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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伯爵阁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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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好了。”夏尔在心里合算了一把。那就是说,第一批橡木到他手里,差不多要三年或者四年……到那时候,他家葡萄园全部植株应该都换好了根,正正好!
两边都有意长期合作,价格和气协商,合同谈得就相对顺利。反正在夏尔到达波尔多的第一个星期里,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那份协议。因为这流程比平时直接砍下来卖掉的时间长,他已经预付给汉普顿一部分定金。
“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汉普顿在离开之前对夏尔这么说——这次是他第一次在葡萄酒上市之初就离开波尔多——“我保证,您会看到一切要求都符合您想象的木材的,在可能的最快时间里!”
在送走板材商之后,夏尔暂时空闲了下来。这时候,波伊雅克村里的广场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批发商,巴黎的也有,外国的也有。但葡萄酒真正的盛期还是在十月份,所以夏尔并不着急买酒,只在市场上溜溜达达,了解一下行情。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弄出了最大的动静,所以虽然不是最大的葡萄园主,夏尔也能算是波伊雅克村的名人之一。同时,大家都知道,夏尔土地上产出的那些酒绝对不愁销路——虽然在他们眼里可能还不够好,但对于普通餐酒来说太足够,卖给军队都能算高档货了。
所以找夏尔闲聊的人远比谈生意的更多。主要是因为,闲聊也有很多别人关心的话题——葡萄啦,木桶啦,美国啦……等等诸如此类。那些细节,如果他们能打听出来,不就是对自己有大大的好处吗?
但抱着这种主意的人最后都落空了,因为夏尔看着年轻,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功夫却实在不弱。他好像什么都回答了,但仔细再一分析,却什么关键都没有——
“简直比米隆先生还难套近乎!”有人这么说,不乏羡慕嫉妒恨,“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一头老谋深算的狐狸!”
“算啦,”也有人这么劝,“好歹人家投下去那么多金子,轻易说出来才是怪事吧?”
会说出类似前面的话的人大多有自家的葡萄园;而后者大部分事不关己,比如说各地的酒商、非富即贵的游客、以及晃荡在波尔多广场上的证券经纪人等等。尤其是证券经纪人——
现在谁不想做巴黎葛朗台家的经纪人啊?葛朗台家在政界脚跟很稳,认识的人包括伯爵阁下、银行巨头,据说交情都还不错;原来只是个酒商,而现在是葡萄园主了,看阵势只会越来越厉害;明面上管着至少三家纺织企业和矿产企业,很可能还要涉及机械或者运输……
在巴黎时,想见葛朗台父子俩的任何一个都不容易,而现在夏尔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此时不刷BOSS,更待何时?通关奖励的金子比普通小怪的掉落多好多啊!
夏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被人围观搭讪了,不由得有些惊奇。因为他觉得,等他做出点什么,再围观也完全来得及,现在有点太早了。
这想法如果传扬出去,大概有不少人会吐血。家财早已超过百万法郎、每年都还有一百来万法郎的进账,还不算成果吗?
不管怎么说,夏尔应对自如。又过了两天,这消息大概传到了勒梅尔夫人耳朵里,于是她再次盛情邀请夏尔去拉菲庄园做客。
这邀请不好推拒,夏尔答应了。他本想着,勒梅尔夫人也能算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这次,等到他到达拉菲古堡内的客厅时,才发现勒梅尔夫人还邀请了另外一个人。
“这位是皮埃尔…纳西斯·多罗特·米歇尔先生,他是做银行的。”勒梅尔夫人笑吟吟地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夏尔·葛朗台,”她打趣地道,“听说现在做的东西已经多到我没法完全记住了。”
米歇尔是个瘦高个子,看起来三十来岁。衣着讲究,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巴黎人的做派。“您好。”他客气地道,伸出右手,“久闻大名,葛朗台先生。”
“您也一样,米歇尔先生。”夏尔维持着笑容伸手,但心里吐槽已经刷了满屏。
又是一个银行家?他身上没带银行家吸铁石这种神奇的玩意儿吧?
第58章
虽然勒梅尔夫人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面有些玻璃心;但她依旧算得上长袖善舞;尤其在波尔多这种地界,这种能力就更显得突出。以她的身份;差不多可以邀请所有从巴黎来的商人。而且,能受邀在拉菲古堡做客,绝对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就是勒梅尔夫人绝对具有举办高级沙龙的身份和能力。只要她没做出什么特别有倾向性的事;夏尔在拉菲古堡里碰上别人是很正常、完全无可指摘的。
夏尔脸上挂着他招牌的笑眯眯表情,嘴上和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天气、土地和收成,心里想的却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发展走向?以勒梅尔夫人的消息渠道(范勒博格先生),不可能不知道,米歇尔和维克托不太对盘吧?众所周知,他现在差不多和维克托名下的佩尔戈银号绑定了。
那么,就算只是介绍他们俩认识;感觉上没仇也很微妙,不是吗?
这时候,就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新出场的银行家先生。
米歇尔其人,倒还真不是无名之辈。确实了解他的人说到他时,第一反应是维克托的对头,第二反应才是其他方面。所以夏尔的联想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普遍了。
在巴黎的银行界,最有权势和地位的人当然是维克托,他能担任中央银行的行长就说明了这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都全心全意支持他,充其量就是大多数人表面上都得听他的话。
作为另外两家商业银行的行长,米歇尔也是那大多数人之一。但他身上带着显著的不同,就是,表面上他对任何人——不管地位高低——都热情礼貌,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具体内里如何,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人才会明白。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米歇尔拥有巴黎人所能拥有的最完美礼仪以及处世之道。安奈特——前身夏尔的情妇——曾经给夏尔灌输不少道理,而米歇尔正是贯彻那些价值观方面的佼佼者。
他做得如此完美,以至于不知内情的人们不无贬义地夸奖米歇尔是位好好先生;但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们没看到米歇尔是如何在暗中操纵着做那些捧高踩低的事情。
反正,从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上来看,米歇尔比维克托招人喜欢多了。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们就只能看到面子上,又或者有面子就足够了。
光是这样,当然无法让圈内人觉得米歇尔对维克托有恶意。
米歇尔是个聪明人,知道小心掩饰自己的意图,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老好人。但实际上,他在众议院以及贵族中间的动静和关系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一个已经算是位高权重的人,永远致力于和更多的人打好交道,这已经有点异常;如果他的朋友圈子从众议院议长到不管部部长这样的内阁成员,人脉触角避开国王、探向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难道不是野心的一种变相体现吗?
而在米歇尔自己看来,维克托只是占据了暂时性的优势而已:路易十八的国王地位给维克托提供了一种坚实后盾。而论能力论关系,他都不见得会输给维克托。如果政局改变,鹿死谁手,谁能预料?
将要席卷全国的利益游戏已经开始,众人竞相角逐,但只有深谙游戏规则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米歇尔坚信,就算他不是其中最好的玩家,也绝对比维克托要好!只要他胜了,全国的银行系统不都得落到他手里?
夏尔这时候不得不感谢,他之前在巴黎时,特地花了时间去和维克托相处,听了几耳朵米歇尔的事迹。现在,他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或者和大多数人一样、被米歇尔表现出来的东西所欺骗——
这货不是准备挖角,就是准备坑他啊!
做出这推论的原因很简单。
基本上,米歇尔可以算是阿图瓦伯爵那边的。但考虑到米歇尔自己并不是个贵族,这无疑不太能代表米歇尔本身的政治立场,而意味着阿图瓦伯爵上台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巴黎式作风,典型到令人无话可说的那种。
既然如此,就可以从这里推出米歇尔对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的态度。考虑到米歇尔平时的为人,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他所采取的第一种方式绝对是拉拢。至于具体执行方法是什么,用手指头都能想到——最简单也最有效,利诱。
夏尔不知道米歇尔准备拿出什么筹码,但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之前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满巴黎到满法国的数理科学家都认识他,甚至于已经影响到了丹麦!这是可能原因之一;如果不是这件事,那就肯定是那些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的工厂!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嫌钱太多,想分一杯羹再正常不过了。而相对于自己培训出一个得力干将,还不如去挖人省事;尤其在这个人看起来在相关方面都游刃有余的时候……
看起来,他的海燕翅膀不仅合格,而且是太合格了!
这时候,三人已经聊了有一段时间。眼看着晚餐时间就要到了,勒梅尔夫人拿出女主人的端庄派头,说她要去给两位贵宾催促一下厨房,请他们俩稍等。
她这一离开,除去仆人之外,客厅里就剩下夏尔和米歇尔两个人。
“既然我们同在巴黎,本该是多多走动的。”在喝完一口花茶之后,米歇尔这么说,表情和语气都无可挑剔,就像提出来的是邻里间的正常来往一样。“到了波尔多才认识,说出去不免要被人笑话了。”
夏尔深深地为米歇尔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所折服。因为这事情明摆着——
不是他们在巴黎不走动,而是巴黎不合适;就在维克托眼皮底下呢,像米歇尔这样的人可能贸贸然就来找他吗?要知道他三天两头和维克托在一起,分分钟都会被维克托知道的啊!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这话说的时机。去年这时候,可没有人特意在波尔多等着他、说他们本该多多走动……还不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
但吐槽归吐槽,夏尔并没有显出他的这种想法。“您太客气了,”他放下手里的精致茶杯,从杯边滑下去合上杯盖,这才继续道,“从这时候开始,也不晚,不是吗?”
这话说得相当模棱两可,语气普通,既不显得反对也不显得欢迎。而细瓷质地的杯盖和杯沿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让米歇尔盯了夏尔一眼,他的笑容也随之更加灿烂了一些。“您真是我所见过的最能干的年轻人,”他意有所指地说,“想必我也有必要拜访一次纪尧姆,请教他教子之道。”
夏尔心里眉毛抽动。这是曲线救国的一种方式吗?
要知道米歇尔现在还是单身,老婆都没有,谈什么教儿子?倒是有些风言风语,说阿图瓦伯爵有意把女儿嫁给米歇尔——这就只能听听,因为伯爵的女儿好娶,未来国王的女儿、也就是公主显然不好娶,大多数人都不信。
而在巴黎葛朗台家,他唯一的、也是最亲近的家人就只有纪尧姆。如果想采取迂回战略,那么只有纪尧姆一个入口。
“父亲他一定会感到荣幸。”夏尔回答道,觉得纪尧姆不见得会答应米歇尔什么——
要知道纪尧姆面上看起来也是老好人一个,打太极的功力实在不差。而且虽然纪尧姆帮他处理工厂事宜,实际上出面签订各种协议的人依旧是他。
也就是说,就算说动了纪尧姆,也必须过他这关才行;米歇尔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不然也就不会特意搞今天这么一出了。
这种完全礼仪、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答让米歇尔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夏尔才二十出头,以惯常标准看,年轻得很;但实际上,却一点儿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像个浸淫多年的老道商人。
普通的客套话,他们能陪你聊,绝不显得不耐烦;但实际上,这么打关系的效果差不多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心里留下点涟漪的可能都没有。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他们这类人的共同特征。
想到这里,米歇尔真的笑了起来。“您还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他说,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不,比我想象得还……”
夏尔没能等到下半句话,不由得用一定弧度的挑眉表示了他的疑惑。“您想说什么?”
米歇尔重新把夏尔打量了一遍。他一向笑脸迎人,那笑容自然练过,让人看着就心情舒适(当然熟悉他的人绝不这么觉得);此时,他嘴角肌肉收敛,竟然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别的气息透出来,认真多于威胁——必须得说,这肯定是脸颊上酒窝留下的笑纹的功劳。
“没什么,您只需要知道,那都是些很好的形容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完夏尔之后,米歇尔这么回答。他隐约觉得,面前的青年在某方面和他相同,甚至是重合的;但还有一种别的、更深层的东西把他们区别开来,虽然他现在并不确切地知道那是什么。
“这难道是新近流行的夸奖人的方式?”夏尔问,心想米歇尔定义的好一定和他定义的差距甚远,“那我得说,您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米歇尔又笑起来。“您可真是个妙人儿;和您说话,大概永远也不会觉得厌烦。”说到这里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微微磕了一下织锦的椅面,“但如果这样的话,大概话题永远也不会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您想要谈些什么?”夏尔继续揣着明白当糊涂。“只要您说,那还不简单吗?”
米歇尔略微摊手。这种动作在某些脚夫身上会显得很粗鲁,但就算他这么做了也依旧无损于他外表的贵公子形象。“我原先想和您谈谈拉菲特先生,但现在看起来没有必要了。因为就算您愿意谈论他,我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夏尔对他的重点闪避率太高了好吗!根本就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啊!
夏尔没吱声。他有种预感,对方接下来说的才是正事,拿来引诱他倒戈的筹码,又或者是诱饵。
“瞧,您现在的反应已经验证了我刚才说的。”米歇尔紧盯着夏尔,不想错过那张脸上的任意一个细微表情。同时,他从随身口袋里摸出来一个裹得紧紧的圆筒,放到桌上,轻轻一推——
圆筒滴溜溜地滚到了夏尔那头,在夏尔的茶杯边上停住了。
“这是什么?”夏尔看了看那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小玩意儿。信?
“您看了就知道了。”米歇尔说。
夏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语气中不易觉察的一丝势在必得。米歇尔对他拿出来的筹码有绝对信心,觉得那一定能让他夏尔心动……会是什么?
没有吭声,夏尔拈起了那只圆筒。封口火漆已经拆开,他很容易就打开了盖帽,倒出了里头的纸卷。他并不觉得投向阿图瓦伯爵那头是个好主意,但这并不影响他看看里面的东西。
那是米歇尔的一封信,甚至另一个人也叫夏尔。但重点在于,那个夏尔在信里答应了米歇尔,把他名下的一座酒庄转让给米歇尔——
上布里昂酒庄!和拉菲拉图同属第一等级的名庄!
第59章
看着信上简单的几个单词;夏尔面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微微一动。
那位写信的夏尔,全名是夏尔·莫里斯·泰兰…佩里戈尔;或者简单点称呼;可以叫他贝尼文托亲王。这位先生是拿破仑政府时期以及路易十八过渡政府的外交部长;还曾经当过几个月部长会议主席(地位相当于总理)。
亲王阁下的名字几乎人人耳熟能详;因为他在维也纳会议上成功地替国家避免了更大损失。对此他有一句名言,就是“外交官的最大助手是他的厨师”!
美食攻略有没有确实效用还有待考究,但无可辩驳的事实是;在谈判期间,他的确用掉了很多年份酒;其中有很多来自上布里昂酒庄——
原因很简单;十几年前正是亲王阁下把上布里昂酒庄从德·富美家族手里买下来的。而现在,它被转手给了米歇尔。
现在,您就能大概知道,银行家先生开出的价码到底值多少了。
上布里昂酒庄既然已经在国际会议里现身,无疑是做了一次免费广告,还是世界范围的那种。那么,如果有意向国外发展——这基本是必然的,因为本国的高端酒市场就那么点——上布里昂酒庄就拥有其他同级别酒庄里不可比拟的先期优势。
想想看,推广的时候说,我们卖的是联合国世界首脑宴席专用酒,是不是立刻高大上了?
这件事通俗地总结一下,就是,上布里昂酒庄不仅仅能产出高品质的葡萄酒,它还拥有无形的、巨大的品牌价值。
要达到类似的水准,前者需要时间积累,后者需要难得机遇。而钱买不到时间,也很难制造恰当的机遇。
这正是米歇尔拥有信心的原因,因为这两个因素加起来可以算是无价的。识货的人自然会明白,比如夏尔。如果发挥得好,简直可以说是财源滚滚。
夏尔不能不说,他没有心动。但在回答之前,他又看了看最后署名的日期。今年获月(现行共和历)10日的信,换成格里历就是六月底,他生日之后的几天。那时候他还在埃佩尔纳为工厂事宜奔波,和纪尧姆一起带着维克托监督进展,再几天就和维克托一起去南锡……
对了,维克托!
维克托是在他生日当天到达埃佩尔纳的,从巴黎动身时应该是六月中下旬。然后在六月底的时候,米歇尔就得到了贝尼文托亲王的非正式书面出让许可。
这时机真心有点微妙啊……也就是说,米歇尔注意到他的时间有可能比他之前想象得还早?或许米歇尔当时只是当做一笔合算的投资来做,而接下来两三个月的发展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些想法在夏尔拿到信的一瞬间飞速闪过,前后也不过几秒钟。“您可藏得真好,”他微笑着说,重新把信卷起来,“这么大的一件事,我们到现在竟然都没听说过,哪怕只是个小道消息。”
“只是运气好而已。”米歇尔注视着夏尔的动作,脸上是一贯的温和笑意,“其实,因为精力有限,亲王阁下早有转让酒庄的意思。只不过,有意向的卖家是荷兰人,他不特别欣赏这样。”
夏尔点头。他隐约记得,某个法国一级酒庄在被卖给外国人时曾被指控是叛国行为;可想而知,这种情绪是正常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您一定开出了一个很可观的价钱,”他接着道,“要不,亲王阁下也不能选中您——他不挑剔,但也并不容易将就,不是吗?”
米歇尔但笑不语。
所以你看出我的诚意了吧?
夏尔从对方的行为里翻译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我可得提前恭喜您。”他不想太早地表现出他的意向,因为那很容易被人得寸进尺,尤其在对方的确有所图的时候。“因为我们都知道,上布里昂酒庄可以说是前途无限。”
米歇尔对夏尔这样的反应不太意外。因为他抛出了价码,却没说他希望夏尔做什么。如果夏尔这时候就表现得很有兴趣,无疑是沉不住气的表现;那样的话,他还得再考虑考虑呢!
“那可就先承了您的吉言了,”他客气了一句,不着痕迹地带歪话题,“但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更懂得经营的人来做这件事。其实在很多事上,我都有这种想法。”
这就是红果果地说,来吧,快到我碗里来!相比于维克托能给你的东西,我拿出来的更有价值!只要你投奔我,我就会给你更多!
话说到现在,再装听不懂就过头了。“您听起来求贤若渴,”夏尔道,“或许我可以给您举荐几位用得上的人?”
两个人都听得出,这只是场面话。所以米歇尔很快接道:“或者您自己?”他语气表情都是十成十的玩笑,但眼睛里的神色可不是这么回事。
夏尔的笑容大了些,但依旧矜持。“虽然您可能就是这么一说,玩笑话不能当真;但无论如何,我都得感谢您的赏识。”
米歇尔小幅度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早前听说过您父亲。别人说他是个好人,但我得说,他是个小心的人。在那次商业仲裁之后,他的资产负债率一路掉到了全巴黎商会中最低的水平。但同时,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年收入。在这种时候,小心可不是个缺点,而是个美德。”
夏尔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
巴黎商会每年都定期做季度总结和年报,资产负债率和收入是里头的数据之一,有心人都能看见。除了葡萄酒订单(由于采购渠道多、价格浮动,具体收益多少只有自家知道)之外,他花出去的钱大部分还没回笼,在总排名中就显得没纪尧姆惹人注意。
虽然米歇尔举的例子是他爹,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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