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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华作品集(共计7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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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的家破人亡、满门血仇和刘弗陵并没有直接关系,可他一直对和刘弗陵合作十分抗拒,所以他一直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远远地审视着刘弗陵,估量着刘弗陵。却没有想到最终被世事逼迫到如此,就如同他没有想到从小一直憎恨着的刘病已,和自己竟然会有执棋论事的一天。

    如果是以前,一切都会很简单,他肯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娶霍成君。

    霍成君不同于霍怜儿,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有能力为自己争取,霍成君的心性才适合辅助他在长安城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而云歌的利用价值,和霍成君比起来,已经不足一提。

    他当年初进长安,一介布衣,既无人又无钱。小贺虽然承诺助他,可在先帝的削藩政策下,所有藩王的财力都严格受朝廷控制,小贺在长安城的势力也有限。他的所有计划都需要风叔叔的产业和人力支持,可风叔叔深受义父影响,对朝廷争斗敬而远之,绝对不会支持他的任何行动,他想用风叔叔的财富和人脉介入汉朝党派争斗中,根本不可能。

    唯有云歌,他义父深爱女子的女儿,能让一切不同。义父是风叔叔心中的神,而他是义父唯一的后人,云歌加上孟的姓氏才能让一切从不可能到可能。

    事实证明了他的推测,风叔叔本来当日已经对他动怒,可见到云歌发上的金银花簪时,别的一切在风叔叔心中立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了一个姓孟的少年执起了那个金银花下女子的手,弥补了他们心中最深的无可奈何与遗憾。

    现在,风叔叔已经将大汉朝的产业全部交给他。虽然三个伯伯还不肯将西域的产业交给他,但在权倾天下的霍氏家族面前,那些产业已经不再重要。

    他一再尝试,也无数次想说服自己,甚至他抱了霍成君,还尝试过吻她。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都是女人,闭上眼睛抱在怀里不都一样吗?况且只论容貌,霍成君并不比云歌差。”

    可是不一样,虽然他理智上怎么想都觉得应该一样,可就是不一样。

    他脑子里说“一样,一样”,慢慢俯下身子去吻霍成君,可心却在极其明确地告诉他“不一样,不一样”,在最后一瞬,就在他要吻上霍成君的唇时,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地推开了霍成君。

    面对霍成君惊伤和不能置信的神情,他立即笑着安慰霍成君,道歉说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冒犯她。

    可心中明白,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云歌,他只是无法让那个人从他指间溜走,那是他的小云歌呀!

    是在他最肮脏、最无助、最潦倒时,仍然会反手握住他手的云歌。

    是在他冷言讥讽时,仍然会笑的云歌。

    是他以为自己厌恶了很多年的娇小姐。一边厌恶着,一边却牢牢记住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她的绿罗裙,她的名字。

    三个伯伯极其偶尔地会提起云歌的天山雪驼铃铛。

    每次都只是因为他碰巧说到什么,才会让伯伯们碰巧提一两句他们刻意回避着的人与事,所以每一次他都会十分恰好、十分不经意地“碰巧”在场。

    追逐着天山雪驼的足印,他在草灰蛇线中寻觅那个他所厌恶的人的消息。

    知道她与铃铛到过厝木湖,去了孔雀河,还知道她的铃铛陪着她越过了兴都库什山,到了天竺国的迦湿弥罗,这趟行程她一去就是三年,音讯全无。

    她那么任意,又那么自在地挥霍着时间,享受着生命。

    而他在读书、在练剑、在学医、在用毒、在习琴、在跟着三个伯伯学做生意、在密切地观察着汉朝发生的一切。

    他的每一刻时间都没有浪费。

    他努力学习着一切,他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他边吃饭边背书,甚至睡梦中他都在反复练习着义父的一举一动,他要用义父的完美风姿掩去身上的戾气,他要他的敌人看见他时,绝无疑心,他要所有曾经蔑视过他的人,都要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曾潜意识想过,再见那个喜穿绿衣的丫头时,他要一切都是最好。

    时间在林木枯荣间流逝,他安静地等着复仇的合适时机,安静地准备着一切,也许……在他心中,在他从不肯承认的某个角落里,也还在耐心地等待她的归来。

    他等待着她归来时,他和她的完美重逢。

    他做到了!他以他无懈可击的姿态出现,而这次她成了乞儿,可她对他视若不见、无动于衷。

    她没有认出他!?

    她当然不会认出他!

    介意?释然?

    他鄙夷着她的蠢笨,嘲讽着她的伪善,厌恶着她对一切的不在乎,可是唯独没有惊讶。

    八年的时间,在他的心底深处,也许他早已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

    时间太久远了,牵绊也太多了,一切早在他自己知道前已经发生,他已无法理智地抹去心中的所有印记。

    在无数次隔着时间、空间的注视中,在长达八年的留意中,他已经习惯在他的时间、空间里,有她的存在。

    所以他现在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不在长安城享受温暖,却奔驰在冷风中;不去走康庄大道,而要去过独木桥。

云中歌 云中歌(一) 第79章 
章节字数:2966 更新时间:08…01…18 11:56

    这样大的风,很不适合出行,所以孟珏一路疾驰未见一人。

    孟珏还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到骊山,却不料看到一辆马车出现在路的尽头,四周还有不少人相护。

    这样的夜晚还要赶路,肯定有非比寻常的事情。

    孟珏心中疑惑,放慢了马速,谨慎地让到路侧。他身后的六月和八月也立即随着孟珏让到路旁。

    不知道是因为冷风中骑马,还是别有原因,一行人都穿着大斗篷,面目也是如孟珏他们一样遮着。

    马车周围的人看到路侧的三人,手都暗暗放在了兵器上。

    六月和八月也是全力戒备。

    彼此相安无事地就要擦肩而过,各自都松了口气。

    可突然之间,路侧的树林内一群蒙面人攻出,直扑马车而去。

    马车周围的人立即将马车团团护住,六月和八月也是一前一后护住了孟珏,只看刀光剑影,一场厮杀已经展开。

    此行所带的太监,全是高手,是自先帝起,就暗中训练的影卫。来者人数虽多,于安却并不怕,震怒下喝道:“全给我杀了!”

    孟珏虽知道有误会,可因为刺客正是从自己身后的林子攻出,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一伙的,一时根本解释不清楚,而且对方已经下了杀手,他们不能不自保,只能稀里糊涂地打了起来。

    所有太监都是自小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不仅是功夫,更有杀人和折磨人的法子。

    来行刺的刺客也都算好手,奈何碰到一群锁在深宫里,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专心练杀人的人,而且因为六根不全,大部分人的招式都是充满了阴狠的杀意,用招比刺客更狠毒。

    刺客渐渐不敌,纷纷倒在太监们的软剑下,而且全是一些最痛苦的死法。

    刘弗陵听到外面的兵戈声渐小,轻敲了敲马车壁,淡淡说:“口供。”

    于安懊悔地跺脚,刚才被气糊涂了,立即喝道:“留活口。”扫眼间,却只剩下孟珏那边的三人。于安纵身飞出,直扑孟珏。

    于安三岁起就受教于宫廷内的老太监,为日后服侍皇子做准备,他的天赋又很高,否则刘彻也不会从几千个太监中,选中他来服侍大汉未来的皇帝。几十年下来,于安一身阴柔的功夫说冠绝天下也不为过。

    孟珏身边的名师虽多,可学艺时年龄已大,和一般人过招,他的功夫还算好,碰上于安这样的绝顶高手却是处处危险。

    六月和八月已经多处受伤,本来命在旦夕,可和他们过招的两个太监竟然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要六月和八月的命,只是用剑一下下在他们身上划着,不深不浅,只要见血。

    孟珏一再说“有误会”,但于安只想活捉了他,根本懒得听。

    孟珏的傲气被激出,索性再不解释,沉下心来,招招直取于安的要害,因为招式来自西域杀手代代累积的经验,虽然简单,却是即使自己死,也一定要对方陪上半条命的打法。

    于安因为想要活口,又不想自己受伤,招式开始有了顾忌。

    虽然一时间还拿孟珏无可奈何,但打败孟珏只是迟早的事情。

    其余太监都护在马车周围,笑看着那边胜利已定的打斗。

    突然风中传来阵阵辛辣刺鼻的味道,树林中腾起浓烈的烟雾。

    于安一惊,以为又有刺客攻到,不敢因小失大,立即回身去保护刘弗陵。

    历代宫廷斗争下来,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毒药和解毒药,每个太监身上这些东西都没有少带,既是用来杀人、救人,必要时,也可以用来灭自己的口。

    于安并不怕对方用毒,什么天山雪莲、百年何首乌、千年人参,他都吃过,可现在竟然没有任何解毒效果。众人都是咳嗽不停,眼睛也觉得火辣辣地疼,直流泪。但若说中毒又不像,因为众人的劲力没有受丝毫影响。

    浓烟中,打斗的人出剑都有些歪斜,孟珏虽是满心诧异,却一面咳嗽着,一面不禁笑起来。

    这拿调料做武器的人,估计世间除了他的云歌再无第二个了。

    既不是毒药,自然也无药可解。若说解药,唯一的解药就是用清水漱口和冲洗眼睛。

    于安因为怕还有人袭击,所以和其他太监都一面流着眼泪咳嗽,一面紧张地护着马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旁观几个太监和孟珏他们打斗。

    云歌拿湿帕子遮住了口鼻,在浓烟中爬到孟珏身旁,向正和孟珏他们打斗的太监们丢了一大捧东西,一声粗叫:“五毒蚀心粉!”

    几个太监纷纷下意识地跳开,回避药粉。云歌拽着孟珏就跑,六月和八月忙跟在他们身后。

    太监们随即就发现丢在身上的东西居然是茴香子、胡椒子、八角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别的是什么,但想来“五毒蚀心粉”怎么也不会包括茴香,深感上当受骗,大怒着追了上去。

    经过云歌点燃的火堆旁,孟珏随手往里面丢了一团东西,一阵白烟腾起,扑鼻的香气替代了辛辣刺激的味道。

    孟珏回头说:“奉劝各位不要再追了,这次可绝对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毒药,而且我的毒药绝非一般的毒药,即使你们有解毒圣药,武功也要大打折扣。”

    追来的太监虽然都竭力屏住呼吸,可还是脚步虚浮,速度大慢。果如孟珏所言,即使有解药,也有些劲力不继。

    云歌指了指树林里那帮刺客留下的马,孟珏三人立即去牵马,云歌却停在了原地,孟珏翻身上马后,看云歌竟然还呆呆站在那,立即策马回身,伸手想拉云歌和他同骑一匹马。

    云歌呆呆地看着孟珏,却没有伸手去握他的手。

    云歌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原本写意飞扬,此时却眉间蕴着凄楚,目中透着泪意。nMkI。

    孟珏惊讶不解:“云歌?”

    六月和八月看到那些武功高强到变态的人快要追到,着急地催促:“公子!”

    “云歌?”孟珏又叫了一遍,一面策着马向云歌靠近,俯身想直接把她强拎上马。

    云歌却跳了开去,在孟珏不能相信的质问眼光中,她决绝地扭过了头,在马后臀上狠打了一下,孟珏的马冲了出去,六月和八月立即打马跟上。

    云歌起先点燃的火堆被风吹得不断有火星飞出,遇到枯叶,借着风势,林子内各处都有火燃起,马儿被火惊吓,开始疯跑,孟珏根本无法勒住马,只能在颠簸的马背上,回身盯着云歌,眼中全是疑问和不能相信,云歌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天,墨般漆黑,地上红焰狂舞。

    风在天地间盘旋怒鸣,受惊的马在火光中奔跑闪避,发出长长的嘶鸣。

    一抹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孟珏的视线中。

    云歌拉住已经被火焰吓得乱跳的马,想要翻身上马。

    一个太监眼看着人就要全跑光,气急交加,一时忘了于安说过的“留活口”,随手将手中的剑朝云歌飞掷出。

    云歌的身子在刚触到马背的刹那,一阵透心的巨疼从后背传来,她低头困惑地看着自己胸前,不明白怎么会有一截剑刃从胸前冒出,手上鲜红的濡湿又是从哪里来?

    她的眼前渐渐发黑,手从马鬃上无力地滑下,身子软软摔落在了地上。

    马儿前蹄高高提起,仰头对着天空发出悲鸣,却唤不起主人。只有火光将它定格成了漆黑天空下一道悲凉的剪影。

    林间的风呼呼吹着。

    火焰随着风势越腾越高,越烧越旺,烧得整个树林都变成了火的海洋,天地间一片血红的透亮。

    刘弗陵掀起帘子,走下了马车,静静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大火。

    大风吹得他的袍子猎猎作响,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寒如水,眸沉似星。

云中歌(二) 劫后相逢
    云歌被太监拖放到一旁。
    拖动的人动作粗鲁,触动了伤口,她痛极反清醒了几分。
    隐约听到一个人吩咐准备马匹用具,设法不露痕迹地把她押送到地牢,拿什么口供。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大火,她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红灿灿的。
    在纷乱模糊的人影中,她看到一抹影子,疏离地站在一片火红的世界中。
    四周滚烫纷扰,他却冷淡安静。
    风吹动着他的衣袍,他的腰间。。。。。。那枚玉佩。。。。。。若隐若现。。。。。。随着火光跳跃。。。。。。飞舞而动的龙。。。。。
    因为失血,云歌的脑子早就不清楚。
    她只是下意识地挣扎着向那抹影子爬去。
    努力地伸手,想去握住那块玉佩,血迹在地上蜿蜒开去。。。。。。
    距离那么遥远,她的力量又那么渺小。
    努力再努力,挣扎再挣扎。。。。。。
    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在老天眼中不过是几寸的距离。
    太监们正在检查尸身,希望可以搜查到证明刺客身份的物品,然后按照于安的命令把检查过的尸体扔到火中焚化。
    于安劝了刘弗陵几次上车先行,这里留几个太监善后就行,可刘弗陵只是望着大火出神。
    在通天的火焰下,于安只觉皇上看似平淡的神情下透着一股沧楚。
    他无法了解皇上此时的心思,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之前要急匆匆地执意赶去长安,如今却又在这里驻足不前。以皇上的心性,如果说是被几个刺客吓唬住了,根本不可能。
    再三琢磨不透,于安也不敢再吭声,只一声不发地站在刘弗陵身后。

    大风吹起了他的袍角,云歌嘴里喃喃低叫:“陵。。。。。。陵。。。。。。”

    她用了所有能用的力气,以为叫得很大声,可在呼呼的风声中,只是细碎的呜咽。

    听到悉悉挲挲声,于安一低头,看到一个满是鲜血和泥土的黑影正伸着手,向他们爬来,似乎想握住皇上的袍角。

    他大吃一惊,立即赶了几步上前,脚上用了一点巧力,将云歌踢出去,“一群混帐东西,办事如此拖拉,还不赶紧。。。。。。”

    云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在身子翻滚间,她终于看清了那抹影子的面容。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只觉心如被利箭所穿,竟比胸口的伤口更痛。

    还未及明白自己的心为何那么痛,人就昏死了过去。

    刘弗陵望着大火静站了好半晌,缓缓转身。

    于安看皇上上了马车,刚想吩咐继续行路,却听到刘弗陵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掉头回温泉宫。”

    于安怔了一下,立即吩咐:“起驾回骊山。”

    可刚行了一段,刘弗陵又说:“掉头去长安。”

    于安立即吩咐掉头。

    结果才走了盏茶的工夫,刘弗陵敲了敲窗口,命停车。

    于安静静等了好久,刘弗陵仍然没有出声,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于安第一次见皇上如此,猜不出原因,只能试探地问:“皇上,要掉转马车回骊山吗?”

    骊山猛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随手点了一个身形和自己几分象的太监:“你扮做朕的样子回骊山,于安,你陪朕进长安,其余人护着马车回骊山。”

    于安大惊,想开口劝戒,被刘弗陵的眼锋一扫,身子一个哆嗦,嘴巴赶忙闭上。犹豫了下,却仍然跪下,哀求刘弗陵即使要去长安,也多带几个人。

    刘弗陵一面翻身上马,一面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没有人会想到,朕会如此轻率。刚才的刺客应该不是冲着杀朕而来,现今的局势,你根本不必担心朕的安危,走吧!”

    于安对皇上的话似懂非懂,骑马行了好一会,才猛然惊觉,皇上的反反复复竟然都是因为那个还没见面的竹公子。

    皇上担心自己的反常行动会让竹公子陷入陷境,所以想回去,可又不能割舍,所以才有个刚才的失常之举。

    。。。。。。。。。。。。。。

    外面风吹得凶,可七里香的老板常叔睡得十分香甜。

    梦到自己怀中抱着一块金砖,四周都是黄灿灿的金子,一品居的老板在给他当伙计,他正疯狂地仰天长笑,却突然被人摇醒。

    以为是自己的小妾,一边不高兴地嘟哝着,一边伸手去摸,摸到的手,骨节粗大,又冷如冰块,立即一个哆嗦惊醒。

    虽然塌前立着的人很可怕,可不知道为什么,常叔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窗前站着的另一人身上。

    只是一抹清淡的影子,可即使在暗夜中,也如明珠般让人不能忽视。

    常叔本来惊怕得要叫,声音却一下就消在口中。

    天下见有一种人,不言不动,已经可以让人敬畏,更可以让人心安。

    来者深夜不请自到,情理上讲“非盗即匪”。可因为那个影子,常叔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

    塌前的人似乎十分不满常叔对自己的忽视,手轻轻一抖,剑刃搁在了唱叔的脖子上。

    唱叔只觉一股凉意冲头,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塌前的人身上。

    来人斗篷遮着面目,冷冷地盯着他,“既非要钱,也非要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常叔眨巴了下眼睛。

    来人将剑移开几分,“竹公子是男是女?”

    “女子,虽然外面都以为是男子,其实是个小姑娘。”

    “真名叫什么?”

    “云歌,白云的云,歌声的歌,她如此告诉我的,是不是真名,小的也不清楚。”

    常叔似看到那个窗前的影子摇晃了一下。

    拿剑逼着他的人没有再问话,屋子内一片死寂。

    好久后,

    一把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她。。。。。。可好?”

    声音中压抑了太多东西,简单的两个字“可好”,沉重得一如人生,如度过了千百个岁月:漫长,艰辛,痛苦,渴盼,欣喜。。。。。。

    早就习惯看人眼色行事的常叔这次却分辨不出这个人的感情,该往好了答还是往坏里答才能更取悦来人?

    正踌躇间,塌前的人阴恻恻地说:“实话实说。”

    “云歌她很好。两位大爷若要找云歌,出门后往左拐,一直走,有两家仅挨着的院子,大一点的是刘病已家,小的就是云歌家了。”

    刘弗陵默默转身出了门。

    于安拿剑敲了敲常叔的头,“好好睡觉,只是做了一场梦。”

    常叔拼命点头。

    于安撤剑的刹那,人已经飘到门外,身法迅疾如鬼魅。

    常叔不能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哆嗦着缩回被子,闭着眼睛喃喃说:“噩梦,噩梦,都是噩梦。”

    来时一路都是疾弛,此时人如愿寻到,刘弗陵反倒一步一步慢走着。

    在皇上貌似的淡然下,透着似悲似喜。

    于安本来想提醒皇上,天已快亮,他们应该抓紧时间,可感觉到皇上的异样,他选择了沉默地陪着皇上,也一步步慢走着。

    “于安,老天究竟在想什么?我竟然已经吃过她做的菜,你当时还建议我召她进宫,可我。。。。。。”可我就是因为心生了知音之感,因为敬重做菜的人,所以反倒只想让她自由自在。还有甘泉宫,居然是我下令将她赶出了甘泉宫,难怪于安后来怎么查探,都查不出是谁在唱歌。

    刘弗陵的语声断在口中。

    于安没有想到多年后,会冷不丁再次听到皇上的“我”字,心中只觉酸涩,对皇上的问题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皇上还不是皇上时,私下里都是“我,我”的,一旦想搞什么鬼把戏,就一脸哀求地叫他“于哥哥”,耍着无赖地逼他一块去捣蛋。吓得他拼命磕头求“殿下,不要叫了,被人听到了,十个奴才也不够杀。”

    为了让殿下不叫“哥哥,”就只能一切都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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