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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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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烧掉福寿洞就好,没必要连钟楼一起烧掉啊,这太过分了。”
单远行翻了一个白眼道:“你知道什么,你们在城里是按照钟楼的指示在作息,福寿洞里也是依靠钟楼在指挥作息,皇家的大钟挂在最上面,而福寿洞的大钟却挂在钟楼底下,福寿洞里不见天日,根本就没办法计时,所以洞里面的人就是依靠钟声来作息的。我准备烧掉钟楼底下的大钟,和敲钟人,先把他们的作息弄乱。福寿洞里的秩序就是依靠大钟来指挥的,一旦大钟没有响动,就会乱成一团,只有在混乱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把火油送到所有能送到的地方。”
铁心源苦笑道:“老单,我告诉你啊,越是计划的周密繁杂,这件事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像工具一样,越是粗糙简单的工具就越是耐用和可靠,你看了福寿洞一辈子,计划了几十年,操作了七八年,没人比你更加熟悉福寿洞。
我就是担心你的计划过于精妙,最后让那些粗汉们因为行动不谨慎而给毁掉了。
那样的话,你会活活气死的。”
“依你之见该如何?”单远行考虑了一下问道。
“简单,只执行你计划最开始的部分和最后的部分,不要想着将福寿洞里的所有人都闷死在地洞里。那里面不但有坏蛋,更多的还是一些可怜人。”
单远行笑道:“可怜人,你知道他们的眼睛长久的不见阳光,已经快要瞎掉了吗?你知道他们的耳目如今灵敏到了在黑夜中也纵掠如飞的地步吗?你知道他们对于吃人肉这种事情已经当成家常便饭了吗?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群野兽!”
铁心源看看因为愤怒而变得面红耳赤的单远行,叹口气道:“九天之后,我就要离开东京城了,老单,我非常希望你能继续好好地活着。”
单远行冷笑道:“老夫当然会好好地活着,你儿子想要当大宋的皇帝,还离不开我手里的这些老人手。”
“那只是一个没谱的计划!”
“这计划老夫喜欢,越是没谱的计划,老夫就越是喜欢,九天之后你只管离开东京,等你走远了,我就会立刻动手,即便是失败了也不牵连你。”
“我没有推脱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不愿意牵累你……”
铁心源不知道孟元直到底和单远行商量了一些什么事情,如今的单远行执拗的厉害,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福寿洞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心魔,不毁掉这个心魔他自己就会成魔鬼。
这个道理练武练成武学宗师的孟元直非常的清楚,如果让单远行达成摧毁福寿洞的目的之后,不用人杀,单远行就会自己死掉。
帮助铁心源和赵婉的儿子成为大宋皇帝这个不符合实际的计划,比烧毁福寿洞来的更加刺激,说不定能够在利用单远行的同时,让他有重新活下去的心思。
铁心源知道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这个道理,不论是孟元直还是单远行他们都是偏执狂。
他的心底也曾暗暗地想过这种可能,终究还是对这个计划不报太大的希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第十五章 人各有志
孟元直不在,主要是铁狮子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的在追索孟元直。
按照孟元直的话来说,就是铁狮子这个家伙又来找揍了。
铁心源的身份曝光,知道的人却不多,身为带御器械的铁狮子却是知道的。
他不太恨揍了他一顿的孟元直,他只想找到那个暗算了他的家伙。
国朝武人大比的时候他遭受的那场暗算,即便是过去了很多年,依旧让他记忆犹新,被他引为平生之耻!
其实这事不用猜,傻子都知道是铁心源干的,铁狮子自然也是知道的。
铁心源现在是驸马爷,铁狮子不敢动他,只好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不知底细的孟元直身上。
人在暴怒之下就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铁狮子是被孟元直拖回来的,模样之凄惨,铁心源不忍目睹。
孟元直随手将铁狮子丢在水井边上,自己拎上来一桶水清洗双手,殷红的血水就流了一地。
见铁心源看着他就嘿嘿笑道:“这一次比较难弄,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大锤上装了机关,锤头竟然可以飞出来,我没办法留手,他就成这幅模样了。不过,这家伙的悍勇之气正在恢复,我觉得他应该有用,不如我们把他也带去西域吧!”
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铁狮子努力的翻过身,瞅着铁心源道:“源哥儿,看在我们昔日的交情上,饶过我这一遭!”
铁心源笑道:“带你去西域是给了你一个满上封侯的好机会,你怎么觉得像是在害你?”
铁狮子惨笑道:“源哥儿莫要诓我,别人不知道西边是个什么模样,我本来就是从西疆回来的,如何会不知道那里的状况。”
铁心源笑道:“这可不一定,西疆惨点,再往西却是不错的地方,水草丰美,称之为鱼米之乡也不为过。”
“不,不,不,这世上最繁华的所在是东京,距离东京越远的地方就越是荒凉。小将实在是无福消受,求驸马爷放过小将这一遭。”
孟元直不耐烦的道:“不要劝这个家伙,他在东京这些年已经不算是一个武人了。温柔乡蚀骨销魂,繁华地消磨英雄志,你要他重返大漠昂扬男儿志气,也太看得起他了。”
铁狮子对铁心源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转过头对孟元直说话的时候却毫不客气,怒吼道:“你一个胡儿,知道些什么?”
孟元直冷笑道:“这才几年啊,你就连老兄弟都不认识了,睁开你的狗眼瞅瞅老子是谁?”
铁狮子努力的辨认了好久才犹犹豫豫的道:“元直大哥?”
孟元直冷哼一声道:“总算是没有眼瞎。”
“您怎么会在这里?传说……”
“传说我已经死在沙漠里了是吗?”
“元直大哥,当初兄弟之所以会拦截你,乃上上命不由人,好在元直大哥得脱大难,兄弟在这里恭贺大哥了。”
“你们恐怕更加喜欢我死在沙漠里的这个说法,铁狮子,你的底子极好,如果不是因为过早的过上了安逸的日子,你将来的成就将远远地超越我。
武技是什么?
是我们老祖先和野兽拼命博取食物地一种手法,只有在经历了无数苦战,甚至付出惨重代价之后才能明悟,才能增长。
当你衣食无忧,武技就没有什么用处,养尊处优之下,武技只会退化,不可能有寸进。”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有错吗?”铁狮子匍匐在地上低声道。
孟元直叹息一声对铁心源道:“他已经不是一个武人了,我这就送他离开。”
铁心源点点头,像铁狮子这种已经没有了斗志的人,去了哈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两个青塘武士,套好马车,将铁狮子抬进马车,然后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自从铁狮子说了那句话之后,孟元直就再也没有看铁狮子一眼。
不是一路上的人,多说无益,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铁狮子走后,孟元直的话也少了很多,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对铁心源道:“武技真的已经过时了吗?”
铁心源笑道:“从军队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如此,我们的军队今后更加关注整体性,而不是个人的武力。
但是,通过这件事来说明武技没有用处,未免言之过早,你自己干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武技有没有用处你应该非常的清楚。
更快,更高,更远,更强,这是我们永远都在追求的目标,而这些目标是没有止境的。
野蛮体魄,文明精神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野蛮体魄,文明精神?”
“没错,我早就看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们非常的不顺眼。科考场上所向无敌,科场之下烂泥一摊,这样的人才,我们哈密不稀罕。”
“你这样看,人家宋皇不这样看啊。”
“没本事总担心别人造反的人才不敢用猛将,悍将,宋皇文弱,不奇怪啊。”
“可是你也文弱!”
“老孟,我三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杀人了,你不要把我和一般的大宋士子相比较好不好?”
“三五岁就开始杀人?”孟元直惊讶的叫唤了起来。
“没错啊,有一个番僧,看我长得机灵,就想把我从我母亲手里骗走。我不是很情愿,就给番僧下了一点毒药,然后那个番僧就发狂而死了。”
“你和李巧他们弄死西夏悍将的事情我倒是有耳闻,没想到你幼年……”
“我和别人不一样,你不要感到奇怪,东京城大名鼎鼎的铁青蛙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老孟,你就放心的去干你做梦都想干的事情,反正你以后立下的功劳再大也没有我大,不要担心有什么功高震主的事情发生。如果你真的立下了泼天大的功劳,不想屈居人下了,我就帮你在西域再建立一个国家就是了,西域有多大,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我一个人根本就统治不过来。”
孟元直摇头道:“只要一切顺利,我们兄弟还是好好地相互扶持着把这一辈子过完。我年纪比你长,先死的会是我,不用担心因为活的太长,而让你儿子不待见。”
铁心源笑道:“你将来要当他师傅的,如果他对你不好,也是你的错,与我无关。”
孟元直大笑道:“你总要先有个儿子拿来给我当徒弟吧?”
铁心源奸笑道:“会有的,马上就会有,九天之后我们就要带着婉婉离开东京。速度要快,行军要隐秘,如果运气好的话,到了哈密之后你的小徒弟要有了。”
孟元直嘿嘿笑道:“算了吧,事情还没做,床前就出现两个老嬷嬷,要是一直这样,我这辈子都休想有一个乖巧的徒儿。”
铁心源愣了一下道:“你去我家了?”
孟元直笑道:“如何能不去?你相信皇帝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不敢相信啊,你家的门楣上很适合藏人。”
铁心源笑道:“下回不要这样了,给我留点空间,我不是赵祯,敦伦的时候都喜欢身边跟着侍卫。”
“在哈密自然不用,在东京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我见多了朝堂上的事情,上午还亲密的如同一家人,下午就当监斩官斩下朋友人头。在这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一顿饭吃了好久才结束,铁心源准备继续思考一下哈密的新发展,有了新的情况,以往制定的计划就需要改变一下,随机应变才是王道。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却是审核账单,厚厚的一叠,老尉迟还等着入账呢。
使节团的花销很大,这可以理解,在东京走一步路都需要钱,更何况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于阗使者团有钱,泽玛整日里歌舞不绝,花钱如流水。
仅仅是招待一下庞籍老儿,就花用了一千四百贯钱。
花天酒地不算,泽玛都差点献身,这老儿才从怀里取出西京库藏的通票,允许于阗使节团从西京提取一万三千匹布帛,以及皇帝答应过的一应物资。
给韩琦送了六对血玛瑙狮子,全是于阗王室工匠雕刻的精品。
给包拯送的是一对白玉璧,给文彦博送的是一条玉带,给三司使衙门送去的竟然是一百零八个佛爷玛瑙雕像。
礼物很多,密密麻麻的账单看的铁心源头昏脑涨,这些钱也都是该花的,也都是逃不掉的。
人治社会的特点就是论感情来做事,感情深不深最直观的就是看你送的礼物够不够重。
金子,银子,铜钱送过去会被人家丢出来,毕竟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如果只是几个不值钱的玛瑙啦,玉石啦,则非常的合适。
这样的礼物即便是包拯也笑纳了。
送给那些胥吏的礼物就简单了,从金豆子到银判到红铜钱都有,只要看看名单就知道,这一会接受于阗国好处的人非常多。
大宋士大夫收礼从来都不背人……
礼物能送出去,而没有被人家退回来,这是一桩好事,这说明大家没有想着在于阗国娶公主的事情上制造麻烦。
大宋的士大夫们已经算是接纳了于阗国,而且没有把于阗国当成外人来看。
那些知道底细的高官们甚至认为,于阗国也是大宋固有的一块领土……铁心源的金城县子,至今尚未撤销!
尉迟雷花出去的所有费用都是非常合理,该有重礼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吝啬。
只是,苏轼喝花酒的账单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第十六章 被人小看了的枣红马
这样的账单有六张,其中春风阁提供的账单就有四张,如果铁心源没有记错的话,春风阁应该是东京城最豪华,最贵的青楼了。
当年吟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柳永,就是常驻春风阁的。
那里的歌姬很年轻,自然也是极美的,价格也自然是水涨船高,一个连痰盂都是银子制作的地方,一晚上没有一两百贯钱是没办法从哪里脱身的。
一千多贯钱的开支,尉迟雷毫不犹豫的就给付了,仅仅在账单的后面写了下不为例的字句,看样子这个老倌对苏轼真的是喜欢到了骨子里面。
铁心源也喜欢苏轼,他不仅仅是现在才喜欢的,而是从一千年后就开始喜欢了。
这话听起来又是病句,不过,没关系,铁心源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这个死胖子,他的脑袋里面对钱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他只是认为钱这个东西有了就该花掉,留在手里不花才是一个大傻蛋。
而且,他还吧这个定义推广到了所有人身上,认为只要是一个人就不应该把钱看得那么重。
李太白曾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是一种非常豪迈的生活气概。
只是,这样生活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因为他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
想到苏轼被发配黄州的时候。他老婆为了能让他喝酒,自己的鞋子坏了都不愿意买布做鞋子,宁愿赤着脚也要把钱省下来供这家伙喝酒!
这家伙的敌人对他非常的狠毒,他的朋友亲人却对他极好,他的敌人以前就是他的朋友,之所以对他狠毒,就是因为心中充满了愧疚,心中越是愧疚,对他下手就越狠。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
自己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忽然闻听好友从岭南归来却大笑言欢,侧身对老友曰——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
风起,
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年愈少,
微笑,
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
很少有人不喜欢苏轼,他心底纯净,即便是做了坏事也很难让人去怪罪他。
这自然不包括铁心源,天才犯错才让人恨不得活活咬死他。
既然尉迟雷已经应承了这笔债务,铁心源也就不好说什么。
尉迟雷根本就不知道苏轼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他不是天才自然无从知晓天才会怎么做,会怎么想。
下不为例?尉迟雷太小看苏轼那颗不羁的心了。
想让苏轼自己结束这种靡费,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他只会得寸进尺,将奢华彻底的进行到底!
人情世故?这家伙是一窍不通的!
铁心源不好现在就派人去警告一下苏轼,这样只会让苏轼颜面扫地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因此,铁心源就在苏轼的账单上,写下一句话——苏轼日后所有账单都必须交由本人处理!
东京城是著名的销金窟,在这个城市里,一掷万金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
五陵少年争缠头的事情也不过是这个黑夜里的一盏明灯而已,甚至都算不得璀璨。
满脑子都是如何整治苏轼的想法,铁心源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天亮的时候,孟元直就去忙着准备大队人马回家的事情了,铁心源今天不准备出去,打算留在庄子里面,等待杨怀玉登门。
昨日晚间的时候,有杨家的管家送来了拜帖。
以前他们见面的时候是用不着这东西的,当然现在也用不到,杨怀玉之所以会用这种见外的方式,就是想告诉铁心源他不会一个人来。
铁心源很想知道同来的人会不会是狄青,这位被文官们活活吓死的猛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他非常的想知道。
杨怀玉没有来,来的人是苏轼。
这家伙极为兴奋,天亮不久,就兴冲冲的杀上门来。
铁心源此时正在帮助枣红马梳理毛发,这家伙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复原,原本已经快要掉光的毛发,已经慢慢的长出来一层淡红色的绒毛。
这个时候就一定要小心伺候了,没有毛发保护,它的皮肤非常容易受到感染。
为了防止牛虻一类的飞虫,铁心源和胡三特意给枣红马的马棚笼罩了一层纱帐。
胡老三用心的拿刷子帮着枣红马刷毛,刷子很粗糙,这样可以将枣红马身上的快要褪掉的长毛刷掉,只留下新生的毛发。
铁心源则笑嘻嘻的帮着枣红马挠下巴,枣红马非常的喜欢别人帮他挠下巴,每当铁心源挠他的时候,它就会闭上唯一的一只眼睛,安心的享受。
它的肌肉依旧有些松弛,不过,正在恢复当中,胡老三说再有半年的功夫,枣红马就能痊愈。
至于能否恢复到昔日的状态,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苏轼的吵闹声从前院传来,铁心源挥挥手,武士们就放苏轼走了进来。
只见苏轼一进来,就对铁心源大叫道:“蛤蟆兄,蛤蟆兄,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两声蛤蟆兄让铁心源的眉头乱皱,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和蔼一些,抬起头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苏轼来到枣红马的身边,先是鄙夷的瞅了一眼丑陋的枣红马,然后笑嘻嘻的道:“这一次我要跟你去西域大漠是不是?”
铁心源笑着点头道:“没错,欧阳先生也去,此行定不会让子瞻失望。”
苏轼打断了铁心源的话急急地道:“我听说从东京到西域足足有六千里。”
铁心源笑道:“我们不走西夏和契丹,所以路途还要远一些,大概有一万多里。不过,你放心,路途并不难走……”
铁心源还以为苏轼是在担心路途遥远,连忙给他宽心。
苏轼的心思好像并不在那一万多里路上,急急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骑马去?”
“是啊,不过,你还不适应远途骑乘战马,我会安排马车跟着你们,这样你们就不至于太辛苦。”
“不辛苦,我喜欢骑马,最好骑马去西域,张楶说仗剑走马天涯路,乃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想骑马去。”
铁心源笑道:“这完全没有问题,你想骑马,这里的战马多得是,你选一匹骑上就是了。”
没成想苏轼把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脸蛋子上的肥肉也跟着左右甩动。
“你这里的战马太丑了。”
铁心源愣了一下,瞅瞅眼前的枣红马道:“你可别小看这匹马,它可是真正的龙种,即便是受伤了,也不是别的战马可以比拟的。”
“蛤蟆兄,我在马市见到了一匹神马,全身上下是亮银色的,毛皮如同缎子一般闪闪发光,四肢雄壮至极,蛤蟆兄,你就行行好,把这匹马给我买下来如何?如果你嫌贵,我用我以后的俸禄来还债就是了。”
铁心源不在乎价格,他在乎的是苏轼对那匹马的形容,如果真的像苏轼所说的那样,这匹马应该也不是凡物才对,只是这样的骏马,如何可能流落到马市上?
“那匹马现在何处?”
“就在门外,你手下的武士不许马商和那匹马进来,你只要看看那匹马就知道,比你这里的战马强的太多了,至于这匹枣红色的癞痢马更是没得比。”
枣红马虽然听不懂人说话,却能感受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骄傲如它那里允许别人小看它,不由得仰起头甩甩零落的鬃毛,不肯吃东西了。
铁心源挥手让武士出去领卖马人和马进门。
不大功夫,一个胡人打扮的卖马人就牵着一匹亮银色的战马走了进来。
这匹马果然如同苏轼所说,全身银光闪闪,站在太阳底下光芒四射,如同神马下凡。
枣红马也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吸吸鼻子,就低下头继续吃胡老三给它精心准备的饲料。
“你看到了吧,你这匹龙种见到我的神马都惭愧的低下头了,这匹马果然是一匹神马吧?”
铁心源走过去探手摸摸战马的毛发,果然滑不留手,再看看毛发的根部,每一根都长在肉里,里外的颜色都是一致的,这种亮银色,不像是被后来弄上去的。
这样美丽的战马,铁心源在横山的时候见过雪青马王才能和它有的一拼,至于枣红马在外表的颜色上都稍逊这匹银色的马匹一筹。
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就用探究的目光瞅着相马专家胡老三。
胡老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铁心源道:“老爷尽管唤人前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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