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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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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更看不清谢朝华的心,如今的心。
  从来京都之后,她变得那样令人难以捉摸。每一次对上她的目光,都可以感觉到她眼中那种深远的悲哀与空茫,她好像敛住了所有的无奈,恨意也包括了情意,她的喜怒哀乐太内敛,往往让他猜得心疼。双十年华都不到的人啊,为什么却一直背负着这许多沉重的心思……
  “母亲请放心,孩儿明白了。”
  韩夫人见韩琅文的神情,知他已下决心,心中有数也不再穷追猛打,便站起身,“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商部的事情急不来,至于茶马的事情,好在韩家从来不会给自己只留一条后路的。不过此事后续,你还是留心关注一下吧……”
  “是。”韩琅文抿了下唇。
  韩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
  韩琅文送走了母亲,便坐在书桌前发怔。
  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无奈而不得以为之的,自从他被皇上选中,并将建立商部一事全权委任与他。那么谢氏与他必然是对立的,没有任何选择。
  当初他赌上了一切。唯独漏算了一样。
  他无奈,可她应该是更无奈吧……
  韩琅文陡然双手撑桌。猛地站起来,高声唤道:“韩兴,备马车。”
  “少爷,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韩兴犹豫地问到。
  韩琅文深吸了口气,道:“去玄邬巷。”
  韩兴苦着脸,老夫人前脚刚刚走,公子这就要去找谢姑娘,他日若是老夫人怪罪下来。自己是铁定没好果子吃了。可他看了看韩琅文的脸色,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便去备车了。
  自从谢朝华被任命尚书郎之后,老王妃倒是主动提出来她如今住在王府恐对她不利,于是谢朝华便顺水推舟地就从中山王府搬了出来,但也没有住回谢家,而是在外头找了地方独自住着。
  没过多久,青桐就出现在她面前,谢朝华也没有多问。既然她人都来了京都,知道是没法劝她离开,便还是将她留在了身边。
  “小姐,睡下了么?”门外青桐的声音低如蚊。带着一丝试探。
  “什么事?”谢朝华还没有睡。
  青桐有些犹豫,“韩大人在外求见。”
  一阵沉默,过了半天青桐才听见谢朝华如叹息一般的声音。“你带韩大人去书房等着,我这就过去。”
  这是自入朝以来。韩琅文第一次见谢朝华又穿回了女装。不知是不是夜色烛光,还是长发飘散。让谢朝华显得异常纤柔,一瞬间隐去了她白天那坚毅果断如男子般刚毅的气势,那么温婉如水,仿佛如月中仙子,秀气而灵动。
  “韩大人,请坐。”谢朝华语气淡淡的,可韩琅文听来却觉得其中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柔弱,让他心中一紧。捏了捏衣袖,他还是将怀里写好的折子摊开来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谢朝华扫过折子上的内容后,便低下了头,再没说什么。
  韩琅文心中揪紧,难受异常,“这是皇上让拟得畜牧太仆以及宛马的人选名单,我拿过给你看看是否妥当……”
  谢朝华看着摊开在面前的折子不语。
  书房里一时静寂无声,一旁的青桐更觉得胸闷得难受,“青桐,你先退下。”谢朝华吩咐着,等人出去后,她开口:“韩大人……”话说出口却又忽然语噎,她又能说什么呢?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早早就说服过自己一切都是为平常,可为什么事到临头还会感觉如此悲哀,甚至脑中一片茫然,无法思考。
  她抬起头,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只是如今眸中又多了一丝无奈。她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君子,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他的家世背景决定了他的选择,她从来都是知晓的。可为什么,即使早就知道,可心中这一刻仍旧有一丝丝怨,其实根本无关他的事情,却情不自禁。
  韩琅文看着谢朝华眼中那平淡却又哀伤的眼神,突然一个冲动,伸手握住她的,两人都浑身一震,可韩琅文并没有放开,而谢朝华也没有抽回。
  “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你完成,相信我!”
  谢朝华看着他,“那你可相信我?”她语气淡淡地,不带一丝冀望。
  韩琅文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我可以信你,甚至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可韩家数百口的人……我,赌不起,也不能赌……”
  没错,他的确是赌不起,甚至连谢朝华也不能相信自己到最后可以真的不懂韩家分毫,可是……她别开头,“你有你的韩氏,我也有我的谢家……”
  “你可知如此做却总有一天会毁了谢家!登高必跌重……”韩琅文说到这里,浑身一震,蓦然盯住谢朝华,“你……难道你是要……”
  谢朝华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时至今日,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谢朝华背对着韩琅文,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星月无光,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我何尝想这样?若当初他们肯放过我,我便……”
  谢朝华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转过身时,已是一身的决绝。“韩大人,你我各有立场。话不投机,还是请早回吧。”
  韩琅文看了谢朝华半晌。“你真的要这么做?”
  谢朝华冷笑,“我要做什么?为人臣子,难道不该为皇上分忧?”
  韩琅文心中恻然,她这是又将他完完全全摒弃在心门之外了,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却从未觉得那样遥远过,惨然一笑,柔声道:“一切的一切,到了明日再说好不好?”
  那眸中眷恋的神情让谢朝华心头一颤。
  “为什么我的心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们可以有将来呢?”韩琅文笑容里却隐着一种深刻的痛苦,她到底最终还是选择不信。他知道她从来心中一直藏了许多秘密,桩桩件件都是辛酸,想为她分担,却无从分担,他甚至也想怨恨,可……一不小心早已深陷,情难自拔……
  谢朝华转过身,没让他看见眉眼间的苦涩。
  她的身份生下来便已注定。永难更改,既然无望又何必让苦难延续下去。
  窗外重重黑暗,黎明总会来临,只是她却只能属于这光明前的黑暗。她自嘲地笑笑。或许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种阴暗了吧。
  既然属于阴暗,又怎会得到光明。
  谢朝华微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意,与面前窗外的阴冷截然相反。那是韩琅文的气息,将她完完全全地包围住。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脆弱便不可收拾。
  “如果……”
  “没有如果。”她打断韩琅文耳边的低吟,指着东方的一抹微亮,“天亮了呢。”
  一切皆已成昨日。
  韩琅文一把抓住她,让她与他面对面,眼神专注又隐怒,“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努力就轻下决断?”
  谢朝华低垂眉眼,“放手吧,这世上总会有些事,是你很想却怎么做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的。”
  “我不信。”韩琅文目光坚决。
  “可我信。”谢朝华低沉的话音也显出她的坚决,“不要忘记,你要对你的族人负责。而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我也在此跟你说一句话,总有一天,我必会让你相信。”韩琅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清晰果决,“事在人为。”
  谢朝华终于叹了口气,“你……太不理智。”
  韩琅文却是潇洒一笑,没有理会她的话,举止间有的只是自信。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放开了谢朝华,翩翩行礼,“谢大人,时辰不早,该上朝了。”
  谢朝华无语,只能复杂地看着他离去,一径儿地出神,连青桐进来都无所觉。
  若说京都集尽天下的繁华,那宣武街便是集了天下繁华中的繁华。
  从太白楼出来到宣武街也不过是百十来步,却把孙氏两兄弟给看晕了,何为目不暇接今日才真正明白。
  一路上不停地向人询问商部韩尚书大人的府邸,还是花了大半天功夫才找到尚书府。
  这两年商部的崛起众人瞩目,而韩琅文大人的名声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他们兄弟俩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被韩大人指名邀见,虽然从老家到京都路上要花去不少时间,可他们得了信却第一时间就从家中出了门。
  只是真的来到韩府门前却竟然有些犹豫起来了,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路风尘仆仆,两手空空,就这样去见韩大人不成?
  正在门前晃悠,却忽然见府门大开,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简服轻衫,腰间跨一柄宝剑,径直走了出来,后面还匆匆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厮,一脸为难。
  只听那青年哼了两声,“琅文这两年容易么?如此苦心还不都是为了韩家。哦!现在到好,只因顾忌谢家年前打了个大胜仗,楞是要逼着他娶宋家的小姐?不过是因为宋家是吴大将军家的表亲?至于么?韩家人就这等见识?如此势力我他妈的就是瞧不顺眼,这家我是在待不下去了!”
  “哎呦!叔老爷,祖宗,这话您老轻点说,韩兴我求求您老了。”

  ☆、第十七章 芥蒂

  第十七章芥蒂
  韩府中此刻坐满了人,可却是寂静无声,众人都似屏住了呼吸似地端坐着,只除了一个人,这个宅子的主人韩琅文。
  只见他在众人虎视眈眈下却依旧翻看着面前堆着一大叠的公文、他一本接着一本翻阅审看着,并不时在旁执笔飞快地写着什么,面色沉静,仿佛整间屋子里近于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与他无干,超然事外,甚至连从门外被韩兴劝回来,特意来为他打抱不平而的韩业新都坐着感觉有些不舒坦起来。
  韩氏一门里大小小的长辈,但凡如今身在京都的人,此刻都聚在这屋子里,原本宽敞的书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大家一直坐着,为得就是等韩琅文开口说句话。
  等得时间委实是许久了,久到韩叔公从一脸平和神情渐渐额上青筋都开始若隐若现起来。终于,他双手跺了跺拄在身前的拐杖,韩夫人眼瞅叔公的脸色不对,连忙抢在前道:“琅文,叔伯长辈今儿过来,你总该给句话吧。”
  韩夫人一介女流照说是不该在场的,可一来她如今是韩氏长房一支最年长的长辈,加上她特殊的身份,韩家族人总是还给她几分薄面的。
  韩琅文听母亲这么说,却是连头都没抬,“不成。”语气淡淡地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那样地不在意。可这一句话说出来,却比激烈言词加以反对更让韩夫人觉得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她本来倒也没有十分赞成这亲事,儿子的心事她岂有不知?可韩夫人却又有那么一丝丝希望。这亲事可以断了他那无望的念想……
  “为什么?”韩叔公强咽下几乎冒头的怒气,语气带上了十二分恳切。“琅文啊,你看看你过了今年可就二十二了。不小了!你母亲等这杯儿媳妇茶也等了这许久。前两年说起来商部刚刚成立,你无暇顾及其他,可如今也算渐渐安稳下来,该是时候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那宋家的千金品貌别说在京都,就是算上整个天朝也是没话说的啊……”
  看韩琅文的神色举动显然是未将叔公话里所提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叔公,琅文成家不过是件小事,又何必劳动族里各位长辈如此上心。又非要琅文定下宋家的小姐呢?”他说这话,语气清淡,神情平和,只是眼神深深密密地扫过在场众人,带着让人心惊的阴晦。
  韩叔公双目迎上韩琅文的,带着历经世事沧桑的沉淀,“叔公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事情没有小事,桩桩件件都关系着整个韩家。”
  韩琅文抿了抿嘴。转过头,继续接着看公文。
  在一旁一直忍着不语的韩业新终于忍不住嚷了出来:“爹,你们这算是什么意思?今儿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来逼婚的不成?”
  “住口!我在这还轮不到你这逆子开口!”叔公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没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指着韩业新的手抖得厉害。
  韩业新此时性子却也被挑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嗓子道:“你们这些长辈。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小辈好,可成亲事关琅文一辈子的幸福。你们问过他心里的主意吗?有没有问过他是否有中意的姑娘?就只知道联姻,联姻!”
  他看了眼在座的众人。继续道:“之前琅文入仕途,你们一个个跳出来说他有悖祖制,如何大逆不道。可这两年你们得了便宜便卖乖,倒是再没人提当年这茬了,反过来倒是想着撺掇琅文来个政治联姻了。那么想联姻你们怎么不自己去呢!你们眼里除了权力银子还有什么?别跟我说是为了琅文,为了韩家,这话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笑话!”
  韩业新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火气上涌,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他一下跨步到韩琅文面前,抓住他的胳膊神情激愤:“琅文,我跟你说,你要是心里有了姑娘,就打死也不要同意这门亲事。堂堂爷们,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辜负了,还他妈的算什么爷们!”
  他回头朝那帮韩氏长辈斜睨着眼,颇有挑衅的意思:“今日要是换成我,逼急了我就他妈的就离了这个家!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琅文,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了什么名利,不值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说完最后一句,他突然猛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到把整个屋子里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放肆!你个孽障!逆子啊……逆子……韩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韩叔公愣了半天才从韩业新的话里回过神,整个人浑身发抖,可见是气得不轻,“你要离开韩家?好,好!韩家也不要你这种忤逆犯上的畜生!”
  韩琅文见形势不对,刚想开口劝,却被韩业新抢在了前头,他冷哼连连,“我知道韩家赶走一两个儿子算不得什么,也不稀罕。”他口中突然轻飘飘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眼神却比之前更为激烈,一触即发,“当年阿颐兄长你们逼着他娶亲的时候可问过他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好看见一旁的韩夫人,顿时住了口,话锋一转,“你们以为我想姓韩吗?这做韩家人有什么好?生养在这韩家就只有两个字,窝囊!”
  韩业新抛下这句话,人直冲着屋外去了,众人都傻愣愣地直瞅着他离开至不见。
  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韩业新口中的阿颐正是韩琅文的父亲,韩夫人的丈夫。而当年的事情,韩琅文多少有些耳闻,他看了眼一旁的母亲,上一辈子的恩怨纠葛如今在母亲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仿佛早就随着父亲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韩叔公干咳了几声,被韩业新这么一闹,许多准备好的话却是说不出来,韩夫人此刻到是开了口,端庄肃整,颇有些大家风范,“琅文的亲事劳烦各位叔伯长辈操心,此事……定论尚早,且应探一探皇上的意思再做定夺的好。”
  众人听了她这话,连连点头附和,没多久人就都纷纷告辞做鸟兽散。
  “母亲……”人走了之后,韩琅文叫了声母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这么些年,母亲难道一点都没有怨过父亲,没有怨过韩家吗?
  韩夫人看着眼前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诫,“有时候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
  “其实是可以的。”韩琅文认真地盯着韩夫人,沉静而坚定,“只要下定决心,舍得放手。”
  “我儿……你……你可想清楚了?”韩夫人大吃一惊,正想着开口劝他几句,耳边却突然闪过韩业新刚刚那几句话,心中轻叹,一直知道儿子对那女子用情极深,只是却不曾想居然有这样一番决心,她最终只问了一句:“不会后悔吗?”
  韩琅文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是?只是,现在,他不想放手,或者应该说他从来未曾想过要放弃。除了她,其他人根本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元庆殿里淡淡的龙涎满溢,安神定气,可谢朝华却是有些心烦气躁,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每一本折子拿起又放下,根本看不进去。
  太监常喜安静地换了茶水,又退了下去,到了侧殿放下茶盘,吁了口气,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今天这殿里的气氛委实有些诡异,他冲着一旁正在烧水的宫女小秋道:“刚才韩业成大人过来同皇上说了些啊?这会子殿里头,啧啧……”
  小秋一脸疑惑,“并没说什么啊?皇上就大大夸了韩家一番,说这两年韩家是出了不少国之栋梁什么的。”
  “怎么会?真的没其他了?”
  小秋想了想,“若说还有其他,那就是说韩尚书年纪不小了,韩家上下都惦记要给他寻个亲事……还提到吴天明将军好像有个什么表侄女的……其他就没什么了啊。”
  常喜听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暗忖:平日里看皇上对韩尚书也没那个意思啊……
  肖旭早就看完了各地定时送来的简报,等着批阅谢朝华整理好的折子,可看看自己面前空空的桌面,再看看谢朝华眼前一大摞的折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不敢在这当口催她。
  心里悲苦,自己这皇帝还能当得再窝囊一点吗?
  也实在是因为这两年谢朝华这尚书郎做得太好的缘故,让他省事轻松了不少。
  谢朝华回过神抬起头就看见肖旭看着自己,脸微微有些发烫,又带着一丝羞愤,才要发话,肖旭倒是颇识趣,先她开了口:“之前朕就一直在琢磨,大家这两年也实在辛苦,正好眼下御花园百花齐放,朕想着将朝中大臣都叫上,索性来个君臣赏春,你看如何?”
  谢朝华起身,“陛下圣明。”
  “嗯,你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吧。”肖旭意气风发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把所有大臣都叫上,包括新应的进士,朝中大员么,就带上家眷,彻彻底底地热闹一回。”他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许多事当面解释清楚了,芥蒂消除,自己在元庆殿的日子才能过的舒坦啊……

  ☆、第十八章 盘算

  第十八章盘算
  这天,谢朝华照例晚间去向谢老夫人请安,虽说如今另辟宅子独住,加上又有官职在身,谢老夫人也说过让她公事为重,只要逢年过节回府全了规矩即可,可谢朝华反而将这规矩做足,隔三岔五就上府中来请安。
  不过谢朝华心里有数,今日这趟请安怕是不会安生,不过越是如此她越不能避开。
  果然,谢老夫人见她前来,沉着脸:“谢大人又何必来向我这个老太婆请安呢?反正如今大人前途远大,背后又有中山王府这靠山,谢家可不敢高攀大人。”
  谢朝华跪在她面前,闻言也不急躁,只是低声道:“朝华不敢。只是朝华不知做错什么惹老祖宗生气……”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既然老祖宗觉得朝华有不是的地方,朝华自去宗祠领罚,不敢作他想。”
  谢老夫人看谢朝华的模样,也不再跟她打哑谜,直接问:“前日皇上将旨,令中山王肖睿任巡监大臣,巡行沿海一带,监察当地秋收、民生、军政等各项事务,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谢朝华有些惊讶,“琼叔没说起过?”
  谢老夫人故作镇定,心中却有些怀疑,“此事与你琼叔早就商量过了,巡监大臣一事让你大伯去名正言顺,一来他对沿海那边情况熟悉是最佳人选,二来凭着谢家如今的地位,他也够这个资格去。”
  谢朝华故作沉吟,“此事最终到底还是由皇上定夺。想来圣上还是觉得睿王爷去比较妥当。”
  “胡说!我虽上了岁数,整天待在宅子里。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虽然说这朝堂之上的事情都由皇上定夺,可凭眼下谢家的地位。难道连个巡监大臣皇上都不给面子?!”谢老夫人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你最好实话实说,别妄想能两面讨好,就算你攀上了中山王府,说到底你还是谢家的人,要是谢家那一天出了事,你看肖睿可会对你手下留情。”
  谢朝华面色不改,神情平静,“老祖宗多虑了。朝华早些时候就说过。谢家与我是血缘之亲,我不靠谢家人,又能靠谁?”她见谢老夫人不为所动,继续道:“这巡监大臣的事并没有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琼叔年前大败匈奴立了大功,谢家的地位如今可谓如日中天,老祖宗想想皇上此刻会如何想谢家呢?”
  她瞟了一眼眉头微蹙的谢老夫人,压低声音继续道:“本来朝堂之上,中山王府与谢家不分伯仲。如今这杆秤却是已有倾斜。之前皇上都是刻意防着肖睿,如今怕是又将主意打在了肖睿身上,中山王这两年从未出过京都,老祖宗定然能看破其中关键。而此番巡察,朝华看来是皇上有意试探肖睿的意思,若是过关。怕不日便又将重用已消谢家之势。”
  谢老夫人脸上疑云重重,“这是你琼叔的意思?”
  “是……也可以说不是。”谢朝华瞟了眼脸色阴沉的谢老夫人。接着道,“琼叔不为大伯争这份差事也有他的考量。琼叔位极人臣。几乎可说是……”她停住了口。
  谢老夫人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该注意收敛一下了,只是……”她脸上神情明显有着不甘还带着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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