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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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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看罢手中的公文,随手交给旁边的杜衍,口中道:“契丹以皇太弟重元为南京留守,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而不判北南枢密院事。”
几位宰执传着看罢,丁度道:“重元在契丹地位非他人可比,以其为南京留守,是真防本朝攻山前幽州。虽有王太尉镇雄州,河北诸将还是不时鼓噪北伐,契丹人必有耳闻。”
王德用虽然没有带兵打过大仗,但其在契丹的威名很盛,在禁军中的声望也高。他坐镇雄州、保州前线,最早是防契丹人的。结果现在是宋军战意高涨,任务不得不反了过来。
明镐沉默了一会,才道:“耶律重元曾在丰州败于相公,让他到幽州,只怕契丹人并不是为了打仗。相公随圣上北巡,两国交战,契丹还能指望耶律重元一雪前耻不成?”
年前在丰州,耶律重元对上徐平,结果很狼狈。这次还是徐平随赵祯北巡,两国一旦真打起来,宋军在前线指挥的肯定还是徐平。明镐在军中多年,其间经过数次大战,可不相信耶律宗真这么糊涂,再派耶律重元来对徐平。
徐平笑道:“签署说的有道理。此次重元正式去了兼判北南枢密院,只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为南京留守,意思甚明。且过些日子看看,如果契丹皇子耶律洪基判北南枢密院,则此次派耶律重元到幽州,只是契丹国主要以其子为太子罢了。”
众人深以为然。耶律宗真是子继父位,但仪式上还是以柴册礼登基,契丹并没有正式形成父死子继的制度。萧耨斤要废耶律宗真立重元,重元主动向宗真告密,在平定太后的叛乱之后,耶律宗真曾答应重元,死后由其继位,并立其为皇太弟,为契丹正式皇储。现在耶律宗真春秋正盛,其子燕王耶律洪基已经十一岁,耶律宗真只怕要反悔了。
契丹与大宋南北对立,双方的政治互相影响,制度上很多模仿的地方。耶律宗真和赵祯一样,都是幼年登基,由太后当朝。后来不同的结果,对耶律宗真刺激很大,有意地在制度上借鉴宋朝。只要不应对失当,两国并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这一点耶律宗真应当很清楚。把律重元正式派往幽州,并去其判枢密院事,更多的是为皇位继承安排。
现在耶律宗真所做的,就是模仿数十年前的宋太宗,反悔兄终弟及的诺言,安排儿子将来继承皇位。趁边境局势紧张,把耶律重元踢出王庭,便是重要一步。
去年在丰州前线没有谈妥誓约,今年双方在边境对峙,比拼国力,接着谈。只要边境军力大致均衡,双方都不会冒险发动战争,耶律宗真借机办点别的事在情理之中。能够确定父死子继在传位顺序,契丹稍微吃点亏,也是能够接受的。
几人商量了一会,均觉得契丹的用意可能就是如此,两国没那么容易打起来。
判断不会打起来是一回事,认真进行战争准备是另一回事。知道不打,一切也都按照要打来进行,因为不打的前提是你对战争的准备到位了。放松警惕,本来不会发生的战事可能就会真地发生,这是双方和平的前提。
公吏进来行礼:“相公,馆伴使富舍人与契丹使于门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公吏出去,徐平以众宰执道,“这几年刘学士往来两国,着实是不容易。但愿这次契丹君臣想明白了,能够把誓约定下来。”
几位宰执一起笑了起来。赵祯北巡,按照规矩是知会了契丹的。契丹商量之后,再次派出刘六符,以拜会北巡的真祯为名,到大名府来。拜会是礼仪,但刘六符真正的来意其实还是誓约的谈判,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不大一会,富弼陪着刘六符进了衙署,与位宰执见礼。
徐平吩咐设座,对刘六符道:“学士一路劳顿,辛苦了。”
“酷署已过,一路又没有雨雪天气,哪里算得上辛苦。去年在青冢见相公,正是严寒时候,那时才是辛苦。只是可惜,多日商谈,誓约并没有议定。”
徐平吩咐上茶,对刘六符道:“国家大事,岂能草率。上次没有议定,我们慢慢再谈。”
问过了路上情形,徐平不再绕弯子,对刘六符道:“学士此来,可要接着议誓约?”
刘六符应是:“誓约一日不定,边境便一日不得安宁。此正是忙农事的时候,我这一路南来,却见农夫忙于应付差役,农事不修。农为天下之本,治国理政,岂能置之不理。”
徐平微笑不语。刘六符说的是契丹境内,宋朝境内可没有耽误农事。河北禁军的粮草是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短途运输靠的是厢军和禁军自己派人,连义勇和弓箭手都没用。加之因为黄河改道,大名府以东以北受灾颇重,人口外流,哪有多少农事。
河北路的灾民是就近在京东路安置,那里的上等户,依照户等挪出一间到五间不等的房屋,让灾民居住。现在水患基本消除,灾民正在陆续返回,重整家园顾不上农事。
由官方统一安排,居民按照各自能力提供空房救助灾民,京东路此次做得让徐平非常满意。这件事要做成功可不容易,城里的空房大多出租,每天怎么也有六七文租金,农村的空房虽多,但多放置杂物。无偿提供给灾民居住,官方控制力弱一点都做不到,控制力够了,平时不得民心也会怨声载道。能够帮着河北灾民平稳过渡,可见京东路平时施政最少是及格的。就这一件小事,能够做到的历史时段并不多。
见徐平不接话,刘六符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转换话题道:“两国交界,边境绵延何止万里。若没有誓约约束,边境日日冲突不断,本国难为,贵国也将不胜其烦。”
徐平道:“自去年在青冢,我就已经向学士说过本朝的意思,誓约当最好是立。是贵国执意不肯,一定要作过一场试一试。试过了,还是你们不许啊。”
“相公误会,本国是真地想立誓约。只是你们要取消岁币——”
“什么岁币!银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每年助你们太后之费。现在贵国太后都因为谋反被幽禁起来,银绢当然也就没有了!此事不须再提!两国互通有无,可以在边境选地开互市,你们要银绢,拿马来换也可。平白得财物,断无可能!”
刘六符一时怔住,这次徐平不再像上次那么委婉,直接回绝了再难岁币的可能。心中明白这就是宋朝的底线,誓约要立,契丹就不可能再每年白白得到财物。但契丹的王公贵族却不死心,每年数十万的财物没了,他们如何肯甘心?
第78章 要知耻
一时气氛有些紧张,众人好一会不说话。最后杜衍道:“四十前澶州誓约,本朝使节已经讲得清楚,银绢以助太后之费。时移事易,此一注钱是断不可能再给了,北国欲重定誓约,此事便不能再提。不然,以后边境再无安宁。”
刘六符看了众人一眼,明白这一点是宋朝宰执的共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不过就此答应下来,他回去又无法交待,只好道:“此事以后再议,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平道:“办法已经告诉过你们,可以用银绢买马。每年三十万银绢不变,按市价你们卖马即可。幽云十六州本为汉地,现为北朝所有,虽非本朝之事,但恢复故土,却是天下之义,朝野悬望。两国议和,本朝已失大义,万民嗟叹。再白白给你们银绢,朝廷如何面对天下百姓!两国要和,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不要妄想不义之财!”
此话一出,不但是刘六符怔住,就连其他宰执也怔在那里。
山前山后十六州,宋朝自立国就志在恢复,契丹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在正式的交往当中,除非宋朝决意北伐,不然此事是不提的。领土争端,最容易起纷争。在两国再次议和的时候,徐平把这件事明摆出来,一下子让和谈再无法继续下去。
沉默良久,刘六符道:“相公,幽云十六州,本国得自晋高祖皇帝,此事甚明——”
“石敬塘年纳帛三十万匹于北朝,你们一再要本朝每年三十万两匹银绢,是以本朝为后晋耶?以天子为儿皇帝耶?学士,我话说明白,此事再提,河朔永无宁日!”
石敬塘向契丹借兵,不但是割让了幽云十六州,还答应年纳帛三十万匹,宋朝岁币的三十万匹两银绢实际上是从这里延续而来。四十年过去,很多朝臣的说法,当时派曹利用去契丹议和,真宗皇帝伸出了三根手指,是觉得可以三百万,最后谈到三十万让他喜出望外。这只是为了面子的遮掩之辞,实际契丹延续的就是始自后晋的三十万这个数字。宋朝延续儿皇帝石敬塘的岁币,实在太过丢人,编了些故事出来。现在实力改变,徐平把话挑明了说,再提这三十万银绢,就是契丹把宋朝当儿皇帝,只有打到底了。
时机不合适,十六州可以暂时置之不理,契丹再纠结三十万的银绢,那就只能打,誓约不可能再立。这是宋朝君臣商量过的最底线,不过徐平在刘六符面前直接相告,不再找各种借口。现在就是比拼国力定和约,任何说辞再无意义,断掉契丹的侥幸心理。
刘六符知道此事再无挽回余地,一时不语。过了一会,才苦笑道:“相公,此事纵然你们不许,也无需如此直率。话说到这里,我回朝禀奏,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平缓缓道:“子曰,匿其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幽云十六州就在那里,天下百姓就是要恢复故土,此事人人心知肚明。为百姓计,不欲起刀兵,是以两国要盟誓立和约。为了议和,把这天下之怨避而不谈,是为匿怨。匿怨议和,吾等岂不羞耻!”
刘六符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坐在那里满面尴尬。杜衍等一干宰执,也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众宰执才回过味来。银绢不给了,是因为现在宋朝军事上占上风,当然不可能再花钱买平安。以前不提的收复幽云十六州这次明确提出来,是占住大义,让契丹明白,两国议和宋朝是做出巨大牺牲的。把两国领土纠纷暂时放到一边,宋朝是要让自己的百姓失望的。失民心,这可是巨大的政治让步,契丹再提其他条件就不用议和了。
谈判时道义很重要,占住大义的一方,会有一定的心理优势。道义上让步了,经济和军事上就不可能再让,徐平把契丹通过议和获得经济好处的路彻底堵死。
与契丹相比,宋朝有经济上的优势,通过平等贸易,这种优势会扩大。契丹无法离开宋朝的绢帛等货物,山前几州的丝绸纺织业还很落后,无法满足国内需求。反过来,契丹没有宋朝必须的物资,特别是灭党项收复河西地区就更是如此,贸易对宋朝可有可无。
徐平一直在提醒刘六符的,现在是契丹求着宋朝议和,如果他还没转变过思想来,那回去想明白了再来谈。正在进行军制改革的时候,宋朝确实还没准备好北伐,但攻不足防守是有余的。不议和无非是断绝贸易,在边境地区对峙而已,宋朝已经准备好了。
条件合适,徐平不介意重定誓约。保持边境和平,同时进行双边贸易,两国再次进入一个平稳发展的阶段。两国的经济差距会越拉越大,早晚有一天,贸易会让契丹国内难以为继,他们还是要撕毁誓约。那个时候,战争就水到渠成了。
刘六符沉默许久,拱手道:“相公说的也有道理,匿怨而友其人,夫子不耻,我等又何必如此。不过,贵国公然宣称有意燕云,人心难安。此事如何,我要回去禀奏。”
徐平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此是人之常情,如此大事,学士难一言而决。好了,公事便就如此,候学士北返,得了旨意两国再议。学士南来,路上辛苦,不必急着走,在大名府住上些日子,让我等尽一尽地主之谊。”
杜衍出了一口气,也对刘六符道:“相公说得有理,学士不必着急离去。大名府不比开封城,不必讲虚礼,我们轮流作东,谈经论文,岂不美哉。”
刘六符也不想急着走,契丹确实是急着要定誓约,动不动点集几十万兵马,这样折腾下去,不用两三年契丹就无法撑了。宋朝的意思,刘六符派人送信回去就是,契丹决定了应对办法,无非是再派一个使节来好了。刘六符正榜进士,诗文精通,在契丹能够坐在一起议论文学的人太少。来了一趟宋朝,这么多文学大家聚在起,是个难得的机会。
一边陪伴的富弼道:“北京晏留守传了话来,过两天欲要宴请学士,此等盛情,学士万莫推辞。学士不如便就在大名府住些日子,静候国内消息如何?”
刘六符顺水推舟:“如此自然是好,只是打扰诸位。”
徐平道:“常听人言,学士是北国一等一的文学之士,有此机会,正该交流切磋,何来打扰之说。行朝公务不似京城繁忙,最近天气又凉爽下来,正好与学士亲近。”
杜衍等人也一起帮着说,让刘六符暂时留下,等契丹国内的消息。
刘家作为燕地四大家族之一,刘六符对契丹的忠诚自然无疑义。不过,他终究是个汉人,又是个读书人,内心深处对宋朝没有敌视的态度,是真正当成兄弟之邦的。特别是在契丹难找谈论文学的志同道合之士,到了宋朝与众多文学大家坐在一起,在他看来是个难得的机会。现在大名府里,颇有几个他视作偶像的文学大家,很想见一见。
第79章 皇帝的后花园
富弼陪着刘六符出去,自有北京留守晏殊安排,徐平一众宰执不再去管。
皇帝北巡,北京留守的地位非常重要,并不比宰相低。朝廷政务是宰执们在处理,而行营相关的事务全都归晏殊管,包括大名府附近的驻军。这个道理,就跟契丹的南京留守地位特殊,一般不比枢密使和宰相低一样。正是这个职位如此重要,才由晏殊辞相,专门来做。现在晏殊是大名府地主,又是文学大家,他一出面,刘六符就舍不得走了。
送走了刘六符,徐平与几位宰执商量了一下政务,便一起去见赵祯。按规矩,契丹使节见过了宰相,应该由皇帝接见。不过没谈拢,刘六符住了下来,便可向后安排。
赵祯不在皇宫,最近他的心思都在忠佐司新设的将校营上。国政军务,特别重大的事情赵祯才会参与议论,一般事务都放给了宰执。
特殊时期,宰执们联手封死了赵祯手诏发出来的可能。前些日子因为一个小黄门持手诏到市面上和买食物,都被执行了杖刑,这么严厉以前很少见到。皇宫采买,必须经过殿中省,中书同意,这是制度。只是以前给皇帝留面子,执行得并不严格,这个时候一点口子都不敢开。出巡在外,必须断绝一切意外,防止宫中内侍假传手诏闹出事来。
制度执行比在开封府严格,赵祯本人也能理解,并没有表示异议。不过一些小的政务赵祯就放手了,约束太过,皇帝的参政积极性也不高。相应的,军权是皇帝的,特别是忠佐司这个培养将校的新衙门,宰执们很少过问,基本是赵祯一手操办。
大名府的外城很大,城墙之内依然有大片空地。忠佐司便就在皇城的东安门外圈了一片空地,作为自己的营地,约在皇城北面的禁军大营二里之外。
出了皇城北门靖武门,几人骑马转向东行,不多时便就到了忠武司营地之外。
依着徐平的建议,最好在这里建营房,弄出正式军营的样子。等到忠佐司离去,这些营房可以转给地方官府,向外出租补贴收入,或者转为学院。这是徐平在西北的办法,军人的空闲时间多,自己建房,算是给地方的好处。赵祯不同意,坚决按照行军之制,全部帐篷扎营。用他的话讲,就是军人随时适应打仗的环境,一切从实战出发。
这种分岐很难说谁对谁错,赵祯是皇帝,这种事情他说了算。清理了散乱民宅和菜地之后,忠佐司便就把这里变成了一座大军营,比旁边的禁军大营还正规。
忠佐司的费用,三司是有拨款的,不过赵祯从自己的内库里,按照此数又加一倍。本来忠佐司就是比照上四军发俸,如此相当于双俸,待遇优厚得吓人。
徐平实在看不过去,与一众宰执联合上奏,让把三司拨来的钱全用到选上来的将校的吃穿用度上,内库拨过来的作为俸钱。不如此,从忠佐司出去,大多数人做了军官,俸禄还不如在忠佐司做小兵多,会让出去的将佐心怀不满。吃好穿好住好,在皇帝身边没人说出什么,拿的钱多也没人说什么,但出去做官还不如小兵钱多,积极性从哪里来?
通禀之后,徐平与几位宰执到了军营后面,一片巨大的空地。这里不是校场,校场在另一边,离着城墙不远。赵祯在大名府无聊,选进来校佐的学习,他也喜欢在一边看,这片空地便就是一个大教室。
赵祯在一棵大杨树下正襟端坐,身后立着两个卫士,甚是严肃。
徐平与宰执上前,行礼如仪,道:“陛下,适才契丹使节翰林学士刘六符到中书,说起盟誓立约之事,议论多有不合。臣等让他在大名府暂住,候契丹有信来,再行商议。”
赵祯点头,看了看远处一堆一堆学习的校佐,道:“此地不是谈话的所在,你们到那边院里等候,我稍候便来。”
徐平等人行礼告退,赵祯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在这里看着,并不轻松。要特别注重行止,一定要严肃,不能有丝毫放松轻浮,不然远处的将士看在眼里,会起轻视之心。
如此郑重,赵祯并不是非要把军权抓在手里,没有这个必要。而是将校营新建,皇帝也有个摸索的过程,参与的少了,担心变成另一个三衙。在这个摸索的过程中,可以找出哪些地方要特别注意,制度上要留意,哪些环节皇帝必须参与。现在忠佐司,跟以前的将校培养完全不同,一切的规矩要赵祯探索出来。
赵祯做具体的事情或许有很多不足,但做皇帝得心应手,不是好糊弄的。徐平西北的将校营只是提供了一个大致脉络,真正形成完整的制度,还有许多要完善的地方。
站起身来,赵祯吩咐把远处的王学斋唤来,让他留意各营。忠佐司是由从西北回来的王凯掌管,李璋辅助,这两人曾经掌过陇右诸军的庶务,做起来得心应手。但跟在赵祯身边,执行赵祯指令,上通下达的,却是王学斋。王学斋做事仔细,在陇右军中从最底层做起来,诸事明白,很得赵祯赏识。而且王学斋本来是京东灾民,得朝廷救活全家,忠诚绝对靠得住,又在军中无根无底,是个合适的人选。
从决定把忠佐司作为训练军官的衙门,以持军权之柄,短短的时间,赵祯已经安排出了一套合适的体系。什么人按制度做事,什么人是自己的亲信,怎么把控局面,怎么了解具体事务,赵祯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王学斋就相当于以前徐平军中李璋的职位,算是主管忠佐司公事,只是制度上还没有确定下来。
对于忠佐司事务,徐平只是从定制度和政策上参与,人事和具体事务不过问。现在宰相的权力已经够大了,再参与这些事情,就有把皇权架空的嫌疑。赵祯对外朝政务不过多干涉,徐平对属于皇帝权力内的事务也同样如此,各司其职,才能相安。
依着徐平的性子,各军学习绝不会如此安排。远方的各营,实际上是在学习一些理论知识,是王凯从在陇右军中的经验,加上历朝兵书和制度总结出来的。怎么指挥,怎么行军,怎么扎营,怎么作战,编成了各种教材。教材很简陋,随着实践慢慢丰富。徐平的习惯是,学这些就编成各种班,选进来的将校一方面按要求学,另一方按兴趣自选,必然是有各自教室的。赵祯就不一样,让他们全聚到这里来,隔成一群一群学,他在一边看着。
第80章 契丹的压力
旁边一个小院,赵祯换了便服,与几位宰执在厅里分坐。
徐平讲过了与刘六符会谈的过程,道:“陛下,依臣等所见,此时契丹必然仍怀侥幸之心,不肯断了每年的银绢。议和非短时间能够谈定,拖上一年两年也有可能。”
赵祯想了想,才道:“三十万的银绢,并非是绝大的数目,契丹为何一定不放?此注钱财朝廷是断不可能再给了,不然内外无法交待,契丹难不成不想议和?”
“三十万匹两数目不多,但对契丹来说,一旦少了便是大事。不只是王公贵族收了这一注钱财,心中不甘,只怕他们的民生也会受到影响。”
徐平说完,见赵祯还是不解,又道:“陛下,契丹国内极少铸钱。这些银绢,他们收去是要当钱使用的。一旦断了这些钱,再开互市,契丹怎能没有疑虑?”
赵祯连连点头,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内库深入参与到了京师银行的运作,赵祯对于钱币和商业的关系不陌生,这两年颇有心得。前几十年,宋朝每年给契丹三十万银绢,这不是契丹王公贵族的额外收入,也是他们国内重要的硬通货。
宋朝和契丹都在边境置榷场,岁币中的白银大多通过榷场回流,绢帛在契丹境内流通代替货币作用。自党项天都山一战后,西北战局明朗,宋朝便就收紧了与契丹贸易。银和铜钱之类,以及各种战略物资严禁出境,主要使用茶叶、绢帛和漆器与契丹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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