们是不得吃的。〃他看了田富贵一眼,〃对么?富贵?〃
田富贵想了想,实心实意地帮石头劝了田嫂一句:〃是哩,田嫂。我们前山也有这讲法。要不,你就先吃吧。石头兄弟也是好心。〃
田嫂显得十分固执,坚持不肯接那蒿叶粑粑。〃我不饿,你们先吃吧。〃她站了起来,〃我还要去招呼灶里的火。〃
〃田嫂,你这就看人不起了。〃田石头也站了起来,〃敬你,你也不接一下?这粑粑是你自己做的,又不是我石头做的。还怕我下了闹药么?〃
〃石头,瞎说些什么?〃刘玉堂严肃地喝了一句,〃坐下。吃完饭,同我一起上山。〃
田嫂已经听出了田石头话里的骨刺,正委屈地想说句什么,听得刘玉堂气愤地训了石头,心里的气稍稍地消了一些。
第10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8)
〃这伢子讲话真没高低。由你吧。怕吃了闹药,你的饭你自己做就是。〃
田富贵便将蒿叶米粑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着,〃嗯,好吃。〃他对刘玉堂说,〃米浆打得好。不软不硬。队长,你尝尝。〃
刘玉堂也很有兴致地吃起蒿叶米粑来。
田石头傻头傻脑地看着刘玉堂,心里还没有转过弯来。田嫂也不计较石头那些话,回身去灶门边添柴禾。
〃石头,快吃。这东西做得好。〃刘玉堂边吃边说。
石头迟疑了半天,终于拿起一只米粑,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着。见刘玉堂他们已吃下了好几个米粑,料想不会有事,便狠狠心咬了一口。
米粑确实做得很不错。舌尖上,品到了一种苦中带甜的诱人味道。
半夜时候,田石头躺在铺板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木窗外面漆黑的天空。犬牙一般的山影背后,渐渐升起了一爿残月。
终于,石头感到肚子里有些不对头了。好像有一些汤汤水水在腹腔中翻滚了几下,接着隐隐开始发痛。他紧张地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似乎又不明显了。再躺一会儿,肚子那种不适的感觉似乎加重了。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田富贵。他平静地闭着双眼,睡得很香甜。有一阵子,田石头忽然产生了一种骇人的错觉,以为他已经死过去了。
〃富贵……〃石头轻轻地叫了一句。
田富贵其实没有睡着。听见石头呼唤,便睁开眼,小声问道:〃石头,你怎么啦?这半天,翻来翻去总睡不着?〃
〃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吃了几个蒿叶米粑?〃
〃我么?四个。哦,五个吧?怎么啦?〃
〃怪,你怎么肚里就不痛呢?〃
〃哦?〃田富贵关切地将身子侧翻过来,〃石头,你肚里痛?〃
石头将手抚着自己的肚皮,又认真品味了一阵子。
〃……好像,又不疼了。〃
田富贵其实知道他的心思,〃石头,还在乱想一气么?睡吧。要是放了闹药,还等到这夜里么?早蹬腿了。〃
〃……奇怪。〃
〃又怎么啦?〃
〃队长的心眼是实呢还是不实?他就一点也不疑心?〃
〃石头,你没在队伍上呆过,也难怪。我们队伍上的首长,想事情想得远。不比我们这些人呢。〃
〃想得远?他又怎么中了田大榜的计呢?〃
〃咦?石头,他中过计,心里就更明白了。要有值得疑心的,早就生疑了。〃田富贵觉得自己讲得很好,〃石头,就是这个道理。你就放心吧。〃
田石头也服这个理,但是他想来想去却总放不下心。
〃不管怎么讲,她是个土匪婆哩。〃
〃又乱讲!〃田富贵有点生气了,〃白天,你怪我不疑心她,我也有些不放心。追出去,结果一点事也没有。人家也是受苦人,要不是我们赶去救下来,还不让土匪一把火烧做炭棍了?忍心冤枉她么?〃
〃好好。不讲了。〃田石头想起早上田富贵那生气的样子,知道很难得讲进油盐去,便翻了个身,背对着田富贵,嘟哝了一句:〃我晓得,你喜爱你的堂客,就不喜欢听人讲堂客们的坏话。〃
田富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那残月,悒郁地说:〃石头兄弟,我那老婆,凡人比得了么?前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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