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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弄作品集(共计54部小说)-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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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庭摇头笑道:“泰蚕这个破棚子的招数用过不少次了。本将军上次巡查芬城,也被他使过这么一招,怎么会不知道?我看那个老太太哭得那般伤心,也是大为不忍,所以才下令推迟处斩她儿子的日期,再送一次游子酒去都城。唉,其实送不送都是一样的结果,不过是拖拖日子罢了。”?
他这样说,凤鸣更加奇怪,道:“将军既然也觉得他妹夫是无辜的,为什么不放了他呢?”?
“要是能放,本将军早就放了。”乐庭忽然大叹,环顾左右道:“说起这个,就想喝酒。不知道本将军有没有福气尝尝萧圣师珍藏的好酒?”?
“当然。”凤鸣吩咐,“快拿酒来。”转头对乐庭道,“我这儿的酒,虽然比不上游子酒,不过也算上品吧。”?
若论察言观色,凤鸣一干人中,以罗登最为厉害。听了凤鸣回答,赶紧站起来吩咐外面的侍从取好酒来,又笑道:“饮酒作乐,有美景下酒,那才有趣。今天月亮正好,少主何不邀将军在甲板下赏月畅饮?至于其余贵客,由小的奉陪,一同观赏歌舞,可好?”?
凤鸣暗赞罗登聪明,点头道,“好,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乐庭毫无异议,“那样最好。”?
当即留下一群跟随而来的下属,和凤鸣等人上了甲板。?
外面江风宜人,明月高挂。?
侍女们摆好软垫和美酒美食默默离去,只余容虎等一干侍卫站在甲板稍远处,钉子一样侍立守护。?
乐庭坐下,饮了一杯热酒,露出轻松神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说话方便多了。我乐庭是个厮杀汉子,说话最讨厌绕弯,就直话直说吧。鸣王可知道自己被泰蚕利用了?”?
“被泰蚕利用?”凤鸣愣住,惊讶地问,“难道他妹夫的事是假的?”?
“泰蚕这个人虽然狡猾,但是其母死得很早,所以极为钟爱唯一的妹子。自从他妹夫出事后。泰蚕确实想了很多办法求人搭救,所以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假的。”乐庭转了另一种口气,沉声问:“但是鸣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求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人肯伸手救他妹夫一命?”?
凤鸣倒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愕道,“是哦,怎么都没有人肯救他一命?”情不自禁伸手挠头。?
不防备之下,暴露本来的傻乎乎面目。?
乐庭还是第一次见识,天下闻名的鸣王片刻之中,从老成沉隐的俊朗睿智变化为坦率天真,气质改变之快令人惊讶,不禁莞尔,随即容色一整道:“鸣王有所不知,泰蚕妹夫这件虽然是小事,但是只要权贵插手,便是永殷国天大的事情。”?
凤鸣更加惊讶,“永殷国天大的事情?”挠头的手也停了下来,“大将军不会是吓唬我吧?先说明一下,我胆子可是很小的。”神态十分可爱。?
“看来鸣王并不了解永殷目前的内情呢。”乐庭解说道,“我永殷王有三位王子,从前最得宠爱的是大王子永逸殿下,但是不久前,永逸殿下太子位因为被废,所以目前的太子是二王子永全殿下。”?
凤鸣听他的口气,似乎要开始说永殷的内情,赶紧非常配合地装出好学的模样,点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
永逸失去太子位,正是容恬那家伙搞的鬼,烈儿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不过现在烈儿和永逸如胶似漆,也算永逸在经过选夕选熊掌的痛苦抉择之后,得到了应得的甜头。?
如果乐庭知道永逸失去太子位是怎么回事,会不会立即拔剑要了他的小命,以报效永殷国恩??
凤鸣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轻描淡写应道:“永全王子我听说过,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现在当了太子,一定比从前更积极参与国事,”乐庭叹道,“坏就坏在这积极二字之上面。”?
“怎么回事?”?
“一切的问题都从永全殿下成为太子开始说始。自从大王正式宣布,改立永全殿下为太子后,殿下一改从前作风,开始大肆收揽手中权力,试图掌控军政大权。”?
凤鸣很不明白地问:“永殷迟早是他的,还用得着这样吗?”?
乐庭反问:“西雷容瞳不是已被公认的继承人吗?为什么却要忽然起兵,夺取西雷王位?”?
一句话说得凤鸣哑口无言。?
权势王位,向来都让人丧失心智。?
“现在大至都城,小至芬城这样的小城,都被卷入了王族各党纷争之中。”乐庭道:“上面王族权贵内斗,下面各地的官吏各自依附太子殿下和三王子殿下,当然也互相倾轧,斗个你死我活。鸣王不是永殷人,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对永殷各地的影响有多大,单我管辖的这一带,最近就出了好几件官兵斗殴至死的事件。有什么办法?这里驻守的官兵将领,旧的多数是三王子永城殿下举荐,新的却全是永全殿下调派过来,双方好像有几辈子的仇恨似的,见面就分外眼红。我不想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尽量弹压安抚,结果呢?今天还是又发生了一桩。”?
凤鸣听瞠目结舌,同时想起今天在芬城遇上那个“天外飞尸”,不用说也是卷入斗争的受害者。?
这样官方斗殴,还闹到死人,那些驻守的官兵都不怕乐庭这个顶头上司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各有派系,乐庭抓这边必然得罪那边,抓那边必然得罪这边,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管理地方的将军,别说永逸太子殿下,就连三王子也是得罪不起的,这种情况下,保持中立,不闻不问,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沉吟半晌,还是感到困惑地问,“那和泰蚕的妹夫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妹夫是永全或者永城王子的人?”?
“他妹夫只是普通人,人家要修理的泰蚕,先从他妹夫下手打击而已。”乐庭直言相告,“泰家向来对三王子效忠,提出运送游子酒取都城进贡的人,却是永全殿下那边的人。所以只要鸣王插手这件事,等于插手两位王子的内斗之中。”?
凤鸣这才恍然。?
难怪泰蚕急成这个样子。但是即使知道泰蚕有所隐瞒,凤鸣却无法怪泰蚕分毫,给泰蚕天大的胆子,泰蚕也不敢一见面就把事情往永殷王族的内斗上扯,所以从头到尾,只能哭诉冤枉,而不提这些错综复杂的根源。?
“他们两兄弟斗得这样明显,难道不怕被人知道?”?
乐庭冷笑道,“知道又如何?哪一国王族没有内斗?大王年纪已大,多数国事交给了几位王子。从前有永逸殿下做太子,两位殿下都稍忌惮点,现在永逸殿下不在过问政事,两位殿下彼此不服,当然会越斗越凶。”说罢,低声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得到消息,知道泰蚕找上了鸣王求情。唯恐鸣王不知事情深浅,贸然插手,惹来麻烦。”?
凤鸣回忆起白天被活活摔死在面前的男人,深为永殷发生的内斗惊心,小小芬城就闹成这样,整个国家不知还有多少人正为此无辜丧命。?
烈中流说的对,哪次权贵争斗,没有无辜者的献血流淌。?
像泰蚕的妹夫,就是被无辜牵连,但谁敢帮忙,无疑间接地表示支持三王子永城,日后被永全知道了,必然会遭来永全的憎恨。?
难怪哪个权贵都不肯伸手救即将因为游子酒而被杀的无辜百姓一命。?
政治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凭你一个不管无心还是有意的小动作,就给你硬安上党派政见之类的帽子。越往下想,脊背越凉,凤鸣压低声音对乐庭感激道:“多谢将军坦言相告,我对这些竟一无所知。只是不知道将军对于永全永城两位殿下,比较倾向哪位?”?
乐庭脸上鄙视之色一闪而过,淡淡笑道:“可以不选吗?本将军是由大王直接选派过来的,当年推荐我的,其实是永逸殿下。永逸殿下曾经有信过来,说日后若是遇上鸣王,要我照顾一二。”?
凤鸣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算他是永逸方面的人,怪不得不肯卷入这场斗争,而且还热情地赶来向他说明情况。?
这样一来,对乐庭更觉亲近。?
凤鸣蹙眉道:“多谢将军特意赶来提醒,这种永殷王族内斗的事,我也确实不想卷入。”话锋一转,却续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帮泰蚕这个忙。先不说一诺胜千金,只论一条人命何等珍贵,我也不该为不想惹麻烦而袖手旁观。大丈夫立世,怎么可以畏难不前,弃弱者于不顾?这个人既然是无辜的,我便一定要救。”?
乐庭原本听他说不想卷入,这是人之常情,觉得事情如此处理最好,正在微微点头,谁知凤鸣后面一句却吐出“一定要救”的定论,而且绝无回旋,斩钉截铁。?
这下轮到乐庭愕然,抬头目视凤鸣。?
面前的年轻人从容静坐,手里捏着小小的酒杯,月下肌肤晶莹如玉,温润儒雅中,竟带了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乐庭心里一诧,暗道,这鸣王看似柔弱,没想到却有这样刚毅侠义的一面。?
他本来是为了永逸的书信,只打算过来提醒一下,算是尽了责任。此刻却不禁对凤鸣大为敬佩,当即对凤鸣敬了一大杯,灌喉而下后,豪气大发,道:“鸣王非我永殷人,也这样爱惜永殷一个小百姓的性命,我又怎能没有一点胆色?好,反正我这些日子鸟气也受够了,索性豁出去!今夜回来,我就下令将泰蚕妹夫放了,让他们一家团聚,日后永全殿下若知道了怪罪下来,就让我一人承担好了。”?
“绝对不可!”凤鸣连忙摆手道:“将军放过他一人,等于放弃中立,站到三王子一边,永全如果知道一定会记恨将军。他现在是太子,谁知道会利用什么罪名来陷害将军呢?救一人又害一人,不是上策,不如……不如……”他不如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尴尬地笑了笑,“……让我想一想……”又开始大挠其头。?
他的计划本来很简单,就是说服乐庭,证明泰蚕的妹夫是冤枉的,请乐庭放过泰蚕的妹夫。?
到了现在,才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比想像中复杂十倍。?
现在乐庭确实是答应放人了,但如此热心肠,肯不趋炎附势而保持中立的将军,凤鸣又怎么忍心害他卷入危险的党派斗争??
既要救人,又不能让乐庭得罪两方权贵,凤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高难度的问题。?
不由想到容恬。?
那家伙诡计多端,如果他在,说不定唇角一扬,就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混帐,混帐!现在应该集中精神想办法救人,怎么想起容恬来了?凤鸣暗骂自己一声,扯回差点飞走的注意力,边问乐庭道,“处死泰蚕妹夫的命令,到底是哪里下达的?”?
“命令是由都城检查贡品的官员发来的,根据永殷律令,如果贡品出了纰漏,他们有权下令处死上贡者。我因为泰蚕求情,已经拖延了一段时间,并且要求再给一次运送贡品的机会,算是勉尽心力。”乐庭道,“大概他们知道的我一向态度,并没有把我当成三王子方面的人,所以算给个面子,答应再送一次游子酒看看。不过这样的面子只会给一次,第二次就没有商量了。这个叫朝安的酿酒商一旦被杀,我作为地方管理大将,还必须有一道关于此人被处死的罪名和罪证文件上呈到都城。而将来,凭这份由我亲自点头批准的文件,大有可能会将事情牵连到身为犯人亲戚的泰蚕身上。泰蚕如果被处罪下狱,芬城码头掌吏这个肥缺,也许会落到永全太子手下的身上。”?
朝安就是泰蚕的妹夫。?
凤鸣瞪眼道:“原来到最后,是为了谋取芬城码头掌吏这个官职?”?
乐庭反问:“不然鸣王以为他们想要什么?一个三层高的破烂客栈吗?码头掌吏这个职位是世袭的,泰蚕做事小心谨慎,无法下手,不知道谁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
凤鸣大翻白眼。?
天啊!?
谁来教教他怎么在这个混乱的政治乱局里面救人吧!容恬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掩藏高大的身形,和子岩一道跨进沉浸在细润春雨中的飘香楼。?
楼中客人不多,只坐满三四成,多半占了临窗好位,悠哉悠哉地观赏春雨美景。他们两人正眼都没有瞧大厅一眼,迳自上二楼,推开走廊尽头最不引人注目的一间小厅,走了进去。?
无独有偶,当凤鸣在芬城喝酒赏花,那具从天而降的男尸砸破小店茅棚之时,容恬他们,也刚刚登上了昭北和永殷城边境的另一个码头--惟镇。?
惟镇这个小码头,和芬城那样的繁忙大码头当然无法相比,不过由此可沿水路从永殷出入昭北,正是容恬此刻最方便的路线。?
小厅中燃着淡香,桌上已经预备了四色小菜和一壶热酒,样样恰到好处。?
子岩环视一周,低声赞道:“小柳儿还是老样子,做事贴心又妥当。”他跟随容恬一路疾行,虽然日夜劳累,却仍是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疲倦困乏。?
来人跨入房内,随手将房门关紧,看似悠闲地渡到窗边,确定无人监视后,将窗户也关个严实,才转过身来,对端坐一旁的容恬恭敬行礼,“大王,您总算平安到了,属下正担心路上不平安呢。”抬起眼来,往容恬身上一瞅,眸中满是高兴激动。?
子岩和小柳早就是熟人。大家都是一起被容恬提拔起来,暗中严加训练,以防意外时调遣的,不过两年前,容恬把心思特别细密的小柳派到永殷做内应。今天大家才重新见面,一向沉稳的子岩也忍不住高兴,笑道:“什么总算平安到了这里,好像我们多艰难才到这里似的。以大王的本事,各国之间穿梭来往,根本不算什么。”?
容恬看似悠闲,其实心急如焚,赶着要早日到达东凡,微微拍拍小柳的肩膀,命他坐下,语气从容直接道:“我们在昭北的精锐已经化装成商队或船队,化整为零,从陆路和水路各自潜入永殷,借道永殷,穿越离国,直抵东凡。本王只是暂停一夜,明天清晨就要离开。你目前在永全府中做事,知道永殷各地的情况吗?”?
两年不见,小柳似乎比当年在容恬身边时更为单薄,或许个子长高了点,所以更显得瘦弱,双目却异常有神,显示出内敛的自信和执着。?
见容恬问他,干净俐落地答道:“永殷目前一团糟,到处乱哄哄。兵马要过永殷非常容易,永殷两位王子争权,你斗我,我斗你,斗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人会注意船队和商队多出那么几支。”顿了一顿,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担忧道,“不过大王越过永殷后,为什么不走博间、北旗,反而要选择同国?那里毕竟是敌国,万一被若言发现……”?
容恬毫不在意,摆手轻笑道,“若言正在对付繁佳,大军集结繁佳边境,永殷边境和同国境内其实兵力空虚。他大军尽在,本王尚且不怕,何况他的大军还都不在?博间、北旗虽然安全,但是绕路太远了,一来一回,耗费很多时间,本王……”他本想说担心赶不及回来护卫出游各国的凤鸣,顾虑到凤鸣要建立“大智大勇”的形象,便停下不说,只是淡淡续道:“本王直接从同国过去,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嗯,凤鸣准备游历七国,现在应该也在永殷境内,如果有什么事,你要竭力保护他。”?
小柳点头,正色道:“属下明白。”?
“永全和永城两位王子的内斗,到底情况怎样?”?
小柳仔细说了一番,他在永全府邸中做事,小道消息最多,永全怎样一登上太子位就处处夺权,永城怎样联合被损害利益的大臣竭力反抗,举出不少生动的例子。容恬一边喝着温得正好的酒,一边静静听着。?
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
当日设计要烈儿让永逸放弃太子位,他早就猜想到今日的结局。?
目前最妙的发展,莫过于让永全和永城双方势力均衡,继续内斗下去。?
凤鸣不是说过,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不过听小柳的意思,似乎永城已经处于全然挨打状态,身边的官员们也正被永全一一收拾。等那些官员被收拾的差不多,永城也就完蛋了。?
永城如果完蛋,永全大权独揽,永殷便没有从前那般好控制了。?
想到这里,容恬唇角又是微微一扯,轻描淡写道:“这样相斗太不公平,我们不妨来个见义勇为,锄强扶弱。小柳儿附耳过来。”?
在小柳耳边轻轻叮嘱两句。?
小柳听了,眼睛顿时大亮,呵呵笑道,“大王放心,这个属下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最近永全把手伸到芬城码头那边去了,像是想夺取码头掌吏一职。不妨从这里开始我们的行动。”?
“很好。”?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属下现在就必须赶往芬城码头。属下告辞,大王保重。”小柳儿对容恬深深施了一礼,直起身来,朝子岩拱手,“子岩保重。”虽然语气和缓如常,眼眸中却溢满手足之情。芬城码头。?
阿曼江上,最华丽最引人瞩目的大船上。?
凤鸣正努力开动他的小脑袋,绞尽脑汁怎么进行他见义勇为,锄强扶弱的伟大壮举。?
唉,他实在太不是政治斗争的料子了,沙场上面对面的血战他或许可以接受,但这些王族权贵间杀人不见血的事,光想想就让他一阵颤抖。?
不能让泰蚕的妹夫冤枉而死……?
不能让乐庭被牵连……?
不能把自己也搅和进去……否则七国游历就要变成七国共剿鸣王之战了……?
好高难度!如果容恬在该多好啊。?
凤鸣愁眉苦脸,一连斟了几杯酒仰头喝下,愣愣看着被月光反射得明晃晃的桌面,光线入眼,有那么瞬间视线仿佛有些模糊,看不清东西。?
“看不清……”凤鸣痴呆似的喃喃片刻,不知想到什么,骤然浑身一震,澄清无垢的漆黑眼睛炯然一亮,猛然把手往大腿上一拍,狂叫道,“我想到了!”?
“鸣王想到什么了?”乐庭赶紧问。?
凤鸣却不忙回答乐庭,先扬声把容虎叫了过来,问,“泰蚕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下层的船舱里面,和那位老婆婆在一起。”?
“你叫泰蚕过来。”?
容虎答应着去了。?
不一会泰蚕被带了过来。他看见乐庭在旁,脸色一阵苍白,显然心虚自己隐瞒的事情被凤鸣知道,胆怯地行礼道:“鸣王有什么吩咐?”?
凤鸣看他一眼,嘿嘿笑骂道:“你这个家伙,不用装了,那些太子王子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你胆子也真大,既然想把我拖进这个漩涡里。”?
泰蚕扑通一下跪倒,颤抖着:“鸣王恕罪,我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求救无门。”?
“怎么不去求你的后台三王子?”?
泰蚕委屈地答道:“永全殿下现在是太子,把永城殿下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我们这些被怀疑和永城殿下有关系的小官个个都受迫害,永城殿下哪里能顾得过来?我当这个小官,最多只是收一点来往商人的礼物,从来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天啊,怎么就得罪了永全殿下?只……只求鸣王施恩!”?
“泰蚕,我先问你,”凤鸣沉吟半晌,认真地问:“你求我救你妹夫,是为了你妹妹,还是为了你的性命,满足你更大的野心?你是不是原本打算把我扯进来,如果我插手要救你妹夫,等于我做出了支持永城的姿态,间接成为增加永城实力的筹码?”?
如果换了三年前的凤鸣,他绝说不出这番话来。?
但经历过多少事情后,用血换来的教训告诉他人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容恬不在,他就算不愿意,也必须仔细揣测所有人可能产生的阴暗心理。?
一定要磨练出坚硬的心灵盔甲,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众多亲信,平安结束这次七国旅程。?
泰蚕大恐,失声道:“鸣王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小官,当初效忠永城殿下也只是想找个靠山,安生做好这个小官就满足了,哪有什么野心?我妹夫危在旦夕,我如果还想着升官发财,那还是个人吗?”?
他声音微颤,隐有被凤鸣猜疑误解的气愤。?
凤鸣听了,点头“嗯”了一声,道:“那就好了。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大概的方法,可以两全其美,大家都平安。”?
泰蚕大喜,激动地问,“请问鸣王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我要请乐庭将军遵照上面传达的命令,这今天内就将你妹夫处斩。”?
此言一出,泰蚕乐庭两人都完全愣住。?
泰蚕僵了半天,胖脸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这是什么好主意?鸣王不是拿我开心呢?”?
“我是说正经的,谁开玩笑?”凤鸣正色道,“这样做,首先可以保乐庭将军不会遭到永全记恨。将军按照上头命令行事,杀人不是将军自己的意思,三王子永城对此心里明白,应该也不会怪你。”?
乐庭皱眉道,“但是这样一来,无辜者还是要死啊。”?
这鸣王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救那个无辜的人,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
“我只说处斩,又没有说一定要斩死。”?
乐庭隐约猜到一点,恍然道,“鸣王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假装遵照命令杀了朝安,暗中却将他放走?”随即又摇头,皱眉道,“这个主意知易行难,向来为了恫吓不法者,处死囚犯都是当众进行。前两年有死囚千金买通狱卒,用别人代替自己受刑,被揭发出来,所以现在死囚上法场之前,会再三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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