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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品公司PR-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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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温,工人们为了赶工挥汗如雨,忙得连一口水都顾不上。玫瑰花样的巨幅云母浮雕太沉,三个工人六双手都抬得摇摇晃晃,战逸非一撸袖子,也上去搭了把手。
为了搭建美博会的展台,他尝过这样的艰辛,此刻便也格外能够感同身受。战逸非嘱咐老夏去买了一些吃的来,可那些工人看见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价格条就吓得不敢伸手了。
管它有没有气泡,管它带不带洋文,一瓶矿泉水要几十块钱,吓死人。
不介意昂贵衬衣落上灰尘,亲力亲为干了会活儿,他便走出了装修中的旗舰店,直接坐在了遮罩店面的广告幕布前。Miya左侧是所有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驴(LV)牌”,右侧是高级定制界“最后的君王”Valentino。滕云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上班,能在这种地方随意闲逛的不是阔太就是小三。街上刷过的车大多是好车,街上走过的人大多是美女,这地方谈不上多少光怪陆离,但也不太寻常。
战逸非静静坐着,静静看着。
老板独享沉默之时,滕云也免不了任思维发散。
他想起了自己的情人。
那天他们俩开诚布公,许见欧告诉他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并请求重新开始。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经历从震惊、愤怒到懊悔、感恩等一系列的情绪变化,最后他对他说,扔掉那份工作。他告诉他不妨陪着母亲外出度假散心,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好,一切都会变好。
承诺出自真心,但也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放开手脚的讯号。选用精灵仙境的研发方案之后,馥木之源便一刻不殆地投入生产之中。他不必担心那些可能致癌的原料退不掉,更不必担心为此锒铛入狱,因为战博打算加大铺货量,可能还要继续采购。
陈工立马换作另一副嘴脸,滕云从他那儿又收了一笔钱,还听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中国人百毒不侵,没那么容易出问题,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你随便找个采购员把责任推他身上就行了。化妆品行业的门道太多了,原料陈放多一天或少一天都是讲究,你是清华博士,唬弄你哪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老板还不是几句话的事儿?
滕云不担心唬不了战逸非,但他知道,自己绝对唬不了方馥浓。
他希望方馥浓离开觅雅去花之悦,最好离开中国去南非,他希望彼此从今往后再无交集,将友谊铭记在还没撕破脸的这一刻。
然而不可能。
虽然目前去南非办差,可方馥浓还是会回来的。温妤一点不担心觅雅的公关先生一走了之,也把这份“不担心”告诉了薛彤——对于朋友,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心机,她掐不准另一个女人在友谊背后隐藏的嘴脸,什么话都交心地说了。
想到这里,滕云侧过头看了战逸非一眼,忽然开口说:“圆圆干得不错。”
被从出神的状态里唤回来,战逸非回过脸:“嗯?”
“圆圆谈成了与两家卫视的合作,事实证明这事儿并不太难,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干好。”
滕云有意识让对方觉得方馥浓的工作不过如此简单,可战逸非摇了摇头,“她跟着方馥浓学了不少,以后还有更多的要学。”薄薄一笑算是对妹妹的肯定,对于自己,倒轻轻叹了口气。
这话让滕云听得很不舒坦,现在,但凡与方馥浓这个名字挂钩的话他都听不舒坦。他竭力将面子上的不快掩藏好,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望向对方:“战总,方馥浓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未想过要与他竞争。如果因为‘精灵仙境’的方案被大家选中而导致了你们现在的矛盾,我可以退出,也可以放弃……”
“别傻了。”重又将目光指向前方,战逸非摇头说,“朝令夕改怎么行,再说,广告片都拍了,产品也已经投入了生产。”
他当然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只是适时表个态度,反倒显得自己大度。滕云笑了笑,“他这人只是太任性,想明白就会好的。”停了停,见身边的男人依然一脸的若有所失,便问,“战总,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耳边传来工人们齐声卸货的声音,战逸非再次轻轻地喘出一口气,“有钱真好。”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以为至少也得是我这样的打工者才会这么想。”
“真的,我最近突然发现了这件自己以前一直忽视的事情……钱是好东西,再好不过了。”沉默片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可以靠自己,到头来还是靠我爸。我费尽口舌、绞尽脑汁、甚至出具按照对方要求修改不下几十次的合作方案,才与地方卫视达成有一个软性植入的合作,而他呢,只要把钱砸下去就可以了。”
滕云仍然想着方馥浓的事情,随口附和:“是啊,在这个行业,没钱广宣简直是寸步难行。”
“不是,不止是这个行业。钱可以让一个儿子表现得循规蹈矩,表现得好像对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从来没有恨意,表现得好像都忘记了自己那个糟糕透顶的童年……”战逸非又摇头笑了笑,自己岔开话题,“那天问你,你没回答,许主播人呢?他那档节目不错,我不忙的时候就会看重播。”
滕云有些反应过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他陪他妈出去旅游了。”他笑了笑,“听温妤说,方馥浓这会儿不在国内?应该回来了吧?”
“回来也该住在祥云剧场那个小宋家里吧。”忙过这一阵,战逸非已经打算亲自登门道歉,温妤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喜欢就是喜欢,犟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不一定吧。”笑容又显一点,“我觉得他这会儿应该在他姨妈家。”
第一百章 傻子不真傻(上)
把自以为拍摄效果不错的“艳照”传给了战逸非,结果却没得来对方丁点儿反应,严钦就抑郁了。
一伙人在玩牌,赌得也不大,百十万的消遣。输了几把以后严钦愈加抑郁,一扔手上的筹码,仰面摊在椅子上:“不玩了!”
旁边两个忙问:“怎么了?”
“没劲!”严钦把脑袋转过,一脸严肃地望着老蒲,“你说,我家非非怎么不理我了呢?”
他想着战逸非看见那些照片应该会跳脚,应该会上门兴师问罪,最不济也该来个电话骂自己个狗血淋头,可是都没有。他精心预谋了那么久,出人出力地搞了这些照片,就想看他家非非气炸了肺时那可爱的小脸儿,没想到这事儿就跟泥牛入海一般全无消息,一面没见着不说,一个白眼都没得到。
严钦抑郁至今,自我反省并得出个结论:许见欧跟战逸非不太熟。
蒲少彬回话:“姓战的那小子不是最近在忙觅雅旗舰店的事儿?还是你爸给他的地方?”
“别这小子、那小子的!”严钦立马瞪起眼睛发火。
以前明明没少这么叫过,蒲少彬暗忖这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匪夷所思,再吃不着战逸非,没准就真疯了。严钦学他爸谈生意的时候其实挺精干,可一扯及战逸非,就立马成了他家乡话里的“侉子”,言行疯癫,智商骤降。蒲少彬不太理解严钦对战逸非累积了十年的执着,因为那小子在他眼里真就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拒人千里的冰霜长相,觉得不止没唐厄看着甜,还没许见欧看来温雅。
他没敢忤逆,只顺着他的意思说,“我不止听说那小……战逸非在忙旗舰店的事儿,我还知道他在搞一个针对全媒体的新品启动酒会,你爸好像还放话要寰娱旗下的艺人都去捧场。”
“你消息挺灵通啊。”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和哪个明星玩的时候听来的消息,严钦捻着一张牌,慢条斯理地敲打着牌桌,不说话,也看不出再想什么。
旁边有人问:“你爸和战博那么多年的朋友关系,你看着你爸的面子,也不能老去找战逸非的麻烦吧。”
“我爸那人哪有朋友?在伪善这点上,谁见我爸都得认输。朋友关系么,永远都没有利益关系坚挺。”严钦极其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要不是他暗地里跟人到了招呼,战博也不至于找不到资金发展他的房地产项目。”
“没钱榕星就只能等着烂尾了!”便又有人谄笑,“谁惹得起正业啊,该他的!”
“也不是这个惹得起、惹不起的事儿。就算我爸这儿没表示,就算战博的丈人老头不死,战家也今非昔比了。换届背后的事儿你们也知道,他们家当初站错队了,现在想撇清都来不及了。”
蒲少彬家里没有政治背景,插不上这个话题,只能问:“按理说十个战博也够不上正业的竞争对手,这明里一招、暗里一招的又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我爸那逼玩意儿看上榕星的地皮了!”严钦又是冷笑,“前些年我爸找了一个风水大师,算出来就榕星那块地皮能驱灾避邪特别旺他,那逼玩意儿估计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特别信这个。可战博骨头挺犟,怎么也只肯卖那无关痛痒的一点股份,还好战榕比他哥哥识时务……”
“这又是什么情况?战家老二不是一心一意辅佐他哥么,外头都说他是劳模,是傻子!”
“傻个屁!这世道能让人看出来是傻子的人,不是真傻,就他妈是最精的那一个!战家对外头宣称是三兄弟里活了俩,其实不是,战博和战榕不是一个娘胎里来的亲兄弟,战榕是小老婆生的。榕星也是他一手创办的,结果却被他哥使了个诈给骗了过去——战榕辛辛苦苦忙活到头,居然连一点股份都没捞着,不怀恨在心才奇怪了。”
“可是……你爸要是把榕星坑来了,战逸非还不恨死你?”
“妇人之见。”严钦白了对方一眼,旋即又指天指地发起誓来,“我爸的迟早是我的,我的全都是他的嘛!非非要是高兴,我连‘正业’的名字都能改了,改成……改成……”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一拍桌子,“就改成‘逸非集团’!”
这话简直是胡说,牌桌上另一个阔少忍着笑说,“那也得等你爸百年之后,当务之急是姓战……战逸非现在就不搭理你啊。”
“是啊,为什么不理我呢……别不理我么,像以前那样砸我一脑袋血我都愿意、都高兴,就是别不理我么……”看来确实已经病入膏肓,严钦愁眉苦脸一晌,才说,“我觉得关键还是姓许的跟他不熟,我要是换个人绑了,他不理我就不成了。”
事发之后蒲少彬还试着联系过许见欧,可许见欧彻底退出了纪实风云那档节目,整个人也如人间蒸发般毫无影踪了。刚吃到嘴里还没厌弃的鸭子结果飞了,这事儿让蒲少彬对严钦不太满意。他闷闷地不想说话,倒听见另一个人说,“你不是一直对觅雅的那个公关不满意吗?”
“是不满意,可那人是我爸的姘头另找的姘,我这会儿在花之悦挂职学习着呢,不能跟那女人置气。”
蒲少彬想了想,决定把事情彻底搅浑,他怀着恶意地提醒对方,“战逸非不还有个妹妹么?”
“哦对,我差点忘记了,他还有个宝贝妹妹……”严钦恍然大悟,幽幽笑着念出了那个名字,“战圆圆……”
虽说正业集团早起了吞并榕星之心,可战博在商场沉浮多年,也不会不知道商人们、尤其是成功商人们的友谊风吹即散。若非实在现状吃紧,他绝不会向严中裕开口。银监会要求银行对地产商贷款大幅收紧,榕星由于开发资金紧张又没了岳父的照应,即将面临工程全面停止的状况。
战博在这个时候忽然对儿子回心转意,一来是听从媳妇儿规劝,二来也是迫于榕星转型急需自筹资金。钢铁业几乎大崩盘,榕星集团旗下目前没有叫得响的项目,唯一在市场上有足够知名度的就是觅雅。AC尼尔森报告曾显示,整个国内化妆品市场中本土品牌的份额在不断上升,国内化妆品行业值得投资机构看好,诞生享誉国际的品牌也是迟早的事。
战博相信投资机构不可能忽视这样的专业分析,但当务之急他必须让人们觉得觅雅乃至榕星值得投资。所以他少不了得打肿脸豁胖,把目前能调动的资金全投入觅雅,密集的广告投放,以奢侈品的定位打造觅雅旗舰店,怎么高调怎么来。
本还担心儿子不肯接受,但这小子到底吃了一阵子苦、碰了一鼻子灰,态度比以前软下不少。战博表示满意的同时,还想着等榕星进入与投资机构谈判的实质阶段,就要再让温妤出面,撮合儿子与邱部长的女儿。
第一百零一章 傻子不真傻(下)
即便没有温妤从中撮合,战逸非也打算先低头了,这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地道。但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也就是这样,哪回不是互撩狠话天翻地覆,转眼又在床上“和解”得如火如荼。
战逸非循着滕云给出的地址找到了方馥浓的姨妈家。吃不准方馥浓在不在,但美博会的时候他就挺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培养出这样一个迷人又无耻的家伙。
刚刚自报家门就被请进了门,还未让老夏把拎在手里的见面礼放下,便发现,居然李卉也在。
方馥浓还没回家。李卉正和叶浣君一起包馄饨,系着围裙,纤纤素手灵巧地动,一秒钟就利索地包好一只。
家常味道,上海人最喜欢的荠菜肉馅。
叶浣君知道来的人是侄子的老板,却也表现得不太热络,自打方馥浓去了觅雅工作,别说忙得见不着人,命都差点丢了。
倒是李卉一边包着馄饨,一边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呼了他,留他一起用晚餐。
战逸非让老夏在车里等着,方馥浓不在,李卉却在,这地方他坐不住。
“我记得以前馥浓就爱吃姨妈包的馄饨,速冻的一口不碰,还非得是你亲自调的馅儿。我以前试着包过很多次,可就是调不出这个馅儿的味道,怎么都学不会。”
“我从来不用买来的肉糜,都是半精半肥的肉细细切碎……”叶浣君受了夸自然得意,挺胸撅腚、眉飞色舞地向李卉传授起自己的秘方,家门忽然被人拍打得砰砰响。
嗓门极响,不开门也听得清清楚楚,“阿君啊,你家晚上切(吃)啥好切(吃)额啦!我跟阿芳来蹭顿饭,好伐啦?”
叶浣君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去把门打开了,“也没撒好切额,就包了点荠菜肉馄饨。”
女人们一边在玄关脱鞋一边嚷嚷,语速极快,如同机关枪的子弹四处横飞。
“阿君啊,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帮我一起收拾那个503的那个女人!真的,她也太不要脸了!我家老公坐夜班,白天要休息的,可她家空调滴水打在雨棚上的声音吵是吵的来,我去跟她沟通把排水管往外头接一点,别打在我家雨棚上,这么小一点事情她硬是不肯。这个女人真的不要脸!我今天就把垃圾倒她家门口了……”先进门的一个女人笔直走向客厅,见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愣了一愣,“哎,阿君,这是?”
“战逸非,方馥浓的……老板。”战逸非自报完家门就打算起身告辞,却突然凤眼狠狠一睁,定在了进门而来的另一个女人脸上。
在觅雅老板眼里,情人的姨妈和上海街头任何一个中年妇女都没区别,她们或许也曾在道牙子上步履轻盈、长裙飘飘,却最终被岁月变成了一个嗓门粗粝、身形臃肿的女人。
可这个女人不太一样。她脸上那块硕大的胎记非常眼熟。
串门子打麻将是她们这些退休女人最大的爱好,名叫阿芳的女人就是那日麻将桌上脸上长个大胎记的,说是来蹭饭,其实是来看李卉。
这一看就彻底死了心——自家那个侄女一张脸有人家两张大,两只胸脯却没人家一只大。
叶浣君要堵人说自己侄子喜欢男人的嘴,李卉就成了最好的证明。这几天李卉几乎天天都陪着她在小区内出入,名车开进开出,对左邻右舍也极为大方。
这让叶浣君腰杆子挺直好些,这么漂亮又有钱的侄媳妇,谁见了都只能面子上连称“恭喜”并暗自含恨在心。
“这些馄饨应该够晚餐了,我先去把它们下了吧。”李卉注意到战逸非脸色煞白地僵立在原地,嘴角微微一翘。她走进厨房,以个确信客厅里的男人一定能听见的音量说,“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我和馥浓在复旦念书的时候,同普坊还没拆迁。”
“同普坊”是他七岁以前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废弃的教堂。
“馥浓总是忘不了当时那个住对门的女人,也是,人这一辈子能看见几回一个正巧摔死在自己眼前的人……”
而这些打小一块长大的邻居总是联合起来围剿她们的“敌人”,往人家门口倒垃圾就是她们“战斗”的法子。
——你要不要脸啊!居然勾引一个中学生!人家还是孩子呢!
——你们滚开!我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好可怜啊……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她这样死了,儿子怎么办呢?
——也许几天不见你的同桌就进了少管所,也许一觉睡醒你对门的女人就跳楼了!
李卉端着一碗馄饨走出厨房时,战逸非已经不见了。
“哎哟,走啦?”随着准侄媳妇出门的叶浣君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担心地说,“这是不是怠慢了?”
“没事的,姨妈。”李卉嫣然一笑,将有点烫手的馄饨碗放在了餐桌上,“他现在一定没工夫想别的。”
老夏瞧见战逸非神情恍惚地出了门,忙下了车,为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去哪里?”
“回……回家。”
“回方总监的家吗?”
“哦不……不去他那里。”战逸非努力想了一下,他不想住方馥浓那儿,也不能回有唐厄在的自己家,别无选择之后只能说,“回我爸那儿。”
一路的风驰电掣与心不在焉,他既惊且怒,对象不一,五味陈杂。他跟方馥浓之间糊了一层纸的过往交集,他竟没从来没想过戳破一窥。
战逸非走进父亲战博的别墅,一家人正在用餐。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围坐在餐桌旁,尽享人间天伦。
“小非非!”当着父母的面,战圆圆依然没大没小,放下碗筷惊喜地嚷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战博面上不露喜色,倒也一样搁下筷子,望着儿子,“吃饭了吗?没吃就坐下一起吃吧。”
神情木然地摇了摇头,战逸非径自上了楼。
他听见马慧丽在身后抱怨:问他话也不答,怎么这么不懂道理!
他听见战博轻声呵斥:你少说两句!
走进自己的卧室,这么大一间屋子,他只抱着膝盖,蹲坐在墙角。
战逸非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坐了多久,房间里的灯却突然被打开了,战圆圆抱着一只糖果罐出现在门口。
战逸非抬手去遮挡忽然见光了的眼睛,战圆圆已经自说自话地不请自进,抱着糖果罐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出去……”怕被妹妹窥破自己的情绪,战逸非冷着声音赶人,“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管你待着啊。”望着哥哥的眼睛,战圆圆笑得一点不害臊,“你就把我当耗子,别当人。”说着还两根食指指尖对着指尖,凑在唇前,“吱吱”了两声。
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方馥浓,好的没学会,皮倒是越来越厚。战逸非一翻眼白,从妹妹手里拿过糖果罐,挑了枚自己爱吃的水果硬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战圆圆也剥了一颗,抿着满嘴令人幸福的甜味,一歪头就枕靠住了哥哥的肩膀。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女孩先开口:“欸,小非非,你是不是喜欢馥浓哥啊?”
自认掩饰得不错,战逸非回头去看妹妹,一脸的惊惑。
“你这什么表情?你真当我傻啊。”战圆圆不快地撇了撇嘴,“那天馥浓哥让你站在他这一边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哪个员工这么跟老板说话呀。”
战逸非又拿一颗糖,摇了摇头,“成年人的感情,你们小孩子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战圆圆大起嗓门,“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战逸非皱眉:“谁?”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叫徐亮的?我们换校区的时候你开车送我去学校,那个等在校门口要帮我搬行李的。”
战逸非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又黑又矮、还穿一条运动裤的家伙?”
“人家不矮!人家一米七八呢!人家也不黑!你不能见了比你矮比你黑的就嫌弃,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及时刹车,战圆圆吞下“白富美”三个字,改了口,“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高富帅呀!”
战逸非依然不见好脸色,冷冷说,“他是不矮不黑,但想追我妹妹,还差得远。”
“徐亮从大一一直追我追到了大四,我看他挺有诚意的,决定还是给个机会吧。”一眼不眨地望着哥哥的眼睛,小丫头忽而腼腆地笑了笑,“我就是想跟你说,我说过喜欢馥浓哥的话那都是瞎胡闹!你们好吧,你得可劲幸福,千万别顾忌我!”
对视着妹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战逸非仓猝别过脸,眼眶发热,声音冷中带颤:“谁顾忌你,想太多。”
知道对方不会再顾虑自己,这些日子紧揪的心总算完全松缓下来,战圆圆嘻嘻笑着,一把就挽住哥哥的胳膊。
“小非非,我最近发现一个问题。”又枕住哥哥的肩膀,“嫂嫂好像不太对劲,我看见她一大把一大把地吞药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却摇头说没事。她嫌我小,什么也不跟我说,只跟薛彤姐说……”
“什么?”温妤的状况令人担心。
“我想你去多关心关心她,就会好的吧。”小丫头凑头贴近哥哥的耳朵,神叨叨地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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