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十字-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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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直布罗陀海峡已被封锁，他们不会去地中海，因此会有三个选择。第一，回亚速尔群岛；第二，北上再次杀入北海；第三，南下执行其他破交任务。”克里斯看完海图后点评道，“我认为南下可能性更大。首先德军刚刚从北面南下，而我们一直跟在后面，侦察机不可能对这么庞大的目标视而不见；其次虽然也不能排除回亚速尔的可能性，但我建议舰队先南下，明后天再听听乌鸦的情报，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去英雄港。”
　　德国舰队当然没再回英雄港，但被截获的热带号却进了英雄港。乌鸦很想得到更多消息，但港口早就被德军封锁了，没船票根本不能轻易混进去，而且就算他搞到船票也不敢进去——因为进去就不能再出来了。现在他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旅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且没有一个新增来客，最为可靠、传统的情报瞬间断绝了来源。前些日子在德国广播宣传前死活不肯离开的葡萄牙居民一下子转了性子，在英国轰炸机投下的炸弹面前迅速服了软，码头上到处都是排长队准备离开英雄港回本土的人。
　　面对这样棘手的局面，他甚至恨恨地想国内到底是谁在乱出主意进行空袭，这人多半是个德国间谍——这不是配合德国往外赶人么？空袭如果有收获还好，关键是战果少得可怜，不过就是破坏了一段机场跑道，2…3个高射炮阵地，1间机库，连空中带地面德军总共才损失了6架飞机，士兵伤亡不过20余人。而改成昼间空袭的兰开斯特轰炸机群损失率却直线上升，三天加起来被德军高射炮和战斗机击落了20多架。
　　负责指挥空袭的特罗将军也很犯难，亚速尔实在太远了，出于安全起见，空军指挥部将兰开斯特的载弹量减少到了1。5吨，给飞机留了足够飞行5500公里的燃油，但即便这样连日来还有十几架飞机因受创后难以坚持而被迫改飞葡萄牙迫降，随即毫无疑问地被葡萄牙当局扣留下来，皇家空军为这种成效不大的空袭付出的代价已高达40余架飞机，完全称得上得不偿失。那些迫降的兰开斯特转眼就进了葡萄牙人的军队体系，萨拉查先是收了德国的战斗机和坦克，现在又收了英国人送来的重型轰炸机，军事实力倒一下子暴涨起来。
　　乌鸦希望有机会能在街上偶遇几个德军问问情况，但德国人的态度很冷淡，最要命的是，他懂葡萄牙语、英语、西班牙语、还会一点法语，偏偏不懂德语——当初在派遣情报员时从没想到有一天这里会被德国人占据，他的上级已非常了不起，考虑了法国因素，谁知道偏偏是德国呢？
　　从拉科鲁尼亚出港后，德国舰队航线转为西南，向巴西方向疾驰而去，因为U艇部队中提到巴西附近海域由大量得到巡洋舰或驱逐舰护航的船队。3月9日下午，行驶半途中的提尔匹茨号了望哨发现了从东方水天线上升起的烟柱，如获至宝的贝中将立即下令右翼编队作好战斗准备，同时将速度提高到25节向目标方向急速靠过去。但仔细查看后的结果却让人啼笑皆非，因为这些全是向加那利群岛运送货物和人员后回航西班牙的空船，为德国军方服务且挂的都是西班牙旗，看到德国军舰到来，船上的水手立即拉响汽笛致敬，在他们眼里现在西班牙已是德国的准盟国了，除了没向英美直接开火，几乎做了一个轴心成员国该做的一切事，贝中将尴尬地回礼，然后率舰队回到了左翼位置。。
　　这事很快传回齐柏林号并引起一片笑声，但几分钟后，笑声戛然而止，舰队收到了亚速尔发来的电报，报告发现敌军主力舰队，里面至少4艘航母。
　　为南下追逐德军，X和y舰队必须穿越亚速尔群岛和葡萄牙之间的水域，本来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但亚速尔被德军占据，西班牙有德国侦察机入驻后，这条水道已不像以前那样安全了。斯普鲁恩斯考虑再三，最后决定X、Y舰队暂时取消200海里间隔，合兵一处走水道中线共同穿越。这样船队距亚速尔800余公里，距西班牙或葡萄牙的距离也是800余公里，他认为这样能巧妙避开两个方向的防空巡逻圈。
　　但很不幸，英美舰队遇到了第三批从西班牙飞去亚速尔群岛增援的FW…190战斗机和联合攻击机。当发现海面上有舰队时，空中由海军航空兵派出的导航机还以为是马沙尔的舰队，还想着扑下去打个招呼，没想到降低高度后突然发现海面上有4艘航母，这就不对劲了，北海舰队啥时候变出另外2艘来？再认真一看，船头也没有自家海军最常见的、硕大的万字符号，明摆着是敌舰。
　　导航机本能地想发动攻击，可为了转场方便，联合攻击机机群都是空载飞行，除自卫机枪的子弹外，连一颗炸弹、一条鱼雷都没带，而护航的FW…190战斗机也只有不多的燃油，如果纠缠时间太长，飞不到亚速尔就得掉下来。
　　“各成员注意，各成员注意……下面是敌军舰队，我们保持阵型和高度快速通过，不要纠缠，重复一遍，不要纠缠。”
　　斯普鲁恩斯也看到了从天空掠过的德军机群，甚至还看到有一架飞机特意降低高度前来查看，一开始他认定这是前来对付他的敌机，果断下令战斗机立即起飞准备迎敌，可没等掩护机群起飞完毕，德国机群又自顾自飞走了，没有一架扑下来进攻。
　　他松了口气，立即命令掩护机群不要再爬升，以免刺激德国人下来进攻——他压根不知道这些敌机没有任何能对军舰形成威慑的弹药。
　　“长官，从西班牙出发的支援机群报告发现敌舰队，拥有至少4艘航母。”
　　“他们被攻击了？”亚速尔空军指挥官沃恩斯少将吃惊地问道。
　　“没有，海军派出的导航机很聪明，装作没认出来就飞走了。”
　　“敌舰队位置在哪里？是冲我们来的？”
　　“向正南航行，说不定是去追赶我们的舰队。”
　　他沉吟起来：距离是有点远，800多公里呢，He…218的航程明显不够，打不打呢？但一想到那些2000多公里的联合攻击机，他就笑了起来。





第100章　破交大西洋（4）
　　“长官，有任务？”部署在圣米格尔岛上的航空队大队长席勒中校接到了沃恩斯打来的电话。
　　沃恩斯在电话里说的很简单：“增援机群2分钟前发来紧急消息，在里斯本西偏北800公里处发现一大堆航母向南航行，不知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的，总之不是我们的，He…218航程不够，只能全部用你的联合攻击机。”
　　“几艘？”
　　“4艘。”
　　“虽然有点远，不过这活我接了，挂鱼雷！特种雷！”席勒回答得很干脆。
　　“有把握么？敌人有4艘航母，防御能力应该不弱，恐怕不太好打。”沃恩斯不放心地问道。
　　席勒沉吟片刻：“让全部BF…219掩护我们吧，FW…190航程不够……您那还有多少BF…219？”
　　“本来36架，损失了4架，还有32架。”
　　“我这还有23架，有1架出了故障，让他们全出动，一起到圣米格尔岛机场上空聚集，千万记得要挂副油箱。”
　　“可以，注意安全，一定给我活着回来。”
　　“那当然，我还等着给我的骑士十字勋章加橡叶呢。”
　　刚放下电话，席勒马上朝门外吼道：“小伙子们，买卖上门了，全体联合攻击机出动，一律挂特种雷，记得挂机翼副油箱，BF…219掩护。”
　　“长官，特种雷很贵的，存货也不多，什么买卖非要用特种雷？”布洛赫中尉嬉皮笑脸地问道。
　　席勒笑骂道：“就你多嘴，我不知道贵？去打航母，4艘！”
　　“耶！”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欢呼起来朝机库扑去——这可真是大买卖上门了。
　　布洛赫说的一点不错，被内部戏称为特种雷的G9s型航空氧气鱼雷真是一点都不便宜，甚至因为增加了专属飞机使用的安全挂载配件再加上制造与装配难度，其身价比610mm口径的g9a氧气鱼雷还贵上3万马克，要知道陆军中一辆完整的4号h型坦克还不到10万马克，一架BF…109（不含发动机）还不到5万马克，1条特种雷相当于两架BF…109，差不多等于一辆坦克，当然是够贵的。
　　不过这些安全配件是绝对需要的，没这套东西，鱼雷中后部只要被机枪子弹扫射到就容易发生爆炸，日本之所以在研究长矛鱼雷成功以后中断了对氧气航空鱼雷的研制就因为危险性太高，高到连日本自己也受不了。德国在捅破氧气鱼雷技术这张窗户纸后额外加强了安全性，不但用钨镍合金装甲解决了氧气鱼雷的内部防护，而且德国精湛的生产工艺也不会使这些鱼雷总像日本那样发生氧气泄露事故。同时，联合攻击机腹部在挂载特种雷时还附加了专门的防弹挡片，用于抵挡13mm口径以下子弹的直接攻击，但如果不幸被20mm口径以上的机炮扫射到，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众人紧张地检查各自座驾的状态，老资格的军官们在研究飞行路线并计算航程与时间，地勤们更早一步忙碌开了。席勒手下的攻击队可不是没经验的初哥，恰恰相反，这批飞行员和地勤全是从地中海沿岸调过来的空军对海攻击联队成员，这几年来一直与英国皇家海军的地中海舰队斗智斗勇，等拿下埃及、进军中东之后，特别是马耳他战役胜利后，地中海空军联队一下子失去用武之地，本以为会向挪威、法国方向转移，没想到整体移师到亚速尔岛上，更没想到转移过来的“开门买卖”居然这么大。
　　挂上重1。3吨的g9s氧气航空鱼雷后，联合攻击机机腹部位的副油箱就挂不成了，但机翼下还能挂两个100多升的小油箱，别看油箱小，依然能延长发动机航程400公里，有这400公里打底，打击700多公里外的目标便有了更大把握。
　　下午2点45分，36架联合攻击机、23架BF…219腾空而起，与事先赶到的32架BF…219一起往东面飞去。
　　“长官，水上侦察机没能找到敌人的任何踪迹……”胜利号舰桥上，X舰队参谋长克里斯沮丧地向斯普鲁恩斯汇报道，“他们搜索了南面160度的扇形面，最大距离达到了400海里，依然一无所获。”
　　“让他们返航，明天接着搜索，敌人应该还离得很远。”斯普鲁恩斯信心满满地表示，“他们一定跑不了，哪怕追到南非或巴西。”
　　“长官……”一个惊恐的声音忽然通过广播传了进来，“雷达发现西面飞来大批敌机，距离只有100多公里。”
　　“不好，这一定是从亚速尔群岛来的德国攻击机群，他们怎么能飞这么远？”克里斯惶恐不已。
　　“舰队立即排成轮形防空阵。”斯普鲁恩斯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地下达作战命令，“全部战斗机起飞迎敌……”
　　4艘航母立即加大马力前进并紧急弹射战斗机，27节以上的甲板风使飞机已不再需要迎风放飞，片刻之后，一架又一架的F4F野猫战斗机陆续起飞，在舰队上空摆出严密的防御阵型。4艘航母一共搭载了65架战斗机，占全部162架飞机的比重超过40％，现在已有24架战斗机在舰队上空担任掩护任务，斯普鲁恩斯看了看甲板上疯狂放飞的速度，暗自点了点头，确信敌机到来之前剩余飞机能全部起飞。
　　他宽慰克里斯道：“可能是敌人的远程水平轰炸机，他们的俯冲轰炸机飞不了这么远，除非他们不想回去了。”
　　全部护航战斗机排成防空阵型后不到三分钟，黑压压的德国攻击机群出现在了西面，借着高倍望远镜，克里斯看清了来袭的飞机型号，很快就脱口而出：“是那些该死的驼背！”
　　“驼背？”斯普鲁恩斯一直在太平洋战场厮混，没和意大利人交过手，对这个绰号不熟，更诧异于这种拥有三个发动机的攻击机。
　　“是意大利的Sm…79轰炸机，航程很远，性能也不错，我原先在地中海服役时经常和他们交手。”克里斯解释道，“他们水平轰炸时精度不够，但当鱼雷机使用时效果很好。”
　　“鱼雷？”斯普鲁恩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因为他也看清了敌机机腹下面挂着的东西，那长长的家伙显而易见就是鱼雷，“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两分钟，双方正式接战，野猫们显然不想让这些攻击机扑到舰队近距离的地方，因此凶猛地扑了过来，BF…219们不甘示弱，对头冲击在了一起。很快55架德国战斗机和65架美国战斗机就开始面对面碰撞，天空中到处都是呼啸与射击声，下面观战的人很难辨别清楚谁是谁。
　　虽然事先已对BF…219的参数和性能有所了解，识别手册上也规规矩矩地列出了图片与判断出来的性能，但斯普鲁恩斯这个太平洋战区老兵总固执地认为BF…219看起来似曾相识，他坚信自己一定在哪里看到过这种飞机，今天第一次在实战中见识之后，电光火石之间他惊叫出来：“这是日本鬼子的Hamp！”
　　他的眼力和经验还是很好使，BF…219是以零战32型为蓝本开发的，与常见的零战21型相比，机翼没有圆弧套件而改成方形翼端并缩短了翼幅，使其提高了速度、加速性、滚转率和俯冲速限，更适合与高速突击、擅用滚转的美军战机对抗（水平缠斗带部分Bz），缺点是航程短与失速性增加，盟军一向称零式战斗机为“Zeke”，32型因其翼端显著不同的特征和性能而使盟军飞行员误认为是新型号，赋予其新代号“Hamp”。但32型在日本运用时正好是瓜岛航空战，航程满足不了从拉包尔出击的需要（单程1100公里），因此只制造了300多架就草草收场，远没有德军中BF…219数量多，再加上BF…219已进行独特改装再加又是德国标准装备，英美很少有人将其联想到日本飞机身上，总以为这是德国独立开发的新机型，没想到被斯普鲁恩斯看出来了。
　　“快，快用萨奇剪刀战术。”他在下面大声吼叫起来。
　　这是约翰…萨奇在中途岛战役中探索出来的战术，主要依赖编队蛇形机动，通过双机编队或者四机编队互相作反向蛇形机动，吸引当面敌机的注意力从而给队友创造攻击态势。但这种攻击态势往往不能进入后半球，因为敌机会在侧方出现，需经多次训练才能实现良好配合，但对性能居于劣势的野猫来说，这是能战胜零式战斗机为数不多的好战术。萨奇本人在中途岛战役结束后回国担任了教官，在新的舰载机飞行员中教授、推广该战术。
　　这种编队战术得以推广的关键前提是需要具备清晰语音通信的功能，而日本零战在语音通信方面近乎于无，所以日本飞行员看到这个战术很头疼，此外这是以近乎打迎头的方式，拼的是防护与火力弹道性能，零战也居于劣势，再加上零战使用的荣发动机化油器存在问题，俯冲时供油不足，速度快不起来——当然快起来也不行，就零战的结构强度，太快容易散架。
　　如果是零战，斯普鲁恩斯提出用萨奇剪刀是非常正确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日本零战存在的这些问题在BF…219身上都不存在。





第101章　破交大西洋（5）
　　不用斯普鲁恩斯刻意提醒，野猫飞行员们已使出了萨奇剪刀战术，这是他们的本能。因为美国舰载机飞行员的目标都是太平洋战区的航母对决，在培训时除常规训练之外，重点就是对萨奇剪刀战术进行演练和强化，以便克制零战的性能优势，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德国空军战斗机对敌——这通常是美国陆航或英国皇家空军的工作。
　　野猫的火力是6挺12。7mm航空机枪，BF…219的火力是2门20mm机炮加1挺13mm航空机枪，火力究竟谁厉害完全可以商榷，问题出在弹药上，德国20mm机炮弹药采用的是薄壳弹，其炸药含量是日本99式20mm炮弹的2倍还多，也大大胜过英美同口径弹药，同样口径的炮弹打在野猫身上，零战用99铳打或许奈何不了美国人什么，但BF…219用mg151打就教育野猫们做人了。
　　此外，BF…219经德国设计师结构加强，虽不如野猫坚固，但比零战强了很多。一方面火力提升，一方面防御提高，甫一照面，对头攻击的野猫有好几架直接就从空中载了下去。
　　萨奇剪刀战术中其他依赖的条件，如通信能力强、俯冲能力较好等优点在BF…219面前也不好使。德国飞机的通信设施很完善，无论距离还是清晰度不差于美国货，而BF…219采用的bmw702发动机采用了德国最具优势的缸内直喷技术，俯冲时毫无顾忌，足够的机体强度也能保证俯冲时的安全性。野猫希望依靠这两点获取优势的希望又破灭了。而BF…219相对于F4F那近乎碾压般的速度令美国飞行员完全绝望，前者（陆基版）的最大速度是629公里/小时，在中低空比经过后期改良的野猫普遍快80公里/小时以上，空战中，速度和机动性就是生命，野猫速度不如人，机动性不如人，完全摆脱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更致命的是，与他们交手的德国飞行员普遍有2…3年的战争经验，大多是有5个以上击落记录的王牌飞行员，带队的几个中队长甚至有二、三十个战果，而美军舰载机飞行员不过是一群刚完成训练的新手，在技术水平上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美国水兵们兴高采烈地看着飞机一架架掉下来，为飞行员同伴呐喊助威，但仔细查看后却傻了眼，掉下来的大多数是涂白色五角星的美国飞机，黑色万字符的飞机反而很少。
　　最开始战斗机是55：65，美军占有优势，几分钟后，这个数量优势就几乎被拉平了，斯普鲁恩斯焦虑地看着空中，他知道今天这事麻烦了，舰载战斗机无论性能还是技术都比不过德国人，而那些有三个发动机的攻击机却借着战斗机纠缠厮杀为自己拉开的空档，已降低高度扑下来了。
　　斯普鲁恩斯亲眼看着三架联合机排成品字形编队从高空俯冲下来进攻，而且还是冲着自己脚下的旗舰——胜利号装甲航母来的，所有的掩护战斗机都被吸引在上面，一架能阻挡他们的飞机都没有，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吼道：“左舷鱼雷机，防空……”
　　鱼雷机的下降速度很快，而且已进入攻击路线，这时不可能再依靠俯冲下来的战斗机拦截了，水兵们动用了舰上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包括2磅炮、高射机枪进行射击自救，对左舷的这几架敌机拉出一道道火力网，看似声势骇人，实际因距离还远根本打不中敌机也不可能造成伤害，斯普鲁恩斯也知道时候未到，但这种被人死死盯上的感觉让他后背发毛。当那些三发攻击机为追求更好的攻击阵位、更低的投弹高度关掉那台头部发动机后，他的神经高度紧张，虽然3月初的海面上寒风刺骨，他却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
　　就在飞机接近到离军舰差不多还有8链距离时（10链等于1海里），这三架攻击机忽然不约而同地释放了鱼雷，水兵们看着飞机将机腹下那一坨东西扔进了海里，然后因鱼雷释放的缘故，整架飞机浑身一轻，猛地往上窜，这几架敌机随即便以最高速度脱离，逃跑时一架往左边，两架往右，远远避开了军舰侧舷火力。。
　　斯普鲁恩斯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些攻击机飞行员都是些新手，别看俯冲时攻击队形保持得有模有样、低空进攻时的架势也拉得很足，到最后一步却露了怯——那就没什么好怕了。
　　这绝不是他自欺欺人，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航母指挥官由衷感受。大战中航空鱼雷的最佳投掷距离一般都在600…800米左右，有时为确保命中，飞行员甚至会扑到只有500米不到的距离投掷鱼雷，据他所知，英国的剑鱼攻击机就常干这事，这也是导致剑鱼飞行员伤亡率过高的重要因素，但这是件令人肃然起敬的事——在航空派眼里，鱼雷攻击就相当于白刃作战，只有逼近敌舰才能获得成功。
　　远距离投放不是没有，要么是仓皇失措之下急于逃命而随意丢弃，要么是那些对个人技术深信不疑的老飞行员，在面对被攻击目标机动性被大大削弱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将投弹距离拉到在1000米左右。像这种承担第一波攻击任务、离敌舰还有1500米就急不可耐投掷鱼雷的飞行员绝对是新手，他们通常畏惧于前方密密麻麻的攻击火力而采取了下意识行为，这么做看似避开了军舰近距防火力的攻击，但也因过早释放鱼雷而给了敌舰从容转向的时间，效果根本不好。
　　斯普鲁恩斯立即感觉脚下的军舰在有经验的轮机兵操作下奋力转向，他相信只要过两分钟，甚至一分半钟，这艘军舰就能将航向调整到位，完美地避开刚才那几条鱼雷，就在他重新将关注目光投向空中时，忽然听到舰长惊恐的声音：“啊……这些该死的鱼雷怎么跑这么快？”
　　怎么又有鱼雷？不但他想不明白，克里斯也想不明白，就连一直在关注海面的水兵们都想不明白，这鱼雷究竟哪来的？
　　来不及多想了，大家只听到下一句话——“鱼雷……防冲击准备！”
　　“轰”地一声惊天巨响，舰桥里的斯普鲁恩斯只感觉一阵剧烈震动，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勉强撑住墙壁才没有出丑。
　　基于斯普鲁恩斯以往的经验，这个推断和分析毫无问题，问题出在特种雷身上——这个新玩意能在海里跑出54节的极速，那意味着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