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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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的形象。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宋筝雁心情颇好地绕着湖踏草而行，脚底软软的，走几步就有种踩在云朵里的感觉，她走着走着索性躺倒在了湖边。萧静她们的马蹄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这空旷的马场上宛若悠扬的歌唱。宋筝雁折了一朵小花衔在鼻尖，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
　　秋季真是个金灿灿的季节啊，以前在章安的时候她就喜欢和初云一起拖着江家大哥烤栗子吃，等天再凉一些就可以烤红薯了，还有土豆和芋艿。可惜如今身在侯府，这些“下等事”是万万做不得了。天冷了，听说京城的贵女喜欢围炉赏雪，踏雪寻梅，想想都觉得冷。
　　这样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着，宋筝雁的意识渐渐迷糊了。太阳晒得她像藏在温暖的被子里似的，她下意识蜷缩起了手脚，舒服地如同真躲在被窝里一般。
　　“噗嗤！”
　　一声嗤笑蓦地惊醒了宋筝雁，她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顺手理了下长发和衣裳，然后姿势标准地立在那里，仿佛方才躺在那里昏昏欲睡的人不是眼前这个端庄娴雅的她一般。而等她做完这一切才有空抬头去寻找发出笑声的人。
　　而这一抬眼，她就愣在那里。
　　“你……你今天不应该在书院吗？”
　　来人自然是华临炽，他的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笑，道：“今儿书院录取新生，所以我们都放了，不过宋先生今儿可得忙翻了。恩……你刚才是在睡觉吗，你这睡姿可真不敢恭维啊……”
　　宋筝雁双颊通红：“你，你看错了！我只是躺了躺！”
　　华临炽笑得更奸诈了，“是吗？”他拖着语调故意说道，“可是你嘴角亮亮的是什么？”
　　宋筝雁才不上当，温温婉婉地笑了下，细声细语道：“不知道王爷背上的伤可还疼？”
　　她一提伤，华临炽就想到那晚在侯府的狼狈躲藏，顿时觉得背上一抽。他哆嗦着嘴角，干笑了两声：“呵、呵……”
　　真是狠心的女人，前一刻还在和他含情相望，后一刻就叫人围了绣楼，幸好他身手了得，藏在侯府一棵树上，不然他可真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虽然当时恨得牙痒痒，但一回头想起宋筝雁坑他时眼里的得意和狡黠，华临炽又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哎——他真的是贱的没救了。
　　“你头上那是什么？”华临炽转移话题，他一边问手就自然地伸过来了。
　　宋筝雁往后一躲，“少动手动脚啊！”她嗔了他一眼，一扭身坐了回去。
　　华临炽被她那一眼瞧得魂都快飞了，也立刻腆着脸黏了过去。
　　风吹秋草，发出簌簌的声响，两个人安静地坐在湖畔，俱都静默不语。时光年华如同眼前的湖泊一样，闪着美好的金光。宋筝雁微微仰着头，秀气地脸庞在秋色里看着分外的温暖令人向往。华临炽食指大动，一只手悄悄地攀了过去。
　　指尖眼看着就要摸到宋筝雁的手了，她突然一脸兴奋地回过头道：“你听，马蹄声重了。她们在往回跑了，我们快躲起来！”
　　华临炽被她拽起来，猫着腰往更茂密地草丛藏去，好奇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宋筝雁便将它们之间的小游戏告诉了华临炽。华临炽听完笑道：“你们玩得也是够可以的啊！不过，你这反其道而行的想法对付我那傻外甥女还差不多，萧静那姑娘可是跟着她爷爷在沙场上混过的，追踪、调度、诱敌，她能玩得你自投罗网。而且这里是草场，你一路走过来留下多少踪迹啊，我看你这簪子是保不住了。”
　　宋筝雁听得目瞪口呆，“那……那怎么办？”
　　华临炽一耸肩，非常没出息地道：“坐这儿陪我说话，等着她找上门来咯！”
　　宋筝雁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办法反驳他，只好选择在这儿“等死”。
　　“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韩二告诉我星妍给你下了帖子，我猜你肯定会来，怎么样，我神机妙算吧？”
　　宋筝雁嘟哝道：“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你。你伤好了？就这么到处乱跑不好好休养。”
　　华临炽大手一挥，无所谓道：“小伤！我母后其实也没真下狠心打我。”
　　“为什么？你都篡改懿旨了！”
　　华临炽哀怨地看了宋筝雁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我被打得很惨吗？”
　　“别闹！快说。”
　　“好吧好吧。其实母后只气我一点，那就是我篡改懿旨，那完全是在挑战母后的权威，但她却并不气我把梁燕改成了你，所以她揍我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狠。”
　　“不气你把她属意的人改了？”宋筝雁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
　　“皇后姓梁，将来太子登基，你能想象梁家的地位吧。母后以前之所以还属意梁燕不过是因为她真的对我有情。梁燕这人大小姐脾气，也骄纵惯了，但她对我……”在未来妻子面前坦言另一个女人喜欢自己还是需要胆子的，所以华临炽话说到这里小心地瞄了宋筝雁一眼，“的确是喜欢我的。我母后就想给我找个真心的。不过我既然挑上你，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她的确开始忌惮梁家了，因为他的野心越来越膨胀。”
　　“可是太后娘娘就那么快接受了我？”
　　华临炽伸手捏了她嫩嫩的脸颊一把。太后接受宋筝雁，自然也是有利益考量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缘由告诉她，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了。
　　“你觉得萧静怎么样？”
　　宋筝雁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萧静了，但还是乖乖道：“挺好的，我很喜欢她。”
　　华临炽点点头，然后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我皇兄和母后已经内定她是未来太子妃。”
　　宋筝雁倒抽了口气。
　　“星妍将来要嫁给萧翊，萧静又是太子妃，萧望元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萧家就是一门强有力的外戚。而我就是那个掣肘萧家的人。”
　　“掣肘？你同萧小少爷关系这么好……”
　　“因为第一我是王爷，第二我娶了你，你背后是崔家——这也是母后同意的原因——将来即便萧家生了野心，我的实力也不比萧家差。再者，如今人才辈出，以舒淮为代表的世家子弟如同春笋一样冒出来，萧家一家独大局面已经不可能行成，母后和皇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宋筝雁呆呆的望着他，华临炽毕竟生于皇族，权利、制衡、政治，这些东西早就刻在他骨子里了，即便他平时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
　　“怎么这样看着我？”
　　宋筝雁摇头，语气颇为怅惘，“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方才的你不一样了。从前，我每天担心的是吃什么，怎么给家里多挣一些钱。现在我不用担心这些了。不过却也明白什么叫豪门世家，不仅仅代表着富庶，还有资源的争夺和掌控。像从前的我所代表的那类人对你们而言真的太过平庸。”
　　华临炽心里立刻升起警惕，“你想说什么？”难不成又不想嫁给他了！
　　宋筝雁看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别这样。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概而已。我也说不清做哪一类人比较好，而我现在正在努力适应新生活，在这过程里我可能会很纠结很苦恼，你可不能烦我啊。”
　　华临炽松了一口气，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说：“没关系，就算你最后喜欢原来的你，我保证我必将竭尽所能能让你过回原来的生活。你在我这里是无所顾忌的。”
　　宋筝雁看着他，眼神几多变化。如果说她之前还对华临炽存在着几分犹豫的话，那么此刻她只剩下勇往直前——勇往直前地选择他，奔向他。
　　“谢谢你。”宋筝雁含羞带怯地小声说道，她的眼里噙着甜蜜的爱意，这样的眼神是华临炽从没有感受过的，他一下喜出望外，手立刻握住了宋筝雁的柔荑。而气氛也随之变得炽热起来。
　　宋筝雁羞涩地把脸埋进胸里。在这场爱情里因为华临炽的逗比，她第一次她体会到什么叫脸红心跳。
　　而就在华临炽越靠越近，准备小小亲近下的时候，一道爽朗清脆的声音传来：“哈哈，找到了！”？

☆、贵圈真乱

？　　世上所谓煞风景之事，以此为最。
　　华临炽黑着脸，咬牙切齿道：“萧、静！”
　　萧静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华临炽的存在，等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干笑着连连后退，“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江姑娘呢，江姑娘在哪儿！”
　　要死了，她居然扰了华临炽的好事，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肯定会找她算账的。呜呜呜——马儿呢，快跑啊！
　　宋筝雁满脸黑线地看着萧静跟看见什么怪物似的，骑马上一溜烟跑远了。那落荒而逃的架势足以说明华临炽平时有多欺压她。宋筝雁斜眼，“她这么怕你，你都做什么好事了？”
　　华临炽说：“哦，她小时候是被当男孩儿养大的，我和韩二不知道。看她那么拽，就想教训教训，于是就把她吊在树上，树下是池子。放下去——拉上来——可好玩了！”
　　宋筝雁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好玩？这也太过分了吧！”
　　华临炽心虚地摸摸鼻子，“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好玩。现在肯定不敢了！而且我也被母后这样吊起来惩罚了。”
　　宋筝雁叹了口气，“我还想你既不强抢民女也不上勾栏妓院，怎么就成纨绔了。原来如此啊！”
　　“不提了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小王这些年也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华临炽一副愧不敢当的样子。
　　宋筝雁被气乐了，这人还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和他生气都气不起来。
　　……
　　华临炽的突然出现引来了其他女孩儿们的围观，她们充满暧昧的视线在他和宋筝雁二人脸上游移，然后意味深长地发出“哦——”的声音。
　　宋筝雁脸红的不行，华临炽却很享受这种把他们俩看做一对的眼神，满意的神色惹得韩星妍她们起哄得更厉害了。宋筝雁羞得躲他身后一个劲地掐他的腰。
　　关键时刻还是韩星妍比较靠谱，她笑眯眯地将宋筝雁扯了出来，一本正经地道：“小舅舅，燕燕还不会骑马呢，我们都是姑娘家的，不敢教她，不如你来啊！亲自、贴身教啊！”
　　华临炽立刻伸手摸摸外甥女的头顶：“这种辛苦事自然是我来的。星妍你乖啊，回头小舅舅送你上次看中的那套头面给你。”
　　这对甥舅俩简直是狼狈为奸！宋筝雁红着俏脸，一跺脚扭身就跑了。她一个人，哪里对付得了老奸巨猾的华临炽和助纣为虐的韩星妍啊。
　　大概大家都有点恶趣味，喜欢逗人，见宋筝雁被逗得闷头跑远了，纷纷爆笑起来。
　　“哎哟哟！九王爷，您还不去哄哄？”何大姑娘扶着她的马，乐得都有些站不稳了。
　　“小舅舅小舅舅，马厩里又一批特别高的大马，枣红色的，偏性情温顺，最适合你用来教燕燕了！”
　　华临炽赞赏地看了眼外甥女，然后豪气干云道：“那我走了，回头本王必有重谢！萧侄女，你的赌约我改天让你小叔带给你，保证比江姑娘的血玉成色要好！”
　　对华临炽畏如老虎的萧静听到这话反而脸更苦了。华临炽“色令智昏”早忘了她方才扰了他好事的行为了，萧静却还以为他这是要想法整她呢！
　　……
　　华临炽去追宋筝雁前特意绕到马厩去牵来了韩星妍口中的温顺大马。此时的宋筝雁正捏着一杆杂草，毫无方向地到处漫步。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早忘了方才的笑闹，听见背后达达的马蹄，转过身来。
　　华临炽骑在马上慢慢地靠近她，嘴角含笑，眼神专注如同箭一样地锁定着她。宋筝雁被这样的华临炽一下击中了，她心头一跳，脸又红了。
　　华临炽翻身下马，问：“想骑马吗？”
　　宋筝雁点头，扭紧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期待与紧张。
　　“我扶你上去，然后给你牵着马，带你走两圈好不好？”
　　“不……不会掉下来吗？”
　　“不会的。来！”华临炽托着宋筝雁的手肘扶她略微狼狈的上了马，他该正经的时候还是挺正人君子的。
　　“腿这样夹好，缰绳拉好。放松点，你紧张马也会紧张的，知道吗？手往前松一些……”
　　宋筝雁有些畏惧高度，手足无措的她是华临炽发出一个指令她就做一个动作，而她求助的紧张眼神几乎没离开过华临炽的脸。
　　华临炽为了让宋筝雁知道他就在她身边，便举着手托着她的手肘，而另一只手开始催动马儿慢慢往前走。他背上的伤根本就还没好，这样抬着手完全是在撕拉着他的伤口，但他却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就这样慢慢走了约莫十几步后，适应了节奏的宋筝雁终于放松下来了。华临炽收回手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只好背过身去稍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宋筝雁自然没有瞧见，马上的视野好，风景更好。而她也瞧见了不远处何大姑娘正和萧静二人在马上追逐着一颗球。她们的速度很快，进攻闪躲的姿势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其他人都在围观叫好，气氛很是热烈。
　　“我第一次知道女孩子骑马能美成这样。”
　　华临炽瞧了一眼，道：“她们俩都是武将家族出生，骑射比旁人要好。你嘛，多练练估计和我那傻外甥女能齐肩。”
　　“那也挺好的。”宋筝雁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你也别整天傻外甥女傻外甥女的叫人家，多不好啊。”
　　“哎呦呵！”华临炽又开始不正经了，“这还没嫁我就开始管我了？说真的，你与其费心思讨好星妍不如对我好点！”
　　说真的，有些人真的要每时每刻都要默念原谅他八百遍才能继续和他说话而不是一鞭子抽过去！
　　宋筝雁眼里冒着火，脸上努力微笑着继续保持风度，“别胡说啊。不过王爷，如果星妍嫁了，那你的好兄弟不就全变成你晚辈了吗？”
　　华临炽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你也发现了！我就等着萧翊那小子管我叫舅舅呢，想想就觉得很爽，哈哈哈！”
　　宋筝雁：……
　　“不过太子那小子就有点麻烦了。他妹妹嫁给了他妻子的小叔……说不定萧翊那小子又会借口这层关系硬说我和他是平辈。棘手……啧！”
　　宋筝雁由衷地感叹贵圈真乱！算了她不想再讨论辈分问题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是很能想象新认识的朋友韩星妍以后管她叫舅妈。而且她听说崔氏目前比较属意韩星妍的一个堂姐，如果能成，连江舒淮都将比华临炽低了一辈分……
　　骏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宋筝雁囧囧的心境，昂着头打了个喷嚏，宋筝雁被吓了一跳，惨叫着猛地抱住了马脖子。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过耳的声音，而事实证明，这匹高大的母马真的只是想打个喷嚏而已。
　　华临炽瞅着她那蠢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下喷笑出来。
　　“别，别笑了！”宋筝雁依旧抱着马脖子，脸又烧红了，“你让它不要动，我要下来！”
　　华临炽抿着嘴拼命把笑声闷在口腔里，不过还是乖乖伸出手揽着她的腰把人抱了下来。可是这手一用力，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宋筝雁听见了，立刻问道：“怎么了？”
　　华临炽忍着痛，尽量平稳声线，慢慢说道：“没事，你有点重。”
　　宋筝雁此时还伏在他怀里，他的脖子就在眼前，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上手了掐住了！有些人真的是很烦啊！
　　宋筝雁的愤怒在华临炽看来就跟瘙痒一样，而且看她跟个炸毛的小狮子一样四处挠人却又毫无危险的样子实在有趣。
　　“咳咳，松手松手！她们在看呢！”
　　她们？宋筝雁猛然回头，果然身后那些原本在打球玩闹的姑娘们此时全都齐刷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在这儿“打情骂俏”，韩星妍更夸张，用手捂着眼，指缝却张得比她眼睛还大。
　　看见小情人俩发现了她们肆无忌惮的窥视，韩星妍挥挥手喊道：“不用顾忌我们啊你们继续！”
　　继续你个头啊！看来今儿出门就是个错误，她好像从头到尾一直在被这帮人欺负。
　　……
　　回家的时候是华临炽送她回来的，她坐在马车里，华临炽骑着马跟在车旁，偶尔帘子被风掀起，他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眼前，那么的令人心安。
　　听说九王爷亲自送自家姑娘回来，信阳侯府一众老小全都聚集在侯府门口等候华临炽的大驾。以至于宋筝雁看见乌泱泱的人头，立刻浑身都尴尬起来。
　　崔氏也十分不舒服，信阳侯府这些年没落的连点风骨都没有了，这样的做派恐怕也入不了华临炽的眼，可笑这些人还嫌场面不够隆重。
　　崔妈妈上前把宋筝雁牵下马车。宋筝雁回身对华临炽福了一福，道：“多谢王爷送我回来，今日辛苦你了。”
　　华临炽略一思量，然后先看了眼她，嘴角一翻露出浅浅的笑意，接着又扫了眼她身后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人，这才翻身上马，冷淡道：“告辞。”说完他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竟是将这一府的人视若无物！
　　老太太见此景，一口气噎在胸口，显些晕过去，好容易缓过来了，便冷着脸道：“还杵着做什么，回屋去！”？

☆、婚事

？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匆匆走了，崔氏握着女儿的手低头恭送婆婆，嘴角却是嘲讽地勾起来了。
　　虽说华临炽身份高贵，但老太太身份也不低，更是长辈，这样上赶着见一个晚辈，着实有些掉价，也让华临炽看轻。好在他和江舒淮自小认识，知道侯府的情形，不会将这份轻视转移到宋筝雁身上。
　　等人都各自回去了，崔氏和宋筝雁才往回走。
　　“今儿玩得开心吗？”崔氏慈爱地看着女儿，宋筝雁的脸都被风吹红了。
　　宋筝雁点头，心里却想如果没有华临炽的出现弄得她被一群姑娘们从头笑话到尾她会更开心的。
　　“那九王爷怎么会送你回来的？”
　　“他也去韩公子的马场了，顺道送我回来的……”
　　崔氏看着女儿闪烁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还是等回到房里再说吧。
　　……
　　宋筝雁换下骑马装，穿上了柔软舒适的衣裙，崔氏亲自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又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拆发髻。
　　宋筝雁一开始也不习惯母亲这样不假人手，但一想到崔氏是为了弥补，她也便不再拒绝了。
　　崔氏仔细地将女儿一头长发梳理好，用缎带松松绑了个结，看着镜中眉目清秀的人，忍不住夸赞：“我女儿长得就是好看。”
　　宋筝雁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崔氏心下略一斟酌，就忍不住将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女儿啊，九王爷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你了？”
　　宋筝雁摘耳环的手顿了下，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她含糊道：“母亲怎么突然这么问？”
　　崔氏放下手里首饰，坐到了她身边，说：“梁家那位姑娘一直是太后心中小儿媳妇的不二人选，她没有理由换掉。而那天大殿上，太后的神色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份懿旨根本不是太后原来的旨意吧。加上第二日慈宁宫和九王府的诡异气氛，我猜，九王爷是改了太后的旨意，是吗？”
　　宋筝雁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崔氏，而崔氏能猜到这里，心中早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继续道：“既然九王爷能改旨意，他大可以随便写一份懿旨出来，可他却把人改成了你，这不正常。你们在书院就已经相识，舒淮说他会注意到你也是托了九王爷的福。燕燕——”崔氏眨着眼，八卦地压低声，问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求你的？”
　　“母亲——”宋筝雁扭着手指不依地唤道。她今儿被打趣了一天了，为什么回到家连亲娘都要逗她。不过，崔氏的态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似乎很喜欢华临炽这个女婿，而且也并不以她和九王爷的感情为耻。
　　“母亲你觉得这门婚事好吗？”宋筝雁有些害羞地小声问道。
　　崔氏拍拍她的手，道：“九王爷这人也算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有些被宠坏了，但其心至纯，待人以诚，品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他也的确太由着自己性子胡闹了，这才惹得一些人多嘴多舌，很多事都是以讹传讹的，九王爷根本没有做过。”
　　宋筝雁神色激动地接口道：“我也这样想的。他明明是个好人，而且对我爹很尊重，怎么可能是传言的那样！”
　　崔氏眼波一动，在镜子里看了眼宋筝雁。最初她对宋成柳既感激也憎恨，但看着宋筝雁依旧对他惦念有加，这份感激也慢慢散去了，只剩下淡淡的厌恶。
　　而宋筝雁对此一无所觉，她满脸愤慨，依旧为华临炽辩解道：“他也和我说过，我觉得这些人真坏，不符合他们认为的就是不好的吗？那天底下坏人可多了去了！”
　　“是啊，你说的对。回头我给太后娘娘说去，看我们家燕燕多明白事理。”
　　宋筝雁“啊”了一声，紧张道：“您和太后说什么呢，不过是我的牢骚罢了。”
　　崔氏笑眯眯地抛出一个惊雷：“明儿娘娘要见你！”
　　宋筝雁一下跳了起来，紧张地语调都变了：“为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大概是因为成了自己的未来婆婆了，比起第一次见太后，现在的她心跳得快要飞起来了。
　　“娘娘今儿派人来传话，好歹你也要成为她媳妇儿了，约莫是想多了解你一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