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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将门-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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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带着满腹的思考,赶回了六艺学堂。就在他回去的一个时辰之前,另一个人飘然离去,那就是程颢。
六艺学堂不但充斥着离经叛道的邪说,还有一大堆胡作非为,败坏纲常的奸佞小人。这些日子,程颢同样在平县走街串巷,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末日的景象。
城中尚有衣衫褴褛,孤苦无依的百姓,知县大人居然粉饰太平,不惜彻夜燃烧鲸油大灯,靡费无度,暴殄天物,竟没有一丝一毫爱民之心,简直令人发指。
平县之中,商人遍地,人人言利,斤斤计较,到处都是算计,君子之风,荡然无存。尤其可恨,城中作坊竟然招募女工,妇人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居然抛头露面,像是男人一样,做工赚钱。
简直乾坤颠倒,阴阳混淆,还有半分规矩吗?
尤其可恨,平县上下,人人巴结商人,争相给商人溜须拍马,若是能投资万贯以上,就被奉为上宾,甚至知县要亲自接见,极尽谄媚之能事。为了留住商人,到处圈占土地,以极低的价钱卖给商人。
假如把这些田都分给穷苦人,又能救多少百姓?
程颢扪心自问,平县简直让他失望透顶,所谓名震天下的六艺学堂,也是徒有其表,甚至会成为大宋的乱源。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要赶快返回洛阳,召集志同道合之士,建立新的书院,同六艺学堂打对台,把他们的丑陋,昭示天下!
“程颢走了。”
说起这话,苏轼有些小落寞,他不是舍不得程颢,而是他想让程颢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别白费心机了,有些人是听不进去话的。”苏辙突然说道:“程颢他觉得设置路灯,是浪费钱财,倒不如拿卖鲸油蜡烛的钱,去救济灾民。”
曾布一听,脸就沉下来了,“他怎么会这么想?有了路灯之后,夜市就兴旺起来,夜市养活了多少穷苦人?怕比直接救济,要多出十倍百倍不止吧?”
“他还说土地不该给商人,要给就应该给老百姓。”
“胡说!”苏轼把脑袋摇晃起来,“给一个农夫十亩田,辛苦一年,未必能养活一家人,可是给商人十亩田,足够建一个顶大的作坊,养活几十人不成问题,亏程颢读了那么多书,连这点道理也想不通?”
吕惠卿呵呵一笑,充满了轻蔑。
“这世上的腐儒太多了,他们的脑袋都被所谓的圣贤之道给塞满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吕惠卿十分感叹,“幸亏我们遇上了王先生,他指点大家,给我们最宝贵的实践机会,若是没有先生的栽培,说不定我们也会如程颢一般,成为一个无用的腐儒酸儒!”
曾布也插嘴道:“吕师兄说的太对了,这些日子虽然不长,却远胜十年寒窗,所得之丰,受用终身啊!”
其他人也频频点头,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苏轼突然提议道:“王先生已经做了知县,以后的公务繁忙,就没法到六艺教导大家了,这两年时间,我们跟着先生学到了太多的东西,不如今天就设摆酒宴,一来庆贺实践结束,二来也是表达我们对恩师的敬仰之情。”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热情响应,既然要宴请老师,就不能差了,一定要去最好的饭馆,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请最好的姑……还是算了吧!
大家伙踊跃掏钱,你一贯,我两贯,苏轼把帮人填词赚的450文都掏了出来,刚把钱拿出来,苏轼就猛然想起一件事。
“我说,咱们帮着先生招兵啊,设立邸店啊,弄钱庄啊,维持秩序啊,是不是也算是衙门的公人?”
曾布点头,“应该是吧,反正咱们干的都是官吏差役的活儿。”
“那,那咱们的俸禄呢?为什么不给咱们发俸禄?”苏轼突然大声嚷嚷起来,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貌似真的白干了……
韩宗武突然给了苏轼一巴掌,“想什么呢,先生给咱们实践的机会,那可是万金难求,学来的本事更是受用一辈子。大苏,你要是觉得没挣到俸禄,心里亏得慌,就把名额让出来,信不信有多少人倒贴钱也要参加呢!”
苏轼挠了挠头,干笑道:“哪能啊?韩师兄说得对,本事无价,无价的吗!”
很快,所有人又恢复了说说笑笑,把俸禄的事情全然都忘了……某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差点就被小王八蛋们识破了。
“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榨取学生价值的无良老师!”
王宁安摇头晃脑感慨道,还真有那么一丝的愧疚,不过下一秒,他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学生们的请帖终于到了。
……
海丰酒楼,平县分号。
这是个分号比总号更大更奢华的奇葩酒楼,向好亲自在这边盯着,来到平县的豪商越来越多,他要让每个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当接到苏轼等人包场的请求之后,向好愣了。
“你们要请王大人,我这儿免费啊,要什么有什么!”
“可别!”
苏轼连忙摆手,“以往先生只是我们的老师,现在先生又是平县的父母官,我们要是不出钱,岂不是借着官威,跑这里吃霸王餐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给钱!”
苏轼抓起一个袋子,扔到了向好面前。
“行了,就这些了,你也不用找了。”说完,大苏一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好接过来袋子,看了看眼睛都掉下来。
真不愧是王二郎调教出来的人,连无耻的德行都那么像!
还别找了,你们知道不,海丰酒楼是高消费的地方!
就你们这几个铜板,连一桌像样的菜都摆不满!
向好一肚子火,吐槽了好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准备了三十桌上等的鱼翅宴,鱼翅,鲍鱼,海参,螃蟹……都是好东西,这样一桌,对外要120贯钱,还要提前三天预约,难怪说苏轼他们凑的钱不够呢!
不过嘛,厨师的人工费不算什么,关键就是食材的价格太贵了,向好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提起笔,给码头的吴世诚送了一份单子。
没别的,王大人和学生们同乐,你们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到了第二天,天还不亮,王良瑾亲自驾到,他一口气给海丰酒楼送来了三十个大木桶,里面全都是活的海鲜,还有十大箱鱼翅。
临走王三伯还嘱咐呢,“不够还有!”
面对着这些食材,向好乐得直拍巴掌,这回好了,不但不赔钱,还能赚不少呢!
他的步子一下子都轻快了许多,哼着小曲,让师傅们赶快准备……弄了一大圈,还是吃到了自家人的头上,我身边都是一堆什么人啊?王宁安在疯狂咆哮着!
太阳刚刚偏西,学生们就都凑到了海丰酒楼的三楼,三三两两,高谈阔论,又过了一会儿,王宁安才姗姗来迟。
看着满桌的海鲜,王宁安脸色凝重,“大家都是学生,不可太过浪费,随便吃点就行了。”
苏轼连忙说道:“先生教训的是,以后我们请先生,只要不在海丰酒楼,保证尽量节俭。”言下之意,到了你家的地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王宁安气得牙根痒痒儿,对这帮小王八蛋,就是不能客气。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楼梯响动,原来范纯仁和范纯礼陪着老爹和晏相公来了。
范仲淹见到大家伙,笑呵呵道:“老夫不请自来,当了一回儿恶客,大家不会不欢迎吧?”也不等大家说什么,老范笑呵呵走到了中间,拿起了一杯酒。
“老夫不耽搁大家伙的时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志在科举,也有人资质稍微差一些,日后或者为商,或者为匠,或者算账,或者行医……不管你们干什么,都是六艺学堂的人,都是老夫的门生弟子。当然,也是王先生的弟子。”范仲淹笑着干了一杯酒,“大家要务必牢记校训,不要辜负了大好年华,似老夫一般,年老体衰,一无所成……”范仲淹感叹说完,转身告辞。
好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有人浑身战栗了。我的天啊,范仲淹居然亲口承认,大家都是他的门生,学生和门生,一字之差,意义可完全不同啊!
老范成功点燃了大家的喜悦之情,能成为范相公的门生,到什么时候,都值得骄傲自豪。
很快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就开心地喝起来。
瑶池琼浆,配上满桌子的精致菜肴,每个人都吃得酣畅淋漓,苏轼那家伙更是个吃货,转眼的功夫,两个大螃蟹已经进肚了。
说来说去,大家伙都算是文人,很快,对对子啊,联句啊,酒令啊,各种花样,全都来了,有人专心吃着,有人专心玩着,像苏轼,他是一边吃一边玩,两不耽误。
突然,韩宗武涨红了脸,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王宁安的面前,先奉上一杯酒。
“先生,不知道今日能否赋诗填词,以助酒兴?”说这话的时候,韩宗武神情格外凝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190章 王大词人的传说
在许久之前,韩宗武就曾经疑惑王宁安不懂诗词,几次挑衅,弄得灰头土脸,可是到头来,也没有见王宁安写过一首诗,填过一曲词。
时至今日,韩宗武早就不怀疑先生的才华,相反,他更希望先生是个完美的人,不论文韬武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应该是人尖子,出类拔萃,无与伦比……韩宗武曾经几次鼓足勇气,想要请王宁安指点诗词,又怕得罪先生,一直拖到了今天,再不打开这个心结,就没有机会了。
不管先生会不会,都丝毫改变不了敬仰之情,只是他很想得到一个答案,仅此而已。
韩宗武这么一说,也引起了大家伙的兴趣,苏轼几个更是凑过来,大声鼓噪,他们的心思没有韩宗武那么多,只是觉得先生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连诗词都不懂呢!
正好赶上酒宴,来几首助助酒兴,一大群的吃瓜群众盯上了王宁安,那个炽热的劲头儿,简直要把他融化了。
看起来是躲不过了!
王宁安心中苦笑,真是想不到,还是逃不过抄袭的命运啊!
他正了正色,“既然聊到了诗词,我就先说两句。”
韩宗武连忙躬身,“弟子聆听先生教诲。”
王宁安促狭笑道:“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其实我比你们之中好些人的年纪还小了几岁,读书的时间并不长,幼年的时候,祖父和家母都教过我背诗,可是我渐渐发现,诗歌当中,尽是些怀才不遇,抑郁愤懑之语,李白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话说的通俗了,不就是我一定能当官,还要当大官,要出人头地,要走上人生巅峰吗!只可惜诗仙一生飘零,过得很苦的。”
王宁安拿起一杯酒,又说道:“去年咱们实践的时候,大家一起带领着百姓建造房屋,一个冬天,鲜有百姓冻死。我不禁又想到了杜甫的那几句诗,你们可知道哪几句?”
苏轼一拍胸脯道:“当然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是啊,老杜的情怀固然令人敬仰,可是他让一个百姓免于饥寒吗?非但顾不上别人,就连自己一家子都顾不上,如此诗才,又有什么用处呢?只怕连你们都比不上。”
“自古以来,才子不少,司马相如,贾谊,曹植,王勃,骆宾王,孟浩然,高适,岑参,贾岛,孟郊,白居易,李贺,杜牧……这些人无不领一时风骚,可推究他们的生活经历,多数人仕途不顺,怀才不遇,就算能做官,也不过是区区小吏,即便能步入高层,也是碌碌无为,于国于民,并没有多少建树。你们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王宁安又发问了,大家伙低着头,仔细思量着,韩宗武低声道:“莫非说是朝廷昏暗,有眼无珠,不识人才……可是说不通啊,为何自古以来,几乎没有哪个诗人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莫非说诗人不适合为官?”
王宁安呵呵一笑,“我倒觉得是做官的写不好诗!太史公有言啊,盖文王拘而演周易,孔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自古以来,唯有苦难才能打动人心,流传万古。假使两个人才华相当,其一仕途顺畅,入朝柄政,上佐天子,下安黎民,功盖寰宇,为治世之能臣,干臣,难得之臣!这样的人,还有多少精力去作诗填词?至于第二位,颠沛流离,一生困苦艰难,饱经风霜,饥寒交迫,把满腔的才华,都化作一首首隽永的诗词,一篇篇饱含辛酸的文章,如此佳作,必定传流后世。”
说到这里,王宁安突然看了一眼大苏,差点哭出来,这家伙到底受了多少苦,才写出那么好的词啊?
王宁安甩了甩头,“往高了说,我是你们的老师,往低了说,咱们是朋友,扪心自问,我是真不希望你们当中,有人靠着诗词扬名后世,那条路太苦了,太不值得了!”
说完,王宁安举起酒杯,喝干了杯中的酒,他眼中竟有些酸涩的感觉,这不是装出来的。都是年轻人,相处这么久了,哪能没有感情。
事实上,王宁安早就不再是一个穿越者,而是有着后世记忆的大宋人!
这里有他的亲人,朋友,师长,学生,有他的事业,有他的追求,也有他的喜怒哀乐……学生们此时此刻,也都陷入了沉思。
除了王先生,没有人会和他们说这种话。
可是他们都清楚,王先生告诉大家的,绝对是发自肺腑之言。
那些被后人捧上天的诗人才子,哪个不是念念不忘仕途,盼着有人提携,能够出将入相,说是报国救民,其实还是为了自己能得到重用。
哪怕孔孟二圣,不也是周游列国,兜售治国理念吗!
只是很可惜,他们活着的时候,没人愿意用他们的那一套,一把年纪的老先生颠沛流离,吃了上顿没下顿,多惨啊!
如果成圣就要受苦遭罪,大多数的人,就连那些圣贤自己,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大家伙全都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幸福感,先生是发自真心,关怀大家伙,为了大家的好,有些敏感的学生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师恩如山重,真不知如何报答!
韩宗武更是激动不已,扎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的刺儿,终于消失了,先生智慧源深,见识高妙,更为重要,对学生的提携爱护,无人能及。
能拜在先生门下,何其幸运!
“弟子拜谢先生教诲!”
韩宗武带头,深深一躬,其他学生也都是如此,齐刷刷一大片。
这里面有未来的宰相,光耀千古的文豪,有鸿儒,有名臣……身为师父,能有这么多好学生,王宁安只觉得浑身血液加速奔涌,满心的豪情翻腾。
“好好的一顿饭,让我给扫了兴。”王宁安自嘲道:“写诗填词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是小道儿,你们不要沉浸其中,耽误了自己就好。”
王宁安说完,看了看一张张仰慕的面孔,大方道:“这样吧,就算我赔罪,来一首词好了。”
大家伙还以为王宁安对诗词不感兴趣,就不会写了呢!真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大家都瞪圆了眼睛,兴奋地盯着他。
王宁安心中还是有点发虚,毕竟当着人家的面,窃取人家的东西,总有些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只怕经过自己的影响,也未必写出那种词了,总不能让文学史空白吧!
自我安慰一番,王宁安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是我当初写《三国演义》的时候,曾经填的一首,不能亲临赤壁,只怕味道差了一些。”
王宁安咳嗽两声,朗声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说起来,这诗词果然不是随便抄的,你写赤壁怀古,人家问你,去过赤壁吗?没看过你哪来的感想?摆明了是抄的吗!
也幸好王宁安之前写过三国,现在拿出来,也勉强说得过去。
作为大苏的代表作之一,能不好吗?
他念完之后,顿时引来了一阵惊讶的目光!
韩宗武更是喜不自禁,比自己写出来还高兴呢,“先生气度恢宏,丝毫不差李太白啊!”
哪知道在一旁的苏轼摇着头道:“你忘了先生刚刚说的话吗?李白也仅仅是诗歌出众而已,咱们先生那可是文韬武略,能亲自征杀疆场,谈笑间,辽寇灰飞烟灭啊!”
“是啊,是啊,先生可比李白厉害多了!”
……
被一帮学生赞美的老脸通红,王宁安索性不要脸了,反正抄一个是抄,抄两个也是抄,不如就抄个痛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澶渊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酒到酣处,名篇佳句,不断从王宁安的嘴里冒出来,在场的所有学生从兴奋,到惊骇,再到麻木……都说李白一斗诗百篇,大家没有见过,可王先生确实做到了,每一个学生的眼中,都是小星星,充满了崇拜之情,更有人急忙忙找来了笔墨纸砚,飞快记录下先生的词作,生怕错过一个字。
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已经记下了厚厚的一本,差不多有二三十首的模样,而且词风变幻不定,不论豪放,婉约,全都信手拈来,没有丝毫迟疑,让人目瞪口呆。
韩宗武惊骇道:“够出一本词集了!”
第191章 护犊子的老夫子
酒喝得很开心,但事后很糟心。
王宁安只记得自己念了一大堆的词,差不多把肚子里的货儿都掏空了。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做梦,只是做梦……王宁安安慰着自己,他翻身坐起来,想找点茶喝,却发现桌上摆着一本小册子,娘的,我怎么还做梦啊?
哀叹一声,王宁安躺在了床上,又过了一会儿,他眼睛发直,像是僵尸一样,从床上起开,颤颤哆嗦,拿过来小本子。
从头往后翻,越看王宁安脑门上的汗珠就越多,一直翻到最后,他长出了口气,还算好,没有什么犯忌讳的东西,甚至连“靖康耻”都给改成了“澶渊耻”,事实证明自己当时脑子还是清醒的,是很正常的。
可为嘛正常的脑子不能多想想,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年纪轻轻,装什么深沉,写什么可怜白发生。开什么玩笑,拿过铜镜,在里面找了一刻钟,愣是找不到一根白头发,连少白头都没有。
谁会相信是自己写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王宁安觉得应该找点理由,哪怕是牵强附会的也行,至少能自圆其说,要不然满天下的吐沫星子都会把他淹死……而且从此之后,一定要牢记,第一不能喝酒,第二不能得意忘形!
自己就是从办成了榷场,涮了辽国,又无声无息扩大了王家的势力,顺便还收了那么多好徒弟……顺风顺水的事情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非让你栽哥大跟头儿,这就是报应啊!
王宁安叨叨念念,翻到了小册子的后半段,突然眼前一亮,竟然不怕了……
“来人,快来人。”
王宁安扯着嗓子大喊,王宁泽抱着一个茶壶跑进来。
“哥,你是不是渴了?”小家伙说着,往茶杯里倒水,王宁安哪顾得上喝水啊,急忙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是范老师?”
“饭?那个饭?”
“范纯仁呗!”王宁泽道:“他早上送来的,说是他爹看了大半夜,本想亲手送给你,见你睡得太死了,就把小册子放在桌上了。”
“是老范!”
王宁安大吃一惊,他真冲到范仲淹家里,好好感谢老先生的冲动……原来昨天王宁安大展才华,头几首还算矜持,后来就颠了,范纯仁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说的都记下来,拿回去,给范仲淹看。
“爹,你说王二郎厉害不厉害?平时他是深藏不露,这回让大家伙逼急了,还真问出了好东西!你老看看,哪首词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还有好些词牌是闻所未闻,回头要好好请教二郎,看看要怎么唱才好……”
范纯仁满心的钦佩,说的口干舌燥,却发现老范的脸色越发难看。
“爹,你这是……”
突然范仲淹劈手抓住了范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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