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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阮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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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温香阮玉
作者:季桃初
 

文案
谢阮玉上辈子跟过三个男人,
沈七爷不喜欢她,所以她差点死了;
穆度年不喜欢她,所以她差点又死了;
她等啊等啊,终于遇上了孟儒景,
那个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的男人,
于是,她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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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阮玉睁开眼,再度看到沈七爷的一瞬间,
脑海飘过两个大字:要完。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民国旧影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阮玉,沈培远 ┃ 配角:孟儒景,江娉婷,龙套甲乙丙丁 ┃ 其它:重生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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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后生

  疼,哪里都疼。
  谢阮玉知道自己要死了,喉咙被男人的手掌狠狠的掐住,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自认这辈子不怎么风光,只勉强称得上衣食无忧,本来以为接下来的人生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没想到临了却落得这么一个先奸后杀,曝尸荒野的结局。
  如血的夕阳照在她半裸的身体上,透着丝丝暖意,谢阮玉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不甘心,好不甘心。
  她的女儿还那么小,怯生生的,大夫人恨毒了她,怎会真心待她的囡囡。
  还有孟儒景,她是多傻才会信他,交付了整颗真心,在他心里,她谢阮玉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想到女儿,谢阮玉原本渐渐不再动的身体忽然剧烈挣扎,素白的手指拼了命的拉扯着脖子上的男人。
  “妈的!这娘们怎么还没死!”
  “要不再来一轮?”男人的调笑声敲击着谢阮玉的耳膜。
  “行了,万一做到一半死了,也太他妈的晦气了。”
  谢阮玉几乎是靠着本能在挣扎,恍惚中,她记得头上是有一根银钗的。
  她的眼睛瞎了,心还没瞎。
  指尖碰上一抹微凉的瞬间,她听到旁边男人的惊呼。
  “老四,小心!”
  谢阮玉使劲咬着舌尖,口腔中充满了铁锈的味道,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她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向着眼前男人的脖子狠狠的刺进去。
  皮肉的阻力并比不上银钗的坚硬。血液喷洒在她脸上的瞬间,胸口猛的一疼,似被利刃刺穿。
  谢阮玉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她手里紧紧握着银钗,对着面前的人捅去,一下,又一下。
  周围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手掌被人打落,银钗滚到了草丛中,钗身染了血,泛着点点寒光。
  谢阮玉眼前飘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懦弱的母亲,嗜赌成性的父亲,那些或娇媚或泼辣的女人们,以及她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那些男人,或冷漠,或温柔,每次的出现,都是她躲不过劫难。
  夕阳的余辉洒满了山野,谢阮玉就这么半裸的躺在草丛中,衣衫尽褪,眼睛上覆着一层黑布,因为剧烈的挣扎,微微露眼角的肌肤,上面爬满了可怕的疤痕,带着黑色污垢的匕首直直的的插在她的胸口,手指有些扭曲的垂在耳畔,带着诡异的微笑。
  “妈的!临死也不忘了拖上个男的!”两个男人把老四的尸体从她身上拖起来,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呼吸困难,谢阮玉垂在耳畔的手动了动,拇指碰到发边的一个硬物。
  如今的她早已被彻骨的绝望包裹着,只知道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砸向身上的男人,用尽全身的力量。
  一声闷哼。
  刚要再补一下,眼前的男人却出手极快,一掌击在谢阮玉脖颈处,把人敲昏了过去。
  鲜血顺着肩膀滴在床上,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身下的女人,片刻才叹了口气,快速的套上衣服向隔壁走去,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松快。
  “七爷。”肩上的血还在流,丁安单膝跪在沈培远面前。
  室内通着地龙,沈七爷盘着腿侧卧在榻上,手里的金楠木手串被他轻轻的拨动着。
  他偏头看了眼宁安的伤处,眉毛微挑,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难得的染上了些许异色,声音却依旧显得有些凉薄,“被发现了?”
  “没有。”丁安怔了怔,也不清楚之前还娇羞的不行的人儿,怎的在他退去衣服后忽然发难,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这一下非刺穿他的喉咙不可。
  沈七爷目光微闪,能入沈家院子的女人,自然是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你让丁志再去打听一下。”佛珠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缓缓的转动着。
  这夜谢阮玉睡的很不踏实。
  她又梦见了孟儒景,那个皮肤黝黑剑眉星目的男子。
  女儿才刚刚会跑,小小的一团,她和孟儒景就这么站在桃树下笑着,小女孩跑起来跌跌撞撞,非要带着丫鬟扑蝴蝶,忽然间就撞上了一团火红。
  精致的绣鞋,熟悉的身影。
  谢阮玉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那女人扬起手掌,狠狠的扇在了女儿的脸上,小小的身子瞬间摔在了地上,疼的谢阮玉几乎是扑倒过去抱起女儿。
  “你个贱人!”女人指尖涂了丹蔻,红的骇人,怒视着她,“非得把你给发卖了。”
  “卖就卖了吧,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卖就卖了吧。
  卖就卖了吧。
  谢阮玉忽然间感到天旋地转,一股力量覆在了她的身上。
  “啊——”
  凄厉的叫声穿透了房间,久久回旋在沈府的上空,她猛然睁眼,用了所有力气发了狠的把眼前人狠狠推开。
  “姑娘。”原本来叫谢阮玉起床的翡翠被她突然的动作推搡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抬头对上谢阮玉恨意入骨的眸子更是惊惧不已,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眸早没了昨日的流光,带着疯魔似的愤恨,翡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这是什么眼神。
  只是,当下还有更要命的事情,谢姑娘昨晚伺候的时候,伤了沈七爷!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翡翠不敢多想,只好磕磕绊绊的又站起来,也顾不得衣衫沾了灰,只欺身上前使了大力气压住谢阮玉的胳膊,生怕她再有别的举动。
  谢阮玉双臂被紧扣着,她看着翡翠,云里雾里,身后的床蔓,是好看的水烟色,透着粉嫩的红丝,这场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姑娘!”翡翠见谢阮玉这会还敢发呆,声音倒真带了几分怒气,飞快的看了眼旁边,“七爷还等着您呢。”
  老黄藤的的桌子旁,沈培远单手撑着额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他的唇有点薄,嘴角微微的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一袭墨色的暗纹长衫,袖口刺着精致的金貔貅,指尖轻轻的抚着杯壁,安静的如同一幅画,也难怪谢阮玉没有注意到他。
  七爷!这个世上还能有几个人敢叫七爷!谢阮玉觉得她应该是疯了,机械的扭了扭脖子。
  见谢阮玉望过来,沈培远才起身理了衣衫,他步子迈得不急不缓,眼睛自带三分笑意,温和的如同三月的春风。
  沈七爷靠着这幅模样骗过了太多人,包括当初的谢阮玉。
  可惜当下物是人非,谢阮玉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她知道他的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
  不过,他不是死了么!死在了林大帅的地盘上。谢阮玉看着活生生的沈七爷陷入了更大的惊恐,觉得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眼前的沈七爷太年轻,还是温如水润如玉的模样,谢阮玉却记得,多年后再次见到沈七爷,桀骜阴狠,沉迷于烽火战场,他太聪明心也太狠毒,手上染着鲜血把沈家的地盘在舆图上扩大了整整一倍。
  再后来,他死了,谢阮玉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消息传到河东,引发了不小的动荡,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沈七爷的死,谢阮玉不明白,孟儒景不明白,河东的百姓也不明白,他们不懂,沈七爷好好的河东不待,为什么非要去林家的地方。
  见谢阮玉看着他出神,沈七爷眼尾一挑,笑的越发的温和,手掌轻抚过谢阮玉的头发,掌心的温热,却激起的谢阮玉回了神,渗出一身的冷汗。
  “你怕我。”沈七爷声音清冷却十分好听,带着笃定,手指慢慢从谢阮玉发间沿着脸庞滑下,最后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谢阮玉的那句“没有”被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沈七爷喜欢骗别人玩,却不喜欢别人骗他。
  这是之前谢阮玉对沈培远最深刻的认知。
  沈培远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眼中的温柔溺死人足矣,谢阮玉的心跳却随着他越来越温和的态度跳的飞快,她知道,这是沈七爷心里不舒坦了。
  沈培远眼神一闪,干脆坐下揽了她靠在肩上,右手指尖来回划过她的手背,凑在她耳边轻轻道,“卿卿,谁让你来杀我的?”
  没有问为什么直指姓名,前者需要思考而后者只需脱口而出。
  沈培远离得很近,问的也很突然,谢阮玉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茫然道,“我没有要杀您啊。”话音刚落才猛的回过神来沈七爷问了什么,震惊的石化在床上。
  沈七爷的手指一怔,又在她手背上轻点了两下,示意她放松,转而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肩膀处被裹了一层纱布,透着点点的殷红,似不在意般的与她抱怨,“卿卿昨夜可是伤了我的。”
  沈培远笑着看向眼前的女人,只见她瞳孔忽然放大,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回望着他。
  谢阮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无法调整此刻脸上的表情,她知道沈七爷一定会对她此刻的状态生疑,可谢阮玉没有办法,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昨夜?
  谢阮玉和沈七爷一共只有过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架空!背景大概类似于军阀混战时期~最近书荒,所以打算自己写!自己写!!我大概也许可能应该真的是闲的吧=_=!!!

☆、沈府七爷

  谢阮玉的父亲在运州出了名的好堵,祖父座山吃空,早年祖上攒下的家产本就不多,到了她爹这一辈更是输得精光。谢阮玉最后一次见她爹的时候,她正在家门口纳鞋底,远远地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看见她爹弓着腰在巷口,指着她对位穿军装的男人比手画脚。那时候谢阮玉才知道,她爹这回在赌坊里输红了眼,直接把她卖给这位四十多岁的赵姓军佐换了十几块块大洋。那一天,谢阮玉没有回家,甚至没来的及见出门送花样的母亲最后一面,就带着箩筐被人拉到了男人家。谢阮玉长得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小巧红润,圆润的下巴带着些许的婴儿肥,军佐家的娘子不能容人,见到她第一眼就闹开来了,直接逼着赵军佐把她送给了来运州公干的沈七爷。
  那一年,她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也是那一年,她跟着沈七爷到了千里之外的保宁城。
  谢阮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白嫩的手掌,透着淡淡的红,说不出来的生机勃勃。她几乎想放声大笑,眼泪却唰唰的往地上砸。
  她又活过来了!
  一根手指轻轻捻去了谢阮玉腮边的泪珠,她收起眼泪抬头与狐疑的沈七爷对视,眼眶里包着一片泪花,更显的娇俏可人。
  如果谢阮玉上辈子为了孟儒景把自己放进了尘埃里,卑微的连她自己都看不起。那么她对沈七爷的感情就复杂的多了,沈七爷把她带出了一个火坑,却也把她丢入了另一个火坑。
  这个男人,没有心。
  起码谢阮玉知道第一个要了她的男人不是沈七爷。
  这还是上辈子沈七爷死了以后她才知道的,沈七爷喜欢收美人、养美人、送美人,偏偏不喜欢睡美人,或许不是不喜欢,只是能让他看上眼的太少,而需要安抚的又太多,这些他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人帮着他做。
  那时候,谢阮玉第一次见到沈七爷这般精贵好看的少爷,他温柔对她又好,时间一长,谢阮玉也就迷恋上,看沈七爷的眼神也就变了,这么一来二去,沈七爷顺势就收了她。谢阮玉也从未想过那夜黑暗下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沈七爷,就这么稀里糊涂人的从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变成了妇人。
  然后,别人的女人,沈七爷是不要的。
  再然后,穆度年看上了她,谢阮玉就被转手送给了出去。
  这辈子,谢阮玉有些怕,她小幅度的动了动,除了脖子有些疼,身上并没有任何云雨后的痕迹,心里才猛然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有她干干净净的,沈七爷才会养她,她记得江娉婷就是如此,安安稳稳的当着他的姨太太,活到了沈七爷独撑帅府的那一天。
  “七爷,你疼么?”谢阮玉抬手小心翼翼的拂过他的伤口,似乎有些怯怕。
  “卿卿吻我一下,我就不疼了。”说着沈七爷收了打量的目光,侧着身子扭头笑道。
  谢阮玉轻咬唇瓣,转而一想便抬起下巴,轻轻的在他脖颈处啄了一下。她得留下,她不愿跟穆度年,更不愿遇上孟儒景。
  战火硝烟的年代,女子举步维艰,谢阮玉上辈子苦了十几年,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呆在沈七爷身边,做朵依附而生的菟丝花。
  若能帮着沈七爷躲过了那场劫难,等着的就是泼天的富贵荣宠。即便躲不过,还有安安稳稳的十几年可活,谢阮玉觉得,无论哪个活法,都不至于活成上辈那样子。
  谢阮玉开始沉寂下来,也不在跟以前一样绣个荷包,做双袜子,整天的寻着借口往沈七爷那里凑。
  沈七爷的小佛堂单独在西院,是座独栋,四面都镶了巨大的窗户,窗框上雕刻着各种心经,他每天中午都要在这里呆够一个时辰,香灰里插着三炷香,沈七爷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手中的楠木珠子缓缓地转着。
  沈七爷拜佛。
  谢阮玉跟着后院的几个女人一起坐在后院的主屋里等沈培远吃饭,他不来,她们不能动筷子,这是沈七爷的规矩,沈七爷是个有很多规矩的人。
  周围叽叽咋咋好不热闹,女人们凑在一块无非是说说香宝阁的首饰,聊聊萃颜坊的胭脂。
  谢阮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忽然眉间一跳,她听到了一条熟悉的声线:
  “前两天七爷送了我好大一串白珍珠,最大的一颗跟眼珠子似的。”一身鹅黄小袄的女子笑颜盈盈,手上的翡翠镯子绿的能掐出水来。
  谢阮玉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上辈子,她和这女子一样,也收了沈七爷一大串白珍珠,那时候她还当沈七爷喜欢她,却不想是沈七爷盘算着如何把她送出去,那珠子不过是可怜她而给她的一点体面。
  沈七爷就是这么一个人,给你最好的,然后狠狠的扇你一巴掌。
  就像现在,拜起佛来比谁都虔诚,却从来不是个信佛的。
  是的,沈七爷喜欢拜佛,却从来不信佛。
  谢阮玉不懂,既然不信,那他究竟在拜些什么。
  “七爷来了。”见谢阮玉盯着面前的空盘发呆,江娉婷连忙在桌下伸手推了推她。
  沈培远踏进屋子,看到的就是一群美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他微微一笑,方才炫耀珍珠的女子连忙迎了上去,顺手攀住了沈七爷的胳膊,“七爷,刚刚我们还谈到您呢。”
  “哦?可是又在背后编排爷的坏话?”沈七爷不留痕迹的抽出手臂,抬手点了女子的鼻尖,“淘气。”
  转头便撩起长衫,坐在江娉婷左侧,江娉婷跟了沈七爷两年,比后院的任何女人都要久。两年啊,就是院里资历最老的女子了,谢阮玉心里暗笑了两声。
  女子见沈七爷坐下了,也不好过去,皱了皱鼻子,又坐了刚才的位子。
  沈七爷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谢阮玉却看得明白,他是在嫌她脏。这个男人,在女人方面,诡异的让人发指,他喜欢干净的女人,甚至允许这些女人抱他,吻他,却不允许她们肖想他的身体,爬他的床做他的女人。
  他是不是不行?谢阮玉有些恶毒的想。
  沈七爷的话不多,整顿饭几乎是后院女人的争宠大战,谢阮玉偶尔插上两句便被他人给堵了回来,便也不再去讨那没趣,只夹着金丝萝卜糕小口小口的吃着。
  真是一群鲜活的生命。
  谢阮玉偶尔抬起头来,心底总是忍不住感叹,一想到她们的命运,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沈七爷依旧不急不缓的吃着饭,偶尔也笑着说道两句,谢阮玉余光瞥见沈七爷的手指开始摸上杯壁,便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望去,俩人目光正好对上,谢阮玉冲着他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又害羞似的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沈七爷眉心一动,面上笑容不减,却收了杯上手指的动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七爷举杯,代表他吃完了,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有期待有躁动,沈培安是要午睡的。
  “阮玉留下陪我躺一会,你们都散了吧。”看着瞬间暗淡下去的眸子,沈七爷笑的有些开怀,“过两日,穆参军路过保宁城要住上几日,我府里没有夫人,到时候便辛苦你们打点吃食了,莫要丢了沈府的脸面。”
  穆参军要来了么。
  谢阮玉看着兴奋离去地女人们笑的有些僵硬,丫鬟们也不多话,直收了餐具,整理的干干净净,待江娉婷掩上房门的一瞬间,沈七爷早已坐在内屋,朝谢阮玉招招手,动作像极了唤狗。
  府里的女人谢阮玉不记得究竟有多少,反正穆参军这一趟带走了沈府大半的女人。
  她快步走了过去,进内屋时还不忘了放下垂帘,等半掩了窗户,收拾妥当,这才走到沈七爷身边蹲下身子抬头看他。沈七爷虽然叫七爷,可是年龄并不大,只因他是沈大帅的第七个儿子,碍着这层身份,大家才客气的称呼一声七爷,没想到许多年后,这个客气的称呼逐渐变成了敬畏。
  谢阮玉这模样很好的取悦了沈七爷,他伸手一拉,谢阮玉便被这股力量带了起来,顺势被他揽入了怀里。
  “卿卿名字取得真好。”沈培远把额头抵在她耳朵上,嘴唇有意无意的划过谢阮玉雪白的脖颈,谢阮玉脸瞬间红成了临江府的红苹果。那人却不自知,手掌拂过她的腰身,张嘴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声音染着慵懒的情意,“温香软玉。”
  若不是重活一世,谢阮玉真要被这套说辞骗过去。
  她伸手勾住沈七爷的脖子,在他眼角印了个浅浅的吻,“您先休息会吧,我给您守着。”
  要是以前,谢阮玉早就被他调戏的面红耳赤心猿意马了,但是现在,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上沈七爷的床。
  “无碍,卿卿陪我躺一会。”大手一挥,谢阮玉就被沈七爷压到了床上,四目相对,饶是谢阮玉后半生看遍了形形□□的的男子,模样赶得上沈七爷的也少之又少。
  那双眼睛,活脱脱的想让人溺死在这片温柔里。
  谢阮玉跟过孟儒景,自然知道一个男人动情的时候看一个女人该是什么眼神,是火,烧得浓烈而狂热的火,而不是如沈七爷,温柔的像水一样。
  火会把人烧成灰烬,让女孩涅槃为女人;而水只会让人沉沦,然后,死在里面。
  谢阮玉这会那还管沈七爷眼睛里有谁,她脑海里只蹦出了一个想法:他在算计。
  沈培远生了一张风流俊美的模样,在配上这柔情的手段,是个女的都会投怀送抱,何况他还是名义上的丈夫。
  这个男人,太恶劣了。

☆、既往秘事

  不知怎么,谢阮玉忽然想到了多年后的沈七爷,那时候沈大帅刚去世,刚过而立之年的七爷便掌了权,几乎是一夜间撕掉这层温暖的外皮,展露出原本的性子,冷漠阴狠,大帅府的血染的地面猩红,手足相残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沈七爷看着身下的女人,眼神晦暗不定,似穿过他再看向什么东西。他不是不怀疑,只是谢阮玉早就被他来来回回的翻查了许多遍,一个被赌鬼父亲卖掉的可怜虫,一个跟了他就被关在后宅里的金丝雀。
  不过,沈培远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嘴角,倒是只漂亮的金丝雀。
  这一觉,沈七爷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就看到谢阮玉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只剩一双眼睛眨啊眨的盯着床幔,仿佛能把那层纱盯出来一个洞。
  “没睡?”
  “睡不着。”
  “不累?”
  谢阮玉动了动身子,左臂被他压的有些发麻,“看七爷睡的沉,没敢动。”
  “乖。”沈七爷缓缓起身,单手揉了揉额头,谢阮玉连忙伸手去揉他的太阳穴,沈培远惯会享受,她一上手,自己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谢阮玉腿上,任由她一下一下的揉捏,“卿卿这般听话,甚好。”
  这会他闭了眼睛,声音一如既往,只因刚刚睡醒带上了些许的凉。谢阮玉猜不透他的情绪。
  沈七爷喜欢养美人,喜欢养各种各样的美人,既要听话乖巧,又要娇憨活泼,他常说女人如瓷,要精致细养。
  谢阮玉却觉得,沈七爷这个爱好就跟平常人家养猫儿狗儿似的,喜欢了逗逗抱抱,若是那玩意认了新主人,便转手送出去做个人情。
  下午,沈七爷换了新衣,藏青色的长衫,上襟镶着一排四个墨色的纽绊,谢阮玉帮他收拾妥当,想想又转身去挑了一副窄细的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这个时候沈七爷多数是要回帅府的,谢阮玉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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