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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之天下霸主-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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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埋葬。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另一边的人群中,肥肥胖胖的商贾下了车,身边有仆人大声吆喝。过了一会,有人颤声回应着,然后,那商贾将一袋米扔到了枯树边的某个男子面前,仆人们将那男子抱着的女孩抢走,女孩嘶哑的哭喊,那男子用颤抖的手抓住面前的米袋,匍匐低头,然后就那般一直沉默着,直到女孩被马车带走,永远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城门的两侧,聚集的流民无疑是最多的,然而死死把守着城门的兵士,让每一个流民都无法进入。京城里的百姓,依旧忙着自己的日子,如同外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染水河边,那去年曾出过状元郎的宅院,此刻也早就高价租给了其他人。

湖中,游湖的公子哥儿、千金小姐,比往年这个时候还要更加的多,其中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湖中的歌女唱着的,除了那首“红藕香残玉簟秋”,便多半是去年的状元郎的旧词,只是在去年五月,状元郎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新词,有人说他是因为长公主的死,无心诗词,也有人说他不务正业,做些离经叛道的事儿去了。

国子学府里,去年燃起大火,烧死十几个太学生的四门馆,早已经清除了废墟,正在重建之中,内城之中,景龙门那陨石造成的大坑,却依旧是触目惊心,就像是被猛兽嘶咬过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

皇宫之中,某个华丽的宫殿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在精美而又清凉的白玉床上滚了两滚,床边的两侧,两名宫女拿着大大的、漂亮的宝扇为她扇着风。这样的天气下,即便是一向爱玩的她,此时此刻也已不想再出门。

“红蝶!”一个衣裳轻薄但却华美的女子,来到了殿门前。女孩儿抬起头来,脆生生的唤了一声“母妃”。那女子来到床边,微笑道:“怎么不去走走?”

女孩儿在玉床上又滚了一滚,通过娇嫩肌肤与玉床的接触,不是身体多余的热气散去。她哼哼两声:“外面这么热,我才不出去,不要想把我骗出去。”

“好吧!”那衣裳华美的女子轻轻的道,“那我就不告诉你,那位你最喜欢他的词儿的状元郎,正在外头等着你父皇召见呢!”

(未完待续。)

第20章蛮胡百万家国凶

宁江身穿按品制,唯有从三品以上才能穿的大科纳凌及罗制成的长衫,头戴远游两梁冠,腰系紫带,立在殿门前。

随着司礼太监的喊声,他踏步入殿,被引到龙榻之前。殿中放置着冬天保存在地窖中,现在取出的冰块,这里的温度比外头凉爽许多。

天子的气色并不太好,从正月底的泰山封禅之后,便一直病到现在,此刻看到被召唤而来的青年,倒是振奋了一些,待青年施完礼后,道了一声“免礼”,然后让太监赐座。

这里算是深宫,天子卧病在龙榻上,虽然说是赐座,但不可能真的搬来椅凳。太监取来竹席,青年以古礼席地正坐,矮了天子一头。

天子道:“你这一次大破蛮兵,解了兵逼京城之危,朕却只将你授了个从三品的护军,你可有不满?”

宁江在席上拱手弯腰:“臣不过是应华夏之危,做力所能及之事,何敢言功?蒙圣上厚爱,赐予功勋,微臣深感荣幸。”

对于自己授勋一事,宁江早已从侧面知晓朝中发生的争执。

蛮族南下的这两个月里,宁江歼灭木不孤上万铁骑,几乎就是唯一的胜仗,在这种情况下,对宁江按功行赏,自是必然之事。尚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平章事韩熙韩相,带着群臣商议了一天后,决定封宁江为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以彰其武功。天子宋劭接到上书后,气得直接把文书摔在地上,然后召集群臣,决定不授宁江任何官阶,而是授其功勋,封正三品的上护军,韩熙竭力反对,最后天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授了个从三品的“护军”。

从“正三品”降为从三品,“冠军大将军”听起来也要比“护军”威风得多,看起来宁江是吃亏了。

但是需要明白的是,在如今的大周王朝,如上柱国、柱国、上护军、护军早就已经不是武将头衔,而是变成了按着军功授予的武勋,是一种荣耀性质的封赏。在大周王朝,具有武勋的文官,唤作“儒将”,而“冠军大将军”却是武散官。状元郎出身的宁江,封上一个武散官,哪怕品阶再高,那又算得什么?

在大周王朝,以文统武,拥有武勋的文官……亦即儒将独领一军,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许多儒将甚至同时具有“勋”与“爵”两种头衔,真正算是出将入相。然而独自领军的武将,却已是许久未曾出现。宋劭宁可把宁江降一阶,授予一个从三品的勋位,也要驳下朝臣封他作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的意见,正如宁江所说,这的确是出于“厚爱”。

天子倚着龙榻,急咳一阵,然后道:“这一次蛮族入侵我华夏,乃是数百年未有之事,这些蛮子,一路攻城略地,想我大周养兵千日,拥将无数,平日里,一个个的,能说会道,在这关键时刻,却是尽皆无能。前前后后,我朝集结的兵力,两百万不止,最后却被那二十万未到的蛮子杀得丢盔弃甲,不得不割让四郡,实是我大周开国以来,亘古未有的耻辱。”长长的叹一口气。

又道:“不过朕倒是很想知道,为何其他人遇上蛮兵,都是一战即溃,唯有你能够挡住蛮夷,剿灭上万蛮骑?莫非你文气仍在?”

“文帝星遇劫,儒道不昌,微臣又如何能够幸免?”端坐在席上的青年道,“只是,八百年前文帝星还未出现时,人人皆无文气,我华夏兵将,难道又曾被四方蛮夷灭了不成?既然古人能够做到,不依赖文气而降服四方蛮夷,为何我今人就无法做到?读圣贤书,不为文气,不为富贵,只为能上知古往今来,下通天地造化,兵法、格物、纵横帷幄之术,书中应有尽有,微臣能够击败蛮兵,统归一句……学而致用罢了。”

天子忍不住笑道:“好一句学而致用,这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也不知几百年来的读书人,到底有几人能够做到?”

沉吟一阵,道:“你与那些蛮子交战过,这一次,蛮族割去四州,再加上西北方的鹿、巍、潞三州,北面实际上等于有七州落在蛮族手中,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将这七州夺回?”

青年想了一想,道:“陛下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天子一个错愕,正要追问。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一个轻脆脆的女孩声音:“父皇!”

青年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缕金百蝶大红衣裙,外罩五彩刻丝半臂,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端着药汤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女孩儿道:“父皇,御医说你该吃药了。”

宋劭讶道:“这事有御医做着,如何是你送了过来?”

女孩儿道:“父皇一直病着,女儿也要关心一下父皇的龙体啊!”悄悄的往席上的青年看了一眼,脸蛋儿飞红。

青年起身拱手,道:“见过公主殿下!”这女孩自然就是去年在御花园,与他见过一面的红蝶公主。

宋劭从女儿手中接过药汤,取笑道:“活了这么大,这还是朕的宝贝女儿第一次亲手为朕送药,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红蝶公主撒娇道:“父皇,您乱说话了,女儿亲手给父亲送药,怎就成了女大不中留?”

宋劭道:“要是没有某人在这,你还能想到给你父皇送药,那才是女大中留,至于现在么……”

“吃你的药!”红蝶公主小脸蛋羞红,用调羹舀起药汤就往父皇嘴里送。

宋劭笑着接过药汤,一边喝着,一边看向青年:“你刚才说,有真话,有假话,看来真话不好听啊。罢了,朕其实也知道,东南未平,巴蜀已乱,想要再从蛮族手中抢回七州,的确是难上加难……这就是你想要对朕说的真话吧?”

青年严肃的道:“不……这是臣想要对陛下说的假话。”

宋劭紧皱眉头:“这是假话?那你想要说的真话是什么?”红蝶公主也不由得坐在榻边,好奇的看着青年,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的父皇说话。

青年重新坐回席上,抬头看着天子,缓缓说出他的真话。宋劭拿着汤碗,手掌颤动。女孩儿睁大眼睛,渐渐地,面无血色……

***

“危言耸听,陛下,那宁江只是在危言耸听!”右仆射韩熙在阶下双手垂拱,沉声喝道。

其他官员亦彼此对望,然后纷纷附和:“陛下,韩相所言有理。”“陛下,那宁江,或是见识不广,杞人忧天,或是有意夸大北方蛮子的威胁,意图争功,请陛下勿要信他。”……

左仆射卢至思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臣也觉得……宁江对北蛮的看法,过于悲观了。虽然如此,有道是未雨绸缪……”

“如何绸缪?”韩熙喝道,“西南未定,苗夷未平,却要将兵力用于根本看不见的威胁之中?”

他朝着阶上的天子拱手道:“陛下且想,所谓蛮族,不过是我等华夏之人,对北方蛮胡的统称罢了,然而数百年来,蛮胡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单其部落,便有十几个之多,历来蛮族对我华夏的侵犯,最多也不过就是其中一部,在压制住其它各部后,对我华夏寇边劫掠罢了,这一次,侵犯我华夏的蛮族主力,便是蛮胡中的淳欣部,依臣看来,淳欣部近来在贺兰山北面蛮族各部间坐大,裹挟了一些其它部落,此次南下的二十万蛮兵,已经是他们所能够集合的全部兵力,若说真有人能够一统蛮族各部,只等我华夏出事,大举进犯,如何能够做到?”

尚书右丞亦道:“微臣也是如此看法,此次之所以为蛮族所趁,不过是因为我华夏文气流失,内忧外犯,就算如此,这些蛮兵最后攻掠有余,守土不足,最终也只能逼我朝割让四州,退兵作罢。陛下且想,如果此次的二十万蛮兵,只是蛮族的前锋军,那蛮族主力,岂非有近百万之众?蛮族所生活之地,俱是穷山恶水,人口远远不及我华夏,要集齐百万兵马,除非真有蛮王,整合蛮族各部二十年以上,然后至少二丁抽一,陛下且想,若真有蛮王能够做到这等地步,为何我等事前全无一点风声?”

天子宋劭勉力支撑着身子,犹豫了一下,道:“朕自然也希望此事为虚,然而我朝,对蛮夷一向不甚重视,对北方蛮族情报不足,亦不足为奇。况且,以往对北方的军事情报,总是先送到枢密院,再由枢密院整合上报,然而如今知晓,枢密院院事和泰,却是拜火教安插在我朝的细作……”

“陛下且想,既然是我朝廷上下官员,都未能得到的消息,宁江以前不过就是在家中读书的学生,前年方中秀才,去岁考中进士,之后在南方越岭结交江湖匪类,惹出事端,然后蛮族入侵,方才重回中原,此前不过是区区一介书生,北蛮之事,如何知晓?”韩熙猛一甩袖,“总为此人离经叛道,不务正业,为了让陛下重视,夸夸其谈,信口开河,亦不足为奇。”

另一名官员亦道:“陛下,微臣以前主持北方事务,对那些蛮胡,也有许多了解。宁江说的什么‘虎尊’,微臣以前从未听闻。况且,淳欣部在蛮族十多个部落中,属于大部落,其首领乃是一女子,唤作月理朵,人称‘鹘后’,凶残成性,最喜好的便是杀人,她又有一子,名为李胡,不知听何妖道所言,以为喝人血可以延年益寿,一日不喝人血便不得安宁。陛下且想,似这等凶人,又岂肯甘居于他人之下?这所谓‘虎尊’,大抵是那宁江自己臆想而出,欺瞒陛下,这宁江以危言欺骗陛下,用心险恶,已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其他官员也尽皆附和,直言宁江居心不良,请圣上问罪。

见众人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天子宋劭也稍稍安下了心,尤其是,这一次,左相和右相的意见基本一致,看来的确是杞人忧天了。

又往于阶下右侧赐坐的平章事军国重事徐修省徐老看去,只见徐老坐在靠背大椅上,仿佛听得睡着,不由得无奈摇头。他道:“既然众卿意见一致,看来的确是宁卿弄错了,朕想来,宁江有意欺君,当还不至于,大约也是为他人所骗。欺君之罪……这个就罢了……”

左谏议大夫道:“陛下,纵然不算其欺君之罪,但宁江未得确切消息,便在陛下面前信口胡言,即便是无心之失,亦不可不作处置。”

天子无奈的道:“也罢!此事朕自会处理,诸卿先退下吧。”

韩熙等无法,先行告退,出了宫门,尚书右丞道:“韩相,陛下为何对这宁江如此纵容?抗旨拥兵之事,不闻不问也就罢了,此次宁江分明欺君,看陛下言行,恐怕最多也就是小作惩罚。”

韩熙哼了一声:“陛下心伤长公主之死,顾念旧情罢了。”

旁边几名御史道:“韩相放心,陛下若是不做惩罚,我等明日必定联名上谏,行言官之职。”纷嚷而去。

诸官离去之后,天子宋劭乘上龙辇,正要回深宫,一名太监忽的前来,在辇前小声禀报。天子一个错愕,沉吟良久,道:“起驾金銮殿!”

金銮殿在皇城中,紧倚着翰林院,乃是偏殿,一般是天子单独召见某个臣子聊天又或问对之处,真正的军国大事,一般来说并不在此处商议。去年殿试的君前奏对,便是在这金銮殿中,众学子一一进入殿中,回答天子问话。

此时,天子宋劭入了金銮殿,却有一老者,先一步在阶下束手等待。看着此刻全无睡相的老人,天子讶道:“徐军国为何去而复返?”

立在阶下等着他的,竟然是刚才一言不发的徐修省。一改刚才垂垂老矣的模样,徐修省在阶下拱手弯腰:“陛下,老臣有一事,想要问一问陛下。陛下莫非已经认定,与那北蛮有关之事,乃是宁江欺君?”

宋劭迟疑了一下,道:“欺君当不至于,但众卿所言也有道理,北蛮各部一向不合,历来都是彼此攻伐,想要藏兵百万,的确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徐修省长长的叹一口气:“我华夏上下一向自大,不管是对蛮还是对夷,历来就没有多少人去关心。天下最好的土地,都已被我华夏占据,蛮夷所得,不过是蛮荒之地。百官对蛮族本就没有多少了解,适才却是仿佛每一个人都能说出条条框框,好像自己对蛮族了如指掌一般。要是真的了如指掌,为何此番蛮族南下,竟杀得我华夏军民血流成河?明明不知内情,却纷纷嚷着宁江所言必定是假,为何?”

抬起头来,看着圣上,叹道:“只因,唯有相信宁江所言是假,大家才可安心。蛮族二十万人,就能杀得我华夏百万大军不断溃败,湟河以北几乎全部沦陷,若是真有百万蛮军,那我大周朝,岂非非得亡国不可?大家不是不信,只不过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罢了。”(未完待续。)

第21章孰家莲鱼掩峰峦

宋劭抓着龙椅,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宁江告诉他,这一次出贺兰山缺的只是蛮族的前锋军的时候,他也为之震惊、惶恐,而当群臣皆言这不可能的时候,他也立时心安了起来。

若是从前,哪怕蛮族真有百万之众,拥有文气的大周王朝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现在,二十万蛮军就差点杀到京城,若蛮族真有百万大军,那对整个华夏,毫无疑问是灭顶之灾。也正因此,虽然群臣对北方蛮地也未必有多少了解,但他还是,近乎逃避性的选择了他更愿意相信的那一边。

他颤声说道:“难道蛮族真有可能有那般多的兵马?”百万之众,对于华夏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但对于蛮族来说,如此数量,实在是骇人听闻。

徐修省道:“蛮族之中,任何一部,都不可能拉出这般多的兵马,除非真的出现蛮王,一统北方那冰天雪地的万里银川。对于北方蛮地,我等消息闭塞,其实老臣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只是想来……恐怕很有这个可能。”

天子道:“怎么说。”

徐修省道:“北方蛮族各部之间,的确是已许久不曾出现战争,以那些蛮人的习性,这些年如此安静,颇为反常。其实百官说的也没有错,蛮族各部之间,一向并非铁板一块,然而那些蛮子,历来信奉强者为尊,在有绝世强者出现时,也未必不能整合在一块,更何况,面对着华夏这一块巨大的肥肉,蛮族各部放下嫌隙,共同侵犯华夏,绝不稀奇。蛮族人口,的确是远不及我华夏,然而他们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逐水而居,北蛮之地,多的是凶残猛兽,这些蛮人,每个人到了一定岁数后,便等同于战士。三丁抽一、二丁抽一,从我们华夏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对于蛮族,他们却是人人上马可战。”

宋劭心知,以往这老家伙,总是装聋作哑,凡事置身事外,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此刻独自找上自己,分明是坐不住了。他道:“徐军国的意见是……”

徐修省沉声道:“陛下,宁江之言,到底是真是假,其实老臣也不知晓。正因为不知晓,所以必须弄个清楚,并做好最坏打算,历代大儒,总喜欢言天人交感,然而事实是,不管我们如何正刑与德,外界的敌人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老臣之意,做好最坏的准备,即便错了,也不过是一场虚惊,若是真的往最恶劣的形势发展,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上一些。”

宋劭沉默良久,道:“对于宁江,徐军国如何看?”

徐修省道:“我大周朝,以儒道治国,口口声声皆是心性,心性正了,可堪重用,心性不正,必不可用。但是老臣以为,藉此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那宁江或许年轻气盛,或许叛道离经,然而不管怎样,单从事实来看,此次蛮胡入侵,他是唯一一个取得胜利,全歼蛮族精锐偏师的人。此次蛮胡之所以未能直接威胁到京城,就是因为有他这决定性的一战。”

继续道:“只是人心,是一件奇怪的事,就因为他胜得太漂亮,太好看,所以不免给人一个错觉,总以为换了他人,也同样能够做到。然而老臣这几日里,细细的研究了他在对付木不孤精骑时的战术与谋略,最后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场战争,换成我大周上下的其他任何一人,皆无法做到,老臣年轻时做不到,今日那些口口声声说他危言耸听,将他大肆批判的人……也无一人能够做到。”

***

外城北面,有一条金水河,金水河上,又有三条桥梁,分别是白虎桥、横桥、五王宫桥。

五王宫桥附近,有一座豪宅,此时,宁江正踏步而入,在他的前方,一名少女抱着怀中的小黑猫迎了过来:“哥哥!”

宁江看去,见另一边,春笺丽、秦无颜、秦小丫儿正在指挥着一批人,在院子里忙个不停。他笑道:“叫他们不用忙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离开?”小梦疑惑的歪着脑袋,“我们不是才刚到吗?”

宁江负手往前:“嗯……不过很可能,已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春笺丽、秦无颜、秦小丫儿同时回过头来,被她们指挥着的,则是一些自愿为他们充当护卫的江湖客,以及一些打下手的亲兵。

此刻,宁江拥有从三品的品阶,这座宅院,也是朝廷发下,此外自然也有一些因他功勋而来的封赏,不过很快就被他“仗义疏财”了。

走了过去,告诉秦无颜她们,随便清出几间房,暂时能住就是了。春笺丽也跟小梦一样疑惑:“我们不是才刚到么?”

宁江耸了耸肩:“我猜,明天必有旨意下来,估计是要惩罚我的,如果是要惩罚我,我就直接撂摊子不干,走人就是。”

宁小梦嘻嘻的道:“哥哥还真是任性。”

一名护卫道:“估计全天下的读书人,也就只有盟主会说这话,敢说这话。”

春笺丽不由得笑道:“当上武林盟主的读书人,不也就他一个?”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此时,刚好就是傍晚时分,秦无颜亲自做厨娘,为大家弄了吃的。其中,又有一些人上门,或是送上拜帖,或是送上请柬。小丫儿带了两人守在门口,只要是请柬便都代老爷拒了,拜帖则先收下,说老爷刚到京城,诸事繁忙,此刻也还没有回来,等老爷回来了再做答复。

府邸的后园很大,吃完饭后,天色渐晚,宁江便提着灯笼,在后园逛了一圈。这后园风景不错,乃是前些日子,于蛮族入侵时主动降敌的儒将所居,花费了大量的财力建造,那儒将降敌之后,留在京城的家人尽皆问罪,家产全部被抄,这一座豪园,就被划拨给了宁江。

其实宁江与小梦、笺丽,在采石峡分开后,也是直到这次进了京城后,方才再次相聚。在击破木不孤后,宁江便与居志荣一同,在霍州整顿兵马,直到朝廷与蛮族之间的和谈结束。后来,朝廷召他入京,他便将手中的兵马,移交给居志荣,以及由他亲手提拔起来的那些将领,然后便带着秦无颜和一些人,乘船沿湟河而下,并通过天地会的网络,与妹妹和笺丽联系,相约在京城见面。

其实来之前,这些日子将他的用兵之法一一看在眼中的居志荣,是希望宁江能够留在军中,由他上京,请朝廷封宁江为帅臣。但是一方面,宁江知道,在他上一次抗旨之后,这一次若是再次抗旨,不服朝廷征召,那基本上就真的坐实了拥兵自重的罪名,连天子宋劭也没有办法帮他说话。居志荣若是为他说话,那只会连居志荣也一同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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