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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溢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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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下就与小姐道句实话。制作小姐的凝脂已经耗费了在下与舍妹太多精力,所以为沈姑娘制作的凝脂配料也就简单了一些。”
关于这点,李晓香并没有说谎。因为听江婶对沈松仪的形容,李晓香认为沈松仪多半比柳凝烟的肤质要好上些许,不需要过分调理,简单的润泽保湿外加镇定肌肤即可,当然用不着像柳凝烟这般复杂的配方。
“取来与我看看。”柳凝烟朝李晓香伸出手。
江婶为难地看向李晓香,李晓香点了点头,江婶这才将一个小罐子取了出来。
柳凝烟打开了罐子,靠近鼻子闻了闻,放下来时,江婶正要伸手去取,没想到柳凝烟竟然直接用手指沾了进去,抹在手腕上。
江婶倒抽一口气,却不敢说话。
柳凝烟在手腕上抹开,底油确实是甜杏仁油,虽然也颇为清爽,但比起山茶花籽油来还是稍逊,清凉感倒是与自己的凝脂相差无几,只是自己的凝脂更为香甜,而这罐凝脂的气味却清雅中只余少许石腊红的香气。
柳凝烟心道这罐凝脂中所用的药材不多,确实不如自己的好,却不知道李晓香这是对症下药,凝脂中的小黄瓜与丝瓜萃取液最能水润肌肤。
“拿回去吧。”柳凝烟装模作样的盖上盖子还给了江婶,“下次前来,切莫忘记将酿好的香露带来。”
谁能看不出来她就是故意的,在沈松仪的凝脂上留下指印,无论李晓香的凝脂做得有多少,沈松仪都会嫌弃。
柳凝烟扯起唇角,心道看你沈松仪受不受这凝脂,就是受了,也是我柳凝烟用剩下的东西。
阿良将李晓香与江婶送出门去。
前方一个休憩的小亭中,沈松仪的侍女玉心正在等候。
阿良轻哼了一声,将门关上。
李晓香与江婶慢慢走向玉心。
“江婶,真是对不住,原本那罐凝脂是做给你用的,却被柳凝烟给沾用了。”
“无妨,无妨,我一个乡野村妇,可没有这些小姐们讲究,她不过用手指沾了沾,难道就有毒不能使了?不过还好晓香你有先见之明,知道柳凝烟只怕要使绊子,特地嘱咐说万一柳凝烟要看沈松仪的凝脂,就将我这罐送给她看,果然她就是不想让我们与沈松仪做生意。”
“她自然是不想的,只是她心中也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只做她柳凝烟一个人的生意。飞宣阁中有这么多想要飞上枝头的舞姬歌姬,她柳凝烟赌气不要的,自然有人挤破了头想要。”
“所以……方才你才要价八十文?真是吓坏了婶子了!婶子还担心万一她恼怒起来觉得我们讹她,该如何收场?”
李晓香轻笑一声,“江婶,一样东西的价值,除了用料之外,还包含了酿制人的心血。江婶觉得我们的心血难道不值钱吗?”
“可……晓香你都把配方道与柳凝烟了,你就不怕她……”
“怕她如何?这世上除了我与江婶还有我的母亲,还有几人知道从新鲜花瓣中蒸出精油?又有几人知道丁香花苞与广藿香需得干蒸?更不用说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搽在脸上的山茶花籽油不可热榨,否则不只是味道刺鼻,根本就无法抹在脸上。”
江婶这才明白,别看一罐小小的凝脂,里面的门道多了去,就算真有人知道了配方,可就在萃取的工艺上也有那么多的讲究,还真不是随便一个人照着配方就能做出来地。
当他们来到亭中,玉心呼出一口气来,“我还担心,柳凝烟知道你们答应了给我家沈姑娘配置凝脂,故意将你们留在她那里呢!”
“玉心姐姐不用担心,我与江婶这不是出来了吗?”
玉心点了点头,“两位且随我来。”
沈松仪并不像柳凝烟那样将自己的闺阁紧闭,相反却半敞着门,能听见门那端传来的琴声,虽没有高山流水的深远意境,却有一番小女子的情丝悠缠。
玉心只是敲了敲门,笑道:“沈姑娘,江婶还有李蕴来了!”
“快快请她们进来。”
琴声停了下来,能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一双素手将门打开,李晓香抬眼便对上一张只是略施粉黛的清丽女子,这便是沈松仪吗?怎的丝毫没有飞宣阁台柱的气势?
李晓香与江婶被请了进去,在桌前坐下。桌上放着八宝点心盒,玉心为她们倒茶,李晓香光看着茶杯中的色泽便知道沈松仪招待她们的是上好的茉莉花茶。
“玉心对我说,李蕴李公子喜欢这些点心,于是就备了一些。李公子与江婶应该累了,喝点茶吃些点心休息片刻。”
沈松仪并不如外面的人传说的孤高清冷,对着李晓香与江婶一直噙着笑容。她没有柳凝烟那么大的架子,也许真的如同柳凝烟所说,这和出身也有关系。柳凝烟来自落没的官宦人家,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而沈松仪的父亲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而已。
李晓香仔细看了看沈松仪的脸,还好她只是着了一些淡妆,否则还真不容易看出她的肤质。如同李晓香所预料的,沈松仪饮食清淡,不沾油腻荤腥,所以脸部肌肤还是比较健康的。
“姑娘不用客气。夏日将至,天气炎热,我们给沈姑娘新配制了一款凝脂,姑娘不妨试一试。”
☆、第32章
江婶将陶罐放到桌上;李晓香以麦秆沾了稍许凝脂,沈松仪伸出掌心,李晓香提醒道:“姑娘;掌心纹路太多,姑娘还是以手背试之。”
沈松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翻过手背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用凝脂;还请李公子莫要笑话。”
“无妨;其实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麦秆在沈松仪的手背上一点;凝脂便滑落;沈松仪以指腹将其晕开,露出些微惊讶的表情道:“果真与香脂铺中卖的面脂有所不同。”
“姑娘喜欢吗?”
沈松仪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甜杏仁油她不是没有用过;这罐东西看起来比普通的甜杏仁油要浓厚一些,没想到用在手上却似水一般化开。
“喜欢。”沈松仪不似柳凝烟那般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便她什么都不说,李晓香也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对这款凝脂的喜爱。
“姑娘且闻一闻,这气味可中意?”
沈松仪抬起手,在鼻间闭上眼睛细细品闻,“这香味浓淡恰到好处。浓一分厚重,淡一分就失了气味。不知道这凝脂需得多少银两?”
李晓香淡声道:“姑娘觉得五十文如何?”
“五十文?明月斋中的桂花面脂需得八十文,公子确定五十文便将这凝脂让与我吗?”
李晓香囧了,她是不是得谢谢沈松仪将竞争对手的价格情况如此诚实地说出来?
“五十文便可。”
其实五十文已经是李晓香抬过价之后的价格了。这罐凝脂所用的底油是甜杏仁油,比起柳凝烟所用的山茶花籽油的成本已经少了不少。再加上其他的辅料并不复杂,李晓香本来打算卖个三十几文便差不多了。但又想到货品一旦定了价,日后再想要提价,很可能会引起客人们的不悦,不如从最初就将价格定得高一些,给升级配方留有余地。
沈松仪让玉心付了钱,一直捧着凝脂,爱不释手。李晓香怕她舍不得用,特意告诉她天气太热,一罐凝脂保留的时间不过整月,沈松仪使用时不需要太过计算。
“沈姑娘,上回你对江婶说也想买些香露,江婶问姑娘想要怎样的,姑娘只道沉稳内敛。这样形容,制香人是无法明白姑娘想要怎样的香露。”
沈松仪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怎样的香露。李公子,前些日子我本有幸在韩将军的寿宴上一舞助兴,为了能让韩将军高兴,我特意买了一百多辆银子才只得一钱的龙骨香,谁知道龙骨香的气味太过明显,宾客们只闻龙骨香不见我的舞姿……”
为了让韩将军高兴?
李晓香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说这个沈松仪爱慕韩钊?
见李晓香低了头,沈松仪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李晓香猜中了,与其遮掩不如坦白。
“李公子,我确实爱慕韩将军。但这只是水中鱼对飞鸟的追逐,最终必然成空。韩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眼中早就容不下其他的女子。我只想每次在韩将军面前起舞时,能在他的眼中、心底留下最完美的印象。而非那一日……”
而非那一日的喧宾夺主。
说到这里,江婶与李晓香不由得动容,叹出一口气来。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沈姑娘,也就是说你想要取悦的只是韩将军一人,而非天下人,对吗?”李晓香十分认真地问。
“正是。”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李晓香忽然觉得沈松仪比起柳凝烟可爱了数百倍。
“既然是为了让韩将军喜欢,那么我就必须知道韩将军的喜好,他是个怎样的人。”
“……韩将军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内敛少语,看似冷漠却是个细心之人。”
李晓香仰着脑袋想了想,好似前几日带兵荡平了碎石街的便是这个韩钊,至此都城便少了一处藏污纳垢之所,百姓们无一不拍手称赞。这样的男人应当是有担当又十分实干的,沈松仪钦慕这样的男人,虽然她的感情没什么回报,但比起那些巴望着嫁入侯门世家的女子来说,沈松仪的品味也反映出她自己的品性。
“我大约明白了。”李晓香起身,“姑娘需要的香露,须得过些时日才能送来。香露的气味不能轻浮,也不能过分厚重让人觉得沉闷。须得张弛有度。今日天色不早,我与江婶需赶回清水乡,需得与姑娘告别了。”
“这便要走了?可是我招待不周?”
“当然不是,姑娘莫要多心。下回再来飞宣阁,定要为姑娘带来心满意足的香露。”
临走之前,沈松仪与玉心将点心包入油纸,捆好了让李晓香带回家去。
两人出了飞宣阁,江婶才开口问李晓香,“柳姑娘与沈姑娘所用的香露必须不同,晓香,你心中可有打算?”
“自然是有的,婶子莫要担心。”
李晓香与江婶行走在回去清水乡的路上,越是远离都城,路上的景色便越是单调。
她们沿着山路前行,李晓香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抬着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经意瞥见在路边长于石缝间只有人肩膀那么高的杜松时,愣住了。
江婶以为李晓香饿了,打开纸包取出点心,送到李晓香的面前,“丫头,吃点点心吧!这里还有水。”
李晓香却仍旧发愣,江婶的手掌在李晓香的面前晃了晃道:“这丫头是怎么了?犯了癔症?”
李晓香这才回过神来,“婶子,一路上这样的松树有多少?”
“隔上几步就有,晓香……莫不是这松树也有用处?”与李晓香待了这么久,江婶对她的了解也比从前深了。几乎只要李晓香盯着什么花花草草发呆,就是盘算着怎么用它来做凝脂香露。
“这是杜松!好东西啊!”李晓香起身,来到杜松下,拎着衣摆,将松针间的果实采下来,“将杜松的果实晒干之后,可蒸出精油。杜松精油散味不如青柚与柑橘那么快,但也不似末药与广藿香持久缓慢,可用作香露的基香。而且它的香味清新明净,还带着几分暖意,很适合沈姑娘啊!”
“别用衣裳兜着,放这里来!”江婶赶紧上前,将之前用来装瓶瓶罐罐的布袋打开,李晓香把采来的松果一一倒进去。
一株杜松结的果实并不多,但既然江婶说一路上还能遇上不少杜松,李晓香就只取了松针间成熟了的果实。她们一路行走一路采摘,结果到了晚饭时间才回到了家。
当李晓香回到清水乡,遥遥望见王氏就守在家门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温暖。可入了房门,再对上李明义那张冷冰冰的脸,李晓香不由得咋舌。
“女儿家,不过放你出一趟家门就这般没有分寸!日头都没了才回家,你可知道你母亲心中有多不安!”
李明义就坐在李晓香的对面,在他的气压之下,李晓香连饭都不知道如何咽下去。
“好啦好啦,香儿这不是回来了吗?从都城到清水乡,靠的是一双腿,累了在路边多歇息一会儿可不就回来迟了吗?”
李明义微微叹了口气,“就你护着她。”
李晓香是真的饿了,一顿饭下来也没顾上想其他。吃完了晚饭,李晓香帮着王氏洗碗刷锅,然后将一个钱袋塞给了王氏。
“娘,这是这些日子我与江婶卖凝脂和香露挣来的钱。我留下了一些,想着在都城里若是遇上什么好东西得花些钱银,钱袋里的这些,娘亲便替女儿存着吧。若是需要什么,添补什么,娘亲拿去用便是。”
王氏露出一抹浅笑,“香儿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她擦了擦手,接过钱袋时愣住了,打开一看,里面有百余钱。
“香儿,这些钱都是你与江婶制凝脂香露卖来的钱?”
“是呀。在飞宣阁里,我们做的凝脂便宜的卖五十文,再好一些的能卖八十文。再加上江婶在集市里摆摊卖的普通凝脂,一个月百余文差不多啊!江婶说,下个月估摸着要做更多凝脂,不然不购卖呢!还得再去买些陶罐来!”李晓香并没有注意到王氏的表情,而是一门心思擦碗。
王氏心中却有了想法。自己一张鸳鸯锦的帕子,得绣上十天半个月,赚来的不过三、四十文。也许在李明义看来,做绣工制衫缝衣是体面活,江婶这样走街串巷还得去飞宣阁这样的风月场所卖小东西实在难看,但生活光体面是不够的。
明年,李宿宸就要去乡试了,他们家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以李宿宸的学识,考个秀才轻而易举,可到了会试的时候,这几十两银子哪里有什么用处?更不用说李晓香也是要嫁人的,可嫁人之后没点像样的嫁妆,不知会不会受夫家的冷眼。
这些都是得细细计算的。
“晓香,现在你每日还要去十方药坊,制作凝脂的岂不是只得江婶一人?”
“是啊,女儿出点子,江婶出劳力。江婶比女儿累多了,所以每次赚回来的钱,出去买陶罐还有底油的本钱,女儿只收三成,剩下的七成都归了江婶了。下个月,只怕江婶要更受累了。”
☆、第33章
“既然如此;我来帮衬着你江婶吧。这些日子也没什么绣活。”
“真的呀?太好了;娘心灵手巧;做出来的凝脂一定也特别好用!”李晓香正愁着自己没办法帮江婶呢。
“只是可惜了;你爹的脾性若是知道我和你江婶去都城里摆摊子卖凝脂什么的;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所以做买卖……你娘我就帮不上忙了。”
李晓香顿时满脸黑线;心想她爹原本是家中的顶梁柱;如今却成了她们母女两发家致富的绊脚石了?
“没事;没事!江婶也是在都城里做买卖,若得了空闲,我也会去帮帮手!而且江婶不还会带上虎妞吗?虎妞的嗓门可非比寻常;以吆喝;整个都城都听见了!”
王氏捂着嘴笑出声来,“你这丫头;胡乱说些什么呢!”
那天晚上,李晓香是与王氏一道睡的。她蹭在王氏的怀里,母女二人一同说着各种花草如何提炼精油,哪些果皮可以使用水蒸法,哪些必得采摘新鲜的花苞,哪些只有干花蒸出来的精油浓郁。
王氏一一听来,她看着女儿的眼睛,良久才道:“果真,送你去都城学习医理是对的。若一直待在清水乡,这辈子只怕也就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李晓香张了张嘴,虽然对于很多花草的药性都是从十方药坊里学来的,但女儿家无需困在针线闺阁里的想法却是来自前世的记忆。这就好比见识过天地高远的雏鹰,哪怕撞破脑袋也是不肯被困于井底的。
而王氏自从嫁给了李明义之后,这么多年除了偶尔去都城赶个集市,或者回乡探一探父母,就在这方寸之间,操持家务,绣花缝衣。
在李明义的心中,女人不需要有见识,有了见识想法就多了,想法多了也就不会安分地待在家里。同意李晓香进都城学医理,也是因为担心李晓香若真无一技之长如何嫁出去罢了。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李晓香靠着王氏的肩膀睡着了过去。王氏摸了摸李晓香的头发,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影,叹了一口气。
这两日又更热了,飞宣阁里的舞姬歌姬们也换上了轻纱裙。
柳凝烟在梳妆台前细心打扮着,自从用了新制的凝脂之后,她的肌肤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水润有光泽,也不怎么长小颗粒了。早晨上的妆,差不多得到午后才会失了颜色。
柳凝烟一开始对八十文买一罐乡野小民制作的凝脂还觉得心有不值,可这两日下来,她却担心起万一这一罐用完了,江婶却没有再来,可如何是好。
“小姐,小姐!苏公子来了,请您前去水月轩舞一曲呢!”
一听是苏流玥来了,柳凝烟顿时紧张起来,上了香粉,描眉之后又打开胭脂盒。
阿良在一旁候着,等到柳凝烟站起身来,赶紧上前替她整理衣裙。
“楚公子可曾来了?”
“未曾看见。不过每次不都是苏公子先来了,楚公子才来吗?”
“也是……不过,如果没有苏公子相邀,楚公子是从来不会来飞宣阁的。”
“楚氏银楼汇通天下,这每天来往的生意和账本都忙不过来了,小姐也是要多多体谅了。”阿良安慰道。
柳凝烟叹了口气,离开之前又在铜镜前照了几次之后才出了门。
当她们来到水月轩,只见坐在桌前品茶的是苏流玥与陆毓,却未曾见到楚溪。苏流玥与柳凝烟寒暄了两句,待到乐师来了,就示意柳凝烟可以起舞了。
柳凝烟原本以为至少等到楚溪来了才开始,乐曲已经响起,自己若再磨磨蹭蹭,反倒令贵客不悦。扬纱起舞,柳凝烟的心思却未曾放在舞乐上,每一次旋转,目光都要望向楚溪可能前来的方向。
可惜,一曲终了,苏流玥与陆毓的掌声响起,仍旧不见楚溪的踪影。
此次抚琴的乐师姚子倩起身向苏流玥与陆毓行了个礼便抱着琴退下,苏流玥与陆毓对柳凝烟的舞姿说了些溢美之词,柳凝烟这才明白今日楚溪是不会来了,只得失望而归。
她茫然地行走在曲桥之上,姚子倩却抱着琴跟了上来。
“凝烟!凝烟!”
柳凝烟吸一口气,停下脚步,冷冷回过身来,“何事?”
姚子倩见了她的表情,不由得愣了愣,“那个……我今日见到你,觉得你的气色真好……天气如此炎热,诸位姐妹们的妆都脱落模糊了,可是凝烟你的妆容却依旧如故,真让人羡慕。”
柳凝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任由她国色天香又如何?数日过去了,楚溪却连看都没有来看她一眼。
姚子倩呆愣在原处,没想到柳凝烟就这样离去了。
此时,沈松仪带着玉心与柳凝烟擦身而过。
柳凝烟停下脚步,侧过脸来,“怎么,你也是来给苏公子还有陆公子献舞的?”
沈松仪有礼地欠了欠身子,“是的。”
柳凝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沈松仪身旁的玉心提醒道:“姑娘,别让苏公子与陆公子久等了。”
“姐姐,妹妹现行离去,改日再向姐姐请教……”
“何必假惺惺说‘请教’二字?沈姑娘从来无需请教,只要我柳凝烟做了什么用了什么,你照搬便是。”
沈松仪愣了愣,柳凝烟转身而去,阿良紧紧跟上。
“子倩姐姐也在。”
“松仪妹妹有礼了。”姚子倩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柳凝烟的心情不大好啊,方才我叫住她不过想问问她用的是什么面脂竟然能在这炎炎夏日毫不晕妆……但她似乎不愿告知。”
“如果松仪没有猜错,柳姑娘所用的应该是一位来自清水乡的婶娘送来的凝脂吧。清薄凝润,十分适合这样的天气。”
姚子倩细细看了看沈松仪的妆容,“果然,松仪妹妹的妆也不曾晕开,妹妹用的也是同样的凝脂吗?”
“虽然是同一位婶娘送来的,但凝脂的配方与柳姑娘略有不同。下回如若那位婶娘来了,我便唤姐姐前来,让制作凝脂的人瞧一瞧就,配制出适合姐姐的凝脂来。”
“那就多谢松仪妹妹了!若是那位婶娘来了,姐姐可千万别忘记叫上我!”
此时的陆毓用力砸了苏流玥一拳,捶得苏流玥差点从藤椅上摔下来。
“四弟!你做什么!”
“二哥你心眼太坏,我这一拳是替柳姑娘打的!”
“哦,苏某何时对不住柳姑娘了?难道是因为她明明心不在焉我却违心地称赞了她?”苏流玥整了整衣衫,斜着眼望向陆毓。
“二哥你明明知道柳姑娘钦慕三哥,今日三哥明明拒绝了我们的邀约,你还请了柳姑娘来献舞,让柳姑娘失望而归。美人伤心,这还不是二哥的罪过?”
“真正让美人伤心的,可不是我,而是楚溪。他已心有所属。别看他平日里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但看他前两桩婚事,除非是他中意的女子,任对方家世显赫,贤良恭顺,他也不会娶了对方。对柳凝烟也是如此。你我就是对柳凝烟明言三弟对她无意,她心中何尝不知,只是不肯走出来罢了。为兄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明白,如果她仍旧对三弟抱有期望,那么每一回都只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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